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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茍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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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茍才是王道

衙門

衙役們把書生們團團圍在一起, 拿著刀劍對他們

書生們一陣喧嘩,為首的書生大喝一聲:“安靜!”

書生們這才紛紛閉上嘴巴,有的書生目光閃爍, 身子往後退了退, 心裏後悔起來。之前的一腔熱血被一盆冷水潑滅了。

為首的黃姓書生仰著頭顱, 面露不屑:“怎麽官府被我們言中事實, 譚夫人確實是被冤枉的,你們這是惱羞成怒要抓我們了?我們可是有功名在身!”

他說話氣勢十足, 竟把衙役們逼退一步。對峙雙方就是此消彼長,哪一方示弱了, 那麽另一方就會步步緊逼。

黃姓書生抓住這個空隙,立馬開始輸出:“譚夫人是冤枉的, 兇手另有其人,你們還不快放人!”

身後的書生們見衙役們不敢上前, 膽子也大了紛紛聲援黃姓書生。

“怎麽辦?”有衙役不知道怎麽辦,他們沒想到這些書生膽子這麽大, 也不敢去傷了他們, 所以一退再退, 灰頭土臉的,把官府的臉面都丟了。

在衙役後方一個穿著官袍的小吏苦著臉跑去向郡守稟告。

郡守正在府邸逗鳥就知道這件事,他的眉頭緊鎖很快又松開了:“沒事,你讓他們各自散去, 不然就是和官府作對。任何事情都應當按照大楚的律法來, 他們這麽做是在威脅朝廷。”

他輕飄飄的補充了一句:“跟朝廷作對那還怎麽當朝廷的官, 那就把他們的功名撤下來吧。”

寒窗苦讀十年的功名要是被撤下來了, 這些書生怕是要後悔一生。這位郡守可是說一不二的人,封疆大臣手握重權, 哪會受一群書生的威脅。

小吏聞言心上打了一個寒顫:“是,大人,小的這就去辦!”

……

莫府

機靈的門子已經把莫府的門狠狠的關上了,外面的聲音消停一會兒,隨即爆發出劇烈的爭吵聲。

過了半晌外邊就沒有聲音,莫府的人還是沒有開門,屏息靜靜的做自己的事。

莫蒼拉著秦青灼,揣揣然的問道:“秦兄,他們不會有事吧?”

“我也不知道,外邊已經沒有動靜了,官府不會擴大事態,你要是好奇就晚些派人去打聽,往後一切如常就好了。”秦青灼叮囑道。

莫蒼點點頭,他有書生的意氣,但又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沒跟著那些書生去游行,心裏總覺得愧疚。

“莫兄,游行這事以後也莫去做了,你要真的想盡一份力就尋找譚夫人被冤枉的線索就行了,不然站不住腳的。”

“我知道了,讓秦兄見笑了,我這個樣子真是難看。”莫蒼勉強笑了笑,覺得慚愧。

“莫兄何必挖苦自己,你這個性子做官對百姓應該是極好的父母官。”秦青灼安慰自己的同窗好友。

莫蒼聞言臉上回暖,還有些不好意思,嘴唇蠕動:“秦兄太高看我了,我沒那麽好,今天還要多謝秦兄陪我。”

秦青灼拱手:“那莫兄我先走一步了,家裏還有夫郎在,我還是有些擔心。”

“秦兄慢走,這壇酒你就帶著走吧,還有這些糕點我見你愛吃,讓奴仆給你包了幾包,你帶著回去吃。”

秦青灼很感動,假意推辭:“這多不好,我哪能上門來白吃白喝還帶拿的?”

