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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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裴劭被兩人問的一楞一楞的, 沒多註意，手裏的杯盞就推的急了些，嗆了些在喉嚨裏引的他咳嗽不已, 雅舍裏這會安靜不已，只聽的他一人接連不斷地咳嗽聲。
“你們這是自己破鏡重圓後, 就來消遣孤家寡人的我？”語氣裏似乎還多有無奈。
兩人也是沒料到他會突然如此說，尤其是朝露, 想起方才的事情來耳根都有些發紅, 鬼使神差的同坐在一旁的肖晗面面相覷一眼，短暫交匯後又匆匆移開，沒有同意, 也沒有反駁, 就這樣安靜的等著裴劭繼續將話說下去。
裴劭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小動作，思緒還停留在兩人已經重圓的認知裏，而三人之間關系匪淺, 自也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等到徹底緩過來的時候, 裴劭也就娓娓道來之前在江南的那樁軼事。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所賜的緣分, 他在京城呆了這麽些年, 見過不知多少女子，卻沒一個抵得上在江南見到的那名姑娘。
不是傾國傾城的樣貌, 也沒有什麽顯赫的家世，瞧著就是江南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子。
那時，受吏部的指派，他匆匆忙忙的就下了江南, 當時皇帝正在氣頭上，不僅僅是對裴劭, 乃至整個裴家都不待見，是以裴劭在江南之地自然不受重視，衙署裏最繁瑣最累的活兒也都是留給他的，好在他性子不驕不躁，亦不爭不搶，秉承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也正是因此才得以遇上那位姑娘。
衙署裏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務，可大可小的事情百姓自己去擊鼓鳴冤等待著官署的處理，至於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直接扔給了三班六房。
裴劭不屬於三班六房，但是三班六房都看不上的小事卻可以丟給他去做，不過是在城中被小偷偷走了幾兩碎銀的這種小事，還用不上班房裏的人，他們疲於應付這些啰啰嗦嗦的升鬥小民，直接就讓裴劭去將人打發了，城中每天來來往往這麽多人，掉銀子的，掉東西的，乃至人都丟了的數不勝數，哪來的那麽多功夫真的一樣一樣去找。
班房不將這種小事放在眼裏，裴劭這裏卻做的事無巨細，在得知那筆錢竟是那位姑娘身上僅剩的盤纏後他便更放在心上了。
他之前在六部任職，如今只是短暫的明珠蒙塵才會來此，行事手段和方法自然是衙署裏的人沒法比的，不過短短幾日，他根據那位姑娘的描述又陪同對方一道奔走，最後終於是將被人順手偷走的荷包給成功追了回來，裏面的銀子雖說丟了一些，但總歸還留了不少，至少可以讓她去信回家讓家人接濟一番。
事情解決之後那姑娘同他話別，當時沒覺有哪裏不妥的裴劭也就這樣草草了結這樁事，事後覺出不對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喜歡上人姑娘了。
“大哥這算是一見鐘情嗎？”裴劭才剛剛說完，朝露就迫不及待的問，也實在是好奇，究竟是什麽樣女子能在短短幾日內就將裴劭的心拿下，還為此牽腸掛肚的。
裴劭聽完先是擰著眉思索了一會，半晌才確定的點了點頭：“我之前也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小妹你這話提醒我了，或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對人家一見鐘情了。”
“那大哥既然都喜歡人家，為何不去告訴她呢？”朝露還在繼續問。
“我猜，她應該也是同我有一樣想法的，因為後來我常常能在衙署周圍同她偶遇，一次兩次可能是意外，但每次都能撞見可就說不清了。”
聽到此，朝露有些急了：“那後來呢？”
“後來我想了許久，女孩子面皮薄這種事我應該主動一些，可當我準備好要同她坦誠的時候，卻怎麽也找不到她人了。”
