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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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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皇後宣林佳嘉進宮的事情沒有耽誤太久, 在得到朝露的首肯之後便開始著手操辦此事。

林將軍駐守在外,府內就剩下一個林佳嘉,是以皇後並沒花費太大的力氣就將人請了進來, 如同之前打探到的消息那樣。

這林家大小姐雖有個武將出身的父親,生的卻是一副驕蠻可人的模樣, 興許是猜到皇後宣召她進宮所為何,還在鳳棲殿的時候就表現出了那嬌羞的樣子。

皇後初見之, 也甚是滿意, 見禮過後便朝她招手,讓其坐到她身側來,那位置今日之前都還是朝露的, 這會就名副其實的讓給了別人, 可見皇後對她的看重。

“之前還不曾知曉,林將軍這麽一粗枝大葉的人竟還生的出這麽個一嬌俏的女兒,和本宮說說, 如今年歲幾何,平日裏可喜歡些什麽?”

皇後召林佳嘉進宮的托詞說的是, 林將軍駐守在外, 日日枕戈待旦, 餐風飲露,是以朝廷便要對他們這些功臣的親眷加以關心和慰問, 即便這只是一個借口,可礙於皇家的臉面,皇後也該做做樣子,見面之後寒暄那麽一兩句。

林佳嘉也似乎很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面對皇後的關心,沒表現出一點的拘謹和無措, 自坐下後,便一直保持著談吐溫潤,舉止大方的姿態,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絕佳的落在皇後的每一根心弦之上:

“回娘娘的話,臣女今年剛剛十七,平日裏除了琴棋書畫以外,最多的便是跟著繡娘學刺繡了。”

“本宮聽聞林將軍還給你請了女夫子,夫子一般都授些何呀?”

恰巧此時宮人端來了小點心,一旁的朝露瞥見皇後微微頷首,那點心便獨獨落在林佳嘉跟前,偏愛的很是明顯。

她見此含笑,滿臉的乖巧:“夫子所授,不過是女子閨中所學,《女戒》,《女訓》亦或是三從四德,父親說臣女的年歲不小了,合該學著,日後好同夫婿相處和睦。”

話題似乎有意無意都在往該去的地方去,三人之間俱是心照不宣,有人存了試探,有人甘願被試探。

而這話也是說到了皇後的心坎裏,眼下林將軍手握重權,若是他的女兒林佳嘉真成了太子妃,又深谙朝堂之道,那日後肖晗不僅要處理前朝百官的問題,還要平衡後宮和外戚的關系,但若是能有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太子妃,不懂朝政之事,只知相夫教子,必要時,還能成為肖晗手中的一把利刃,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她本就對林佳嘉很是滿意,又聽她說這席話,心下猶如百花怒放,面上都難掩笑意,對著林佳嘉笑道:“既如此那林將軍可有給你定下了人家?”

終於說到關鍵之處,在場三人裏,就連朝露都屏息住了,害怕錯過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好在林佳嘉沒讓人失望,聽完皇後的話後又是一臉的羞怯之色,半垂首,輕輕搖了搖頭,如此,不僅是皇後,朝露那顆懸著的心也堪堪落了地。

皇後聽後,以手掩唇,笑意不減,方才還有些刻意端持著的姿態,也終於在這一刻軟和下,她拉過林佳嘉的手,輕拍手背,語重心長的認真說道:“你這孩子實是乖巧,甚合本宮的心意,平日裏若是得閑可多進宮來陪陪本宮,如何?”

林佳嘉卻是一臉的受寵若驚,忙不疊的口稱惶恐,道說,“皇後娘娘言重,日後若是有娘娘有召,佳嘉自當進宮來陪。”

朝露在一旁看的清楚,也聽的明白,如此一來,皇後便大抵算是認可這位林家小姐,若無意外發生,日後十之九八這肖晗太子妃的位置就是她林佳嘉的了。

也是,林佳嘉這張臉龐生的本就出色,背後又有林將軍這麽個有權有勢的父親加持,即便性子是驕蠻了些又如何,最重要的還是能滿足肖晗的大部分要求。

二人在鳳棲殿聊了許久,皇後因為害怕林佳嘉拘謹的緣故,特特找來朝露陪伴在側,也正好時辰相差無幾,該盡的話都盡完之後,肖晗也就快結束早朝回了。

倒也沒忘記今日最重要的目的,在宮人俯首帖耳低語了一番過後,皇後那本就含笑的眼底愈發可見的愉悅了,她牽起林佳嘉的手,帶著二人行至外間後,才悠悠開口:“太子這會下朝了,一會你們便去偏殿先坐坐,最近蘊兒也甚少進宮,昭昭一人也無趣許多,正好這會佳嘉來了,你們姐妹倆也可多培養感情。”

