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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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賓客在餐廳陸續落座, 韓芥川看了一眼手機，依舊沒有收到江喃的任何回覆。
他端起高腳杯淺抿一口，擡起目光, 審視著來來往往的人。
江喃不久前曾說過, 她羨慕他的生活, 因為在她看來, 他不會被家裏催婚。
不會嗎？
韓芥川無聲地笑一聲，目光掃向坐席的上首。
一個年過古稀、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主位上, 笑容燦爛地收下賓客的祝賀與恭維。
那是他的親爺爺, 也是融曜資本的上一任掌權人——韓裕。
在他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 秦清苒不知道怎麽入了韓裕的眼, 把韓裕哄得高高興興，欽點了她做自己的孫媳婦。
而這一切，完全是在韓芥川不知情的情況下。
甚至在韓芥川回國以後，韓裕不顧韓芥川的意願, 屢屢催促兩人的感情進展。
韓裕和秦清苒把人脈輿論經營得十分周詳，好像在大家眼裏，這事兒已經板上釘釘了一樣。
然而他們千算萬算, 卻算漏了一件事。
韓芥川不是善於妥協的人。
他能在融曜資本傾倒之際力挽狂瀾，使之重歸巔峰，靠的就是穩準狠的手腕, 以及破釜沈舟的膽識。
他手腕微微晃動, 酒液在杯中輕輕地打著圈。
所有的蟄伏, 只是為了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宴席開始，韓裕向賓客的到來表示歡迎, 並向大家祝酒。
韓家的菜肴偏向日料風格，以生冷海鮮為主。韓芥川吃不慣, 墊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秦清苒見他不動，主動給他布菜：“芥川，你只吃那麽少怎麽能行？快多吃一點。”
韓芥川沒有攔她。
他在等。
等一道聲音。
韓裕註意到秦清苒的動作，暢快地笑了一聲，“哈哈！小情侶之間的關系就是好，看得我這個糟老頭都忍不住想咧嘴了。”
韓芥川驀地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誰說我與秦清苒是情侶？”
玻璃底座與桌面相碰，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響，卻足以吸引了所有賓客的視線。
就連韓裕都皺起眉頭，向他看了過來。
秦清苒的笑容一時有些掛不住，情急之下握住了韓芥川的手腕：
“芥川，你與我吵架歸吵架，不要說這種氣話。”
韓芥川偏過頭，看著她搭在他手腕手指。
明明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卻讓秦清苒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壓力。
一秒，兩秒……她很快便招架不住，默不作聲地把手收了回去。
“我回國不過月餘，突然得知自己有了一位素未謀面，卻被大家公認的‘未婚妻’。”
韓芥川的語速很慢，似笑非笑的一對眸子，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韓芥川，”韓裕語氣不悅，“你有什麽不滿不能私下說？”
“既然這件事涉及到不少人，自然要選在一個合適的場合宣布。”
韓芥川從容迎上韓裕的視線。
“我的律師朋友告訴我，幹涉婚姻自由是違法行為。事情鬧大，在座的各位，都脫不了幹系。”
原本還在看熱鬧的眾人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不是說好了訂婚宴嗎？
韓芥川這麽說，又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老韓總說得就是假話，韓芥川和秦清苒，壓根不是一對兒？
過了片刻，才有人發出一陣咳嗽。
“這……韓總言重了，我們怎麽擔得起這個責任，只是聽老韓總說家有喜事，才過來撐撐場面。”一個中年女人說道。
“是啊，而且大家也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強迫你真的做什麽嘛。”另一個男人也反應過來。
其他賓客也紛紛附和。
秦清苒面如土色。
她和韓裕營造了許久的聲勢，希望能讓韓芥川在處置和她的關系是，顧慮到韓家和自己的聲望，多一份考量。
卻被韓芥川用三言兩語直白挑破。
可他之前……
不是一直挺配合的嗎？
秦清苒無助地看向韓裕，後者正緊抿著嘴，緊張地思考解決辦法。
就在此時，韓芥川站起了身：“抱歉，打擾大家的興致了。”
話音落下，他便邁開腳步，往餐廳外走去。
韓裕也顧不得那麽許多，“啪”地一聲拍桌而起：“韓芥川！你今天出了這個門，以後就不要再回韓家！”
這一聲吼如同滔滔怒雷，令人壓抑地透不過氣。
然而，韓芥川並未停下腳步，甚至身形都沒有晃一晃。
他從門廊的傘架上取下一把傘，又用小指順勢勾起車鑰匙。
