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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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還在場上活絡身子的肖晗沒有註意這些, 他同燕京兆家的燕二公子這次在一組，兩人之前沒怎麽接觸過，談不上什麽默契可言, 只能趁著這會略顯緊迫的時間來進行磨合。
馬匹和主人至之間需要磨合，打馬球的同伴之間也需要磨合, 肖晗已經許多年沒打過馬球了，手生是自然的, 這會的心思也都在手中的長桿上。
肖晗在場上忙著, 朝露卻在場下看不見的地方到處亂撞，在這春雨貴如油的當下，她第一次覺得這綿綿的細雨來的是那麽的不合時宜。
從進馬場開始一路都是淅淅瀝瀝的, 間或又有三三兩兩的水窪, 那些個貴女們身上漂亮的衣物也因此而染上了汙穢，好不容易到了高臺的那處，又因離馬場近了些, 泥水混合著青草腥氣撞入肺腑實在令人難受，她這會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是個什麽樣子了, 滿腦子想的都是先解決眼下這兩個棘手的問題, 畢竟只有給了皇伯母一個交代, 她才能心無旁騖的去看肖晗打馬球。
原本幹凈的裙擺因為不停的在濕滑的路面上來來回回的緣故，已經沾上了不少的泥漿, 她還沒來得及看自己，就又先前後指揮著人先將那些蓄上水的水窪給清理幹凈，再從馬場的庫房中倒騰來不少幹燥的草料給鋪上。
臟汙的雨水能清理幹凈，但已經有了泥漿的地方只能靠著用草料來吸水, 這還是馬場的人給出的點子。
馬場離內廷甚遠，遠水又解不了近渴, 只是這匆忙之下想出來的法子倒也真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禮部的那位主事聞言也趕了過來，這會子所有的人都聚在了高臺那處，皇帝和皇後身邊也要留伺候的人，他們能使喚的人實在不多，就連朝露也親自上手去鋪草料。
從馬場的入口處一直鋪到了高臺下，那會已經近正午了，不知不覺間頂上的太陽已經迸出了熱烈的氣息，隨著第一聲震耳脆響的鳴鑼之後，昭示著今日這場馬球正式開賽。
馬球抽簽的對戰順序她早就記在了腦子裏，肖晗同那燕二公子排在了第二場，眼下她尚且還有時間，只是那從場上傳來的陣陣互相追逐的馬蹄聲和進球後高臺上傳來的歡呼聲讓她心裏不得不急。
慌亂之下的人最是容易出現岔子，她在鋪陳最後一道臺階上草料的時候一個不慎腳下就踩了空，就這樣直直的摔了下去，所幸那會身側的一個丫鬟眼疾手快，及時扶了她一把，卸了不少的力道，但掌心和膝蓋處卻是不可避免的蹭到了地上的草料上。
那些幹枯的草料裏頭混了一些枯枝和落葉，邊緣有棱有角的，她這一下摔的力道不小，膝蓋有裙裾遮掩著沒能看出來什麽，可那掌心處卻是實打實的破了皮，白皙細膩的兩只手心上滿是一條條被擦破了的小傷口，細密的疼痛感瞬間襲來，米珠一般大小的血沫沒過一會就滲了出來。
那丫鬟捧著她的一雙手，見是這樣的情況，也不禁急了，剛想出口喚人來，就被她及時止住了。
身邊的人都忙的如火如荼的，她不願因這麽一點小事就引來大家的註意徒耽誤手裏的活計，朝著那丫鬟輕搖了搖頭，將隨身帶著的絹帕蓋在手上的傷口上，隨意的繞了那麽幾圈後便又投身到眼下的事務中。
這會的日頭漸漸上來了，除卻馬場上那些除不去的泥漿外，場上周圍看得見的已經都鋪上了幹草，只待一會這些幹草吸足了泥漿，撤去之後再由這日頭烘烤那麽一下，大致就會好上許多了。
馬場上正傳來陣陣的歡呼聲，不知是對陣的哪一方又進了球，惹的高臺上的眾人都在驚呼連連，鳴鑼的聲音也是接二連三的傳來，提醒著大家線香就快燃盡，第一場的對陣也快接近了結束。
