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下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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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許願瓶……”目歲苦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被淩霄牽著往回走，“我的許願瓶，一生說不定只能遇到一個的！！你賠我的許願瓶！……”
淩霄不反駁也不頂嘴，只留給目歲一個背挺得筆直的身影。目歲依舊心有不甘，綁在一起的長裙在她別扭的舉動下散開了，裙擺浸沒在海水裏，都濕了。
淩霄看見，皺了下眉頭：“你穿的這是什麽呀？曳地長裙？這不是你的風格吧？”
“沒有風格就是我的風格！”目歲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頂了他一句，可是很快又想起了“傷心事”。
“許願瓶啊，一生說不定只遇得到一個的許願瓶……”目歲眼中盛滿了淚水，泫然欲泣，念念不忘她的許願瓶，一副中了蠱的樣子，超級欠扁。連裙子濕了大半也不知道。
淩霄有些不悅，目歲還從來沒有為了自己而這麽傷心難過，自己還比不過一個來路不明的許願瓶。他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鬧別扭的女生，走上前將她橫腰抱起。目歲也不掙紮，順從地摟著他的脖子。就這樣，淩霄一步步走回沙灘，經過淩滋的時候用眼神示意了她什麽也別說。他將目歲放在自己之前鋪好的白布上，發開她，又理了理她的頭發，然後背過身坐在沙灘上，望著遠處湧動不息的海。半響才說了一句話：
“阿歲，你有沒有想過……像我這樣的人，你也許一生也只會遇到一個。”
“淩霄個死家夥，幹嘛動不動就說這麽煽情的話……”目歲心裏暗罵了一句就接過淩霄遞過來的蘋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今天是平安夜，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其實對於西方的節日，目歲沒有什麽概念，怪人就像她這樣 ，不過聖誕，不過愚人節，不過萬聖節，好像也不過情人節……可是淩霄是不願意錯過任何節日的。
兩人的關系在一輪風波後，得到了更強的鞏固，甚至成了全校公認，連最頑固的女生都悲痛地承認淩霄“有主”了。誰讓淩滋那個大嘴巴送淩霄回來後，叫海邊發生的事添油加醋了一番又散播了出去，結果就像病毒一樣侵入人心，無一幸免。
現在，淩霄目歲成了官配，而妙齡竟然也極其依從地喊她“嫂子”，硬生生嚇得目歲縮在了淩霄背後。結果妙齡就用一雙小魔爪扯住目歲的袖子，說著“都怪妙齡太任性”“都是因為我不服淩霄哥哥躲著我”“我是好孩子，目歲嫂子不要討厭我”這樣的話說了一下午，目歲好不容易擺脫了這位，腦袋裏還嗡嗡響了半天。目歲明白淩霄的苦衷了——惹哭這種小女生，後果很恐怖……
那天之後，目歲也思考了很多，這件事最終讓目歲明白，自己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淩霄。他們雖然都很與眾不同，但都還只是人類。也需要關心和註目。
想到這裏，目歲就會不由自主地抱一抱身邊的淩霄。這樣的舉動好幾次嚇到了淩霄這麽淡定的人。可是目歲都不解釋。淩霄懂得所有的道理，所以一直在珍惜自己。可是自己卻不自知，任性地刁蠻地不管不顧，卻也在這樣的過程中發現了天下無雙的那個人。
除此之外，溪山也來看過他們幾次。淩霄和溪山變得像世交一樣，經常勾肩搭背、相顧相笑，大有斷袖之嫌疑。目歲乘機拍了很多照片，直言不諱地問當事人：“可不可以批量覆制，然後出售呢？有很多人想要的。”說這話的時候，雙眼冒著賊光。
兩個男生都表示無所謂，緋聞人物多一點緋聞也沒關系。目歲都不擔心，淩霄擔心什麽？溪山就更沒什麽可擔心的了。於是目歲很快在學校開辟了市場，甚至還跟其他俊男美女“簽約”，靠買獨照、組合照小賺了一筆。
不知不覺，寒假已至。
這個寒假如同往年一樣，短暫而俗氣，但是目歲過得生龍活虎。
淩霄舉家去了澳大利亞，雖然淩滋強烈要求帶上目歲，但是拗不過目歲的“我已有安排”，更何況護照很難辦。在機場送淩霄時，目歲說了句“別給我打電話，國際長途很貴的”，氣得淩霄臉都青了，扔下行李箱，不去的念頭都有了。可最後還是被他臂力超強的姐拖進了機艙。
目歲當然不能去，作為21世紀有思想有韌性，有脾氣有心思的高中女生，目歲有個宏偉而長久的計劃。
整個寒假她都在備戰狀態。一天將一部分的功課覆習完，並且做許多強化練習和高考真題。而這些所需的資金都來自放假前的那筆外快。
目歲的進步速度堪比奔月衛星。這一切努力一切付出，都是為了明年十月份的高校預錄考試。目歲早就相中南方的一所重點大學S大，在父母面前，發了毒誓，“孩兒一定考進去”。
這件事，目歲也跟淩霄提起過。也曾問他要不要考S大，淩霄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句就沒有了反應。這件事也就沒有再提起過。
其實許多高中情侶在畢業之後就分道揚鑣各奔東西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目歲變得相當擔憂。擔憂也好、苦惱也好、不舍也好、猶豫也好，這種事情原本是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目歲曾經無比堅信。可是遇上淩霄之後，什麽理論都被推翻了。沒能好聚好散，沒能快刀斬亂麻，沒能滴水不漏，沒能堅定不移，曾經那個雷厲風行的女生去哪了？
目歲長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我也會為情所困。”
既然確定了心意，那麽就要去確定未來。
所以，剛一開學，辦事效率極高的目歲，就將正在人群中分發旅行紀念品的淩霄拉到了屋頂，再次問他會不會同去報考S大。
聽明白目歲的意思之後，淩霄非常失望。
“什麽啊，我還以為是目歲你很久沒見到我，太想我了，迫不及待地要跟我獨處一會兒，所以才拉我到屋頂來，沒想到……”