“沒事。”莫蒼強行把東西塞到秦青灼的手中。

秦青灼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含淚接受了。

他白吃白喝還帶拿的從莫府美滋滋的離開了。

往日在街道上早就有小販挑著各種扁擔在叫賣,現在街道上的人影稀稀疏疏,瞧出幾分蕭條。

在街道上還有幾個穿著長袍,失魂落魄的書生,秦青灼隱隱約約聽見“剝奪功名”“大牢”“震怒”的字眼。

他心思百轉回到自己的屋子裏,明南知在曬草藥,十月份能在郊外采的草藥有連翹、半夏、山藥、決明子、黃芩。

他今天沒出門吃了早飯收拾好竈房就拿著小鋤頭把院子周圍種的菜松了松土,摘了蔥子,打算晌午做蔥油餅吃。把蔥子的泥土處理幹凈,他就開始處理蔥子的底下的須。把蔥子洗幹凈切好備用,又去發酵面團。

等把晌午的飯安排好了他才把草藥放在院子裏曬。

“相公,你沒事吧?”明南知見秦青灼沒有出問題,這才松了一口氣。秦青灼是家中的頂梁柱,可不能出問題。

雖說相公昨日讓他不要出去,相公也做準備了,但沒有看見人總會擔心。

以後明南知就會明白他的相公是一個能茍就茍的人,十分的穩健。

“我沒事,莫兄太熱情了,見我要回來還送了酒和糕點,盛情難卻,我只好拿回來了。”

秦青灼把酒放在竈房裏的櫃子裏,他瞧見案板上等著發酵的面團,還有一碗蔥子。

“晌午吃蔥油餅麽?”

“對,晌午我再做幾個小菜就可以吃了。”

秦青灼:“我要多辣。”

明南知笑著點點頭。

秦青灼彎下腰幫著明南知曬草藥,他不認得草藥時不時會詢問明南知,然後點點頭把草藥默默的記在心上。

兩個人在一起忘記了外面的紛爭。

……

吃完飯,秦青灼回到屋子裏繼續看書。他現在對四書五經已經熟悉了,他已經不打算繼續看了。他繼續看大楚的歷史,看了一下午的書,揉了揉眉心。

陸夫子給的書太多了,秦青灼粗略的看了幾本,他發現幾本書之間有重覆的內容,他打算自己做一個思維導圖,然後自己把大楚的歷史和風俗地貌梳理一遍。

明南知還沒有到屋子裏,整個臥室就擺滿了書,秦青灼拿出筆把相似的內容勾畫出來。

把一部分的大楚歷史梳理出來了,秦青灼立馬就動筆把自己的感悟寫下來,這些感悟要結合四書五經的理論結合起來寫,這樣才會得到主考官的認可。

……

淮郡郡守把帶頭的書生功名剝奪了,黃姓書生從牢獄裏出來心裏很懊悔,其餘幾個被剝奪功名的書生垂頭喪氣,對黃姓書生產生一種怨恨。

“黃兄你不是說官府不會把我們怎麽樣嗎?”

“黃兄,我被剝奪功名了,我這輩子該怎麽辦?我們現在能去求郡守大人嗎?!”一個書生拉住了黃姓書生的衣襟。

黃姓書生:“……”

他仿佛失去了靈魂,眼中流出眼淚,心裏悔恨起來。

在衙役的小吏看見書生們這幅樣子去向郡守說了這件事。

“他們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郡守淡淡的說:“好了,先去安撫這些書生,譚夫人的事不要再談了。我不是沒有給過她機會,可惜她一言不發認罪了,那就不關我的事。”

郡守略過這個話題,他厭煩的擺擺手讓小吏,開始處理政務。

林朝知道有書生組織著人去游行,他知道郡守的脾氣,他只會給這些書生一個殺威棒不會妥協,他沒有去摻和這件事。

他的家族是淮郡是大族,譚夫人的事跟他毫無關系,現在準備會試才是最重要的。

莫蒼在家裏坐臥不安,等了幾個時辰才派遣奴仆去打聽消息。

奴仆很快就回來了,他恭敬說道:“公子,游行早就被官府鎮壓了。郡守大人把帶頭的書生剝奪了功名,餘下的書生被遣送回家讀書,責令他們沒有事就不要出門。”

