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
關燈
小
中
大
打趣
見著傅怡和謝姌她們聽得震驚發楞的樣子, 姜芷嫻心裏頭生出幾分得意之色。
這些朝堂之事，閨閣裏的女子一向是聽不到的，更何況像她們這種還未出閣的。可父親一向看重疼愛她, 又想將她嫁進安國公府，往後當個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因著安國公府站太子這邊, 便也和她說了些朝堂上關於太子的事情。
連父親都說，東宮這位太子殿下性子雖清冷，可手段卻是一丁點兒都不差的。最關鍵的, 是能得了皇上的偏寵, 往後只要不犯大錯，觸了皇上的忌諱，大抵是能順順當當坐上那個皇位的。
姜芷嫻若是嫁給傅緒之，往後等傅緒之成了天子近臣，有的是風光, 不知要被多少人奉承羨慕呢。
姜芷嫻深以為然，覺著她這樣身份才情的女子除了嫁到皇家，最好的便是嫁給傅緒之了。
只太子殿下性子清冷，又不好女/色，她不說沒那福氣當上太子妃，即便能夠，也覺著自己是拿捏不住蕭衍這個太子殿下的。至於二皇子蕭安和三皇子蕭遲, 前者身份不夠, 她也瞧不上，更看不到他的前程。後者，繼後褚蓁至今都沒搬進坤寧宮, 而是住在景陽宮，只這一點就可以想到皇上對繼後和三皇子蕭遲的態度了。既然如此, 她哪裏會想著要嫁給蕭遲。
能夠嫁給傅緒之，往後如父親所說傅緒之成了天子近臣，她這個世子夫人自然是誥命加身，無人敢不敬的。
這般想著，姜芷嫻又道：“太子殿下孝心有加，我看經此一事，朝堂眾人是更怕太子殿下太過孝順了，被裴氏一族拿捏呢。”
謝姌覺著蕭衍這一招好生高明，直接就堵住了慈寧宮裴太後和奉恩公府的嘴。哪怕有人猜測蕭衍這是拿了孝道反將了裴太後一軍，大抵也不敢說太子這孝心只是計謀，說什麽若真有孝心，就不該將裴太後和奉恩公府推到這個風頭浪尖上，任由禦史說出什麽外戚謀權的話來。
畢竟自古以來這天家的祖孫情分，明面兒上叫人挑不出錯來就是了，哪怕心中清楚，誰又敢挑破，說太子不孝，是在故意惡心裴太後。甚至說皇上這些年屢屢給裴太後加徽號，也是用得和太子殿下差不多的手段呢？
朝堂裏聰明人總比蠢人多，所以越看得出來，越是要裝糊塗，這才是為官之道。
謝姌心中暗暗想著，太子和皇上這手段還真是差不多。前世太子和皇上有嫌隙，可即便如此，皇上也從未動搖過東宮的地位，其實這父子之間，興許只是面兒上疏遠了，實際上情分不比先皇後去之前要少多少。要不然，蕭衍這般性子，換個疑心重的，說不得就忌憚防備上了，興許還樂意見著太子被人彈劾，名聲有損呢。
她正想著，就聽傅怡忍不住道：“我猜這會兒太後娘娘和淑慧長公主怕是心裏頭堵得慌吧，畢竟，白白鬧了這一場，誰能想到非但太子殿下名聲沒有受損，反倒是將他們裴氏一族放到個外戚奪權的位置上，往後人人瞧著，說什麽做什麽，都要被人猜測是外戚奪權，想要拿養恩和孝道來轄制皇上還有太子殿下呢。”
“要我說，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皇上都登基這麽些年了，裴太後和淑慧長公主還以為是當初在賢妃宮中的時候呢。倘若不知今時不同往日這幾個字如何寫，我看奉恩公府總有一日會犯了皇上的忌諱，不知要落到何種下場呢。”
傅怡愛慕蕭衍這個太子，自然是最容不得人編排蕭衍，威脅到蕭衍東宮儲君的地位的。
她之前只知道裴太後和東宮不大親近，如今才知道裴太後竟會背地裏這般算計太子，想叫天下人以為太子不孝。
荒唐！太子豈是裴氏一族能夠任意欺壓攻訐的，不說太子又是嫡又是長，單單說皇上對太子的看重，就不可能任由禦史攻訐太子殿下。
姜芷嫻聽著她這話，笑著點了點頭：“是這個理，自打皇上登基，對太後娘娘和奉恩公府是榮寵有加，天下人誰不說皇上一句孝順，可這些年，奉國公府卻是不知足，之前淑慧長公主不還想著叫那裴大姑娘得個郡主的封號，聽說皇上原本打算應下，甚至只差下旨了，不知怎麽消息就傳了出來，惹得禦史在朝堂上將此事提了出來，禦史那嘴巴一向是不饒人，更別說還占了理，祖宗規矩就沒有長公主的女兒封郡主的，以至於這郡主的封號沒下來，裴大姑娘只得了個縣主的封號，甚至，這封號還用了永安二字，聽說宣旨的人去了奉國公府，淑慧長公主聽了旨意臉上的笑意都僵住了，心中定是不滿這永安縣主的封號。”