“別廢話！”目歲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快說！你會不會去考S大？”
目歲明顯嚴肅起來的語氣讓淩霄體會到了壓迫感，問了一句：“為什麽這麽問？”
“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考進S大，我希望淩霄你能陪我……”目歲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但是，如果淩霄你也有想去的大學，我也許……也許會考慮……考慮和你考同一所大學。”目歲越說越不知所措，低著頭唯唯諾諾的。
卻不曉，淩霄心裏樂開了花，哈哈大笑了起來，用手指戳了一下目歲的眉心，抓住把柄似的調侃道：“舍不得我就直說嘛，拐彎抹角的不像你的風格啊。”
不等目歲惱羞成怒地否認，淩霄靠近一步，輕輕摟住目歲。
“我跟你一起去考S大。”
“真的？”目歲很是驚喜。
“真的。”
淩霄的聲音就像葉片飄落在水面上自然親近，淡淡的平靜的卻可以直達內心。多年以後，目歲都還記得他的回答。
真的。
是真的。
☆、同桌的你
“好幹凈！”前進一步後，目歲感覺眼前一亮。
淩霄的房間根本就不像淩霄本人氣質那麽隨意，粉白的墻面，光潔如新的落地玻璃窗，翠竹色的窗簾拉向兩邊，房間裏的光線柔和。門在北墻，整面北墻除了門之外的地方都被嵌入墻體的多寶閣占據，大小長短不一、任意切割隨機排列的黑色格子從低到高從左到右覆蓋全部。
“好獨特的設計。”目歲看著這頗為壯觀的一面墻，由衷地讚嘆。
“好喜歡。”目歲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看過去。音樂CD，漫畫書，科普讀物，三年完整的《特別關註》，口琴，分別擺在不同的格子裏。還有一個位置較低的長長的多寶閣前放了一把椅子，可以作為桌子使用。還有的格子設計成抽屜，有的設計成櫃子。抽開最近的一個扁長的抽屜，裏面放了一臺筆記本電腦。打開另一個櫃子，裏面掛著淩霄的長款冬裝。在往旁邊瞄，最下端的格子裏擺著淩霄的襪子。每個格子裏都有不同的東西，像是探謎一樣，真是太有趣了。
目歲伸手想打開另一個抽屜，卻被淩霄一把捉住手阻止。
“幹什麽？”目歲的探秘旅程被打斷非常不爽。
“應該我問你在幹什麽吧？”淩霄滿臉通紅，又不知道如何說，“這是男生的臥室啊，你有點自覺好不好？”
“小氣……”目歲撇撇嘴走開了。
淩霄長籲一口氣，好險好險，淩霄這時非常慶幸自己沒有亂扔亂丟的習慣，不然，這麽放任目歲下去，還不知道會翻出什麽。淩霄這口氣還沒舒緩完，再轉頭，心又一下子狂跳了起來。
被淩霄阻止後的目歲再沒心情看什麽格子，她走到房間中間的單人床邊，想都不想跳了上去，怡然自得地靠在了枕頭上。看到這一幕的淩霄徹底被打敗。
“歲，你現在是在玩火，知道嗎？”
目歲瞟了淩霄一眼。
“幹嘛這麽大驚小怪？”
“我不是大驚小怪……我是緊張。”淩霄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目歲楞了一會兒，整個人後知後覺地窘迫起來。
“你在想什麽啊！”目歲越是不好意思，越是不知所措。幹脆鉆進了被子裏。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成了卷。淩霄看到這個樣子的目歲，莫名起了捉弄她的歹心。他勾了勾唇，一步一步地走向床邊，跨上去，張開雙臂將目歲連著被子一起抱在懷裏。
原本就手足無措的目歲嚇了一跳，渾身哆嗦，一把揭下頭上的被子，慌忙擡頭，卻直接撞入了淩霄的眼裏。淩霄保持微笑，慢慢傾身向前，靠近目歲。目歲滿臉通紅，內心忐忑，突然舉起手抵住淩霄的肩膀，阻止他進一步的靠近。
說實話，被拒絕讓淩霄感覺很不爽。
“淩霄，你要冷靜啊……”目歲冷汗涔涔，可憐巴巴地看著淩霄的眼睛。
淩霄楞了半晌，與目歲靜靜地對視了幾分鐘，突然覺得好笑，伸手揉了揉目歲蓬松的短發，笑容也更加意味深長。但目歲卻頓時安心下來。
“我不會強迫你。”淩霄笑得人畜無害，淡淡地說，一口氣吹在了目歲的臉上。
目歲眨了眨眼，決定裝傻聽不懂他的意思。
“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淩霄一副勝券在握，成竹在胸的樣子。
目歲突然有了一種孫猴子再怎麽蹦噠也逃不出如來佛掌心的無力感——在劫難逃的感覺。
“要吃點東西嗎？”就在目歲驚訝於淩霄的屬性不純的這件事時，淩霄適時地轉換了話題。
“嗯，不用了。”目歲搖搖頭，“我想喝杯水。”
“好，你在這等我。”淩霄從床上起身，推門出去了。
目歲全身放松下來，嘆了幾口氣。眼睛又到處瞄了起來，突然就瞄到了床頭櫃上靜靜躺著的小物件。
通體晶藍，金屬材質，黃金長方形，沒有LED顯示屏，只有一個耳機孔。三顆菱形的銀色按鈕並排分布在側邊。很老的樣式了，表面已經磨得很光滑。目歲把這個mp3仔細地觀察了一會。
目歲的手機裏存著許多音樂，大多數都是古典樂和動漫的BGM。從一個人喜好的音樂中，或多或少地能夠了解這個人的本身，甚至發掘到這個人的內在。
目歲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對淩霄一無所知。
目歲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銀色的按鍵，放松身體，慢慢地躺在了柔軟幹凈的床上。午後的暖風吹開翠竹色幹凈的窗簾，照進房間，灑在紅色的木地板上，投下一片亮色。目歲在淩霄的枕頭上聞了聞，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上眼睛，按下了播放鍵。
一串風琴和吉他的音符流過耳機線。風琴的旋律像是婉轉的心情，一股過去的懷念感將照片染上歲月的金色。吉他輕輕的伴奏給一切鍍上校園的情懷。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
曾經最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問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看了你的日記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你從前總是很小心
