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6章 會試上京

關燈
第56章 會試上京

郡守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陳夫子借著喝茶的空隙掩飾了眼中的震驚。

這樁案子在秦青灼點出了衣侍妾後,郡守就猜想是衣侍妾殺了譚老爺,但他沒想到這個衣侍妾是個男人!

譚老爺的口味太重了, 而且這位衣侍妾在秦樓楚館這麽些年了, 難道客人都不知道他是男的嗎?!

“派人把衣侍妾抓到衙門, 本官要進行審問。”郡守一甩袖就要離開了。

秦青灼和陳夫子打算跟上郡守去吃瓜。

郡守回過頭來看向陳夫子和秦青灼:“你們兩個先回去吧。”

陳夫子:“……”

秦青灼:“……”

晚上要睡不著了。

郡守說完就離開了, 秦青灼也向陳夫子告辭,戴著小紅帽委屈的回家。

郡守要獨自吃瓜了, 秦青灼這會兒不怕郡守了,他想跟著去牢獄裏吃瓜。

明南知出門去了, 他今日又去郊外采藥去了,背簍裏的藥材還沾染著露珠。走到街上, 周圍傳來一陣喧囂之聲。

有衙役兇神惡煞的拉住了一個容貌艷麗,穿著粉色衣裙的女子。

“天啊, 官府的人怎麽要抓衣侍妾?!”

“難道譚老爺的事跟她有關系?”有婦人說道。在旁邊的丈夫目光閃爍。

街道上有的漢子看見粉衣女子腳步放緩,他們都曾是衣侍妾的恩客, 自然知道衣侍妾不是女子相反是一個地道的男子。

明南知見女子的模樣他低下了頭匆匆回到家裏, 心跳加速。他不會看面相, 只覺得衣侍妾的面相帶著英氣和艷麗夾揉在一起,散發出不一樣的風情。

他看了一眼衣侍妾,那被人抓住的女子並不害怕,相反還有些解脫的意味, 他看向人群中長相貌美的明南知微微一笑, 不見半點陰霾。

明南知回到家中還在想這件事, 為什麽官府的人要抓衣侍妾。

“南知?”秦青灼看見明南知低頭思索疑聲問道。

“相公, 官府的人抓了衣侍妾,我瞧見衣侍妾的面容和尋常的女子不太一樣。”

“他是男人。”

這一句話平地驚雷, 明南知楞住了,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秦青灼拉著明南知一起坐下:“我也是剛剛才得知這件事的,估計明早就能出結果了。”

“那……譚老爺是衣侍妾殺的?”明南知捏了捏衣角,遲疑問道。

“譚夫人和衣侍妾是青梅竹馬,也不一定是衣侍妾殺了譚老爺。”秦青灼還是不會妄下定論。

明南知無法想象譚老爺怎麽會讓青梅竹馬的兩個人伺候他,如果他知道譚夫人和衣侍妾是青梅竹馬那他還會這麽做嗎?

明南知打了一個寒顫。

“南知,我幫你曬草藥。”

“相公,你快去讀書吧,這些事我一會兒就弄好了。”

明南知把秦青灼打發走了,他把草藥分揀,心神不寧。

官府找到關鍵性的人物,連夜就審訊了譚夫人和席衣。這樣的案子有些稀奇,兩個當事人也沒有隱瞞,底下的官吏很快就把案子的起因經過發展遞交給了郡守。

次日一早郡守看著案牘上的紙,他看了一遍,表情一言難盡。

“讓人謄寫了貼在墻上,這案子就結案了。”

“那席衣的處理?”小吏小心翼翼問道。

“放他回去。”郡守厭煩的揮揮手。這般連男人都不是的人,郡守想著就嫌惡。

“是,大人。”

小吏立馬把這案子貼在了官府的布告欄上。

有好事的百姓湊上來看熱鬧,一看貼是譚老爺意外身亡的案子,一陣激動喊道:“大夥快來看,譚老爺的案子有眉目了!”