朝露自然也是聽到這聲音了，知道第一場即將結束，她心裏沒來由的慌亂了一瞬，肖晗答應她今日來打馬球，就為著這個緣由她就也想看看他今日在場上是如何馳騁的。
她這會下意識的往那馬場上看去，又因為離得太遠，只能零星看到幾個影子，心裏不禁有些急了，手上的動作都不由加快了幾分。
皇伯母說的路面泥濘濕滑已經處置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空氣中彌漫的那股土腥味和馬匹身上的味道，這問題比方才的都要難，她原地怔怔的想了好一會都沒能想出個兩全的法子來。
時辰在一點點的過去，恰好這會走過去一個馬場的看守，她隨即靈機一動就攔下了那人，開口就詢問這馬場的庫房裏有沒有熏香。
被人突然問及這個事情，對方也是楞怔在當下想了許久，最後有些不確定的訥訥道：
“去歲陛下來這兒的時候，好似還剩了一些，就是庫房這會太亂，須得再好好找找。”
即便是一句不確定的話，在這會的朝露耳中也猶如天降的好運，要知道她這會有多麽的著急的要將此事完成，心裏就有多麽想去看肖晗打馬球。
沒多耽擱，她隨手就點了幾個宮人同她一道去庫房尋香料。
別看這是皇家的馬場，但皇家一年也就用那麽一次，平日裏，大家除了打理馬廄和馬場上的草皮外旁的都未曾放在心上。
這裏的庫房就更是如此，朝露一腳踏進去的時候，也被那厚厚的浮塵給嗆的咳嗽了好一會，不像她朝陽殿的庫房，也就更不如鳳棲宮的，裏面的東西亂七八糟，胡亂堆放在各處，蛛絲密布，毫無半絲章法。
但她沒時間感慨和無奈，眼下找到那要用的香料才是正經的，一通的翻箱倒櫃，直到這間屋子裏飛揚的塵土都能同京郊官道上的相媲美後，才終於是找到了那盒香料。
她被困囿在庫房好一會了，也是不知這會場上究竟是個什麽狀況，心裏記掛著肖晗即將入場了，她捧著盒子沒多猶豫就小跑著往回趕。
一靠近那高臺和馬場的地方，能越來越清楚的聽見喧鬧的聲音，更有甚者還能聽見有人在上面搖旗助威，吶喊著場上人的官職或頭銜，她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再喚肖晗，心知他一定沒讓自己失望，腳下雙腿交錯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就要接近那馬場的時候。
突然就聽見那鳴鑼再次被敲響的聲音，敲的人好似有些激動，一聽就是用了很大的力來敲，原本就脆響的聲音嗡嗡響了好久都未未見停下，隨著聲音的響起，她又聽見了敲鼓那人在扯著嗓子大喊：
“線香燃盡，本場結束！”
話音剛落，她正好轉過最後一個拐角，已經正午的太陽曬的她有些睜不開雙眼，忙碌了好幾個時辰，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兩口的她唇角都發了白，她瞇著眼睛吃力的在場上尋找肖晗的身影，一如方才，她一眼就看到那在馬背上舉著長桿同大家的揮手的他。
就像是喝酒前要行個酒令一樣，打馬球也有那麽些墨守成規的約定，是為了給予對手體面，也是為了低調的慶賀，贏的一方會將手中的長桿在空中相互撞擊，發出鏗鏗的聲音，以示贏了這場比賽。
朝露很清楚的看到了肖晗這會正在和燕二一起撞擊手中的長桿，他本就坐於馬背上，高舉起那長桿在空中的時候能覺察的出來他這會的欣喜溢於言表，驕傲如他，在缺失了這麽些年他所喜愛的東西後，依然能再次站在頂峰，也許是心有靈犀的緣故，在振奮的喧鬧之後，肖晗也在不動聲色的在四周尋著什麽東西。
她不由的舔了舔那有些幹裂的唇角，站在角落裏的她只要在上前一步就能讓自己被看到，她抱緊了懷中的香料盒子，輕輕的揚了揚嘴角，正待要提步上前的時候，就看到皇後從高臺上款款的走下來。
若只是如此，她還不至於停滯不前，是因皇後的身側跟了一名女子。