是一段有美好的開始，但不知為何卻無疾而終的感情，裴劭後來也沒有再放棄尋找那位姑娘，那姑娘就像他做過的一場美夢似的，夢醒了夢境就散了，他怎樣都尋不到人，最後卻等來了皇上召他回京的旨意。
也許是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和一個愛她如命的男子，失去過後愈發覺得感情的可貴之處，也明白那種愛而不得的心情，朝露沒有在繼續問下去，安慰了裴劭幾句，說的最多的一句也就是‘有志者事竟成’，如果大哥真的喜歡那位姑娘，那老天爺會看到他的所為，若是緣分依舊還在，兩人未必不會喜結連理。
她這話說的令人舒心，語氣溫溫軟軟的，裴劭不禁舉起杯盞‘以茶代酒’敬謝了她一番，肖晗在一旁看著也是不置一詞。
等到兩人說完之後，裴劭才註意到一旁的肖晗一直保持著緘默，他問到：“我收到盧緒的來信，說遙城情況有些覆雜，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兩人對她都沒有避諱，所談之事朝露也在衙署略有耳聞，也是直到此刻她才知曉，肖晗這次來遙城的真正目的，只是沒想到其中事情牽連甚深，他帶來的人手尚且不足，遂只好又將裴劭從京城裏召來，兩個情同手足的男人
裴劭沒問她過去的兩年裏發生了什麽又是怎麽過的，嘗過相思之苦的他自然知道那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只在看到兩人終於別後重逢時心裏慰藉不少。
“等遙城的事畢了，就隨大哥和殿下一道回去，你走以後宮裏對外說是你生了場重病，要送出宮去醫治，阿蘊還以為你不回去了，哭了好長一段日子。”
在裴劭眼裏，兩人當初不過是迫於時勢而分開，而如今肖晗已經手握重權，朝堂上下乃至帝後都對他別無二話，兩人又再次重逢，朝露自然是要隨他們一道回京的。
不過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兩人俱是不置一詞，那些好不容易才和緩下來的氣氛也因此被打破，朝露垂著頭不言不語，而肖晗則是冷的一張臉，瞧不出在想什麽，裴劭這才後知後覺的奇怪，眼睛看了一眼，才聽一旁朝露開口：
“大哥，小妹如今在遙城過的挺好，暫時還不想離開。”
此話一出，肖晗本就難看的一張臉，顯得愈發黑了。
…
一場談得上久別重逢的晚膳過後，朝露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才徹底消失，同出來的時候一樣，只回去的時候是三人共乘一車，又是熟悉的場景，只是此刻多了一個裴劭，聯想到今日三人初見的時候兩人那似乎有些‘大打出手’的樣子，裴劭心裏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害怕兩人就此不說話而置氣氛冷寂，裴劭便一直在其間充當‘和事佬’的角色，但說話的對象大多都是在問朝露，知道她如今在官學裏當了夫子，遙城裏還頗有些名聲後更是讚不絕口。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馬車行駛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等終於到了巷口的時候馬車被叫停，肖晗先行下車，而後自如的朝她伸手：“下來。”
朝露沒那麽聽話，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車夫在停車的時候另一側是靠著巷口墻角的，想要下去也就只有從肖晗站的那側才行，她拎著裙角看著他，半晌都不肯伸手，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推開肖晗徑直往下躍的時候，那只下午就曾壓在她腕骨上的那雙手又故技重施的伸了過來。
“你要是再動，我不介意直接抱你下來。”可見好好說話無用，威逼利誘才是當下能讓這個女子乖乖聽話的手段，她果真沒有掙紮，但也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裴劭知曉兩人定是有話要說，沒有催促，只安靜的待在車裏耐心的等候，朝露一下車就後退一步，嘴裏客氣的向肖晗道謝，那巷子裏沒有燈籠，也沒什麽人，暗沈沈的，肖晗兀自跟在她身後想要送她回去。
