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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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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家

溫灼是真的暈了, 視線都有點模糊。

她從來沒有喝醉過,或者說平時根本不喝酒,沒想到喝醉會是這種感覺。

她暈暈乎乎的, 倒是有力氣站著, 也清楚面前的人是江嘉言, 只不過她就是想靠在江嘉言的身上。

她還覺得自己或許可以飛下樓梯。

江嘉言低頭看著溫灼,見她用臉頰在他心口上蹭了幾下,於是心尖都跟著滾燙起來,掀起了萬丈波瀾。

他一手還抱著溫灼,一手扶在她肩膀上搖了幾下,低聲說:“溫灼,咱們先下去,我送你回家。”

溫灼現在不想回家,於是心裏的想法順著就說出來了:“我不想回家。”

江嘉言很有耐心地帶著她下樓, 問:“那你想去哪裏?”

溫灼想去江嘉言的家, 於是又說:“我要去你家。”

“我家?”江嘉言實打實地驚訝了, 又低頭去看溫灼的表情。

就見她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 漆黑明亮的雙眸此刻變得霧蒙蒙的,確實有點不清醒的樣子。

江嘉言說:“改天吧,你現在喝多了, 得回去休息了。”

溫灼說:“我是喝多了,但是我覺得我不需要休息。”

倒是還咬字清晰,並且好像能拿出什麽有力的理由來與他辯論。

江嘉言沒忍住笑了一下, “那你需要什麽呢?”

“首先, 請你嚴肅, 我很認真。”溫灼仰著頭盯著他。

江嘉言於是趕緊收了笑,輕咳兩聲, 正了正臉色,說道:“好,我現在很嚴肅,請問你現在不想回家,想要做什麽?”

溫灼回答:“我想去看江懿行。”

江懿行是江嘉言養的狗,一只薩摩耶。

溫灼很喜歡那只狗,第一次見到江嘉言時,她也是最先註意到那條狗。

只不過溫灼藏了私心,其實她並不是特別地想見江懿行,只是還有些話想跟江嘉言說。

所以溫灼覺得自己沒喝醉。

江嘉言聽到這句話,神色一頓,然後溫聲說:“你暫時可能見不到。”

“為什麽?”

“因為江懿行被送走了。”江嘉言說。

溫灼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難過起來,她想到了江嘉言莫名消失的這一年,又想到了他消失前那一聲的傷。

或許他後來沒再挨打,但在消失的這些時間裏,江嘉言過得絕對沒那麽舒坦。

江嘉言這時候已經將她領出了飯館,夏夜的風還算涼爽,垂在兩人的身上。

將江嘉言柔軟的發給吹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更顯得俊俏的眉眼有朝氣。

溫灼則是背風,於是長發被吹起來,在她漂亮的眼睛旁掃來掃去,隱隱遮住她神色中的失落。

她覺得有些癢,擡手在眼睛旁邊撓了兩下,白皙的皮膚上立即出現了紅痕。

江嘉言就擡手,將被她那被風吹亂的碎發歸到耳後,然後說:“你不想回家,我先帶你走走,等酒意散了散再回去。”

溫灼沒吭聲,江嘉言就當是默認。

然而事與願違,風沒吹散溫灼的酒意,反而讓她越來越暈,起先她是走不了直線,走著走著就擠江嘉言的肩膀。

後來就是看東西開始重影,明明地上的石頭隔了好幾步在前頭,她卻一直擡腳想要跨過去,重覆著笨拙可愛的動作。

到最後她直接站不穩,走兩步就要歪,江嘉言沒辦法了,將她背在身上,然後打算走去大路邊上打車。

夜風習習,溫灼安靜地趴在江嘉言的背上,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了他脊背的寬闊和上面散發的溫暖。

她想起兩年前的夏天,江嘉言就是這樣背著她去了醫務室,只不過那時候她性子拘謹膽小,就算是在江嘉言背上,也不敢觸碰他。

現在或許是酒意作祟,溫灼直接趴在他的背上,一動不動。

走了幾分鐘,就在江嘉言以為溫灼睡著了時,忽而有一抹溫熱且柔軟的觸感攀上他的左耳朵。

然後傳來小小的力道,是溫灼用指腹在捏他的耳骨。

耳朵向來是敏感地帶,更何況江嘉言對溫灼本就存有別的心思,被她這麽輕輕柔柔地捏著耳骨,江嘉言頓時起了雞皮疙瘩,心尖都跟著顫了起來,愉悅從後腦勺猛然擴散,覆滿他的所有情緒。

江嘉言說:“別捏。”

溫灼沒聽他的,手像是在把玩一個小玩具一樣,時不時捏一下,然後指腹順著他的耳骨從上面滑到下面,打著圈地描摹。

江嘉言是真的有些受不了,將頭偏了一下。

誰知道溫灼對此心生不滿,往前一俯,追了些許,仿佛貼近了他的後腦勺部分,呵出的熱氣一下子就打在江嘉言的耳廓上。

然後就聽溫灼輕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江嘉言,我想去你家,看江懿行。”

聽起來很像撒嬌。

江嘉言心跳快得厲害,現在只想把溫灼從背上放下來,然後把她親死。

但他往前走了幾步,壓了壓洶湧的情愫,說:“好,我打車,帶你去看江懿行。”

走到大路邊,江嘉言把溫灼放下來,讓她靠著自己站,然後拿出手機打車。

溫灼醉得越來越厲害,站每個站像,一直前後左右地搖擺,歪來歪去。

江嘉言就敞開了臂膀,說:“別亂動,等會兒摔倒了,靠我身上。”

溫灼就很聽話地靠在他的臂膀上,用腦袋枕著他的肩頭,然後不動了。

江嘉言真沒想到溫灼喝醉了之後這麽樂意跟人親近,也非常聽話,說話更是語調軟軟的,像是撒嬌。

他心想,等明天溫灼醒酒了之後必須好好跟她說說,讓她下次千萬別在外面喝酒了。

站著吹了一會兒夜風,江嘉言低頭,見她仍是靠在自己懷中一動不動,於是又懷疑她睡著了。

他就低下頭,歪著腦袋去看,倏爾被溫灼察覺了動作,擡頭對上他的視線。

溫灼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沒有幾分清明,臉色緋紅,儼然醉意上頭。

江嘉言溫聲問她:“我看你剛才沒吃多少東西,等會去讓家裏的廚子給你做點?”