她身上著了一整套的騎裝，後背系了有她名字的繡片，頭發利落的挽在腦後，舉手投足間都甚是颯爽的樣子，這會正偏頭同皇後說笑著什麽，全然沒有普通女子初見皇後時的無措和嬌羞，反而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朝露當即收回了已經踏出去一半的繡鞋，繡鞋的鞋面上已經被沾滿泥漿的裙角掃的滿是汙泥，早就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顏色和花樣，在低頭看了看已經浸到膝彎處的泥水，繼續往上，抱著香料盒子的雙手不僅傷痕累累纏著絹帕，上面還裹滿了浮塵，黏糊不堪。
她當即後退了一步，心裏稍稍一默，大致都能想到自己現在是一副多麽狼狽的模樣。
額頭上的汗液濕了又幹，幹了又濕，甚至就連這會也能感覺到兩頰上貼了不少碎發在上頭，極為不舒服，再淡淡掃一眼身上，那沒踏出去的腳步，是怎樣都提不起來了。
她悄悄偏了偏頭往場上看去，皇伯母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身側跟著的那名女子巧笑嫣然，一身利落的騎裝襯的人唇紅齒白的，渾身上下都透著幹凈利落，不似她眼下這般…狼狽不堪。
皇後好像在同肖晗引薦那名女子，三人之中除了肖晗甚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側目往四周看外，皇後同她倒是有說有笑，也不知是說到哪一步了，就見皇後領著二人朝那高臺上走去，肖晗暫時立在原地沒動，皇後走出好幾步後才發覺，回過頭來故作有些生氣的樣子。
肖晗眼見是挨不過去了，最後又朝著她藏身的地方看了眼，還是沒見到她人，只能無奈的跟著皇後離開。
鳴鑼沒一會就又重新響起，只是這次再如何的脆響也驚不起她內心的一絲波瀾，身後是陸續跟上來的丫鬟和宮人，她這時也沒了別的心思，將懷裏那盒子交給其中一人，又交代了過後才略顯失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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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場上活絡身子的肖晗沒有註意這些, 他同燕京兆家的燕二公子這次在一組，兩人之前沒怎麽接觸過，談不上什麽默契可言, 只能趁著這會略顯緊迫的時間來進行磨合。
馬匹和主人至之間需要磨合，打馬球的同伴之間也需要磨合, 肖晗已經許多年沒打過馬球了，手生是自然的, 這會的心思也都在手中的長桿上。
肖晗在場上忙著, 朝露卻在場下看不見的地方到處亂撞，在這春雨貴如油的當下，她第一次覺得這綿綿的細雨來的是那麽的不合時宜。
從進馬場開始一路都是淅淅瀝瀝的, 間或又有三三兩兩的水窪, 那些個貴女們身上漂亮的衣物也因此而染上了汙穢，好不容易到了高臺的那處，又因離馬場近了些, 泥水混合著青草腥氣撞入肺腑實在令人難受，她這會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是個什麽樣子了, 滿腦子想的都是先解決眼下這兩個棘手的問題, 畢竟只有給了皇伯母一個交代, 她才能心無旁騖的去看肖晗打馬球。
原本幹凈的裙擺因為不停的在濕滑的路面上來來回回的緣故，已經沾上了不少的泥漿, 她還沒來得及看自己，就又先前後指揮著人先將那些蓄上水的水窪給清理幹凈，再從馬場的庫房中倒騰來不少幹燥的草料給鋪上。
臟汙的雨水能清理幹凈，但已經有了泥漿的地方只能靠著用草料來吸水, 這還是馬場的人給出的點子。
馬場離內廷甚遠，遠水又解不了近渴, 只是這匆忙之下想出來的法子倒也真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禮部的那位主事聞言也趕了過來，這會子所有的人都聚在了高臺那處，皇帝和皇後身邊也要留伺候的人，他們能使喚的人實在不多，就連朝露也親自上手去鋪草料。
