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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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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公夫人

謝姌聽著陶嬤嬤的話, 下意識就朝蕭衍看去。

承恩公夫人岑氏是蕭衍的舅母,她也只在昭陽長公主辦的賞花宴上見過岑氏一回,兩人並未說過話。

蕭衍這個太子因著先皇後和繼後的緣故和外家承恩公府並不親近, 今個兒岑氏進宮去了景陽宮拜見繼後,在她看來蕭衍並不會放在心上, 也不知陶嬤嬤為何回稟了此事。

她朝陶嬤嬤看了過去。

陶嬤嬤看出了她眼底的不解,解釋道:“前日殿下陪著娘娘出宮去給長公主請安,昨個兒長公主派人帶話進來, 說是那日承恩公夫人岑氏的馬車也在長公主府外頭, 只是一直沒進去又折返回府了,長公主尋思著承恩公府怕是想要和殿下緩和關系,畢竟,繼後這麽些年了都沒搬進坤寧宮,一直都住在景陽宮, 皇上又賞賜了那個恭字,承恩公府怕是有了什麽別的想法。”

“奴婢是想著今個兒承恩公夫人岑氏帶著大姑娘從景陽宮出來,會不會來咱們東宮?若是來了,娘娘見是不見?”

謝姌是知道依著宮中的規矩若是承恩公夫人岑氏求見,她是蕭衍的側妃,大抵是不能將人拒之門外的。不然,岑氏從宮裏頭出去, 外頭就不知又要傳出多少流言蜚語來。

陶嬤嬤又道:“之前是殿下身邊沒有側妃, 東宮除了殿下外也沒個能稱得上是主子的,殿下又是男子性子清冷,和承恩公府一向疏遠, 岑氏才不好求見。如今有娘娘這個側妃,那可就不一樣了。若是真上了門, 娘娘實在不好不見。”

謝姌沒有說話,倒了盞茶遞到蕭衍面前。

蕭衍喝了口茶,漫不經心對著謝姌道:“若真上了門你就見見,也不必將岑氏當做長輩,你是孤的側妃,別叫人拿捏欺負了。”

謝姌知道蕭衍的心思,對於承恩公府是沒有半點兒好感的。

前世蕭衍登基成了新帝,對於承恩公府卻是沒有一點兒恩賞。

她在安國公府聽說承恩公老夫人病得很重,想要見蕭衍這個外孫兒一面,蕭衍都沒有親臨承恩公府,只派了太醫去給老夫人診治。

沒過幾日,老夫人程氏便病逝了。

京城裏雖有人覺著蕭衍這個新帝太過心冷,卻也無人敢議論新帝,畢竟承恩公府可是站在齊王蕭遲這一邊的,齊王死在宗人府,繼後褚氏也沒有個好下場,新帝不殃及承恩公府已是恩典,還指望有什麽體面呢?

謝姌想著這些,便點了點頭道:“妾身知道了,多謝殿下提點。”

蕭衍喝了半盞茶便離開了濯纓院,帶著崔公公往書房去了。

......

景陽宮

承恩公夫人岑氏也是今個兒一大早起來才聽說皇上昨晚一連下了兩道聖旨,不僅封了二皇子蕭安為平王,還將其生母恭嬪晉位為恭妃,給了蕭安好大的臉面。若這單單是皇上的意思便罷了,她只會覺著是皇上因著二皇子成婚,才給了二皇子這般大的體面。畢竟,二皇子娶的可是淑慧長公主的親女,奉恩公府的大姑娘永安縣主裴驪珠。皇上給二皇子封王,想來也是不想叫二皇子低了裴驪珠一頭,畢竟,二皇子的生母當年只是個宮女,到如今也不過封了恭嬪。區區嬪位之子,哪怕是記在了裴貴妃名下,身份到底還是差了一些,外人聽來總覺著這門婚事是裴驪珠這個永安縣主受了委屈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兩道旨意並非是皇上自己的意思,而是繼後褚蓁昨晚求到勤政殿,親自和皇上求來的。