兩人今日先是在衙署中處理了一些瑣事，又一道去城外接裴劭，忙忙碌碌一整日直到這會才終於安靜下來，其間發生過激烈的爭吵，也因為裴劭的緣故而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其中的有些緣由反正都已成一團亂麻，理不清也就如此作罷了。
朝露的步子越走越慢，好似在故意等他，肖晗亦是察覺，沒有猶豫的跟上去同她並肩，遙城此刻的夜裏有些翻涼，巷子裏吹著過堂風，冷颼颼的，而朝露那清淩淩的聲音就隨著這涼風送入了他耳裏：
“肖晗，今日你問的那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她沒叫殿下或是皇兄，而今的她也沒有喚這兩個稱呼的立場。
他有些楞神，思索過後才想明白她所說的問題，是自己盛怒之下問她手上的珠串究竟是何意的那個問題，那時兩人尚在爭執，有些話未經大腦就脫口而出，自然是尋不到所謂的什麽答案。
“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不想要答案了。”他沒再執著的追問，適時的進退才能給予雙方應有的體面，有些話就算不說出口對方也能從別的字裏行間，言行舉止中得到想要的答案，肖晗這會能從她的情緒和語氣中獲悉，總歸不會是他所想要的那個答案。
朝露搖搖頭，伸手撫摸著手腕上的東西，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後才說：“我當初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只當這是我的一件及笄禮物罷，卻不想會因此讓你誤會，既如此那這東西我便不能再戴了。”
夜風還在呼啦啦的吹，白日裏熾熱的天氣也抵不住到了晚上會風雲突變，肖晗猶還在風中捕捉她說的話，風聲實在太大，聽的不甚清明的時候，眼前就湊上了一雙白白凈凈的手，上面躺著的東西正是他今日壓在拇指下的紅珠子。
“我不能給你想要的所謂立場，更不能承諾別的，既如此這東西還是交還給你好一些。”
沒等他出口回答，像是害怕他會拒絕似的，朝露學著他的樣子捏著他另一只手，輕而易舉的就將東西置於他的掌心，在他楞怔中時就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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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劭被兩人問的一楞一楞的, 沒多註意，手裏的杯盞就推的急了些，嗆了些在喉嚨裏引的他咳嗽不已, 雅舍裏這會安靜不已，只聽的他一人接連不斷地咳嗽聲。
“你們這是自己破鏡重圓後, 就來消遣孤家寡人的我？”語氣裏似乎還多有無奈。
兩人也是沒料到他會突然如此說，尤其是朝露, 想起方才的事情來耳根都有些發紅, 鬼使神差的同坐在一旁的肖晗面面相覷一眼，短暫交匯後又匆匆移開，沒有同意, 也沒有反駁, 就這樣安靜的等著裴劭繼續將話說下去。
裴劭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小動作，思緒還停留在兩人已經重圓的認知裏，而三人之間關系匪淺, 自也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等到徹底緩過來的時候, 裴劭也就娓娓道來之前在江南的那樁軼事。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所賜的緣分, 他在京城呆了這麽些年, 見過不知多少女子，卻沒一個抵得上在江南見到的那名姑娘。
不是傾國傾城的樣貌, 也沒有什麽顯赫的家世，瞧著就是江南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子。
那時，受吏部的指派，他匆匆忙忙的就下了江南, 當時皇帝正在氣頭上，不僅僅是對裴劭, 乃至整個裴家都不待見，是以裴劭在江南之地自然不受重視，衙署裏最繁瑣最累的活兒也都是留給他的，好在他性子不驕不躁，亦不爭不搶，秉承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也正是因此才得以遇上那位姑娘。
衙署裏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務，可大可小的事情百姓自己去擊鼓鳴冤等待著官署的處理，至於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直接扔給了三班六房。