莫蒼聽見“剝奪功名”這四個字宛如晴天霹靂,他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冷汗淋淋。

“你……退下吧。”莫蒼勉強揮了揮手。

他心中充滿了恐懼,一瞬間又被慶幸填滿了胸腔。

“多虧了秦兄……”莫蒼喃喃自語。

……

秦青灼沒去打聽這件事,第二天神態自若的去找陸夫子。

陸夫子瞧秦青灼的樣子,挼著胡子點點頭。他也聽說了昨天的鬧劇。在他眼裏這樣的事就是一場鬧劇,這些書生太稚嫩了,也太輕狂了。

昨天他知道有書生去游行的時候,直接嚇到一個鯉魚翻身從床上下來了。他怕他的傻徒弟也跟著去游行了。

昨日他跑得飛快,當年他考科舉放榜時都沒有跑這麽快,兩條老寒腿跑到了街上。一連串的書生,辨不清。所幸秦青灼那張臉長相出眾,陸夫子看了幾眼沒看見長得特別帥的,他就放心了。

秦青灼把做好的試卷遞給陸夫子。

“很好。”陸夫子點評。

秦青灼面露期待。

“錯了很多。”

秦青灼:“……”

陸夫子開始給秦青灼講解試卷,會試和鄉試的題不一樣,秦青灼還有些不適應。

講完後陸夫子敲打秦青灼:“最近不要去找你的同窗玩,自己待在家裏讀書,看你這張試卷,你自己心裏有數。”

秦青灼:“……”

“對了,給你書看了多少?”陸夫子在秦青灼考上解元後,就在心裏暗暗發誓要把秦青灼培養成才,現在看來這小子不傻,有點政治的敏感度,心裏對秦青灼更滿意了。

秦青灼拱手:“才看了二十本。”

陸夫子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了。他當年這點時間,還要兼顧做試卷這些,才看了四本書。

“夫子,我把書中有些相關的知識聯系起來了,自己做了梳理,我看得還不夠多。我打算先粗略的看一遍,然後再精讀一遍,最後完善自己的框架。”

陸夫子目瞪口呆:“……”

你小子太勤快了吧。

“咳咳咳……”陸夫子輕咳一聲:“很好,你的進度還是有點慢,為師當年已經看了五十本了。”

秦青灼:“……”

他從郡學走出來,郡學的書生們今天有些安靜。

秦青灼不用去打聽消息,在回家的路上已經有人在說這件事了。

“聽說那群書生有人被剝奪功名了。”

秦青灼一聽這話心裏一陣後怕,這個世界處處是危險,他又不是主角,沒有主角光環,要是胡亂摻和進去會死得很難看的。

他轉念一想他沒有主角光環,但他老婆有主角光環。

但茍才是王道,一定要做一個穩健的人。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男孩子在外邊也要好好的保護好自己,秦青灼暗暗告誡自己。

秦青灼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他看見有賣毛茸茸帽子的小販,他期待的走過去看起帽子。

雖說戴這樣的帽子不穩重,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穩重的人。

“走一走瞧一瞧,毛茸茸的帽子只要二十文錢!”

“店家,這個紅色的帽子我可以看看嗎?”秦青灼指著小紅帽問道。

小販笑道:“客人隨便試,隨便瞧。”

秦青灼捏著帽子正打算戴在頭上,絲毫也不見羞。

紅色的帽子戴在頭頂,暖呼呼的,秦青灼露出光潔的額頭,面若冠玉,一雙眼眸閃著光。

“店家,我要了。”

秦青灼愛不釋手。

郡守在茶樓裏喝茶,他對面坐著陳夫子,郡守隨意一瞥就瞥見秦青灼……頭上的小紅帽。

他心中一哽,無語凝噎,覺得有些丟人。

他完全無法想象淮郡的解元就是樓下那貨,還把自己的試卷拿去給書鋪賣,這是有多缺錢。讀書人向來清高,像秦青灼這樣的人太少見了。

“去把秦青灼喊上來。”淮郡郡守正好心中有氣,看見秦青灼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郡守身邊的人立馬得令下去逮秦青灼。