從馬場的入口處一直鋪到了高臺下，那會已經近正午了，不知不覺間頂上的太陽已經迸出了熱烈的氣息，隨著第一聲震耳脆響的鳴鑼之後，昭示著今日這場馬球正式開賽。
馬球抽簽的對戰順序她早就記在了腦子裏，肖晗同那燕二公子排在了第二場，眼下她尚且還有時間，只是那從場上傳來的陣陣互相追逐的馬蹄聲和進球後高臺上傳來的歡呼聲讓她心裏不得不急。
慌亂之下的人最是容易出現岔子，她在鋪陳最後一道臺階上草料的時候一個不慎腳下就踩了空，就這樣直直的摔了下去，所幸那會身側的一個丫鬟眼疾手快，及時扶了她一把，卸了不少的力道，但掌心和膝蓋處卻是不可避免的蹭到了地上的草料上。
那些幹枯的草料裏頭混了一些枯枝和落葉，邊緣有棱有角的，她這一下摔的力道不小，膝蓋有裙裾遮掩著沒能看出來什麽，可那掌心處卻是實打實的破了皮，白皙細膩的兩只手心上滿是一條條被擦破了的小傷口，細密的疼痛感瞬間襲來，米珠一般大小的血沫沒過一會就滲了出來。
那丫鬟捧著她的一雙手，見是這樣的情況，也不禁急了，剛想出口喚人來，就被她及時止住了。
身邊的人都忙的如火如荼的，她不願因這麽一點小事就引來大家的註意徒耽誤手裏的活計，朝著那丫鬟輕搖了搖頭，將隨身帶著的絹帕蓋在手上的傷口上，隨意的繞了那麽幾圈後便又投身到眼下的事務中。
這會的日頭漸漸上來了，除卻馬場上那些除不去的泥漿外，場上周圍看得見的已經都鋪上了幹草，只待一會這些幹草吸足了泥漿，撤去之後再由這日頭烘烤那麽一下，大致就會好上許多了。
馬場上正傳來陣陣的歡呼聲，不知是對陣的哪一方又進了球，惹的高臺上的眾人都在驚呼連連，鳴鑼的聲音也是接二連三的傳來，提醒著大家線香就快燃盡，第一場的對陣也快接近了結束。
朝露自然也是聽到這聲音了，知道第一場即將結束，她心裏沒來由的慌亂了一瞬，肖晗答應她今日來打馬球，就為著這個緣由她就也想看看他今日在場上是如何馳騁的。
她這會下意識的往那馬場上看去，又因為離得太遠，只能零星看到幾個影子，心裏不禁有些急了，手上的動作都不由加快了幾分。
皇伯母說的路面泥濘濕滑已經處置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空氣中彌漫的那股土腥味和馬匹身上的味道，這問題比方才的都要難，她原地怔怔的想了好一會都沒能想出個兩全的法子來。
時辰在一點點的過去，恰好這會走過去一個馬場的看守，她隨即靈機一動就攔下了那人，開口就詢問這馬場的庫房裏有沒有熏香。
被人突然問及這個事情，對方也是楞怔在當下想了許久，最後有些不確定的訥訥道：
“去歲陛下來這兒的時候，好似還剩了一些，就是庫房這會太亂，須得再好好找找。”
即便是一句不確定的話，在這會的朝露耳中也猶如天降的好運，要知道她這會有多麽的著急的要將此事完成，心裏就有多麽想去看肖晗打馬球。
沒多耽擱，她隨手就點了幾個宮人同她一道去庫房尋香料。
別看這是皇家的馬場，但皇家一年也就用那麽一次，平日裏，大家除了打理馬廄和馬場上的草皮外旁的都未曾放在心上。
這裏的庫房就更是如此，朝露一腳踏進去的時候，也被那厚厚的浮塵給嗆的咳嗽了好一會，不像她朝陽殿的庫房，也就更不如鳳棲宮的，裏面的東西亂七八糟，胡亂堆放在各處，蛛絲密布，毫無半絲章法。
但她沒時間感慨和無奈，眼下找到那要用的香料才是正經的，一通的翻箱倒櫃，直到這間屋子裏飛揚的塵土都能同京郊官道上的相媲美後，才終於是找到了那盒香料。
她被困囿在庫房好一會了，也是不知這會場上究竟是個什麽狀況，心裏記掛著肖晗即將入場了，她捧著盒子沒多猶豫就小跑著往回趕。
一靠近那高臺和馬場的地方，能越來越清楚的聽見喧鬧的聲音，更有甚者還能聽見有人在上面搖旗助威，吶喊著場上人的官職或頭銜，她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再喚肖晗，心知他一定沒讓自己失望，腳下雙腿交錯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就要接近那馬場的時候。
