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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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他當下的聲音很輕, 語氣又有些繾綣，區別於方才同肖旭說話的語氣和口吻，竟帶著難得的溫情在裏頭。
自從上次東宮一別之後, 兩人就沒有再見過，除了因他都在勤政殿處理事務外, 還有朝露的刻意回避所致。
因為一旦想到他那日已然越界的行為，朝露便覺得二人之間都需要相互冷靜一下。
只是沒想到剛冷靜不過幾日, 再相見竟是方才那般場景, 也似乎每一次想同他徹底拉開些距離的時候，命運都會或多或少的再次將他們湊在一處，好巧不巧, 還都是肖晗有恩於他她。
她伸手扶了扶額角, 思緒裏透著些無力在裏頭。
無他，只因那日他除了說過那幾句似是而非又令人遐想的話以外，臨末了還道了一句最重要的, 也是讓朝露徹底下定決心一定要同他保持足夠距離的緣由。
那日，當她聽完肖晗對心儀的女子是何祈望後, 便心覺不對, 急匆匆就想告辭, 想以此中斷那不大合時宜的談話，她腳步不停, 直朝著外間而去，可當素手剛覆上門閂時，就聽身後的他傳來懶懶的腔調：
“孤的意思，昭昭定然能明白, 不急，皇兄給你時間, 先回去想想，想明白了再來回答孤。”
尾音結束的聲音是和著她閉門的聲音一道落地的，而她的離開委實帶著些匆忙和狼狽，還有她自己所清楚的不安。
他那些話隱晦而又明顯，字字句句所指的答案都是一個人，過於的驚世駭俗，還離譜至極，朝露不想去理會，想就這樣冷漠的處置，以為只要自己不去回應，肖晗那麽聰明的人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肖晗非但沒有自知之明，甚至見自己久未回應，眼下竟親自來問，想來那心思是一點都沒歇下。
可這問題她不知該如何去回答，也根本就給不了他所謂的答案，這會滿心所想的都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將他這不容於世俗的荒唐想法給扼殺在萌芽之中。
肖晗在向她靠近，腳步輕移，她聽到了響動後，及時出聲阻止：“你別過來！”
他果然沒動，似在等她的回答。
而她當下心亂不已，遂也不敢回頭去看他，出口的話都有些顫抖，她有些心急的說道：“我不明白皇兄的意思，自也沒去想過，只知道皇伯母正在給皇兄相看適宜的女子，皇兄只需要耐心的等待，不日之後就能見到你未來太子妃了。”
她是背對著他在說這話，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是明顯，可肖晗聽後卻是無所謂的輕扯嘴角，是全然不在乎的態度，在她背後眼角帶著笑說道：“你怎知見到的就一定是孤的太子妃，孤喜歡什麽，昭昭你不是最清楚。”
他亦是學她，在避重就輕的回答。
原本他是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揭開那些沈在最底處的心思的，而要怪便要怪她，不知是和皇後之間達成了怎樣的秘密約定，她那日在東宮時的所為已然大大異於往日，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前些日子對他的關心已經勝過了二人之前的每一次相處。
眼神頻頻看向他的桌案不提，在拿到那冊子之後又能準確猜中是什麽，他本就心存懷疑，又聽到她說起他年歲不小該娶妻這類話的時候，便敏銳的發現了不對。
是以，當他循循善誘，終於將這只狡猾的小狐貍成功的帶入陷阱中時，才知曉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於是，他故意說出那些真心話，目的也不過是想讓她提前知道，對於太子妃，他從來屬意的人都是她，沒有別人，只有她。
可這突如其來的剖白，似乎讓她更難以接受，他話還未說完，那只狐貍便灰溜溜的逃走了，也是害怕嚇到她，他沒有采取同之前一樣的強硬手段，甚至第二日都只是讓瞿恒去試探她的態度，得知她不願相見，也恰逢那會勤政殿和朝堂上的事務繁多，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便也就多予了她一些時日思考。