“可那又如何，事已至此，還能嫌棄抗旨不成？後悔也來不及了，倒不如不折騰，皇上即便給個縣主，也會選個好聽的，譬如永嘉或是永昭這個封號，不比永安要好出許多去？”
謝姌邊喝茶邊聽著，也是這時才知道裴驪珠這永安縣主的封號背後竟還有這麽一個緣故。
傅怡嘴角勾起，帶著幾分不屑和嘲諷道：“不都說這裴大姑娘要嫁給二皇子蕭安，當上二皇子妃了？如此一來，什麽縣主不縣主的倒也不打緊了。倘若二皇子有出息，她這二皇子妃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傅怡這話帶著不屑和諷刺，甚至還有幾分淡淡的同情，姜芷嫻她們如何能聽不出來。
姜芷嫻沒有接這個話，只是含笑道：“裴家如今扶持二皇子蕭安，也只因著二皇子五歲時就養在了裴貴妃名下，不將縣主嫁給二皇子穩固這層關系又能如何？”
“二皇子到底只是恭嬪所出，若沒有奉恩公府幫襯，別說是太子殿下了，連三皇子蕭遲都比不過的。畢竟，三皇子的生母可是繼後，背後又有承恩公府，哪怕如今繼後還住在景陽宮，有人背地裏會說三皇子嫡不嫡庶不庶的，可再怎麽也比二皇子要強吧。要我說，太子殿下最得聖心，太後若真想給裴家一條出路，就該站在太子殿下這邊，這樣太子殿下往後哪怕不如皇上這般看重奉恩公府，大抵也會給奉恩公府幾分體面的。”
姜芷嫻喝了一口茶，輕輕一笑，又道：“這裴大姑娘要嫁給二皇子了，也不知太子殿下什麽時候迎個太子妃，這當兄長的，婚事總不好太遲了。說起來伯母當年若是生下的是個女兒，如今怕是早已進了東宮，成了太子妃娘娘了。”
謝姌原本只是隨意聽著，聽到姜芷嫻提起當年指腹為婚之事時，微微垂下了眉眼。
傅怡笑了笑，道：“這有什麽，出不了太子妃娘娘，有緒堂弟這個太子伴讀也是一樣的。往後緒堂弟跟著太子殿下有了好前程，姜妹妹可要跟著風光了，不知要被多少人羨慕呢。”
傅怡打趣了這麽一句，姜芷嫻臉頰都有些緋紅，羞得只回了句：“如今姐姐打趣我，姐姐自己也到了議親的時候了，不知往後要嫁到哪家去？”
傅怡下意識就想起太子蕭衍來，不禁臉皮發燙，瞧著她這個樣子，姜芷嫻抿唇輕笑，一番笑鬧之後，視線才落到坐在身邊的謝姌身上。
“這幾日京城裏的人都在說表姑娘好福氣，能得了昭陽長公主的喜歡呢？我那日在伯母生辰宴上見著表姑娘，就瞧著表姑娘姿容出眾，定是有福之人。只是沒想到這般快表姑娘就得了昭陽長公主的喜歡，真是叫人羨慕。”
謝姌適時露出幾分羞赧來，解釋道：“許是長公主聽說我自小長在江南，想要問一問我江南那邊的景致和風土人情，這才傳召我過去。能有這段際遇我已是知足了，不敢和姜姐姐相提並論。”
姜芷嫻不過隨口一句，她原本就沒將謝姌這個表姑娘方在眼中。在她看來，昭陽長公主傳召她去長公主府不過是因著一時稀罕，哪裏能叫她得了長久的恩寵呢？
說到底姑娘家若沒有個好出身，再大的福氣都接不住的。
此時傅怡卻是不經意間開口道：“表妹你莫要謙虛了，表妹姿容這般出眾，又聰慧乖巧，要不然也不會剛進京就得了祖母和大伯母的喜歡，我聽說昨晚大伯母為著表妹和姑母起了爭執，甚至還叫人責罰了康嬤嬤三十板子呢。”
傅怡話一出口，才又露出發覺自己失言的表情來，她連忙帶著幾分後悔，將話題轉移開來道：“不說這個了，我聽說崇法寺的凈慈大師快要雲游回京了，大師名滿天下乃是得道高僧，精通佛法又最是慈悲，往年未出去雲游時每年都要在寺中做法事，給香客們賜福，因著這個不知引來多少香客，甚至勳貴女眷呢，就連昭陽長公主都去過崇法寺，只是那年大師剛好外出了，所以不得見。若是大師真回京了，咱們若能去一趟崇法寺就好了。”