問我借半塊橡皮
你也曾無意中說起
喜歡和我在一起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
日子總過得太慢
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
轉眼就各奔東西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
誰把你丟在風裏
從前的日子都遠去
我也將有我的妻
我也會給她看相片
給她講同桌的你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旋律太過溫暖，歌詞卻略有傷感。目歲久久閉著眼，像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還沈浸在那段懷舊的風琴聲中。驀然身邊出現了一個發熱體，緊緊的環抱住了自己。目歲警覺地睜開眼睛，視覺還未完全清晰，臉就裝上了一堵胸膛。目歲眼珠瞥向一邊，只瞄到耳機線。不知什麽時候，淩霄已經回來了，還神不知鬼不覺地躺在目歲的身邊，帶上了另一只耳機，還摟住了目歲！！
淩霄的下巴輕輕地抵在目歲的發心，雙臂緊緊地收攏，把目歲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懷裏。
目歲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目歲覺得這樣下去不行，身體扭動著掙紮了一下。
“不要動。”淩霄的一只手擡高，扣住了目歲的後腦，“讓我抱一會，我保證不會越界。”
目歲停下掙紮的動作，默默地做了幾次深呼吸，人奇跡般地冷靜了下來。突然覺得自己太矯情了，不就是抱一下嘛，以前又不是沒抱過。很多細節要冷靜下來才能發現。目歲淡定下來後才感覺到淩霄身上的顫抖。
原來，緊張的不僅僅是目歲嗎？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目歲決定打破沈默。
“我倒了杯水就回來了。”淩霄平靜地說，可是手上又加了力氣，又把目歲抱緊了一分。
“我擅自用你的MP3，你不介意吧？”目歲繼續打太極。
“當然不介意，我的就是你的……”淩霄的聲音變得魅惑，嘴唇下移吻上了目歲的額頭，“你的就是我的。”
目歲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這樣下去很危險。
“沒想到，你還很懷舊啊，你的MP3裏都是些老歌啊。”目歲繼續避重就輕，說些不著調的話。
“嗯，有的時候，老歌更有感覺。”淩霄原本搭在目歲胳膊上的手下移，摟住目歲的腰。用力一拉，兩個人的身子已經完全貼在了一起。
目歲後悔了，這哪是什麽“抱一會”，真的不會越界嗎？
“話說，我們也是同桌呢……呵呵……”目歲已經開始沒話找話了。
聽到這話，淩霄卻意外地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量，將目歲的身子往上移了移，讓她的視線與自己平齊。
“我們不會是這樣的同桌。”目歲還沒理解淩霄這句話的意思，淩霄就繼續說，“我不會有別的人做我的妻子，我只會娶你。我永遠都不會懷念你，我會緊緊地抓住你。”淩霄的眼神堅毅決絕，像要杜絕目歲任何的猶豫和不確定。
“淩霄……”淩霄還是第一次這麽義正言辭地對目歲說話，這麽不容否定，這麽不容拒絕。目歲望著淩霄的眼睛，心裏還是一團混沌。但淩霄明顯不願意看到她的搖擺不定。
“歲，我們接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呼呼呼呼，喜聞樂見的橋段。
☆、聖瓦倫廷日
“歲，你知道今天是什麽節日嗎？”明巧一大早就變身膏藥貼在了目歲身上。目歲狂擺手都沒有甩開這人肉膏藥，最終選擇放棄。
“聖瓦倫廷節。”目歲不痛不癢的回答。
“哎呦，這個時候還拽什麽文啊！”明巧賭氣地撇撇嘴。
“……”目歲很想翻白眼。是誰消失了幾十天，毫無消息，毫無音訊，開學的時候也無故請了假，今天突然冒出來，一見面就問這麽一白癡的問題啊？
“不過，沒想到，目歲你也知道情人節啊。”明巧兩眼冒星星。
“我又不是外星人……”目歲皺了皺眉，“倒是你，這兩個月都幹什麽去了？期末考也沒參加，寒假人間蒸發，開學半個月了才回來。”
“我沒跟目歲你講嗎？”明巧瞪大了她那雙小鹿一般有靈氣的眼睛，一臉茫然，“我去參加音樂培訓了。”
目歲愕然，和明巧相處太久，目歲一直都沒有把她視作不同與自己的人。甚至無意中忽視了，明巧是藝術生這一事實。
“你真的沒跟我說過……”目歲繼續沈思。
“呵呵呵……”明巧傻笑，撓撓頭，目歲最喜歡這種呆萌狀態的明巧了，“我可能是忘了說吧。那個時候，阿歲你還跟阿霄吵架中，每天意志消沈，我說了只會讓你更煩心，還不如不跟你說。結果沒想到，培訓是全封閉的，也沒有跟你打電話，對不起啦！”明巧雙手合十，賣乖討好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這麽一個高挑清麗的美女，居然走的是萌妹子的路線。目歲自覺浪費了一塊禦姐的璞玉。
面對著摯友又欠扁又招人愛的臉，目歲生不了氣。
“以後什麽事都要讓我知道，自己說不了，也要找個人帶話，知道嗎？別一個人說走就走了，誰都不告訴。”
“嗯嗯。”明巧乖巧地點頭。
“好了，我們去教室吧。”
“等一下，阿歲。”明巧又抓住目歲的手，“淩霄呢？怎麽沒看到他？”
“在教室裏呢。”
“那你有沒有準備禮物啊？”明巧的雙眼溢滿星光。
目歲擠了擠眼，很有點無語。
“我又不是外星人……”
“跟外星人差不多。”突然又插進一個聲音。
“你們是覺得正常的女生會做的事情，我都不會做，是吧？”目歲一轉身，不出所料地看見溪山捧著一堆包裝粉嫩的巧克力。以目歲和溪山多年的交情來看，巧克力這種東西溪山是絕對不會拒絕的，他這個變態甜食控！
“不，正常女生會做的事，你不一定會做；正常女生一定不會做的事，你說不定就做了。”溪山標準微笑。
“你來幹什麽？”
“我來看看你和明巧有沒有義理巧克力送我啊？”溪山繼續標準微笑，露出八顆雪白的牙。“白得像鯊魚牙一樣”目歲曾經如此形容。
“有的有的。”明巧真是配合，從手提袋裏魔術般變出一個禮品盒，遞給溪山，“你最喜歡的榛子巧克力。”
溪山大大方方地接過，對著明巧展開大大的笑容：“Thank you!”