裴劭不屬於三班六房，但是三班六房都看不上的小事卻可以丟給他去做，不過是在城中被小偷偷走了幾兩碎銀的這種小事，還用不上班房裏的人，他們疲於應付這些啰啰嗦嗦的升鬥小民，直接就讓裴劭去將人打發了，城中每天來來往往這麽多人，掉銀子的，掉東西的，乃至人都丟了的數不勝數，哪來的那麽多功夫真的一樣一樣去找。
班房不將這種小事放在眼裏，裴劭這裏卻做的事無巨細，在得知那筆錢竟是那位姑娘身上僅剩的盤纏後他便更放在心上了。
他之前在六部任職，如今只是短暫的明珠蒙塵才會來此，行事手段和方法自然是衙署裏的人沒法比的，不過短短幾日，他根據那位姑娘的描述又陪同對方一道奔走，最後終於是將被人順手偷走的荷包給成功追了回來，裏面的銀子雖說丟了一些，但總歸還留了不少，至少可以讓她去信回家讓家人接濟一番。
事情解決之後那姑娘同他話別，當時沒覺有哪裏不妥的裴劭也就這樣草草了結這樁事，事後覺出不對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喜歡上人姑娘了。
“大哥這算是一見鐘情嗎？”裴劭才剛剛說完，朝露就迫不及待的問，也實在是好奇，究竟是什麽樣女子能在短短幾日內就將裴劭的心拿下，還為此牽腸掛肚的。
裴劭聽完先是擰著眉思索了一會，半晌才確定的點了點頭：“我之前也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小妹你這話提醒我了，或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對人家一見鐘情了。”
“那大哥既然都喜歡人家，為何不去告訴她呢？”朝露還在繼續問。
“我猜，她應該也是同我有一樣想法的，因為後來我常常能在衙署周圍同她偶遇，一次兩次可能是意外，但每次都能撞見可就說不清了。”
聽到此，朝露有些急了：“那後來呢？”
“後來我想了許久，女孩子面皮薄這種事我應該主動一些，可當我準備好要同她坦誠的時候，卻怎麽也找不到她人了。”
是一段有美好的開始，但不知為何卻無疾而終的感情，裴劭後來也沒有再放棄尋找那位姑娘，那姑娘就像他做過的一場美夢似的，夢醒了夢境就散了，他怎樣都尋不到人，最後卻等來了皇上召他回京的旨意。
也許是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和一個愛她如命的男子，失去過後愈發覺得感情的可貴之處，也明白那種愛而不得的心情，朝露沒有在繼續問下去，安慰了裴劭幾句，說的最多的一句也就是‘有志者事竟成’，如果大哥真的喜歡那位姑娘，那老天爺會看到他的所為，若是緣分依舊還在，兩人未必不會喜結連理。
她這話說的令人舒心，語氣溫溫軟軟的，裴劭不禁舉起杯盞‘以茶代酒’敬謝了她一番，肖晗在一旁看著也是不置一詞。
等到兩人說完之後，裴劭才註意到一旁的肖晗一直保持著緘默，他問到：“我收到盧緒的來信，說遙城情況有些覆雜，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兩人對她都沒有避諱，所談之事朝露也在衙署略有耳聞，也是直到此刻她才知曉，肖晗這次來遙城的真正目的，只是沒想到其中事情牽連甚深，他帶來的人手尚且不足，遂只好又將裴劭從京城裏召來，兩個情同手足的男人
裴劭沒問她過去的兩年裏發生了什麽又是怎麽過的，嘗過相思之苦的他自然知道那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只在看到兩人終於別後重逢時心裏慰藉不少。
“等遙城的事畢了，就隨大哥和殿下一道回去，你走以後宮裏對外說是你生了場重病，要送出宮去醫治，阿蘊還以為你不回去了，哭了好長一段日子。”
在裴劭眼裏，兩人當初不過是迫於時勢而分開，而如今肖晗已經手握重權，朝堂上下乃至帝後都對他別無二話，兩人又再次重逢，朝露自然是要隨他們一道回京的。
不過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兩人俱是不置一詞，那些好不容易才和緩下來的氣氛也因此被打破，朝露垂著頭不言不語，而肖晗則是冷的一張臉，瞧不出在想什麽，裴劭這才後知後覺的奇怪，眼睛看了一眼，才聽一旁朝露開口：
“大哥，小妹如今在遙城過的挺好，暫時還不想離開。”
此話一出，肖晗本就難看的一張臉，顯得愈發黑了。
…