謝姌敏銳的察覺到傅怡方才那話是故意說出來的，可她很快就將話題轉移開來，說起了凈慈大師回京之事。她微微斂了斂眉，隨即又想起了前世蕭衍手腕上戴著的那串紫檀佛珠便是凈慈大師所送，之前她見著蕭衍時他手腕上並沒有那串紫檀佛珠，難不成是這回去崇法寺見著凈慈大師時大師才送給他這個太子殿下的？
若是如此，蕭衍近些日子是要去趟崇法寺的。所以，即便她去了昭陽長公主府，大抵也不會遇到蕭衍了。
謝姌輕輕松了一口氣，又覺著若是蕭衍沒空，興許昭陽長公主便不會傳召她過去了，倒是她想多了。
這時，姜芷嫻對著傅怡提議道：“來了國公府幾回，我卻是沒去過姐姐那裏，不如今個兒去姐姐那裏坐坐，也陪著姐姐說說體己話。”
傅怡哪裏能不知道姜芷嫻是將她方才所說的那一句放在了心上。也是，姜芷嫻最是個聰明的，她話裏又提及了大伯母周氏，自然就引起了姜芷嫻的好奇心。
如此正好，傅怡含笑便應下了，對著坐在那裏的謝姌和傅瑩道：“那我就帶姜妹妹到我院裏坐坐，二妹便在這裏陪著姌表妹吧。”
傅怡說著，不容傅瑩拒絕，便帶著姜芷嫻離開了。
謝姌微微皺了皺眉，本能的覺著傅怡對自己有些不懷好意，自己卻又不能追上去，只能暗暗告訴自己這兩日多防備著些，免得被傅怡算計了。
傅瑩見著她發楞，出聲問道：“姌妹妹可是累了？要不回去歇會兒？”
謝姌搖了搖頭，含笑道：“無妨。”說著，指了指手中的茶盞，道：“這太平猴魁可是好茶，咱們總要喝完了才是。”
聽謝姌這般說，傅瑩撲哧一聲笑了，她輕聲道：“不瞞妹妹，我也甚少喝這樣的好茶呢。如今我不討祖母喜歡，往後怕是更喝不到了，是該趁此機會多喝幾盞。”
傅瑩這話不假，謝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大舅母執掌中饋最是公允，自然不會叫表姐受了委屈的。”
傅瑩聽完，眼圈就有些紅了，她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這回還是多虧了表妹勸我去求緒堂弟，要不然，我若真嫁去梁家，梁恒那樣口無遮攔的性子，我哪裏能落得著什麽好。”
傅瑩說著，遲疑一下才帶著幾分不安問道：“我聽說昨晚姑母去表妹的碧蘅院鬧了一場，聽說還驚動了大伯母，大伯母甚至叫人責罰了姑母身邊的康嬤嬤？”
“可是姑母因著那梁恒的事情猜出了什麽，知道是妹妹提點了我，才遷怒到表妹身上，若是如此，我真是連累表妹了。”
“方才大姐姐在我不好多問，可我又心中不安，若是不問一問，心裏總不踏實的。”
謝姌瞧著傅瑩這個樣子，便小聲將昨晚在碧蘅院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傅瑩聽後，徹底被驚住了，好久才開口道：“這，姑母也太糊塗了，怎能為著那梁恒逼著表妹去求昭陽長公主呢？也不怕表妹因此得罪了長公主，甚至連咱們安國公府都受了牽連？”
“那康嬤嬤更是放肆，竟敢拿孝道壓表妹這個當主子的，可見她本就沒將表妹你放在眼裏，奴大欺主！這三十板子挨的可不冤枉，我看她往後還敢不敢如此欺負表妹你了！”
傅瑩頓了頓，接著道：“姑母一向是個任性的，昨晚不成，不知會不會之後再難為表妹。”
謝姌緩緩開口：“方才大伯母已將昨晚的事情回稟了祖母，祖母雖疼母親，卻也是萬萬不敢叫她為著梁恒得罪了昭陽長公主，得罪了太子殿下的。所以，定會告誡母親萬不可插手大理寺判案的事情，梁恒大抵是過幾日便要被押解著去嶺南了，到了那個地步，母親縱是心裏頭不快，難不成還能將人追回來？表姐放心就是了。”
聽謝姌這樣說，傅瑩才終於放下心來，她握住了謝姌的手，認真道：“這回表妹幫了我，算是救了我的性命，我雖是庶出，也不知日後能不能幫上表妹你，可只要表妹有用得到我的一日，我定不會拒絕的。”
聽傅瑩這樣說，謝姌微微嘆了口氣，道：“咱們表姐妹努力將日子過好就是了，說實話，咱們成日在閨閣中，最要緊的無非就是好好保重自己，莫要遭了人的算計，其他的，倒不必在意了。”