可就方才她的反應看來，事情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順利。
跟前的人還沒做出回答，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個身位的距離，空氣裏已經有些偏涼的秋風卷起樹上的殘葉簌簌落下時，才聽她軟軟的語氣嵌在風聲裏，有些偏冷，又有些薄情：
“皇兄喜歡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歡的人是能同皇兄相配的，皇伯母說了，皇兄的太子妃是日後的一國之母，馬虎不得，不能隨意的就決定呢。”
肖晗剛說她脾性變了，可這會又露出原本的狐貍秉性來，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去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也是知曉兩人之間最大的阻礙所在，這會倒是敢無所顧忌的說了出來：
“皇兄的冊子小妹也看過，上面的那些個貴女無一不是出身名門，又身份高貴的，皇兄要是有瞧著喜歡的，再試著接觸接觸，那再過不久小妹就能有皇嫂了。”
許是肖晗久未有所動靜，她便以為是自己的話被他入了耳，她緩緩轉身後，卻只看到肖晗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她，又是那種熟悉的能掌控全局的壞笑，她見之有些發怵，自覺當下的所有心思在他跟前都無所遁形。
然，只想在宮裏安安分分過活的她，只當是看不明白肖晗此刻眼神中的意有所指，亦如她在此刻在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頂著渾身的冷汗和滿臉的無措就這樣迎上肖晗的表情。
須臾，只聽肖晗輕嗤一聲，聽不出情緒的問道：“那要是孤沒有能瞧上眼的呢？"
“不會的！”她立即反駁，接著道：“皇伯母自會安排好一切，直到皇兄你挑到滿意為止。”
現在的她，幾乎是字字句句都不離他的婚事，將自己撇的一幹二凈就像是局外人一般，話裏話外皆在隱晦的道出二人是兄妹這個不爭的事實，肖晗聽懂了，她就是在拒絕自己，不願接受這段看似不倫的感情。
思及此，他遂眉頭深鎖，似在思索什麽過不去的問題，眼睛倒是一直盯著她。
“可孤近日來有處理不完的要務，又何來的時間思考這些個問題？”
這話聽來像有些松動的意思，可語氣裏的無奈說的也是事實。
她聞言皺眉，想到已經把他的要求帶給了皇後，而皇後那處已經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了，可眼下要是真如他所說，沒時間來理會，這事不就成了剃頭的挑子一頭的熱。
而他遴選太子妃的事情一日沒落成，她便要多擔驚受怕一日，怕他的心思被帝後察覺，怕自己會因此在這深宮之中得不到一個善終的下場，她還沒回西戎，也沒去過遙城，甚至連外面是怎樣的世界都不清不楚，她不能困囿在這深宮之中和他蹉跎一輩子。
是以在面對肖晗這個不算困難的困難時，她又一次心甘情願的跳了進去：
“若是皇兄有難處，小妹是願意分擔的。”
“此話當真？”他挑眉還有些不相信。
而她卻是一臉虔誠到不住的點頭：“但憑皇兄吩咐。”
本以為是個很難的事情，她默默在心裏勸了自己良久，結果肖晗輔一開口，她便知道自己又是上了他的當。
離開禦花園的路上，她還在懊悔不已，不該輕信了他的一面之詞，想到方才自己答應他後，他本來緊抿的薄唇變得有些微揚，擒著有些壞的意味在唇邊彌散開來，他低沈的聲音道：“盧緒去了衛所操練，瞿恒又在替孤忙別的事，這東宮內孤身邊倒是還缺一名能侍墨的人。”
直到那個時候她也才反應過來，兜了這麽大個圈子，肖晗最終的目的不過又是想將自己放在他眼皮下罷了。
怪自己閱歷不夠深，依然會在發生此類問題的時候被肖晗穩穩拿捏，她喟嘆一口氣，也只能默默在心裏勸自己，在他面前一定要堅守本心，不能沈淪。
可事情卻遠比她想象中要難纏些，她才去了東宮不過幾日，皇後便又遣人來請她過宮一敘，而有了上次的經驗，再次面對皇後時，她已然不似之前那般的拘謹。