突然就聽見那鳴鑼再次被敲響的聲音，敲的人好似有些激動，一聽就是用了很大的力來敲，原本就脆響的聲音嗡嗡響了好久都未未見停下，隨著聲音的響起，她又聽見了敲鼓那人在扯著嗓子大喊：
“線香燃盡，本場結束！”
話音剛落，她正好轉過最後一個拐角，已經正午的太陽曬的她有些睜不開雙眼，忙碌了好幾個時辰，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兩口的她唇角都發了白，她瞇著眼睛吃力的在場上尋找肖晗的身影，一如方才，她一眼就看到那在馬背上舉著長桿同大家的揮手的他。
就像是喝酒前要行個酒令一樣，打馬球也有那麽些墨守成規的約定，是為了給予對手體面，也是為了低調的慶賀，贏的一方會將手中的長桿在空中相互撞擊，發出鏗鏗的聲音，以示贏了這場比賽。
朝露很清楚的看到了肖晗這會正在和燕二一起撞擊手中的長桿，他本就坐於馬背上，高舉起那長桿在空中的時候能覺察的出來他這會的欣喜溢於言表，驕傲如他，在缺失了這麽些年他所喜愛的東西後，依然能再次站在頂峰，也許是心有靈犀的緣故，在振奮的喧鬧之後，肖晗也在不動聲色的在四周尋著什麽東西。
她不由的舔了舔那有些幹裂的唇角，站在角落裏的她只要在上前一步就能讓自己被看到，她抱緊了懷中的香料盒子，輕輕的揚了揚嘴角，正待要提步上前的時候，就看到皇後從高臺上款款的走下來。
若只是如此，她還不至於停滯不前，是因皇後的身側跟了一名女子。
她身上著了一整套的騎裝，後背系了有她名字的繡片，頭發利落的挽在腦後，舉手投足間都甚是颯爽的樣子，這會正偏頭同皇後說笑著什麽，全然沒有普通女子初見皇後時的無措和嬌羞，反而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朝露當即收回了已經踏出去一半的繡鞋，繡鞋的鞋面上已經被沾滿泥漿的裙角掃的滿是汙泥，早就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顏色和花樣，在低頭看了看已經浸到膝彎處的泥水，繼續往上，抱著香料盒子的雙手不僅傷痕累累纏著絹帕，上面還裹滿了浮塵，黏糊不堪。
她當即後退了一步，心裏稍稍一默，大致都能想到自己現在是一副多麽狼狽的模樣。
額頭上的汗液濕了又幹，幹了又濕，甚至就連這會也能感覺到兩頰上貼了不少碎發在上頭，極為不舒服，再淡淡掃一眼身上，那沒踏出去的腳步，是怎樣都提不起來了。
她悄悄偏了偏頭往場上看去，皇伯母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身側跟著的那名女子巧笑嫣然，一身利落的騎裝襯的人唇紅齒白的，渾身上下都透著幹凈利落，不似她眼下這般…狼狽不堪。
皇後好像在同肖晗引薦那名女子，三人之中除了肖晗甚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側目往四周看外，皇後同她倒是有說有笑，也不知是說到哪一步了，就見皇後領著二人朝那高臺上走去，肖晗暫時立在原地沒動，皇後走出好幾步後才發覺，回過頭來故作有些生氣的樣子。
肖晗眼見是挨不過去了，最後又朝著她藏身的地方看了眼，還是沒見到她人，只能無奈的跟著皇後離開。
鳴鑼沒一會就又重新響起，只是這次再如何的脆響也驚不起她內心的一絲波瀾，身後是陸續跟上來的丫鬟和宮人，她這時也沒了別的心思，將懷裏那盒子交給其中一人，又交代了過後才略顯失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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