她聽說此事時,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婆母程老夫人也是氣得將茶盞摔在了地上,想不通繼後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

這會兒岑氏和繼後說起話來,便帶著幾分不解問道:“今早老夫人聽說皇上將二皇子封了平王的事情,還有恭嬪晉封恭妃,聽說都是娘娘求到皇上面前,皇上才給了二皇子這份兒恩典的。娘娘縱是繼後,是二皇子的嫡母,也不該這般幫著二皇子啊?”

“如今二皇子成了平王,可沒有咱們三皇子一點兒好處?”

岑氏若不是礙著褚蓁繼後的身份,差點兒就直接說繼後何苦為著裝賢良做出這樣愚笨對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來。

褚蓁喝了口茶,也聽出了岑氏話中的不滿,卻只笑了笑,道:“皇上早有這個心思,本宮不去說,蕭安也會封了平王。難不成你以為皇上會由著外頭那些人說裴驪珠嫁給蕭安是委屈了?蕭安這個二皇子根本就配不上淑慧長公主的親女?”

“本宮在宮中多年,知道皇上的心思。本宮若不去這一趟,才會惹得皇上厭惡呢?再說,蕭安如今封了平王,待本宮的遲哥兒成婚,皇上難道會委屈遲哥兒,不給他封王?”

實際上,褚蓁雖親自到勤政殿替蕭安開了這個口,可她心裏也是有些不大舒坦的。若單單只是一道蕭安封王的旨意便罷了,皇上竟還晉了恭嬪為恭妃,如今宮裏頭都在傳,她一邊裝著賢良替二皇子蕭安說話,一邊叫恭嬪封了恭妃,存心是給裴貴妃添堵呢。

她心裏頭都憋屈的很呢,只是皇上既然開口說了,她只有替恭嬪謝恩的份兒,難不成要說恭嬪身份低微,哪配封個妃位。

她若是說出這個話來,才會惹得皇上厭棄呢。畢竟,皇上和昭陽長公主的生母可也是個身份卑微的宮女。

她只當去這一趟是為著兒子往後封王鋪路了。

褚蓁說完這話,不等岑氏開口,視線就落在了站在岑氏跟前兒的褚棠身上。

褚棠今日穿了件淡藍色繡月季花褙子,梳著流雲髻,發上了簪了一支鎏金折枝梅花簪子並兩朵珠花,肌膚白皙,眉目精致,倒是個美人。

褚氏笑了笑,對著岑氏道:“咱們棠丫頭如今也出落得這般標致了,你看看叫咱們棠丫頭給他表哥當個側妃如何?”

褚氏的話音剛落,岑氏臉上的笑意就僵了僵,她之前就有些猜測了,按說棠兒雖自小記在她的名下當作嫡女養大,可到底也是庶出,若能嫁給三皇子蕭遲當個側妃,也是一份兒體面,不算是委屈了棠兒。且棠兒是蕭遲的表妹,因著這層關系,蕭遲總會待棠兒好幾分的,她這當母親的該應下才是。

若是放在以前,她興許會應下。可是如今,褚氏這個繼後可不得皇上待見,前些日子太子嬪謝氏去了坤寧宮外頭給先皇後的牌位磕了頭,之後才來給繼後褚蓁請安,將繼後氣得吐血暈厥,皇上不僅不怪罪謝氏,還賞賜了謝氏,誇她對先皇後的一片孝心。反倒是褚氏這裏,皇上不僅沒親自來寬慰她這個繼後,反倒是派了總管太監詹公公過來賞賜了一個“恭”字,事情傳到承恩公府,別說是婆母程老夫人了,就連她聽著都覺著心寒。

這些年,褚蓁給皇上生了二公主蕭鳳柔和三皇子蕭遲,可在皇上心裏卻是沒有半點兒地位。

要不然,皇上豈會這般打她的臉面?