心裏明白的人,都聽得出來這話意有所指,並不是真的讓朝露和林佳嘉培養感情,而是借著和朝露培養感情的名義,和肖晗多培養培養才是真。

朝露心底同明鏡似的通透,也盼望著他二人真能如同皇後所盼望那般相看後兩相生喜,被忽視了好一會的她沒有半點的失落,像是已經習慣了給人做筏,待皇後話音剛落,她便笑意吟吟的朝著林佳嘉走來,領著人就往偏殿而去,等候著這場頗具目的相看和另一位主角的到來。



不知是心虛還是緊張的緣故,當獨自面對林佳嘉時,朝露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尤其是在林佳嘉向自己探聽有關肖晗的事時,這種感覺尤甚。

是以,當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時,她都再三斟酌,生怕有什麽地方有所疏漏,讓她看出不妥來。

也正是這小心謹慎的樣子,和皇後方才那不冷不熱的態度,讓林佳嘉這會再面對朝露時眼神裏沒了初見時的拘束,反而帶了些輕視在裏面。

尤其,當林佳嘉得知她同肖晗並無實際親緣關系,只是肖晗從西戎戰場上撿回來的時,那臉色就更是不如方才。

她本還欲再問,卻在啟唇的下一瞬就聽到殿外通報‘太子駕到’的聲音。

林佳嘉尚還有些不自然的臉色,在聽到這聲後立馬就變了,恢覆到了面對皇後時的嬌羞

這會才剛剛下朝,肖晗身上的朝服還來不及換下,步履徐徐的就朝著二人走來,一身矜貴的冷寂的氣質在林佳嘉看來宛若天人一般,而他再見到二人之後眼神停在林佳嘉身上,片刻後方才收回。

接受到他的目光,林佳嘉心裏猶如小鹿在亂撞,往日裏只能遠觀的清雋男子這會竟到了自跟前,還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嘴裏按捺不住的就要自薦一番,而肖晗落座在二人對面,沒等她張口就先問出了聲:“林將軍的掌上明珠林小姐對吧?”

許是沒料到肖晗能說出她的身份,林佳嘉眼露精光,如搗蒜般的點頭,不住的驚嘆:“殿下竟然識得臣女?”

肖晗淡淡的點頭,沒多做回答,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東西後眉頭輕輕蹙了下,擡頭間眼神就無意的瞥了眼朝露。

後者知道他看到了什麽,微微縮了縮肩膀,有些不自在的扭頭故意不去回應。

今日她不過是皇後請來活絡氣氛的,只要他二人相處不見尷尬,一會她便能功成身退先行離開,是以,皇後壓根就沒有準備多餘的點心和茶水,桌上也只僅僅放置了兩幅茶具,就連糕點也是按需擺放,剛好夠兩個人的分量。

朝露自是明白的,皇後此舉是不想讓她在此久留,提醒她記得一會的相看要識趣些,該離開的時候自當就離開,多留給二人一些獨處的時間。

她倒是不甚在意,卻沒想到肖晗剛坐下就發現了端倪,見她沒反應,嘴角微扯,無聲輕笑了一下,旋即就對著一旁伺候的宮人吩咐:“給公主上杯熱茶,不要太燙。”

說完,有意無意看了眼她有些幹裂的唇角,朝露如遭驚嚇,連連擺手準備拒絕,卻聽對面的肖晗又言:“再去拿些點心來,不要酥餅,就上次的綠豆糕也行。”

林佳嘉見此有些微訝,忙不疊道:“殿下要是餓了,可先吃些別的墊墊肚子。”說完,推著自己跟前的小碟就往肖晗那處去。

哪知對面的男人卻是不以為意,眼尾勾著,笑意不減:“孤不餓,是昭昭每日這個時辰都需要吃點東西,否則便會腹痛。”

林佳嘉聞言隨即側首看向朝露,滿臉的不解,眼底卻是透出些不滿來,朝露被她被看的沒法,只好硬著頭皮解釋:“是幼時留下的痼疾了。”