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
他不在乎自己這一走，餐廳裏的人會如何作想。
他只擔心，一直沒回消息的某人現在在哪裏。
-
車輛緩緩減速，停在了酒店門口的落客區。
然而，後排的兩個人誰也沒有打開車門。
說實話，周豫衡承認是因為爺爺的緣故才關註到她時，江喃有過片刻的失望。
但他後續付出的真心和誠意，她也全都看在眼裏。
但是……
“周老師，我還沒能從上一段感情中完全走出來。這樣的開始，對你而言恐怕並不公平。”她略帶沈重道。
周豫衡有所預料：“是因為韓芥川？”
“……是。”江喃有些艱難地承認。
“那沒什麽。”周豫衡輕描淡寫地說，“江喃，你要知道，你既然叫他一聲小叔，你和他就沒可能。”
“更何況，他和秦老師已經……”
“我知道。”江喃不想再聽下去，忍不住打斷他的話。
末了，又低聲補上一句：“抱歉。”
周豫衡也點到即止：“沒關系。”
他幫江喃拉開了車門，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前臺。
登記入住完成，前臺把房卡遞給江喃。
周豫衡多問了一句：“您好，這個房間的房卡，只有這一張對吧？”
“對的，只有女士手裏的這一張。”前臺回答。
“好的，謝謝。”周豫衡頷首，又轉向江喃：“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周老師費心了。”江喃說。
“應該的。”周豫衡微笑。
他照例把她送到房間門口：“淋了雨，記得洗個熱水澡。”
江喃點頭答應：“周老師也是。”
“嗯。”周豫衡站在原地，目送她闔上房門。
江喃放好行李，長長地舒了口氣。
周豫t衡和韓芥川……
的確是兩種風格。
前者相處起來比較直來直去，遇事會和她商量，所做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擺在她眼前。
後者則總令她有種琢磨不透的感覺。但是在韓芥川面前，她可以放心做一個不完美的人，自己無法處理的事，他都能有條不紊地處理好。
她無法評判哪個更好。
只能說，自己和周豫衡相處這麽久以來，她並沒有產生過超越“朋友”界限的想法。
屋裏提前開好了暖風，柔黃色的燈光營造出一種安適祥和的氛圍。
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
她找出一身幹凈衣服，痛痛快快地沖了個澡。
出來以後，發現手機上居然有好幾個未接電話，而且都是來自於同一個人。
在看清來電人名字的剎那，江喃心臟一顫。
居然是韓芥川。
可他……此時此刻不應該在韓家別墅舉行訂婚宴嗎？
招待賓客還忙不過來，怎麽會有空給她打電話？
心跳一下快過一下，她連點幾次，才把電話成功撥了回去。
兩道短促的“滴”聲後，電話迅速被人接起。
江喃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率先開口：“在哪兒？”
他的呼吸不太均勻，嗓音略帶沙啞，完全不似平時那般平靜，上揚的字尾染上一絲焦急。
被他這樣一問，江喃無端感到一陣心虛。
她在房間裏環視一圈，終於在房卡的套殼上找到了酒店的名字。
一字不差地報了過去。
韓芥川接著問：“房間號？”
“……8517。”
“等著。”
他不再多說什麽，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一簇微弱的火苗從字與字之間的縫隙中迸射而出，好像點燃了某根引線，長久地嘶嘶作響，誘發一陣不安的期待。
江喃拉開窗簾，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風雨依舊，路上已經看不見車輛和行人，唯有一粒一粒的水珠拖著透明的長尾，在玻璃上織出一片流動的大網，籠罩住了她淺淺的倒影。
不知道看了多久，窗外的畫面忽然產生了變化。
兩道冷白色的車燈由遠及近，從街道的彼端駛來，眨眼便到了酒店樓下。
落客區的房頂擋住了江喃的視線，她看不見下車的人是誰，視線卻下意識地轉向了房間的門。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一下重，兩下輕。
正是他敲門的習慣。
“來了。”江喃答應一聲，快步走了過去。
這才感覺到，自己站得久了，兩條腿彎都有些僵硬。
“韓……”
她剛把門打開了一道縫，韓芥川便壓著門把手，把門推開地更大了些。
江喃退開幾步，錯愕地擡頭看他。
他把那件米色西裝外套脫掉了，單穿一件黑色襯衫，袖子隨意挽起，肘部盡是折痕。
他似乎也淋了雨，肩膀處的衣料顏色更深一些，皺巴巴地貼在身上，勾勒出肩背起伏流暢的曲線。
似是察覺到自己開門的動作嚇到了她，他頓了頓，沒有再往屋裏走。
只是垂下眼眸，凝視著她的臉。
“江喃，你把我當做什麽？”
“為什麽到了韓家，卻不來找我？”
“我……”江喃試圖措辭，卻聽門外同時響起周豫衡的聲音：