看熱鬧一向是大楚百姓的天性,這一嗓子立馬把一群人都招過來了。

譚夫人殺了譚老爺,席衣無罪。

譚夫人和席衣是青梅竹馬,一日譚夫人認出了席衣想要為他贖身,結果席衣被譚老爺看上了。兩個人經常在譚老爺不在時見面,有一日被譚老爺看見了,譚夫人錯手殺了譚老爺。

看到這裏的百姓有人知道譚家和席家的事。

“原來衣侍妾是一個男人,原來是席公子!”有人驚呼一聲,顯得不可置信。

那譚老爺怎麽會認不出席衣,譚老爺,譚夫人,席衣他們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席家以前在淮郡家世顯赫,朝中還有人做官,十分的風光。結果因為得罪了皇帝,所以被牽連一時銷聲匿跡,沒想到席家的小公子成了一個妓子。

那常常去秦樓楚館裏找席衣的人難道就認不出他來嗎?!

那都是心照不宣。

秦青灼把試卷改完了,他正要去找陸夫子,看見官府貼了告示,想到昨天的事湊上前去看。

“造孽啊,譚老爺沒事把衣侍妾納回家做甚麽?這不家宅不寧,自己也害了性命。”

“對嘛,一個男人還跟男人這麽做,真叫人羞恥!”

“譚老爺把席公子帶了回來還便宜了他們私會!”

……

秦青灼沒想到還真是譚夫人殺了譚老爺,他知道席衣是男人後就覺得是席衣殺的。

正在這時衙役嫌惡的把穿著粉色衣裙的女子推搡了一把:“你無罪了,自己回去吧。”

席衣的面容憔悴,一雙眼睛卻是泛著柔柔的光,他俯身行禮謝過了官吏。

“你還有臉在活在這世上?!”

“你還是不是男人,簡直是不男不女連太監都不如?!”

有激動的人群把沖上去抓他的手,頭發,衣裙,還有的人更是趁機占便宜。

秦青灼知道他應該遠遠的走開就當沒看見這回事,這才是明哲保身,但是看見席衣被人推搡到地上,秦青灼有些看不下去。

“諸位這事官府已經定案了,聚眾鬧事這是違法的,何必為了別人讓自己去大牢裏走一趟。今日天氣不錯還是清晨,大家難道就無事可做了嗎?”

秦青灼有理有據的拱手,他的目光清淩,說話聲宛如高山激流水的清脆。

眾人知道他是解元,怒氣少了一些,給秦青灼一個面子。

“真是不知羞恥,應該把他們流放三千裏!”還有人邊走邊罵。

秦青灼把席衣扶了起來,席衣低低的道了一聲謝,教養極好。

“沒事,這只是舉手之勞,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譚府是容不下我了,我攢了一些銀子打算到鄉下去生活了。”席衣笑了笑:“我的賣身契已經是自己的了,我沒什麽好顧慮的。還好不是我妹妹,不然我這個做哥哥太沒用了。”

秦青灼從席衣的話察覺出席衣被打扮成女子有隱情,他沒有去刨根到底:“去鄉下也好。”

“我看見你做的試卷做得很好。”席衣高興的跟秦青灼說話,還談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秦青灼心中一驚,這席公子的見識不淺,很多想法跟他不謀而合。

“席公子見識淵博。”秦青灼拱手。

“沒有,秦公子謬讚了。要不是家中遭遇了大難,我更想去做一個將軍。”

電閃雷鳴間秦青灼的腦子轟然一聲。

“席公子,你擅長用什麽兵器?”

“我喜歡用長劍。”

秦青灼:“……”

“席公子,軍營不看出身,你要是想投軍就投吧。”秦青灼認真的說道:“而且席公子你身上應當有功夫卻不對普通人濫用,你這樣的人該去實現自己的想法。”

席衣若有所思,他笑著點點頭,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秦青灼看著席衣離開了,他還有些心緒難平。《將軍的寵愛》描寫了主角攻和主角受的愛情故事,有一個跟主角攻齊名的人就是玉面將軍。

擅長用長劍,姓席。

秦青灼在疙瘩角落把這位玉面將軍找出來了,姓名正是席衣。

他庇護了邊境的百姓,是鎮守一方的大將軍。誰能想到現在的席衣是這樣的。

人生的際遇真的奇妙,秦青灼吃了一個大瓜,這個瓜還是朝廷大員的瓜。

他該說的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相遇即是緣,說幾句話幫一下忙,他當然是隨性而為。

