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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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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周日一早, 夫妻倆就要帶著倆娃出發去西山腳下的幹休所。

顏若還給倆娃換上幹凈衣裳,甜寶的是粉色帶花邊的裙子,法寶穿白襯衣短褲, 除了法寶有點黑瘦,倆娃看著俊俏可愛。

昨天章嫂出去買回了要帶的東西,奶粉麥乳精各兩罐,還有蘋果跟香蕉。

另外還要帶上撈魚工具, 笊籬跟水桶,顏若甚至給他們帶上了備用的衣服鞋子。

“媽要帶話嗎?”秦審墨問。

宋如惠說:“不用,前幾天我還跟老太太打電話了呢。”

看來兩家還挺熟。

路程有點遠,要倒三趟車, 不過總得帶法寶去看望兩位老前輩, 怎麽都得來一趟。

往幹休所走著,秦審墨就跟倆小孩說要見的爺爺奶奶都是老革命,保衛過國家, 是受人尊重的英雄。他其實是希望倆娃能有禮貌一些, 但他並沒有叮囑他們,一是臨時抱佛腳用處不大, 二是不想給倆娃壓力。

不過看著倆娃肅然起敬的神情,他還是稍感安慰。

昨天晚上打過電話,他們這個接待規格可真高, 老司令跟警衛員一塊在幹休所門口等他們,見到他們熱情得不得了, 完全沒有高級領導架子, 就是和藹的長輩。

老司令彎下腰說:“讓我抱抱小法寶。”

顏若其實很擔心法寶板著小臉拒絕, 可能是秦審墨說的英雄的話讓法寶解除戒備,小家夥很順從地讓老司令抱了一下。

老司令也抱了下甜寶, 這才領著他們往幹休所裏面走,這個幹休所條件可真不錯,空氣清新,花木繁蔭。

“你們有空就帶倆娃過來看看,我跟你大媽無聊的很。”老司令說。

秦審墨說前段時間一直在出差,以後一定多過來。

他的稱呼也很接地氣,就叫大爺、大媽,沒文縐縐地叫伯父伯母之類的,顏若就跟著他一樣叫。

老兩口住的是建築規格並不大的二層小樓,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肉香,大媽正在廚房裏忙活,不過老司令吐槽說:“你大媽不會做飯,本來想做雞肉丸子給倆娃吃,丸子沒做成,廢了一只雞,全做成了肉糜,晚上我們煮粥用,中午讓警衛員去食堂炒菜。”

大媽從廚房出來,邊往廚房走邊解圍裙,自嘲道:“雞肉丸子你們是吃不上了,小張,你去食堂炒菜吧,法寶想吃什麽?”

甜寶忽閃著大眼睛給他代言:“肉丸子。”

老太太和藹地笑出聲來:“我就知道法寶愛吃丸子,那就讓張叔叔買個肉丸湯。”

她招呼四人隨意坐:“顏若你第一次來,可別拘束,以後常來就習慣了。”

四人他們就在茶幾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桌子上擺了蛋糕、餅幹跟西瓜、葡萄,老太太把盤子遞過去,倆人各拿了塊蛋糕。

“法寶快生日了吧,我們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

秦審墨哦了一聲說:“是,法寶是就快生日。”

要不是被提醒,他差點忘了。

老兩口給倆娃準備的禮物是戰鬥機模型,法寶爸爸開過的戰鬥機。

是外面買不到的特別的禮物。

“我們知道甜寶想跟法寶保持一致,沒給她準備女孩子的玩意兒,都準備的是戰鬥機模型。”

甜寶馬上致謝,聲音又萌又甜:“謝謝爺爺奶奶。”