秋日的氣候涼爽，進了鳳棲殿那會她薄薄的鬥篷上面都沾染了不少清爽的氣息，如同她這個人一般，心態變化之後，她待誰都是溫溫潤潤，不卑不亢，皇後見此的眼神裏都不免亮了三分。
還是之前的老生常談，又說起肖晗的事情來，說是她已經尋到能令肖晗滿意的女子，只是人雖尋到，接下來還有許多的問題亟待安排。
那女子是威北大將軍的女兒，名喚林佳嘉，林將軍早年喪妻，又身負要職需要常年駐守在外，所以對這位結發妻子所出的唯一女兒是有求必應，每次回京述職都是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捧至林佳嘉跟前，還請了京城頂好的女夫子和繡娘上門教授他的寶貝女兒。
是以，這林佳嘉雖出身武官世家，除了被養的性子驕縱高傲了些，那些個高門貴女所有接觸過的所有事務她都會，甚至相對那些個只能咬文嚼字的四品文官的親眷來說，她擁有的是一個有實際兵權的父親，這對肖晗而言，實在是一場如虎添翼的交易。
皇後也是挑了許久，雖不能事事都如肖晗的意，但這已經是能最大程度平衡裴家，皇家，以及肖晗自己的一樁門第。
朝露聞言有些不解，錯愕的問皇後今日是何用意，卻不想皇後甚是看重林佳嘉，害怕就這樣把人姑娘喚進宮來顯得有些唐突，肖晗又甚少同女子接觸，擔心那冷漠的性子嚇著人家姑娘，是以才找她來希望能從中轉圜一二：
“除你之外，你那皇兄便從未與陌生女子單獨接觸過，佳嘉是林將軍最疼愛的女兒，本宮怕他性子冷淡，怠慢了佳人，也擔心佳嘉初次同他相處略顯拘束，想了想，還是只有昭昭你一同去，他二人或許才不會尷尬。”
這話落在她耳裏時的程度不亞於親眼看見那俯沖而下的禿鷹，來的猛烈又急促，朝露還來不及拒絕，皇後便又道：“到時候你也不必多言，只在他們都不知該說什麽的時候適時的挑起那麽些話題，讓氣氛不至於冷滯就行，待到他們二人相處活絡，親密有加時，昭昭你便可回了。”
總而言之，皇後此舉的目的只有一個，只要太子和林佳嘉的第一次的相看順順利利，那她便可功成身退，而至於成敗與否，就要看林佳嘉自己的本事了。
她如是所想，倒是期望那林佳嘉一次便能將肖晗拿下，如此一來，那這些日子肖晗的異常行為也能有一個合理的托詞---
肖晗並不是非她不可，他的那些暗示，也不是意有所指，只是無心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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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旦想到他那日已然越界的行為，朝露便覺得二人之間都需要相互冷靜一下。
只是沒想到剛冷靜不過幾日, 再相見竟是方才那般場景, 也似乎每一次想同他徹底拉開些距離的時候，命運都會或多或少的再次將他們湊在一處，好巧不巧, 還都是肖晗有恩於他她。
她伸手扶了扶額角, 思緒裏透著些無力在裏頭。
無他，只因那日他除了說過那幾句似是而非又令人遐想的話以外，臨末了還道了一句最重要的, 也是讓朝露徹底下定決心一定要同他保持足夠距離的緣由。
那日，當她聽完肖晗對心儀的女子是何祈望後, 便心覺不對, 急匆匆就想告辭, 想以此中斷那不大合時宜的談話，她腳步不停, 直朝著外間而去，可當素手剛覆上門閂時，就聽身後的他傳來懶懶的腔調：
“孤的意思，昭昭定然能明白, 不急，皇兄給你時間, 先回去想想，想明白了再來回答孤。”
尾音結束的聲音是和著她閉門的聲音一道落地的，而她的離開委實帶著些匆忙和狼狽，還有她自己所清楚的不安。
他那些話隱晦而又明顯，字字句句所指的答案都是一個人，過於的驚世駭俗，還離譜至極，朝露不想去理會，想就這樣冷漠的處置，以為只要自己不去回應，肖晗那麽聰明的人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肖晗非但沒有自知之明，甚至見自己久未回應，眼下竟親自來問，想來那心思是一點都沒歇下。
可這問題她不知該如何去回答，也根本就給不了他所謂的答案，這會滿心所想的都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將他這不容於世俗的荒唐想法給扼殺在萌芽之中。
肖晗在向她靠近，腳步輕移，她聽到了響動後，及時出聲阻止：“你別過來！”