“抱歉，打擾一下。我來給喃喃送一碗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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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喃不久前曾說過, 她羨慕他的生活, 因為在她看來, 他不會被家裏催婚。
不會嗎？
韓芥川無聲地笑一聲，目光掃向坐席的上首。
一個年過古稀、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主位上, 笑容燦爛地收下賓客的祝賀與恭維。
那是他的親爺爺, 也是融曜資本的上一任掌權人——韓裕。
在他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 秦清苒不知道怎麽入了韓裕的眼, 把韓裕哄得高高興興，欽點了她做自己的孫媳婦。
而這一切，完全是在韓芥川不知情的情況下。
甚至在韓芥川回國以後，韓裕不顧韓芥川的意願, 屢屢催促兩人的感情進展。
韓裕和秦清苒把人脈輿論經營得十分周詳，好像在大家眼裏，這事兒已經板上釘釘了一樣。
然而他們千算萬算, 卻算漏了一件事。
韓芥川不是善於妥協的人。
他能在融曜資本傾倒之際力挽狂瀾，使之重歸巔峰，靠的就是穩準狠的手腕, 以及破釜沈舟的膽識。
他手腕微微晃動, 酒液在杯中輕輕地打著圈。
所有的蟄伏, 只是為了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宴席開始，韓裕向賓客的到來表示歡迎, 並向大家祝酒。
韓家的菜肴偏向日料風格，以生冷海鮮為主。韓芥川吃不慣, 墊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秦清苒見他不動，主動給他布菜：“芥川，你只吃那麽少怎麽能行？快多吃一點。”
韓芥川沒有攔她。
他在等。
等一道聲音。
韓裕註意到秦清苒的動作，暢快地笑了一聲，“哈哈！小情侶之間的關系就是好，看得我這個糟老頭都忍不住想咧嘴了。”
韓芥川驀地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誰說我與秦清苒是情侶？”
玻璃底座與桌面相碰，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響，卻足以吸引了所有賓客的視線。
就連韓裕都皺起眉頭，向他看了過來。
秦清苒的笑容一時有些掛不住，情急之下握住了韓芥川的手腕：
“芥川，你與我吵架歸吵架，不要說這種氣話。”
韓芥川偏過頭，看著她搭在他手腕手指。
明明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卻讓秦清苒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壓力。
一秒，兩秒……她很快便招架不住，默不作聲地把手收了回去。
“我回國不過月餘，突然得知自己有了一位素未謀面，卻被大家公認的‘未婚妻’。”
韓芥川的語速很慢，似笑非笑的一對眸子，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韓芥川，”韓裕語氣不悅，“你有什麽不滿不能私下說？”
“既然這件事涉及到不少人，自然要選在一個合適的場合宣布。”
韓芥川從容迎上韓裕的視線。
“我的律師朋友告訴我，幹涉婚姻自由是違法行為。事情鬧大，在座的各位，都脫不了幹系。”
原本還在看熱鬧的眾人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不是說好了訂婚宴嗎？
韓芥川這麽說，又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老韓總說得就是假話，韓芥川和秦清苒，壓根不是一對兒？
過了片刻，才有人發出一陣咳嗽。
“這……韓總言重了，我們怎麽擔得起這個責任，只是聽老韓總說家有喜事，才過來撐撐場面。”一個中年女人說道。
“是啊，而且大家也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強迫你真的做什麽嘛。”另一個男人也反應過來。
其他賓客也紛紛附和。
秦清苒面如土色。
她和韓裕營造了許久的聲勢，希望能讓韓芥川在處置和她的關系是，顧慮到韓家和自己的聲望，多一份考量。
卻被韓芥川用三言兩語直白挑破。
可他之前……
不是一直挺配合的嗎？
秦清苒無助地看向韓裕，後者正緊抿著嘴，緊張地思考解決辦法。
就在此時，韓芥川站起了身：“抱歉，打擾大家的興致了。”
話音落下，他便邁開腳步，往餐廳外走去。
韓裕也顧不得那麽許多，“啪”地一聲拍桌而起：“韓芥川！你今天出了這個門，以後就不要再回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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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韓芥川並未停下腳步，甚至身形都沒有晃一晃。
他從門廊的傘架上取下一把傘，又用小指順勢勾起車鑰匙。