秦青灼心裏瑟瑟發抖跟著上了茶樓,郡守找他做甚麽,他什麽也沒幹啊。秦青灼頭腦風暴,他頭上的帽子有一個球,那個毛球顫了顫。

陳夫子看見這個死對頭的徒弟心情有些覆雜,今天郡守心情不好,秦青灼要倒黴了。

他的心情竟然有點小小的愉悅,真是太不穩重了,他可是一位名師,怎麽能因為陸夫子在他面前炫耀徒弟就產生這樣的想法。

陳夫子嘴角翹起。

秦青灼一看坐在一旁威嚴的郡守,還有一旁笑瞇瞇的陳夫子。

夫子的死對頭,陰晴不定的郡守。今天他不該走這條路,該走小路。

“學生見過大人。”

“起來坐吧。”

秦青灼坐在椅子上,低垂著眼眸,一副乖巧的樣子。

郡守神色不善的看著他的帽子:“你這帽子為何是紅色的?”

秦青灼老老實實的回話:“學生覺得這個顏色鮮艷,喜慶,想為會試博一個好彩頭。而且學生正是年輕的時候,這個顏色襯我。要是老了再戴,那就不忍直視了。”

郡守:“……”

陳夫子:“……”

“你聽說昨天的事沒?”郡守直接了當的問道。昨天的事鬧得這麽大,他不信秦青灼不知道。

秦青灼:“知道,但沒參加,一直在屋子裏準備會試。”

“你覺得譚夫人是冤枉的嗎?”

“學生不敢妄談。”

“讓你說就說,嘰嘰歪歪什麽?!”

秦青灼嘴角一抽:“我不知道譚夫人的為人,只聽過只言片語。但學生覺得譚夫人沒有殺譚老爺的動機。譚夫人對謀殺這個罪名有抗拒嗎?”

“沒有。”

“那譚夫人是在維護什麽人,學生請大人調查新進門的衣侍妾和譚夫人之間的關系。譚夫人在沒有遇見這位衣侍妾,一切都是正常的,只有衣侍妾進門後,譚老爺才死在家中。”

所有的嫌疑人都排除了衣侍妾,因為衣侍妾就是靠譚老爺過上好日子的,衙役們也問了衣侍妾,衣侍妾的口供沒有漏洞。

“而且譚老爺為何非要一個妓子進門,他是淮郡有頭有臉的人,怎麽會不知道這對他的名聲有損?”

郡守想了想這些商人還是很看重名聲的,他沈聲道:“你繼續說。”

“那請郡守去勾欄楚樓裏問一問。”

郡守對著身後的人點點頭。

秦青灼一直在郡學和家裏來回返回,他會在街上聽見這件事零星的話,譚老爺極為看重名聲,怎麽會納衣侍妾。譚夫人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成了殺人犯。

“大人,我可以走了嗎?”秦青灼覺得留在這裏不妙,他想溜走。

“你好好坐著,等結果。”郡守駁回了秦青灼的話。

秦青灼只好坐在椅子上,拿著茶杯喝茶,心裏瑟瑟發抖。

過了半晌,郡守身邊的黑衣侍衛抓了一個侍女過來:“大人,我正在樓裏問話,這個丫鬟從後門偷偷的溜走,我一問才知道這是衣侍妾的丫鬟。”

那小丫鬟臉上滿是淚水,郡守面無表情:“讓她開口說話。”

黑衣侍衛點點頭,拎著丫鬟下去了。

這事拖得太長了還鬧出了書生聚眾游行的事,再不解決對他的威嚴有損害。

等了一會兒,郡守和陳夫子還在手談,黑衣侍衛就把丫鬟帶過來了。

小丫鬟哭著說:“回大人的話,小姐不是小姐,他是公子,是譚夫人的青梅竹馬!”

秦青灼心裏翻墻倒海。

吃到一個大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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