他果然沒動，似在等她的回答。
而她當下心亂不已，遂也不敢回頭去看他，出口的話都有些顫抖，她有些心急的說道：“我不明白皇兄的意思，自也沒去想過，只知道皇伯母正在給皇兄相看適宜的女子，皇兄只需要耐心的等待，不日之後就能見到你未來太子妃了。”
她是背對著他在說這話，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是明顯，可肖晗聽後卻是無所謂的輕扯嘴角，是全然不在乎的態度，在她背後眼角帶著笑說道：“你怎知見到的就一定是孤的太子妃，孤喜歡什麽，昭昭你不是最清楚。”
他亦是學她，在避重就輕的回答。
原本他是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揭開那些沈在最底處的心思的，而要怪便要怪她，不知是和皇後之間達成了怎樣的秘密約定，她那日在東宮時的所為已然大大異於往日，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前些日子對他的關心已經勝過了二人之前的每一次相處。
眼神頻頻看向他的桌案不提，在拿到那冊子之後又能準確猜中是什麽，他本就心存懷疑，又聽到她說起他年歲不小該娶妻這類話的時候，便敏銳的發現了不對。
是以，當他循循善誘，終於將這只狡猾的小狐貍成功的帶入陷阱中時，才知曉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於是，他故意說出那些真心話，目的也不過是想讓她提前知道，對於太子妃，他從來屬意的人都是她，沒有別人，只有她。
可這突如其來的剖白，似乎讓她更難以接受，他話還未說完，那只狐貍便灰溜溜的逃走了，也是害怕嚇到她，他沒有采取同之前一樣的強硬手段，甚至第二日都只是讓瞿恒去試探她的態度，得知她不願相見，也恰逢那會勤政殿和朝堂上的事務繁多，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便也就多予了她一些時日思考。
可就方才她的反應看來，事情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順利。
跟前的人還沒做出回答，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個身位的距離，空氣裏已經有些偏涼的秋風卷起樹上的殘葉簌簌落下時，才聽她軟軟的語氣嵌在風聲裏，有些偏冷，又有些薄情：
“皇兄喜歡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歡的人是能同皇兄相配的，皇伯母說了，皇兄的太子妃是日後的一國之母，馬虎不得，不能隨意的就決定呢。”
肖晗剛說她脾性變了，可這會又露出原本的狐貍秉性來，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去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也是知曉兩人之間最大的阻礙所在，這會倒是敢無所顧忌的說了出來：
“皇兄的冊子小妹也看過，上面的那些個貴女無一不是出身名門，又身份高貴的，皇兄要是有瞧著喜歡的，再試著接觸接觸，那再過不久小妹就能有皇嫂了。”
許是肖晗久未有所動靜，她便以為是自己的話被他入了耳，她緩緩轉身後，卻只看到肖晗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她，又是那種熟悉的能掌控全局的壞笑，她見之有些發怵，自覺當下的所有心思在他跟前都無所遁形。
然，只想在宮裏安安分分過活的她，只當是看不明白肖晗此刻眼神中的意有所指，亦如她在此刻在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頂著渾身的冷汗和滿臉的無措就這樣迎上肖晗的表情。
須臾，只聽肖晗輕嗤一聲，聽不出情緒的問道：“那要是孤沒有能瞧上眼的呢？"
“不會的！”她立即反駁，接著道：“皇伯母自會安排好一切，直到皇兄你挑到滿意為止。”
現在的她，幾乎是字字句句都不離他的婚事，將自己撇的一幹二凈就像是局外人一般，話裏話外皆在隱晦的道出二人是兄妹這個不爭的事實，肖晗聽懂了，她就是在拒絕自己，不願接受這段看似不倫的感情。