傅瑩點了點頭，稍微想了想，又道：“只能暫且如此了，如今我被祖母不喜，婚事還不知如何。有了這回的事情，大抵總要大姐姐嫁出去，祖母和嫡母才會安排我的婚事，急也急不來，我倒想一輩子不嫁人，就住在這安國公府呢。只可惜，姑娘家一直不出閣，外頭流言蜚語如何不說，在家裏你自己就覺著待著心裏頭發虛，覺著因著你叫父兄母親都叫人背地裏戳脊梁骨。”
“不瞞表妹，有時候我也會想，這老天爺如何就是偏愛男子，若男子不娶妻，縱是有些流言蜚語，父輩打下來的家業總是他的，他在家裏住得安安心心的，哪裏會覺著心虛。只我們女子，也就小時候安穩些，到了歲數人人都想著你出閣，可嫁了人，又得伺候公婆，怕被人挑出半分錯處來，說到底，不過是從一個地方換了另一個地方討生活，怎就如此艱難呢？”
謝姌沒想到傅瑩經此一事會說出這種話來，若是被魏老夫人她們聽去，定會覺著傅瑩魔障了，要不然怎麽會這般大逆不道。
可謝姌前世嫁給傅緒之，之後又落到那樣一個下場。重活一世，此時聽著傅瑩這些話，竟覺著傅瑩說得很對。
這世道就是對女子太過苛責，哪怕本朝女子也能夠立女戶，可世道艱難，實際上哪裏有那般簡單呢？更何況，她們這樣的人家，府裏的姑娘哪裏能一輩子不嫁人？
想著這些，謝姌輕輕嘆了口氣：“如今是這樣，說不定過上個百年千年，就不一樣了，我們女子也能如男子一樣，不必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而是能掙脫這一切，活出自己來。”
說話間就到了用膳時，膳房送來了六道菜，三葷三素，還有一道芙蓉蓮藕湯。
謝姌和傅瑩一塊兒用了，又閑聊了一會兒，才起身從亭子裏出來，往回走去。
走到一個岔路口，卻是遇著一行人，領頭的是個衣著端莊、光鮮亮麗的婦人，謝姌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大奶奶沈氏之母，禮部尚書府的夫人林氏，她身後還跟了一個丫鬟和一個嬤嬤，謝姌見著那丫鬟的模樣，當即就楞住了，從而想起前世府裏發生的一件事來。
前世傅賀之因著身子不好，又不貪戀女/色，所以身邊只有沈氏這一個正妻，並沒有什麽姨娘或是通房。後來有一回，傅賀之不知怎麽和沈氏起了爭執，聽說還睡在了書房。過了幾日，謝姌去給魏老夫人請安時，見著沈氏領著一個打扮得很是不錯的女子走了進來，說是她入府幾年沒有身孕，便將身邊的丫鬟擡舉了，叫她伺候了傅賀之，這女子便是丹姨娘了。
謝姌記得當時魏老夫人目光裏帶著詫異，嘴上還誇了幾句沈氏賢惠，可當時不知為何，老夫人瞧著並沒有很開心，甚至只瞧了丹姨娘一眼，就揮手叫她下去了。
當時她並不知老夫人的心思，重活一世，卻是明白魏老夫人是不想叫傅賀之有了子嗣的，她不惜對沈氏這個孫媳下了藥，又哪裏會樂意見著沈氏擡舉了這個丹姨娘呢？
謝姌瞧著丹姨娘，又想到前世丹姨娘進府可沒有這般早。她稍稍一想，就知道多半有之前賞花宴上淑慧長公主說了那些話的緣故了。
只是，這個時候將人送進府裏來，未免有些太心急了，落在旁人眼裏，可不單單是怕人背地裏嚼舌根議論沈氏這個大奶奶善妒容不得人，更是會揣測沈氏這個大奶奶心裏頭怕是也懷疑自己幾年沒有身孕，到底是她還是傅賀之的問題吧？
謝姌微微有些出神，袖子此時被傅瑩扯了扯，才跟著傅瑩一並到了林氏跟前，福了福身子見了禮。
林氏是個和善的，再加上自家姑娘嫁到安國公府，此時見著傅瑩這個安國公府未出閣的姑娘自然是透著親近，一絲一毫也不會叫人覺出半點兒瞧不上傅瑩這個庶出女來。
對於謝姌，她也很是和善。
彼此說了幾句話，林氏這才一路往大奶奶沈氏住的院子去了。
謝姌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裏頭沈沈的。
沈氏對傅賀之是有心的，哪怕前世她做出那樣的荒唐事來叫傅賀之大病了一場，謝姌也覺著她有她的不容易。
倘若她嫁過來時魏老夫人沒有給她下藥，叫她懷不上身孕，沈氏這個安國公府的大奶奶哪裏需要活得這般郁郁不安成日裏吃著那些有助懷孕的藥。
謝姌尋思著，她要好好想想怎麽提醒沈氏，叫沈氏知道自己的身/子被人下了藥，甚至，她住的屋子裏都有對女子身孕不妥之物。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見著傅怡和謝姌她們聽得震驚發楞的樣子, 姜芷嫻心裏頭生出幾分得意之色。