溫灼沒有回答,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又低下頭去,重新靠回他的肩膀。

喝醉了的溫灼好像一直在思考,但又不知道想些什麽。

江嘉言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沒再說話。

隨後打的車來了,江嘉言打開車門,將她小心翼翼塞進車裏,然後坐進去。

溫灼的頭靠著車門,看著外面不斷掠過的風景。

江嘉言側頭,看見車窗上倒映的那雙眼睛。

然後他伸出手,扶著溫灼的脖子,將她從車門那邊拉了過來,她身體軟,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道,很輕易就被拉到另一邊,腦袋枕上了江嘉言的肩膀。

他說:“難受就睡會兒。”

溫灼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江嘉言消失的這一年裏,她發過的那些信息,在班級群裏尋找江嘉言的蹤跡,旁敲側擊地問範倚雲他有沒有回去上課,甚至從畢彤那都嘗試過打探消息。

大多數的時間,她都瘋狂地做題,用江嘉言之前教過她的方法,最難熬的那段時間,溫灼甚至在鞏固知識點的時候都能想起江嘉言。

因為很多知識點是他教過的。

在他們還是同桌的時候,還有後來他總是準時打來電話的時候。

後來這種思念就緩解了很多,溫灼甚至想過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江嘉言的可能。

但他還是出現了。

江嘉言於她來說,意義始終不同。

是安全的島嶼,是信賴的朋友,也是心底裏喜歡的人。

她睜著眼睛,安安靜靜地不說話,江嘉言就總以為她睡著了,於是總會歪著頭來看她。

一看,就會對上溫灼的眼睛。

反覆幾次,他自己都笑了,低聲問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溫灼醉得厲害,含糊地啊了一聲,算是回應。

江嘉言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酒品還挺好。”

路程耗費了快一個小時,來到莊園之後司機震驚得要命,嘴裏一直發出驚嘆,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

那聲音吵得溫灼有些不舒服,捂著耳朵往江嘉言的懷裏鉆。

江嘉言給司機指著路,到了別墅前讓他停下,然後把溫灼拉出車來,又背在身上。

花園裏亮著各種燈,各個品種的花開得正旺盛,配著彩燈和噴泉顯得特別漂亮。

溫灼趴在江嘉言的背上,看得癡迷,忽然說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我喜歡玫瑰花。”

江嘉言聽清了,問:“不是說喜歡向日葵花嗎?怎麽又喜歡玫瑰了?”

溫灼卻不回答了。

他背著溫灼直接從側面進了電梯,按到四樓。

出電梯之後,他就讓智能系統打開所有燈,視線中一片亮堂。

跟之前沒什麽變化,就是少了一只蹲在電梯門口,熱情迎接的薩摩耶。

江嘉言把溫灼帶到全息投影室,把她放到地上的軟墊上,然後拿起遙控器,啟動了全息投影。

他調出薩摩耶的影片播放,然後對溫灼說:“你現在這坐著,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溫灼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想讓他走,皺著眉頭說:“我難受。”

江嘉言趕緊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溫灼回答:“肚子。”

她大著舌頭,吐字都有些不清晰,只記得緊緊抓著江嘉言不放。

他已經料到。

因為溫灼沒吃多少東西,又喝了幾種酒的濃縮酒,現在胃裏肯定不舒服。

江嘉言說:“我去給你拿吃的,還有藥,吃了就好了。”

溫灼曾經很長時間與藥相伴,不僅要吃很多,還得時刻帶著不離身。

現在一聽到藥就不舒服,情緒更差,不願撒手,只說:“我好難受……”

江嘉言是一點性子都沒有,光是聽著溫灼用小小的聲音說著含糊不清的話,他的心就已經化了。

更何況她現在好像很不舒服,江嘉言就幹脆坐下來,低聲哄道:“我給你揉揉好不好?揉一揉就不難受了。”

溫灼不知道是采納了他的建議,還是自主意識支配了行動,總之她又往江嘉言的懷裏爬過去。

江嘉言就順勢把她抱在中間,少年的身軀足夠大,把她完全籠罩在裏面,用腿圈住。

然後他就把手貼上溫灼的肚子,胃部的那一塊。

女生的肚子沒有他那種常年鍛煉下產生的硬邦邦的腹肌,她的肚皮很柔軟,很輕易就按下去,江嘉言掌控著力道給她揉。

溫灼的胃倒是沒有因此緩和多少,但是她靠在江嘉言的懷裏,被他整個人圈住,鼻子裏全是他的氣息,於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把她包裹,她發出小聲的哼哼。

屏幕投放的是薩摩耶在沒開燈的房間裏睡覺的畫面,於是整個投影室也變得相當昏暗。

江嘉言低著頭,看著懷中的溫灼,微弱的光影落在她的臉上,她以一種依賴的姿勢靠在江嘉言的肩膀上,柔軟而脆弱。

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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