想罷他還是去學舍找陸夫子,對於他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會試。

陸夫子今日沒讓秦青灼做試卷,反而帶著他去看郡學中別人的辯論,讓他去試一試。

秦青灼推辭道:“我這樣的水平怎麽跟師弟們競爭,我怕他們哭了。”

陸夫子:“……”

陸夫子發現有時候秦青灼的臉皮還是很厚的。

郡學中誰不知道他憑借一句“讀書人的事那能叫偷嗎?”一鳴驚人。

秦青灼拱手自信站上了反方的一旁。

過了半晌,正方和反方的書生都是一臉菜色。

陸夫子發現他不用擔心秦青灼以後在大楚當官會被人氣死了,因為只有他氣死別人的份。

“行了,回去做卷子吧。”

秦青灼:“……”

其實他覺得他還可以再辯一場。

秦青灼郁悶的跟著陸夫子回去繼續做試卷,做完試卷後陸夫子給他批改試卷,秦青灼自己就把書拿出來看。

“你已經進步許多了,我覺得你在會試會拿到一個好成績。”陸夫子挼著胡子點頭。

秦青灼眼中含淚:陸夫子終於做個人了!竟然會鼓勵他!

“但是大楚疆域遼闊,還有許多天驕英才,你切記不可驕傲自滿,不然只能落榜了。”

“我是淮郡解元啊。”秦青灼委屈的說道。

陸夫子輕飄飄的說:“會試跟鄉試又不一樣。要想在會試中穩住,你還需繼續努力,老夫批改你的試卷又發現了你新的問題。”

“在破題上你想得太多了,比如《孟子》的這道題,這道題已經給你圈定了範圍,你就森*晚*整*理不要發散出去了,應該在規定的範圍內做答。在寫策論的時候可以發散出去,但其餘的題看似給了你自由作答的權力,實則還是在條條框框之內。”

陸夫子毫不客氣的說:“你需要在該靈活的時候靈活,不該靈活的時候就不要瞎靈活。”

秦青灼:“……”

“請夫子教給我。”秦青灼虛心求教。

“學問有時做深了反而會束縛你,你不要把問題想覆雜了。”陸夫子沈吟:“明天我會給你一張院試的題來做,再給你一張鄉試的題,還有一張會試的題,你就會明白我的話。”

秦青灼心中佩服。

他走出學舍,郡學已經恢覆了熱鬧的場景,學子們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隨處可見高談闊論。

秦青灼莞爾一笑,覺得自己以前在郡學讀書的時候就是這幅樣子,現下他要考會試便不能享受在郡學讀書的時光了。

有兩位穿著郡學袍子的年輕書生站在秦青灼的面前,紛紛向他拱手,秦青灼立馬拱手回禮。

“敢問這位兄臺可是淮郡解元秦青灼?”

“正是在下。”秦青灼說道。

“果真是秦兄,我好幾次都在郡學門口看見秦兄。”一個書生露出一個笑:“我們也是陸夫子在教,他經常在課上誇獎你。”

“我並不好只是運氣好。”秦青灼謙虛的說。

“秦兄為何沒去京城,京中的大儒更有學識,還能給秦兄擴張人脈呢?”

秦青灼不卑不亢的說:“吾愛吾師,不想遠離夫子。”

大儒是大家的大儒,但他是陸夫子的唯一,而且陸夫子從安樂鎮到了淮郡郡學,他還是受到了觸動。

最重要的一點上京城太花錢了,他的家底不厚,還是要省著用。

“秦兄果然是品德高尚,尊師重道的人。”另外一個書生眼中有欣賞之色閃過。

秦青灼給他們互相留下了姓名,這才離開了郡學。

等兩個書生也走了,陸夫子才從假山後面出來,他拿著一支毛筆,神色覆雜。

沒想到他這個傻徒弟對他這麽信服,為了他連大儒都不要了。

……

席衣回到譚府,收拾了自己的衣物,他在眾人的厭惡下離開了譚府。席衣覺察到身後跟著一些不懷好意的人,他左拐右拐把人甩開了。

到了郊外的一處草屋,他才輕松的進了屋子,在屋子裏有一名大約十五、歲的女子見了他面露驚喜:“大哥。”