說完，又轉向目歲，盯著她，暗示的意思真是明顯。
“好啦，給你啦。”說著也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小巧的禮品盒，一甩手拋給溪山。金色包裝紙包裝的巧克力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可是，就在溪山剛要接住的時候，一只手伸到了溪山面前，一把截斷了拋物線，奪去了巧克力。
“那是我的，淩霄同學。”溪山被人橫刀奪愛，露出了難得的懊惱表情。兩個男生身高差不多，溪山又在激動狀態，輕而易舉地從淩霄手中奪回了巧克力。
淩霄撇撇嘴，瞪了溪山一眼，後者如願以償地大豐收後，帶著勝利的笑容向自己的班級教室走去。明巧也識趣地先走一步，去發其他的義理巧克力了。
目歲看了臉色黑沈的淩霄同學一眼，沒說話，正打算經過他身邊回到教室，卻被淩霄捉住了小臂。
“我的呢？”竟然像是在鬧別扭。
“你不是不喜歡吃巧克力嗎？”目歲有點意外，淩霄是不喜歡甜食的。除了牛奶，目歲很少見淩霄吃一些滑滑膩膩甜甜蜜蜜的東西，連黑咖啡都不加糖，蛋卷都要鹹的。巧克力更是碰都不碰，上學期隆冬時節，淩霄每天會給目歲帶一杯熱可可，但自己仍是一杯純牛奶。
“巧克力不是重點。”淩霄冒出一句。
目歲翻了個白眼。你這個萬年抓不到重點的人，跟我談重點？！
上課鈴聲突兀地響起。顧不上太多，目歲拉著淩霄風馳電掣地沖進教室，瞬間移動一樣坐回座位。時間過的異常漫長，淩霄時不時地對目歲使眼色，可目歲坐懷不亂。終於到了放學的時間。
“給你。”目歲雙手奉上。
“什麽？”淩霄雖然還在鬧脾氣，但還是伸手接過那個做工粗糙的紙袋。
“情人節禮物。”目歲絲毫沒有矜持和羞澀，雙眼放光，催促著淩霄快點打開禮物。
淩霄狐疑地打開紙封，往裏面瞅了一眼。
“餅幹？”淩霄楞了一下。
“嗯！”目歲得意洋洋，一臉自我陶醉的樣子。
“不是……巧克力？”結果淩霄還是挑了下眉。
“這才不是重點！”目歲覺得淩霄怎麽就是這麽冥頑不化呢，“重點是這是我親手做的！”
聽到這一句，淩霄不滿的臉色緩和下來：“真是你親手做的？”
“嗯。”目歲決定不和這個萬年鉆牛角尖的同學一般見識，“淩霄你明明不喜歡吃甜食，甚至還有點避諱甜食，爆米花都不吃還吃巧克力？笑話！……而且，巧克力那麽貴，不吃不是浪費了……”
目歲義正言辭，淩霄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淩滋她很喜歡吃甜食。”
“所以呢？”目歲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麽意思。
“我小的時候，經常和她一起吃很多糖。”
“……”目歲什麽都不說了，她等著淩霄擠牙膏一般把話擠完。
淩霄閉上眼睛，小時候姐姐淩滋的臉模糊地浮現在腦海之中，那張臉淚痕遍布，兩只眼睛哭得紅紅的。真是不像話啊，明明是姐姐，卻在弟弟面前哭得那麽狼狽。
“淩滋她傷心的時候會暴飲暴食，她嗜好甜食。每次不開心難過的時候，她就會買很多的巧克力、太妃糖、蛋糕、果凍、餅幹、冰淇淩什麽的堆在房間裏，一個人邊哭邊往嘴裏塞東西。她從小就是這樣。”
目歲望著雙目緊閉的淩霄，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
“我比淩滋小五歲，我經常跟她一起吃甜食。毛手毛腳的小孩子……”淩霄睜開眼，視線移向遠方，“我經常會把蛋糕吃得滿臉都是，會把巧克力藏在衣服的口袋裏，結果被體溫融化了，衣服變得臟兮兮的。”說到這，淩霄不要自主地笑了笑。
“我直到十三四歲還是喜歡甜食的。”他繼續說，註意力回到眼前的人身上，“但是，淩滋第一次從澳大利亞回來之後，我就再也不喜歡甜食了……”
“發生了什麽事？”淩霄眼中的苦澀讓目歲覺得難過，但她還是問出了口。
“具體原因……”淩霄意味深遠地望了目歲一眼，“只是那次回來後，淩滋搬出了家，一個人開始生活，也沒有去大學上課，也不跟家裏聯系。後來我爸在美國找到了她……”
淩霄靠近目歲一步，張開雙臂抱住她。
“她從那之後，再也不碰任何甜食。她跟我說——巧克力和蛋糕再也不能給她帶來幸福了’。”
這回，輪到目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但是我聽說。”淩霄的話鋒一轉，“巧克力含有豐富的□□。”
“□□？？？”這跟我們的話題有毛線關系？
“從科學角度分析，愛情是懷春女子遇見多情男子時體內產生的□□使人產生的一種眩暈感。”淩霄湊近目歲的耳邊，悄聲地說，“那，歲，你現在……有沒有一種眩暈感呢？”
目歲讀懂了淩霄的畫外音，大驚失色，臉“唰”地一下紅到耳根。一把推開淩霄，大喊一聲“色狼！”，轉身捂著臉逃走了。
目歲走後，望著她消失的方向，淩霄終於忍不住開懷大笑：
“明明初吻都給我了，還是聽不了這樣的話嗎？”
笑了一會兒，淩霄捏了一塊目歲的手制餅幹，扔進嘴裏。
“蔥香味嗎？”他微微一笑，“你果然已經完全掌握我的喜好了呢，親愛的歲。”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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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不反駁也不頂嘴，只留給目歲一個背挺得筆直的身影。目歲依舊心有不甘，綁在一起的長裙在她別扭的舉動下散開了，裙擺浸沒在海水裏，都濕了。
淩霄看見，皺了下眉頭：“你穿的這是什麽呀？曳地長裙？這不是你的風格吧？”
“沒有風格就是我的風格！”目歲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頂了他一句，可是很快又想起了“傷心事”。
“許願瓶啊，一生說不定只遇得到一個的許願瓶……”目歲眼中盛滿了淚水，泫然欲泣，念念不忘她的許願瓶，一副中了蠱的樣子，超級欠扁。連裙子濕了大半也不知道。