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
他不在乎自己這一走，餐廳裏的人會如何作想。
他只擔心，一直沒回消息的某人現在在哪裏。
-
車輛緩緩減速，停在了酒店門口的落客區。
然而，後排的兩個人誰也沒有打開車門。
說實話，周豫衡承認是因為爺爺的緣故才關註到她時，江喃有過片刻的失望。
但他後續付出的真心和誠意，她也全都看在眼裏。
但是……
“周老師，我還沒能從上一段感情中完全走出來。這樣的開始，對你而言恐怕並不公平。”她略帶沈重道。
周豫衡有所預料：“是因為韓芥川？”
“……是。”江喃有些艱難地承認。
“那沒什麽。”周豫衡輕描淡寫地說，“江喃，你要知道，你既然叫他一聲小叔，你和他就沒可能。”
“更何況，他和秦老師已經……”
“我知道。”江喃不想再聽下去，忍不住打斷他的話。
末了，又低聲補上一句：“抱歉。”
周豫衡也點到即止：“沒關系。”
他幫江喃拉開了車門，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前臺。
登記入住完成，前臺把房卡遞給江喃。
周豫衡多問了一句：“您好，這個房間的房卡，只有這一張對吧？”
“對的，只有女士手裏的這一張。”前臺回答。
“好的，謝謝。”周豫衡頷首，又轉向江喃：“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周老師費心了。”江喃說。
“應該的。”周豫衡微笑。
他照例把她送到房間門口：“淋了雨，記得洗個熱水澡。”
江喃點頭答應：“周老師也是。”
“嗯。”周豫衡站在原地，目送她闔上房門。
江喃放好行李，長長地舒了口氣。
周豫t衡和韓芥川……
的確是兩種風格。
前者相處起來比較直來直去，遇事會和她商量，所做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擺在她眼前。
後者則總令她有種琢磨不透的感覺。但是在韓芥川面前，她可以放心做一個不完美的人，自己無法處理的事，他都能有條不紊地處理好。
她無法評判哪個更好。
只能說，自己和周豫衡相處這麽久以來，她並沒有產生過超越“朋友”界限的想法。
屋裏提前開好了暖風，柔黃色的燈光營造出一種安適祥和的氛圍。
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
她找出一身幹凈衣服，痛痛快快地沖了個澡。
出來以後，發現手機上居然有好幾個未接電話，而且都是來自於同一個人。
在看清來電人名字的剎那，江喃心臟一顫。
居然是韓芥川。
可他……此時此刻不應該在韓家別墅舉行訂婚宴嗎？
招待賓客還忙不過來，怎麽會有空給她打電話？
心跳一下快過一下，她連點幾次，才把電話成功撥了回去。
兩道短促的“滴”聲後，電話迅速被人接起。
江喃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率先開口：“在哪兒？”
他的呼吸不太均勻，嗓音略帶沙啞，完全不似平時那般平靜，上揚的字尾染上一絲焦急。
被他這樣一問，江喃無端感到一陣心虛。
她在房間裏環視一圈，終於在房卡的套殼上找到了酒店的名字。
一字不差地報了過去。
韓芥川接著問：“房間號？”
“……8517。”
“等著。”
他不再多說什麽，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一簇微弱的火苗從字與字之間的縫隙中迸射而出，好像點燃了某根引線，長久地嘶嘶作響，誘發一陣不安的期待。
江喃拉開窗簾，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風雨依舊，路上已經看不見車輛和行人，唯有一粒一粒的水珠拖著透明的長尾，在玻璃上織出一片流動的大網，籠罩住了她淺淺的倒影。
不知道看了多久，窗外的畫面忽然產生了變化。
兩道冷白色的車燈由遠及近，從街道的彼端駛來，眨眼便到了酒店樓下。
落客區的房頂擋住了江喃的視線，她看不見下車的人是誰，視線卻下意識地轉向了房間的門。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一下重，兩下輕。
正是他敲門的習慣。
“來了。”江喃答應一聲，快步走了過去。
這才感覺到，自己站得久了，兩條腿彎都有些僵硬。
“韓……”
她剛把門打開了一道縫，韓芥川便壓著門把手，把門推開地更大了些。
江喃退開幾步，錯愕地擡頭看他。
他把那件米色西裝外套脫掉了，單穿一件黑色襯衫，袖子隨意挽起，肘部盡是折痕。
他似乎也淋了雨，肩膀處的衣料顏色更深一些，皺巴巴地貼在身上，勾勒出肩背起伏流暢的曲線。
似是察覺到自己開門的動作嚇到了她，他頓了頓，沒有再往屋裏走。
只是垂下眼眸，凝視著她的臉。
“江喃，你把我當做什麽？”
“為什麽到了韓家，卻不來找我？”
“我……”江喃試圖措辭，卻聽門外同時響起周豫衡的聲音：
“抱歉，打擾一下。我來給喃喃送一碗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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