西戎戰亂還未平的時候,那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日子朝露過了挺長一段時間,雖說後來回了宮裏不至於此,卻也留下了這個毛病,這事皇後是知道些的,只是一直沒放在心上過,不然方才在大殿的時候就不會只把點心放在林佳嘉的跟前。

肖晗深谙她的一切,是以進來的第一時間就覺出不對,見她嘴唇有些幹裂,面色也不大好就知曉是何原因,也知道要是再拖一會下去,朝露指不久定就又會腹痛了。

林佳嘉恍然大悟,又想起方才朝露說起同肖晗並非親兄妹,戰亂時期被撿回來的孤女,留下這麽點痼疾也是尋常,她沒做多思,只輕描淡寫象征性問了朝露兩句,這話題也就輕輕揭過了。

想著方才皇後話裏話外的意思,今日便是想撮合他們兩人,來用以試探肖晗的態度,而她一見到肖晗心底就是不盡的滿意,自然是不想放過這個長相俊美,又身份貴重的男人。

沒再理會朝露的存在,甚至對她是種可有可無的態度,林佳嘉兀自的和肖晗說起話來,她是一臉的迷戀和神往,可反觀肖晗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與其說是心不在焉,倒不如說是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每當林佳嘉興致甚好的說起一件的事的時候,肖晗總能做到不動神色的‘無視’。

譬如這會

“聽聞殿下今年替殿下巡幸並州,可知…”

“杯子給孤。”

話還未完,就見肖晗伸手問朝露要杯子,她沒立即給,還在朝他使眼色,可眼前那雙手就是不見收回,僵持了片刻,朝露才硬著頭皮將東西遞了過去。

事情一畢,話題也就被打斷,場面一時凝滯不已,可林佳嘉卻不見窘迫,須臾過後‘重整旗鼓’,只是同方才的一樣,話才說起了個頭,就又聽到肖晗溫柔繾綣的對朝露道:“慢點吃。”

像是為了配合他,一直都沒事的朝露,偏巧在這會被糕點嗆到,咳嗽不已,接過肖晗重新遞過來的杯子飲下後才算是順過來那口氣。

再一次被打斷,林佳嘉面上似乎有些掛不住了,朝露瞧著有些不對,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匆匆就朝著二人急道:

“我想起朝陽殿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這會也時辰不早該回了,皇兄,林姐姐,朝露失禮,先告退了,你們慢聊。”

說完,還不待肖晗說話,她逃也似的就出了偏殿的門。

林佳嘉見她走了,面色微動,想繼續方才未盡的話,她重新揚起嘴角那標致的笑意,卻在下一瞬聽到肖晗涼薄的聲音傳來:“勤政殿還有一堆折子等著孤去批,林小姐,告辭。”



皇後大肆為肖晗相看太子妃的事情,終究是傳到了貴妃耳裏。

自肖旭回京以來,肖晗就被皇帝解除了懲處,不僅回了朝堂,還重掌了六部,看似之前在圍場的所為是激怒了皇帝,可也不過半月的光景肖晗就又能官覆原職,重出之後,不僅聲望更甚從前,就連肖旭以前尚且能做的許多事情都分走了大部分去了他那處。

母子倆在外人面前都是面上不顯,背地裏沒人的時候早就不知罵了東宮多少次了。

尤其這次,肖旭心下不悅本想找朝露的不快,最後沒成功不提,還反而挨了肖晗的辱,他心頭氣不過,回了貴妃這裏是破口大罵,滿臉的橫肉都被氣的直打顫。

貴妃見狀也不得不安慰自己的寶貝兒子:“你也別急,就算他這會春風得意又如何,皇上一日沒傳位,這事就一日沒個定數,林家那位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那林佳嘉的父親早些年就沒正眼瞧上過太子,既他那會都看不上,那太子妃的位子也絕不會是她林佳嘉的。”

林家在朝堂上的聲望很好,也不乏交好的人,若是林佳嘉真的入了東宮,一個裴家,一個林家,難保肖晗不會青雲直上,甚至還會無端多了許多的擁護者。

母子倆擔心的不無道理,但貴妃似乎看的更加透徹些。只是眼下情況尚還不明,許多事情還不能就此下定論,而為了不讓兩家成功的聯姻,母子倆決定將目標放置在半月後的中秋夜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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