這些朝堂之事，閨閣裏的女子一向是聽不到的，更何況像她們這種還未出閣的。可父親一向看重疼愛她, 又想將她嫁進安國公府，往後當個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因著安國公府站太子這邊, 便也和她說了些朝堂上關於太子的事情。
連父親都說，東宮這位太子殿下性子雖清冷，可手段卻是一丁點兒都不差的。最關鍵的, 是能得了皇上的偏寵, 往後只要不犯大錯，觸了皇上的忌諱，大抵是能順順當當坐上那個皇位的。
姜芷嫻若是嫁給傅緒之，往後等傅緒之成了天子近臣，有的是風光, 不知要被多少人奉承羨慕呢。
姜芷嫻深以為然，覺著她這樣身份才情的女子除了嫁到皇家，最好的便是嫁給傅緒之了。
只太子殿下性子清冷，又不好女/色，她不說沒那福氣當上太子妃，即便能夠，也覺著自己是拿捏不住蕭衍這個太子殿下的。至於二皇子蕭安和三皇子蕭遲, 前者身份不夠, 她也瞧不上，更看不到他的前程。後者，繼後褚蓁至今都沒搬進坤寧宮, 而是住在景陽宮，只這一點就可以想到皇上對繼後和三皇子蕭遲的態度了。既然如此, 她哪裏會想著要嫁給蕭遲。
能夠嫁給傅緒之，往後如父親所說傅緒之成了天子近臣，她這個世子夫人自然是誥命加身，無人敢不敬的。
這般想著，姜芷嫻又道：“太子殿下孝心有加，我看經此一事，朝堂眾人是更怕太子殿下太過孝順了，被裴氏一族拿捏呢。”
謝姌覺著蕭衍這一招好生高明，直接就堵住了慈寧宮裴太後和奉恩公府的嘴。哪怕有人猜測蕭衍這是拿了孝道反將了裴太後一軍，大抵也不敢說太子這孝心只是計謀，說什麽若真有孝心，就不該將裴太後和奉恩公府推到這個風頭浪尖上，任由禦史說出什麽外戚謀權的話來。
畢竟自古以來這天家的祖孫情分，明面兒上叫人挑不出錯來就是了，哪怕心中清楚，誰又敢挑破，說太子不孝，是在故意惡心裴太後。甚至說皇上這些年屢屢給裴太後加徽號，也是用得和太子殿下差不多的手段呢？
朝堂裏聰明人總比蠢人多，所以越看得出來，越是要裝糊塗，這才是為官之道。
謝姌心中暗暗想著，太子和皇上這手段還真是差不多。前世太子和皇上有嫌隙，可即便如此，皇上也從未動搖過東宮的地位，其實這父子之間，興許只是面兒上疏遠了，實際上情分不比先皇後去之前要少多少。要不然，蕭衍這般性子，換個疑心重的，說不得就忌憚防備上了，興許還樂意見著太子被人彈劾，名聲有損呢。
她正想著，就聽傅怡忍不住道：“我猜這會兒太後娘娘和淑慧長公主怕是心裏頭堵得慌吧，畢竟，白白鬧了這一場，誰能想到非但太子殿下名聲沒有受損，反倒是將他們裴氏一族放到個外戚奪權的位置上，往後人人瞧著，說什麽做什麽，都要被人猜測是外戚奪權，想要拿養恩和孝道來轄制皇上還有太子殿下呢。”
“要我說，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皇上都登基這麽些年了，裴太後和淑慧長公主還以為是當初在賢妃宮中的時候呢。倘若不知今時不同往日這幾個字如何寫，我看奉恩公府總有一日會犯了皇上的忌諱，不知要落到何種下場呢。”
傅怡愛慕蕭衍這個太子，自然是最容不得人編排蕭衍，威脅到蕭衍東宮儲君的地位的。
她之前只知道裴太後和東宮不大親近，如今才知道裴太後竟會背地裏這般算計太子，想叫天下人以為太子不孝。
荒唐！太子豈是裴氏一族能夠任意欺壓攻訐的，不說太子又是嫡又是長，單單說皇上對太子的看重，就不可能任由禦史攻訐太子殿下。
姜芷嫻聽著她這話，笑著點了點頭：“是這個理，自打皇上登基，對太後娘娘和奉恩公府是榮寵有加，天下人誰不說皇上一句孝順，可這些年，奉國公府卻是不知足，之前淑慧長公主不還想著叫那裴大姑娘得個郡主的封號，聽說皇上原本打算應下，甚至只差下旨了，不知怎麽消息就傳了出來，惹得禦史在朝堂上將此事提了出來，禦史那嘴巴一向是不饒人，更別說還占了理，祖宗規矩就沒有長公主的女兒封郡主的，以至於這郡主的封號沒下來，裴大姑娘只得了個縣主的封號，甚至，這封號還用了永安二字，聽說宣旨的人去了奉國公府，淑慧長公主聽了旨意臉上的笑意都僵住了，心中定是不滿這永安縣主的封號。”