“小妹,我先去換一身衣裳。”

席衣去把身上的女子衣裙換下來了,他雖說是做了女子的裝扮卻並不是處於下位。他換了一身素色的衣袍,瞧著還有些清俊。

“小妹,你收拾一陣,我們準備去其他的地方謀生了,我已經打聽到了害了我們席家的人已經咽氣了,我們不用再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了。”

女子咬著下唇:“我一直都是大哥的累贅,今兒腳又被捕獸器夾了,大哥你還是先走吧。”

“你說什麽話,我怎麽能拋棄你。那我們再在這裏待一段日子。”

這時從門口傳來敲門聲。

席衣面露警惕,他走過去開門。

明南知采了草藥,他知道席姑娘傷了腳就想著給她送些草藥過來。

門吱嘎一聲開了。

明南知猛然看見一個男人在,他把草藥遞給席衣:“你是席姑娘家裏的人嗎?我看見她的腳被捕獸器夾了,我認識一些草藥,這些草藥是清熱解毒,還有止血的草藥,碾碎後外敷在傷口上就好了。”

席衣一看是他被捕那日在街上遇見的人,又聽見明南知的話,目光柔了柔:“多謝你了。”

“大哥,你讓南知進來喝口水吧。”席姑娘聽見了明南知的聲音,連忙出聲道。

她在郊外一直住著,明南知來郊外采藥,一去一來兩個人就會說說話,成為了君子淡如水的朋友。

明南知進了小屋,他捧著裝著清水的碗喝水。

等喝了水明南知就告辭了。

他沒有認出席衣就是衣侍妾,只覺得此人面善。

……

“大哥,南知是好人。”席姑娘伸出腿,席衣把草藥敷在她的腳上。

“不管是不是好人,你還是要小心。”

席姑娘快要被她大哥這鐵石心腸的話氣死了:“他是解元郎的夫郎,他能圖我什麽,大哥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席衣的手指頓了頓,“他們確實是高尚之士。”

席衣確實沒有殺害譚老爺,他也不想跟譚夫人見面,可是就是這麽陰差陽錯,他就被卷進了這個案子。

吏部侍郎已經死了,他們席家安全了。

“小妹,等你好了,我們去邊疆吧。”

“好啊,我還沒有看過邊疆的風景。”席姑娘天真的說,她還不知道她的大哥已經準備投軍了。

譚家的案子過去了,衣侍妾不知所蹤。淮郡每日都有新鮮事,日子過得越久,他們早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現下正在準備好過新年。

今年的新年,秦青灼是帶著明南知去跟陸夫子一起過。陸夫子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裏還是高興的。

高興之餘又給秦青灼布置了三張過年做的試卷。

秦青灼:“……”

小童拿著魚頭在一旁啃,他的樣子有些可愛。

突然天空中出現了一道絢麗的煙花。

小童興奮的叫道:“夫子,夫子快看!天上有煙花!”

陸夫子抱著湯婆子站在門檻外,擡起頭看天上,果真一朵朵煙花在天上綻放。

秦青灼和明南知吃了年夜飯借著微弱的燭光,兩個人在外面堆雪人。

明南知的手冷,他看著自己堆出來的雪人沖著手心吹了吹氣,秦青灼瞧見了,把明南知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袍口袋裏。

煙花綻放了,照亮了天空。

“相公,你快看煙花。”明南知雙頰泛紅,皮膚比雪還要白。

秦青灼看了一眼煙花就把目光落在了明南知的身上。

明南知的鼻子凍得紅紅的,跟兔子的眼睛一樣,可憐又可愛。

秦青灼湊上去親了親明南知的嘴唇。

“南知,明年我們還要在一起過。”

一片雪花落在了明南知的睫毛上,他輕輕的應了一聲。

……

新年一過,秦青灼就帶著明南知上京城去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