一場談得上久別重逢的晚膳過後，朝露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才徹底消失，同出來的時候一樣，只回去的時候是三人共乘一車，又是熟悉的場景，只是此刻多了一個裴劭，聯想到今日三人初見的時候兩人那似乎有些‘大打出手’的樣子，裴劭心裏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害怕兩人就此不說話而置氣氛冷寂，裴劭便一直在其間充當‘和事佬’的角色，但說話的對象大多都是在問朝露，知道她如今在官學裏當了夫子，遙城裏還頗有些名聲後更是讚不絕口。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馬車行駛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等終於到了巷口的時候馬車被叫停，肖晗先行下車，而後自如的朝她伸手：“下來。”
朝露沒那麽聽話，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車夫在停車的時候另一側是靠著巷口墻角的，想要下去也就只有從肖晗站的那側才行，她拎著裙角看著他，半晌都不肯伸手，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推開肖晗徑直往下躍的時候，那只下午就曾壓在她腕骨上的那雙手又故技重施的伸了過來。
“你要是再動，我不介意直接抱你下來。”可見好好說話無用，威逼利誘才是當下能讓這個女子乖乖聽話的手段，她果真沒有掙紮，但也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裴劭知曉兩人定是有話要說，沒有催促，只安靜的待在車裏耐心的等候，朝露一下車就後退一步，嘴裏客氣的向肖晗道謝，那巷子裏沒有燈籠，也沒什麽人，暗沈沈的，肖晗兀自跟在她身後想要送她回去。
兩人今日先是在衙署中處理了一些瑣事，又一道去城外接裴劭，忙忙碌碌一整日直到這會才終於安靜下來，其間發生過激烈的爭吵，也因為裴劭的緣故而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其中的有些緣由反正都已成一團亂麻，理不清也就如此作罷了。
朝露的步子越走越慢，好似在故意等他，肖晗亦是察覺，沒有猶豫的跟上去同她並肩，遙城此刻的夜裏有些翻涼，巷子裏吹著過堂風，冷颼颼的，而朝露那清淩淩的聲音就隨著這涼風送入了他耳裏：
“肖晗，今日你問的那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她沒叫殿下或是皇兄，而今的她也沒有喚這兩個稱呼的立場。
他有些楞神，思索過後才想明白她所說的問題，是自己盛怒之下問她手上的珠串究竟是何意的那個問題，那時兩人尚在爭執，有些話未經大腦就脫口而出，自然是尋不到所謂的什麽答案。
“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不想要答案了。”他沒再執著的追問，適時的進退才能給予雙方應有的體面，有些話就算不說出口對方也能從別的字裏行間，言行舉止中得到想要的答案，肖晗這會能從她的情緒和語氣中獲悉，總歸不會是他所想要的那個答案。
朝露搖搖頭，伸手撫摸著手腕上的東西，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後才說：“我當初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只當這是我的一件及笄禮物罷，卻不想會因此讓你誤會，既如此那這東西我便不能再戴了。”
夜風還在呼啦啦的吹，白日裏熾熱的天氣也抵不住到了晚上會風雲突變，肖晗猶還在風中捕捉她說的話，風聲實在太大，聽的不甚清明的時候，眼前就湊上了一雙白白凈凈的手，上面躺著的東西正是他今日壓在拇指下的紅珠子。
“我不能給你想要的所謂立場，更不能承諾別的，既如此這東西還是交還給你好一些。”
沒等他出口回答，像是害怕他會拒絕似的，朝露學著他的樣子捏著他另一只手，輕而易舉的就將東西置於他的掌心，在他楞怔中時就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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