“可那又如何，事已至此，還能嫌棄抗旨不成？後悔也來不及了，倒不如不折騰，皇上即便給個縣主，也會選個好聽的，譬如永嘉或是永昭這個封號，不比永安要好出許多去？”
謝姌邊喝茶邊聽著，也是這時才知道裴驪珠這永安縣主的封號背後竟還有這麽一個緣故。
傅怡嘴角勾起，帶著幾分不屑和嘲諷道：“不都說這裴大姑娘要嫁給二皇子蕭安，當上二皇子妃了？如此一來，什麽縣主不縣主的倒也不打緊了。倘若二皇子有出息，她這二皇子妃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傅怡這話帶著不屑和諷刺，甚至還有幾分淡淡的同情，姜芷嫻她們如何能聽不出來。
姜芷嫻沒有接這個話，只是含笑道：“裴家如今扶持二皇子蕭安，也只因著二皇子五歲時就養在了裴貴妃名下，不將縣主嫁給二皇子穩固這層關系又能如何？”
“二皇子到底只是恭嬪所出，若沒有奉恩公府幫襯，別說是太子殿下了，連三皇子蕭遲都比不過的。畢竟，三皇子的生母可是繼後，背後又有承恩公府，哪怕如今繼後還住在景陽宮，有人背地裏會說三皇子嫡不嫡庶不庶的，可再怎麽也比二皇子要強吧。要我說，太子殿下最得聖心，太後若真想給裴家一條出路，就該站在太子殿下這邊，這樣太子殿下往後哪怕不如皇上這般看重奉恩公府，大抵也會給奉恩公府幾分體面的。”
姜芷嫻喝了一口茶，輕輕一笑，又道：“這裴大姑娘要嫁給二皇子了，也不知太子殿下什麽時候迎個太子妃，這當兄長的，婚事總不好太遲了。說起來伯母當年若是生下的是個女兒，如今怕是早已進了東宮，成了太子妃娘娘了。”
謝姌原本只是隨意聽著，聽到姜芷嫻提起當年指腹為婚之事時，微微垂下了眉眼。
傅怡笑了笑，道：“這有什麽，出不了太子妃娘娘，有緒堂弟這個太子伴讀也是一樣的。往後緒堂弟跟著太子殿下有了好前程，姜妹妹可要跟著風光了，不知要被多少人羨慕呢。”
傅怡打趣了這麽一句，姜芷嫻臉頰都有些緋紅，羞得只回了句：“如今姐姐打趣我，姐姐自己也到了議親的時候了，不知往後要嫁到哪家去？”
傅怡下意識就想起太子蕭衍來，不禁臉皮發燙，瞧著她這個樣子，姜芷嫻抿唇輕笑，一番笑鬧之後，視線才落到坐在身邊的謝姌身上。
“這幾日京城裏的人都在說表姑娘好福氣，能得了昭陽長公主的喜歡呢？我那日在伯母生辰宴上見著表姑娘，就瞧著表姑娘姿容出眾，定是有福之人。只是沒想到這般快表姑娘就得了昭陽長公主的喜歡，真是叫人羨慕。”
謝姌適時露出幾分羞赧來，解釋道：“許是長公主聽說我自小長在江南，想要問一問我江南那邊的景致和風土人情，這才傳召我過去。能有這段際遇我已是知足了，不敢和姜姐姐相提並論。”
姜芷嫻不過隨口一句，她原本就沒將謝姌這個表姑娘方在眼中。在她看來，昭陽長公主傳召她去長公主府不過是因著一時稀罕，哪裏能叫她得了長久的恩寵呢？
說到底姑娘家若沒有個好出身，再大的福氣都接不住的。
此時傅怡卻是不經意間開口道：“表妹你莫要謙虛了，表妹姿容這般出眾，又聰慧乖巧，要不然也不會剛進京就得了祖母和大伯母的喜歡，我聽說昨晚大伯母為著表妹和姑母起了爭執，甚至還叫人責罰了康嬤嬤三十板子呢。”
傅怡話一出口，才又露出發覺自己失言的表情來，她連忙帶著幾分後悔，將話題轉移開來道：“不說這個了，我聽說崇法寺的凈慈大師快要雲游回京了，大師名滿天下乃是得道高僧，精通佛法又最是慈悲，往年未出去雲游時每年都要在寺中做法事，給香客們賜福，因著這個不知引來多少香客，甚至勳貴女眷呢，就連昭陽長公主都去過崇法寺，只是那年大師剛好外出了，所以不得見。若是大師真回京了，咱們若能去一趟崇法寺就好了。”
謝姌敏銳的察覺到傅怡方才那話是故意說出來的，可她很快就將話題轉移開來，說起了凈慈大師回京之事。她微微斂了斂眉，隨即又想起了前世蕭衍手腕上戴著的那串紫檀佛珠便是凈慈大師所送，之前她見著蕭衍時他手腕上並沒有那串紫檀佛珠，難不成是這回去崇法寺見著凈慈大師時大師才送給他這個太子殿下的？