淩霄有些不悅，目歲還從來沒有為了自己而這麽傷心難過，自己還比不過一個來路不明的許願瓶。他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鬧別扭的女生，走上前將她橫腰抱起。目歲也不掙紮，順從地摟著他的脖子。就這樣，淩霄一步步走回沙灘，經過淩滋的時候用眼神示意了她什麽也別說。他將目歲放在自己之前鋪好的白布上，發開她，又理了理她的頭發，然後背過身坐在沙灘上，望著遠處湧動不息的海。半響才說了一句話：
“阿歲，你有沒有想過……像我這樣的人，你也許一生也只會遇到一個。”
“淩霄個死家夥，幹嘛動不動就說這麽煽情的話……”目歲心裏暗罵了一句就接過淩霄遞過來的蘋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今天是平安夜，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其實對於西方的節日，目歲沒有什麽概念，怪人就像她這樣 ，不過聖誕，不過愚人節，不過萬聖節，好像也不過情人節……可是淩霄是不願意錯過任何節日的。
兩人的關系在一輪風波後，得到了更強的鞏固，甚至成了全校公認，連最頑固的女生都悲痛地承認淩霄“有主”了。誰讓淩滋那個大嘴巴送淩霄回來後，叫海邊發生的事添油加醋了一番又散播了出去，結果就像病毒一樣侵入人心，無一幸免。
現在，淩霄目歲成了官配，而妙齡竟然也極其依從地喊她“嫂子”，硬生生嚇得目歲縮在了淩霄背後。結果妙齡就用一雙小魔爪扯住目歲的袖子，說著“都怪妙齡太任性”“都是因為我不服淩霄哥哥躲著我”“我是好孩子，目歲嫂子不要討厭我”這樣的話說了一下午，目歲好不容易擺脫了這位，腦袋裏還嗡嗡響了半天。目歲明白淩霄的苦衷了——惹哭這種小女生，後果很恐怖……
那天之後，目歲也思考了很多，這件事最終讓目歲明白，自己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淩霄。他們雖然都很與眾不同，但都還只是人類。也需要關心和註目。
想到這裏，目歲就會不由自主地抱一抱身邊的淩霄。這樣的舉動好幾次嚇到了淩霄這麽淡定的人。可是目歲都不解釋。淩霄懂得所有的道理，所以一直在珍惜自己。可是自己卻不自知，任性地刁蠻地不管不顧，卻也在這樣的過程中發現了天下無雙的那個人。
除此之外，溪山也來看過他們幾次。淩霄和溪山變得像世交一樣，經常勾肩搭背、相顧相笑，大有斷袖之嫌疑。目歲乘機拍了很多照片，直言不諱地問當事人：“可不可以批量覆制，然後出售呢？有很多人想要的。”說這話的時候，雙眼冒著賊光。
兩個男生都表示無所謂，緋聞人物多一點緋聞也沒關系。目歲都不擔心，淩霄擔心什麽？溪山就更沒什麽可擔心的了。於是目歲很快在學校開辟了市場，甚至還跟其他俊男美女“簽約”，靠買獨照、組合照小賺了一筆。
不知不覺，寒假已至。
這個寒假如同往年一樣，短暫而俗氣，但是目歲過得生龍活虎。
淩霄舉家去了澳大利亞，雖然淩滋強烈要求帶上目歲，但是拗不過目歲的“我已有安排”，更何況護照很難辦。在機場送淩霄時，目歲說了句“別給我打電話，國際長途很貴的”，氣得淩霄臉都青了，扔下行李箱，不去的念頭都有了。可最後還是被他臂力超強的姐拖進了機艙。
目歲當然不能去，作為21世紀有思想有韌性，有脾氣有心思的高中女生，目歲有個宏偉而長久的計劃。
整個寒假她都在備戰狀態。一天將一部分的功課覆習完，並且做許多強化練習和高考真題。而這些所需的資金都來自放假前的那筆外快。
目歲的進步速度堪比奔月衛星。這一切努力一切付出，都是為了明年十月份的高校預錄考試。目歲早就相中南方的一所重點大學S大，在父母面前，發了毒誓，“孩兒一定考進去”。
這件事，目歲也跟淩霄提起過。也曾問他要不要考S大，淩霄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句就沒有了反應。這件事也就沒有再提起過。
其實許多高中情侶在畢業之後就分道揚鑣各奔東西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目歲變得相當擔憂。擔憂也好、苦惱也好、不舍也好、猶豫也好，這種事情原本是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目歲曾經無比堅信。可是遇上淩霄之後，什麽理論都被推翻了。沒能好聚好散，沒能快刀斬亂麻，沒能滴水不漏，沒能堅定不移，曾經那個雷厲風行的女生去哪了？
目歲長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我也會為情所困。”
既然確定了心意，那麽就要去確定未來。
所以，剛一開學，辦事效率極高的目歲，就將正在人群中分發旅行紀念品的淩霄拉到了屋頂，再次問他會不會同去報考S大。
聽明白目歲的意思之後，淩霄非常失望。
“什麽啊，我還以為是目歲你很久沒見到我，太想我了，迫不及待地要跟我獨處一會兒，所以才拉我到屋頂來，沒想到……”
“別廢話！”目歲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快說！你會不會去考S大？”
目歲明顯嚴肅起來的語氣讓淩霄體會到了壓迫感，問了一句：“為什麽這麽問？”
“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考進S大，我希望淩霄你能陪我……”目歲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但是，如果淩霄你也有想去的大學，我也許……也許會考慮……考慮和你考同一所大學。”目歲越說越不知所措，低著頭唯唯諾諾的。
卻不曉，淩霄心裏樂開了花，哈哈大笑了起來，用手指戳了一下目歲的眉心，抓住把柄似的調侃道：“舍不得我就直說嘛，拐彎抹角的不像你的風格啊。”