思及此，他遂眉頭深鎖，似在思索什麽過不去的問題，眼睛倒是一直盯著她。
“可孤近日來有處理不完的要務，又何來的時間思考這些個問題？”
這話聽來像有些松動的意思，可語氣裏的無奈說的也是事實。
她聞言皺眉，想到已經把他的要求帶給了皇後，而皇後那處已經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了，可眼下要是真如他所說，沒時間來理會，這事不就成了剃頭的挑子一頭的熱。
而他遴選太子妃的事情一日沒落成，她便要多擔驚受怕一日，怕他的心思被帝後察覺，怕自己會因此在這深宮之中得不到一個善終的下場，她還沒回西戎，也沒去過遙城，甚至連外面是怎樣的世界都不清不楚，她不能困囿在這深宮之中和他蹉跎一輩子。
是以在面對肖晗這個不算困難的困難時，她又一次心甘情願的跳了進去：
“若是皇兄有難處，小妹是願意分擔的。”
“此話當真？”他挑眉還有些不相信。
而她卻是一臉虔誠到不住的點頭：“但憑皇兄吩咐。”
本以為是個很難的事情，她默默在心裏勸了自己良久，結果肖晗輔一開口，她便知道自己又是上了他的當。
離開禦花園的路上，她還在懊悔不已，不該輕信了他的一面之詞，想到方才自己答應他後，他本來緊抿的薄唇變得有些微揚，擒著有些壞的意味在唇邊彌散開來，他低沈的聲音道：“盧緒去了衛所操練，瞿恒又在替孤忙別的事，這東宮內孤身邊倒是還缺一名能侍墨的人。”
直到那個時候她也才反應過來，兜了這麽大個圈子，肖晗最終的目的不過又是想將自己放在他眼皮下罷了。
怪自己閱歷不夠深，依然會在發生此類問題的時候被肖晗穩穩拿捏，她喟嘆一口氣，也只能默默在心裏勸自己，在他面前一定要堅守本心，不能沈淪。
可事情卻遠比她想象中要難纏些，她才去了東宮不過幾日，皇後便又遣人來請她過宮一敘，而有了上次的經驗，再次面對皇後時，她已然不似之前那般的拘謹。
秋日的氣候涼爽，進了鳳棲殿那會她薄薄的鬥篷上面都沾染了不少清爽的氣息，如同她這個人一般，心態變化之後，她待誰都是溫溫潤潤，不卑不亢，皇後見此的眼神裏都不免亮了三分。
還是之前的老生常談，又說起肖晗的事情來，說是她已經尋到能令肖晗滿意的女子，只是人雖尋到，接下來還有許多的問題亟待安排。
那女子是威北大將軍的女兒，名喚林佳嘉，林將軍早年喪妻，又身負要職需要常年駐守在外，所以對這位結發妻子所出的唯一女兒是有求必應，每次回京述職都是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捧至林佳嘉跟前，還請了京城頂好的女夫子和繡娘上門教授他的寶貝女兒。
是以，這林佳嘉雖出身武官世家，除了被養的性子驕縱高傲了些，那些個高門貴女所有接觸過的所有事務她都會，甚至相對那些個只能咬文嚼字的四品文官的親眷來說，她擁有的是一個有實際兵權的父親，這對肖晗而言，實在是一場如虎添翼的交易。
皇後也是挑了許久，雖不能事事都如肖晗的意，但這已經是能最大程度平衡裴家，皇家，以及肖晗自己的一樁門第。
朝露聞言有些不解，錯愕的問皇後今日是何用意，卻不想皇後甚是看重林佳嘉，害怕就這樣把人姑娘喚進宮來顯得有些唐突，肖晗又甚少同女子接觸，擔心那冷漠的性子嚇著人家姑娘，是以才找她來希望能從中轉圜一二：
“除你之外，你那皇兄便從未與陌生女子單獨接觸過，佳嘉是林將軍最疼愛的女兒，本宮怕他性子冷淡，怠慢了佳人，也擔心佳嘉初次同他相處略顯拘束，想了想，還是只有昭昭你一同去，他二人或許才不會尷尬。”
這話落在她耳裏時的程度不亞於親眼看見那俯沖而下的禿鷹，來的猛烈又急促，朝露還來不及拒絕，皇後便又道：“到時候你也不必多言，只在他們都不知該說什麽的時候適時的挑起那麽些話題，讓氣氛不至於冷滯就行，待到他們二人相處活絡，親密有加時，昭昭你便可回了。”
總而言之，皇後此舉的目的只有一個，只要太子和林佳嘉的第一次的相看順順利利，那她便可功成身退，而至於成敗與否，就要看林佳嘉自己的本事了。
她如是所想，倒是期望那林佳嘉一次便能將肖晗拿下，如此一來，那這些日子肖晗的異常行為也能有一個合理的托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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