若是如此，蕭衍近些日子是要去趟崇法寺的。所以，即便她去了昭陽長公主府，大抵也不會遇到蕭衍了。
謝姌輕輕松了一口氣，又覺著若是蕭衍沒空，興許昭陽長公主便不會傳召她過去了，倒是她想多了。
這時，姜芷嫻對著傅怡提議道：“來了國公府幾回，我卻是沒去過姐姐那裏，不如今個兒去姐姐那裏坐坐，也陪著姐姐說說體己話。”
傅怡哪裏能不知道姜芷嫻是將她方才所說的那一句放在了心上。也是，姜芷嫻最是個聰明的，她話裏又提及了大伯母周氏，自然就引起了姜芷嫻的好奇心。
如此正好，傅怡含笑便應下了，對著坐在那裏的謝姌和傅瑩道：“那我就帶姜妹妹到我院裏坐坐，二妹便在這裏陪著姌表妹吧。”
傅怡說著，不容傅瑩拒絕，便帶著姜芷嫻離開了。
謝姌微微皺了皺眉，本能的覺著傅怡對自己有些不懷好意，自己卻又不能追上去，只能暗暗告訴自己這兩日多防備著些，免得被傅怡算計了。
傅瑩見著她發楞，出聲問道：“姌妹妹可是累了？要不回去歇會兒？”
謝姌搖了搖頭，含笑道：“無妨。”說著，指了指手中的茶盞，道：“這太平猴魁可是好茶，咱們總要喝完了才是。”
聽謝姌這般說，傅瑩撲哧一聲笑了，她輕聲道：“不瞞妹妹，我也甚少喝這樣的好茶呢。如今我不討祖母喜歡，往後怕是更喝不到了，是該趁此機會多喝幾盞。”
傅瑩這話不假，謝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大舅母執掌中饋最是公允，自然不會叫表姐受了委屈的。”
傅瑩聽完，眼圈就有些紅了，她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這回還是多虧了表妹勸我去求緒堂弟，要不然，我若真嫁去梁家，梁恒那樣口無遮攔的性子，我哪裏能落得著什麽好。”
傅瑩說著，遲疑一下才帶著幾分不安問道：“我聽說昨晚姑母去表妹的碧蘅院鬧了一場，聽說還驚動了大伯母，大伯母甚至叫人責罰了姑母身邊的康嬤嬤？”
“可是姑母因著那梁恒的事情猜出了什麽，知道是妹妹提點了我，才遷怒到表妹身上，若是如此，我真是連累表妹了。”
“方才大姐姐在我不好多問，可我又心中不安，若是不問一問，心裏總不踏實的。”
謝姌瞧著傅瑩這個樣子，便小聲將昨晚在碧蘅院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傅瑩聽後，徹底被驚住了，好久才開口道：“這，姑母也太糊塗了，怎能為著那梁恒逼著表妹去求昭陽長公主呢？也不怕表妹因此得罪了長公主，甚至連咱們安國公府都受了牽連？”
“那康嬤嬤更是放肆，竟敢拿孝道壓表妹這個當主子的，可見她本就沒將表妹你放在眼裏，奴大欺主！這三十板子挨的可不冤枉，我看她往後還敢不敢如此欺負表妹你了！”
傅瑩頓了頓，接著道：“姑母一向是個任性的，昨晚不成，不知會不會之後再難為表妹。”
謝姌緩緩開口：“方才大伯母已將昨晚的事情回稟了祖母，祖母雖疼母親，卻也是萬萬不敢叫她為著梁恒得罪了昭陽長公主，得罪了太子殿下的。所以，定會告誡母親萬不可插手大理寺判案的事情，梁恒大抵是過幾日便要被押解著去嶺南了，到了那個地步，母親縱是心裏頭不快，難不成還能將人追回來？表姐放心就是了。”
聽謝姌這樣說，傅瑩才終於放下心來，她握住了謝姌的手，認真道：“這回表妹幫了我，算是救了我的性命，我雖是庶出，也不知日後能不能幫上表妹你，可只要表妹有用得到我的一日，我定不會拒絕的。”
聽傅瑩這樣說，謝姌微微嘆了口氣，道：“咱們表姐妹努力將日子過好就是了，說實話，咱們成日在閨閣中，最要緊的無非就是好好保重自己，莫要遭了人的算計，其他的，倒不必在意了。”
傅瑩點了點頭，稍微想了想，又道：“只能暫且如此了，如今我被祖母不喜，婚事還不知如何。有了這回的事情，大抵總要大姐姐嫁出去，祖母和嫡母才會安排我的婚事，急也急不來，我倒想一輩子不嫁人，就住在這安國公府呢。只可惜，姑娘家一直不出閣，外頭流言蜚語如何不說，在家裏你自己就覺著待著心裏頭發虛，覺著因著你叫父兄母親都叫人背地裏戳脊梁骨。”