不等目歲惱羞成怒地否認，淩霄靠近一步，輕輕摟住目歲。
“我跟你一起去考S大。”
“真的？”目歲很是驚喜。
“真的。”
淩霄的聲音就像葉片飄落在水面上自然親近，淡淡的平靜的卻可以直達內心。多年以後，目歲都還記得他的回答。
真的。
是真的。
☆、同桌的你
“好幹凈！”前進一步後，目歲感覺眼前一亮。
淩霄的房間根本就不像淩霄本人氣質那麽隨意，粉白的墻面，光潔如新的落地玻璃窗，翠竹色的窗簾拉向兩邊，房間裏的光線柔和。門在北墻，整面北墻除了門之外的地方都被嵌入墻體的多寶閣占據，大小長短不一、任意切割隨機排列的黑色格子從低到高從左到右覆蓋全部。
“好獨特的設計。”目歲看著這頗為壯觀的一面墻，由衷地讚嘆。
“好喜歡。”目歲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看過去。音樂CD，漫畫書，科普讀物，三年完整的《特別關註》，口琴，分別擺在不同的格子裏。還有一個位置較低的長長的多寶閣前放了一把椅子，可以作為桌子使用。還有的格子設計成抽屜，有的設計成櫃子。抽開最近的一個扁長的抽屜，裏面放了一臺筆記本電腦。打開另一個櫃子，裏面掛著淩霄的長款冬裝。在往旁邊瞄，最下端的格子裏擺著淩霄的襪子。每個格子裏都有不同的東西，像是探謎一樣，真是太有趣了。
目歲伸手想打開另一個抽屜，卻被淩霄一把捉住手阻止。
“幹什麽？”目歲的探秘旅程被打斷非常不爽。
“應該我問你在幹什麽吧？”淩霄滿臉通紅，又不知道如何說，“這是男生的臥室啊，你有點自覺好不好？”
“小氣……”目歲撇撇嘴走開了。
淩霄長籲一口氣，好險好險，淩霄這時非常慶幸自己沒有亂扔亂丟的習慣，不然，這麽放任目歲下去，還不知道會翻出什麽。淩霄這口氣還沒舒緩完，再轉頭，心又一下子狂跳了起來。
被淩霄阻止後的目歲再沒心情看什麽格子，她走到房間中間的單人床邊，想都不想跳了上去，怡然自得地靠在了枕頭上。看到這一幕的淩霄徹底被打敗。
“歲，你現在是在玩火，知道嗎？”
目歲瞟了淩霄一眼。
“幹嘛這麽大驚小怪？”
“我不是大驚小怪……我是緊張。”淩霄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目歲楞了一會兒，整個人後知後覺地窘迫起來。
“你在想什麽啊！”目歲越是不好意思，越是不知所措。幹脆鉆進了被子裏。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成了卷。淩霄看到這個樣子的目歲，莫名起了捉弄她的歹心。他勾了勾唇，一步一步地走向床邊，跨上去，張開雙臂將目歲連著被子一起抱在懷裏。
原本就手足無措的目歲嚇了一跳，渾身哆嗦，一把揭下頭上的被子，慌忙擡頭，卻直接撞入了淩霄的眼裏。淩霄保持微笑，慢慢傾身向前，靠近目歲。目歲滿臉通紅，內心忐忑，突然舉起手抵住淩霄的肩膀，阻止他進一步的靠近。
說實話，被拒絕讓淩霄感覺很不爽。
“淩霄，你要冷靜啊……”目歲冷汗涔涔，可憐巴巴地看著淩霄的眼睛。
淩霄楞了半晌，與目歲靜靜地對視了幾分鐘，突然覺得好笑，伸手揉了揉目歲蓬松的短發，笑容也更加意味深長。但目歲卻頓時安心下來。
“我不會強迫你。”淩霄笑得人畜無害，淡淡地說，一口氣吹在了目歲的臉上。
目歲眨了眨眼，決定裝傻聽不懂他的意思。
“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淩霄一副勝券在握，成竹在胸的樣子。
目歲突然有了一種孫猴子再怎麽蹦噠也逃不出如來佛掌心的無力感——在劫難逃的感覺。
“要吃點東西嗎？”就在目歲驚訝於淩霄的屬性不純的這件事時，淩霄適時地轉換了話題。
“嗯，不用了。”目歲搖搖頭，“我想喝杯水。”
“好，你在這等我。”淩霄從床上起身，推門出去了。
目歲全身放松下來，嘆了幾口氣。眼睛又到處瞄了起來，突然就瞄到了床頭櫃上靜靜躺著的小物件。
通體晶藍，金屬材質，黃金長方形，沒有LED顯示屏，只有一個耳機孔。三顆菱形的銀色按鈕並排分布在側邊。很老的樣式了，表面已經磨得很光滑。目歲把這個mp3仔細地觀察了一會。
目歲的手機裏存著許多音樂，大多數都是古典樂和動漫的BGM。從一個人喜好的音樂中，或多或少地能夠了解這個人的本身，甚至發掘到這個人的內在。
目歲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對淩霄一無所知。
目歲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銀色的按鍵，放松身體，慢慢地躺在了柔軟幹凈的床上。午後的暖風吹開翠竹色幹凈的窗簾，照進房間，灑在紅色的木地板上，投下一片亮色。目歲在淩霄的枕頭上聞了聞，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上眼睛，按下了播放鍵。
一串風琴和吉他的音符流過耳機線。風琴的旋律像是婉轉的心情，一股過去的懷念感將照片染上歲月的金色。吉他輕輕的伴奏給一切鍍上校園的情懷。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
曾經最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問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看了你的日記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你從前總是很小心
問我借半塊橡皮
你也曾無意中說起
喜歡和我在一起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
日子總過得太慢
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
轉眼就各奔東西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