正因著這個,婆母程老夫人心裏頭才不愈發不安了,才告訴她若是褚蓁提出此事先別應承下來。

岑氏笑了笑,將褚棠拉到自己身邊,開口道:“娘娘能瞧上她自然是她的福氣,只是老夫人分外疼棠丫頭,早就說想將棠丫頭多留兩年呢。”

岑氏這話雖沒明著說,卻也是婉拒了叫褚棠給三皇子蕭遲當側妃的提議。

褚氏臉上的笑意一僵,好歹是沒當場冷下臉來,她看了褚棠一眼,心想不過個庶出之女,能給遲哥兒當側妃已是造化了,難不成還妄想著當遲哥兒的正妃?她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岑氏心疼褚棠也不是這麽個心疼法兒,還說是老夫人想多留褚棠兩年,老夫人難不成還真心疼愛褚棠這個庶出的孫女兒?

褚氏想著,心裏頭咯噔一下,下意識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若不是心疼褚棠,那便是不想結這個親了?

褚氏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程老夫人和岑氏的心思。

這是不想和她還有遲哥兒綁在一起呢?

褚氏心中湧起一陣惱怒,她還未開口,便聽著岑氏又開口道:“娘娘,今日臣婦今宮,老夫人特意囑咐了叫臣婦帶著棠丫頭往東宮一趟,去見見謝氏這個太子嬪。”

“之前是東宮沒有女子,如今有了謝氏這個太子嬪,老夫人說了,甭管殿下對承恩公府這個外家親不親近,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不然就叫外人看了笑話了。”

褚氏如何不明白岑氏這話的意思,她氣得差點兒就摔了茶盞,卻只能擠出一絲笑意來,道:“去吧,到底是一家子,若是姐姐還在,定也盼著承恩公府和太子親近的。”

“只是太子性子清冷,又一向有自己的主意,那謝氏也是一味聽太子的,別到時候吃了個閉門羹,反倒是叫滿京城都看了咱們承恩公府的笑話了。”

褚氏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岑氏知道自己惹得褚氏不喜了,也不好再繼續坐著,便起身帶著褚棠告辭,從景陽宮出來。

岑氏離開後,褚氏的臉色才徹底陰沈下來,揚手就將桌上的茶盞全都推到了地上。

茶盞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殿內伺候的宮女嬤嬤見著自家娘娘動怒,當即跪了一地,全都屏氣凝神,這個時候,她們可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響,免得娘娘遷怒到自己身上來。

這邊

岑氏帶著女兒褚棠一路往東宮這邊來,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到了東宮。

岑氏叫人去通傳,很快就有個小太監出來,領著岑氏往裏頭去了。

岑氏幾次想打探些東宮的消息,太監的嘴巴卻是嚴得很,面兒上瞧著客氣,可實際上分外疏遠,半點兒也沒把她當做太子蕭衍的舅母來看。

岑氏心裏頭輕輕嘆了口氣,跟在她身後的褚棠也是有些緊張,覺著比在景陽宮時還要緊張。

兩人走了一會兒功夫,就被人帶著到了濯纓院。

有宮女出來領著岑氏和褚棠進了殿內。

岑氏見著端坐在軟榻上,穿著一身粉藍色緙絲繡玉蘭花宮裝的謝姌時,一時楞住。

她和謝姌在昭陽長公主的賞花宴上是見過一回的,那回她只記著這個安國公府的表姑娘生得貌美,其他的便沒什麽印象了,畢竟謝氏身份低微,無需她放在心上。

今日再見著,岑氏卻覺著謝姌當了太子嬪才沒幾日,身上竟是多了幾分上位者才有的氣質,真真是古怪得很。

且她是太子的舅母,謝氏只是個側妃,見著她進來竟也不起身,還端坐在那裏,真是半點兒規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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