“不瞞表妹，有時候我也會想，這老天爺如何就是偏愛男子，若男子不娶妻，縱是有些流言蜚語，父輩打下來的家業總是他的，他在家裏住得安安心心的，哪裏會覺著心虛。只我們女子，也就小時候安穩些，到了歲數人人都想著你出閣，可嫁了人，又得伺候公婆，怕被人挑出半分錯處來，說到底，不過是從一個地方換了另一個地方討生活，怎就如此艱難呢？”
謝姌沒想到傅瑩經此一事會說出這種話來，若是被魏老夫人她們聽去，定會覺著傅瑩魔障了，要不然怎麽會這般大逆不道。
可謝姌前世嫁給傅緒之，之後又落到那樣一個下場。重活一世，此時聽著傅瑩這些話，竟覺著傅瑩說得很對。
這世道就是對女子太過苛責，哪怕本朝女子也能夠立女戶，可世道艱難，實際上哪裏有那般簡單呢？更何況，她們這樣的人家，府裏的姑娘哪裏能一輩子不嫁人？
想著這些，謝姌輕輕嘆了口氣：“如今是這樣，說不定過上個百年千年，就不一樣了，我們女子也能如男子一樣，不必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而是能掙脫這一切，活出自己來。”
說話間就到了用膳時，膳房送來了六道菜，三葷三素，還有一道芙蓉蓮藕湯。
謝姌和傅瑩一塊兒用了，又閑聊了一會兒，才起身從亭子裏出來，往回走去。
走到一個岔路口，卻是遇著一行人，領頭的是個衣著端莊、光鮮亮麗的婦人，謝姌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大奶奶沈氏之母，禮部尚書府的夫人林氏，她身後還跟了一個丫鬟和一個嬤嬤，謝姌見著那丫鬟的模樣，當即就楞住了，從而想起前世府裏發生的一件事來。
前世傅賀之因著身子不好，又不貪戀女/色，所以身邊只有沈氏這一個正妻，並沒有什麽姨娘或是通房。後來有一回，傅賀之不知怎麽和沈氏起了爭執，聽說還睡在了書房。過了幾日，謝姌去給魏老夫人請安時，見著沈氏領著一個打扮得很是不錯的女子走了進來，說是她入府幾年沒有身孕，便將身邊的丫鬟擡舉了，叫她伺候了傅賀之，這女子便是丹姨娘了。
謝姌記得當時魏老夫人目光裏帶著詫異，嘴上還誇了幾句沈氏賢惠，可當時不知為何，老夫人瞧著並沒有很開心，甚至只瞧了丹姨娘一眼，就揮手叫她下去了。
當時她並不知老夫人的心思，重活一世，卻是明白魏老夫人是不想叫傅賀之有了子嗣的，她不惜對沈氏這個孫媳下了藥，又哪裏會樂意見著沈氏擡舉了這個丹姨娘呢？
謝姌瞧著丹姨娘，又想到前世丹姨娘進府可沒有這般早。她稍稍一想，就知道多半有之前賞花宴上淑慧長公主說了那些話的緣故了。
只是，這個時候將人送進府裏來，未免有些太心急了，落在旁人眼裏，可不單單是怕人背地裏嚼舌根議論沈氏這個大奶奶善妒容不得人，更是會揣測沈氏這個大奶奶心裏頭怕是也懷疑自己幾年沒有身孕，到底是她還是傅賀之的問題吧？
謝姌微微有些出神，袖子此時被傅瑩扯了扯，才跟著傅瑩一並到了林氏跟前，福了福身子見了禮。
林氏是個和善的，再加上自家姑娘嫁到安國公府，此時見著傅瑩這個安國公府未出閣的姑娘自然是透著親近，一絲一毫也不會叫人覺出半點兒瞧不上傅瑩這個庶出女來。
對於謝姌，她也很是和善。
彼此說了幾句話，林氏這才一路往大奶奶沈氏住的院子去了。
謝姌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裏頭沈沈的。
沈氏對傅賀之是有心的，哪怕前世她做出那樣的荒唐事來叫傅賀之大病了一場，謝姌也覺著她有她的不容易。
倘若她嫁過來時魏老夫人沒有給她下藥，叫她懷不上身孕，沈氏這個安國公府的大奶奶哪裏需要活得這般郁郁不安成日裏吃著那些有助懷孕的藥。
謝姌尋思著，她要好好想想怎麽提醒沈氏，叫沈氏知道自己的身/子被人下了藥，甚至，她住的屋子裏都有對女子身孕不妥之物。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