誰把你丟在風裏
從前的日子都遠去
我也將有我的妻
我也會給她看相片
給她講同桌的你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旋律太過溫暖，歌詞卻略有傷感。目歲久久閉著眼，像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還沈浸在那段懷舊的風琴聲中。驀然身邊出現了一個發熱體，緊緊的環抱住了自己。目歲警覺地睜開眼睛，視覺還未完全清晰，臉就裝上了一堵胸膛。目歲眼珠瞥向一邊，只瞄到耳機線。不知什麽時候，淩霄已經回來了，還神不知鬼不覺地躺在目歲的身邊，帶上了另一只耳機，還摟住了目歲！！
淩霄的下巴輕輕地抵在目歲的發心，雙臂緊緊地收攏，把目歲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懷裏。
目歲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目歲覺得這樣下去不行，身體扭動著掙紮了一下。
“不要動。”淩霄的一只手擡高，扣住了目歲的後腦，“讓我抱一會，我保證不會越界。”
目歲停下掙紮的動作，默默地做了幾次深呼吸，人奇跡般地冷靜了下來。突然覺得自己太矯情了，不就是抱一下嘛，以前又不是沒抱過。很多細節要冷靜下來才能發現。目歲淡定下來後才感覺到淩霄身上的顫抖。
原來，緊張的不僅僅是目歲嗎？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目歲決定打破沈默。
“我倒了杯水就回來了。”淩霄平靜地說，可是手上又加了力氣，又把目歲抱緊了一分。
“我擅自用你的MP3，你不介意吧？”目歲繼續打太極。
“當然不介意，我的就是你的……”淩霄的聲音變得魅惑，嘴唇下移吻上了目歲的額頭，“你的就是我的。”
目歲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這樣下去很危險。
“沒想到，你還很懷舊啊，你的MP3裏都是些老歌啊。”目歲繼續避重就輕，說些不著調的話。
“嗯，有的時候，老歌更有感覺。”淩霄原本搭在目歲胳膊上的手下移，摟住目歲的腰。用力一拉，兩個人的身子已經完全貼在了一起。
目歲後悔了，這哪是什麽“抱一會”，真的不會越界嗎？
“話說，我們也是同桌呢……呵呵……”目歲已經開始沒話找話了。
聽到這話，淩霄卻意外地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量，將目歲的身子往上移了移，讓她的視線與自己平齊。
“我們不會是這樣的同桌。”目歲還沒理解淩霄這句話的意思，淩霄就繼續說，“我不會有別的人做我的妻子，我只會娶你。我永遠都不會懷念你，我會緊緊地抓住你。”淩霄的眼神堅毅決絕，像要杜絕目歲任何的猶豫和不確定。
“淩霄……”淩霄還是第一次這麽義正言辭地對目歲說話，這麽不容否定，這麽不容拒絕。目歲望著淩霄的眼睛，心裏還是一團混沌。但淩霄明顯不願意看到她的搖擺不定。
“歲，我們接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呼呼呼呼，喜聞樂見的橋段。
☆、聖瓦倫廷日
“歲，你知道今天是什麽節日嗎？”明巧一大早就變身膏藥貼在了目歲身上。目歲狂擺手都沒有甩開這人肉膏藥，最終選擇放棄。
“聖瓦倫廷節。”目歲不痛不癢的回答。
“哎呦，這個時候還拽什麽文啊！”明巧賭氣地撇撇嘴。
“……”目歲很想翻白眼。是誰消失了幾十天，毫無消息，毫無音訊，開學的時候也無故請了假，今天突然冒出來，一見面就問這麽一白癡的問題啊？
“不過，沒想到，目歲你也知道情人節啊。”明巧兩眼冒星星。
“我又不是外星人……”目歲皺了皺眉，“倒是你，這兩個月都幹什麽去了？期末考也沒參加，寒假人間蒸發，開學半個月了才回來。”
“我沒跟目歲你講嗎？”明巧瞪大了她那雙小鹿一般有靈氣的眼睛，一臉茫然，“我去參加音樂培訓了。”
目歲愕然，和明巧相處太久，目歲一直都沒有把她視作不同與自己的人。甚至無意中忽視了，明巧是藝術生這一事實。
“你真的沒跟我說過……”目歲繼續沈思。
“呵呵呵……”明巧傻笑，撓撓頭，目歲最喜歡這種呆萌狀態的明巧了，“我可能是忘了說吧。那個時候，阿歲你還跟阿霄吵架中，每天意志消沈，我說了只會讓你更煩心，還不如不跟你說。結果沒想到，培訓是全封閉的，也沒有跟你打電話，對不起啦！”明巧雙手合十，賣乖討好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這麽一個高挑清麗的美女，居然走的是萌妹子的路線。目歲自覺浪費了一塊禦姐的璞玉。
面對著摯友又欠扁又招人愛的臉，目歲生不了氣。
“以後什麽事都要讓我知道，自己說不了，也要找個人帶話，知道嗎？別一個人說走就走了，誰都不告訴。”
“嗯嗯。”明巧乖巧地點頭。
“好了，我們去教室吧。”
“等一下，阿歲。”明巧又抓住目歲的手，“淩霄呢？怎麽沒看到他？”
“在教室裏呢。”
“那你有沒有準備禮物啊？”明巧的雙眼溢滿星光。
目歲擠了擠眼，很有點無語。
“我又不是外星人……”
“跟外星人差不多。”突然又插進一個聲音。
“你們是覺得正常的女生會做的事情，我都不會做，是吧？”目歲一轉身，不出所料地看見溪山捧著一堆包裝粉嫩的巧克力。以目歲和溪山多年的交情來看，巧克力這種東西溪山是絕對不會拒絕的，他這個變態甜食控！
“不，正常女生會做的事，你不一定會做；正常女生一定不會做的事，你說不定就做了。”溪山標準微笑。
“你來幹什麽？”
“我來看看你和明巧有沒有義理巧克力送我啊？”溪山繼續標準微笑，露出八顆雪白的牙。“白得像鯊魚牙一樣”目歲曾經如此形容。
“有的有的。”明巧真是配合，從手提袋裏魔術般變出一個禮品盒，遞給溪山，“你最喜歡的榛子巧克力。”
溪山大大方方地接過，對著明巧展開大大的笑容：“Thank you!”
說完，又轉向目歲，盯著她，暗示的意思真是明顯。
“好啦，給你啦。”說著也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小巧的禮品盒，一甩手拋給溪山。金色包裝紙包裝的巧克力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可是，就在溪山剛要接住的時候，一只手伸到了溪山面前，一把截斷了拋物線，奪去了巧克力。
“那是我的，淩霄同學。”溪山被人橫刀奪愛，露出了難得的懊惱表情。兩個男生身高差不多，溪山又在激動狀態，輕而易舉地從淩霄手中奪回了巧克力。
淩霄撇撇嘴，瞪了溪山一眼，後者如願以償地大豐收後，帶著勝利的笑容向自己的班級教室走去。明巧也識趣地先走一步，去發其他的義理巧克力了。
目歲看了臉色黑沈的淩霄同學一眼，沒說話，正打算經過他身邊回到教室，卻被淩霄捉住了小臂。
“我的呢？”竟然像是在鬧別扭。
“你不是不喜歡吃巧克力嗎？”目歲有點意外，淩霄是不喜歡甜食的。除了牛奶，目歲很少見淩霄吃一些滑滑膩膩甜甜蜜蜜的東西，連黑咖啡都不加糖，蛋卷都要鹹的。巧克力更是碰都不碰，上學期隆冬時節，淩霄每天會給目歲帶一杯熱可可，但自己仍是一杯純牛奶。
“巧克力不是重點。”淩霄冒出一句。
目歲翻了個白眼。你這個萬年抓不到重點的人，跟我談重點？！
上課鈴聲突兀地響起。顧不上太多，目歲拉著淩霄風馳電掣地沖進教室，瞬間移動一樣坐回座位。時間過的異常漫長，淩霄時不時地對目歲使眼色，可目歲坐懷不亂。終於到了放學的時間。
“給你。”目歲雙手奉上。
“什麽？”淩霄雖然還在鬧脾氣，但還是伸手接過那個做工粗糙的紙袋。
“情人節禮物。”目歲絲毫沒有矜持和羞澀，雙眼放光，催促著淩霄快點打開禮物。
淩霄狐疑地打開紙封，往裏面瞅了一眼。
“餅幹？”淩霄楞了一下。
“嗯！”目歲得意洋洋，一臉自我陶醉的樣子。
“不是……巧克力？”結果淩霄還是挑了下眉。
“這才不是重點！”目歲覺得淩霄怎麽就是這麽冥頑不化呢，“重點是這是我親手做的！”
聽到這一句，淩霄不滿的臉色緩和下來：“真是你親手做的？”
“嗯。”目歲決定不和這個萬年鉆牛角尖的同學一般見識，“淩霄你明明不喜歡吃甜食，甚至還有點避諱甜食，爆米花都不吃還吃巧克力？笑話！……而且，巧克力那麽貴，不吃不是浪費了……”
目歲義正言辭，淩霄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淩滋她很喜歡吃甜食。”
“所以呢？”目歲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麽意思。
“我小的時候，經常和她一起吃很多糖。”
“……”目歲什麽都不說了，她等著淩霄擠牙膏一般把話擠完。
淩霄閉上眼睛，小時候姐姐淩滋的臉模糊地浮現在腦海之中，那張臉淚痕遍布，兩只眼睛哭得紅紅的。真是不像話啊，明明是姐姐，卻在弟弟面前哭得那麽狼狽。
“淩滋她傷心的時候會暴飲暴食，她嗜好甜食。每次不開心難過的時候，她就會買很多的巧克力、太妃糖、蛋糕、果凍、餅幹、冰淇淩什麽的堆在房間裏，一個人邊哭邊往嘴裏塞東西。她從小就是這樣。”
目歲望著雙目緊閉的淩霄，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
“我比淩滋小五歲，我經常跟她一起吃甜食。毛手毛腳的小孩子……”淩霄睜開眼，視線移向遠方，“我經常會把蛋糕吃得滿臉都是，會把巧克力藏在衣服的口袋裏，結果被體溫融化了，衣服變得臟兮兮的。”說到這，淩霄不要自主地笑了笑。
“我直到十三四歲還是喜歡甜食的。”他繼續說，註意力回到眼前的人身上，“但是，淩滋第一次從澳大利亞回來之後，我就再也不喜歡甜食了……”
“發生了什麽事？”淩霄眼中的苦澀讓目歲覺得難過，但她還是問出了口。
“具體原因……”淩霄意味深遠地望了目歲一眼，“只是那次回來後，淩滋搬出了家，一個人開始生活，也沒有去大學上課，也不跟家裏聯系。後來我爸在美國找到了她……”
淩霄靠近目歲一步，張開雙臂抱住她。
“她從那之後，再也不碰任何甜食。她跟我說——巧克力和蛋糕再也不能給她帶來幸福了’。”
這回，輪到目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但是我聽說。”淩霄的話鋒一轉，“巧克力含有豐富的□□。”
“□□？？？”這跟我們的話題有毛線關系？
“從科學角度分析，愛情是懷春女子遇見多情男子時體內產生的□□使人產生的一種眩暈感。”淩霄湊近目歲的耳邊，悄聲地說，“那，歲，你現在……有沒有一種眩暈感呢？”
目歲讀懂了淩霄的畫外音，大驚失色，臉“唰”地一下紅到耳根。一把推開淩霄，大喊一聲“色狼！”，轉身捂著臉逃走了。
目歲走後，望著她消失的方向，淩霄終於忍不住開懷大笑：
“明明初吻都給我了，還是聽不了這樣的話嗎？”
笑了一會兒，淩霄捏了一塊目歲的手制餅幹，扔進嘴裏。
“蔥香味嗎？”他微微一笑，“你果然已經完全掌握我的喜好了呢，親愛的歲。”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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