法寶這時候大概並沒有想到爸爸,手裏拿著模型開心的很,這小家夥把模型放到茶幾上,居然握起兩只小手作了個揖,瘦瘦小小的小孩作揖的樣子特別可愛。

倆小孩的舉動引得兩位老人連連誇讚。

因為處處照顧到甜寶,不會冷落到甜寶,也會照顧到顏若,讓顏若覺得自在,她對這兩位老人好感度飆升。

顏若發現只要別人對倆娃充分釋放善意,他們倆就很乖巧,就像現在他們感受到爺爺奶奶對他們很好,他們倆就很懂事有禮貌,法寶不會不搭理人,甜寶也不會炸毛,完全像是教養很好的小孩。

她大概了解最開始倆娃為什麽會喜歡她。

怕倆娃在屋裏呆不住,秦審墨跟老司令在屋子裏說話,大媽就帶著他們在幹休所裏到處轉轉,還給他們各折了一只大繡球花。

“我聽你們家老太太說你把倆娃帶的挺好,倆娃喜歡你。”老大媽說。

顏若笑著回答:“這是我的本分。”

午飯的幾個菜都是從食堂買回來的單炒,有紅燒肉、清蒸魚、獅子頭、冬瓜丸子湯,味道清淡可口,法寶最愛吃肉丸拌米飯,看他吃的不少,老兩口都很欣慰。

吃過午飯,聽說他們要帶倆娃去河邊撈魚,老兩口說讓警衛員陪他們一起去,秦審墨婉拒,四人告辭,不過他們被塞了好多點心跟水果幹果,要不是秦審墨說拿不了,他們會拿得更多。

從幹休所出來,他們直奔附近小溪,果然是個好地方,小溪清淺,能看到顏色很淺的小魚在水裏游。

“哇,真有魚。”甜寶驚呼。

四人為了方便都穿的涼鞋,全都下了水,只是一下水魚全都被嚇跑。

秦審墨跟個漁夫一樣,卷著褲腿拿著笊籬跑到水窪裏去撈,一共撈了二十多條分別裝在倆娃的桶裏。

他們並排坐在岸邊的草地上,倆娃看上去無憂無慮,顏若還帶著他們在小路上跑步,把他們倆的電耗盡,晚上睡得更香。

還是舅舅會玩兒,別說倆娃玩的開心,就是顏若都覺得很放松。玩了兩個小時,他們準備收工回家,沿著小溪邊走著,夫妻倆對視,現在他們稍微有了點默契,都覺得現在是說服甜寶的好時機。

甜寶手裏吃力地拎著水桶,但小腿騰騰邁的有力,顏若牽著她的另外一只小手,用輕松溫柔的語氣說:“甜寶,以後要上學了,咱們不說‘看我不削你’這句話了行不?”

甜寶腳步放緩,偏頭疑惑地看向顏若問:“舅媽,為啥不能說?”

顏若拉著她的小手停下,蹲下來捏著她的小手溫聲說:“甜寶是個小寶寶,你看你的小手又白又軟,根本就沒能力削別人,咱就不說了好嗎?”

小家夥紮著丸子頭,細軟的劉海被汗濡濕,膚色是白裏透出健康的紅暈,臉頰鼓鼓的,青蛙肚也鼓鼓的,小小一只站在地上特別可愛。

她這麽可愛即便犯了錯都讓人都不忍心批評她,更何況她只是奶聲奶氣地說句口頭禪。

可是t舅媽是擔心你不但削不了別人,還被別人削。

她眨巴著大眼睛看向顏若,又看看法寶,法寶跟她點頭,她又看向秦審墨。

顏若此刻真希望法寶能開口說話,倆娃溝通起來多簡單啊,也許法寶教她更容易一些。

不過她答應得很痛快,聲音清脆又輕快:“好的,舅媽,我不再說看我不削你。”

“好,甜寶真乖,那咱們就走吧。”顏若語氣也很輕快,站起來,重新牽起甜寶的手。

夫妻倆商量好的,點到即止,孩子改不了的話就以後再說。

“走嘍。”甜寶歡快地喊。

夫妻倆輕松對視,顏若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順利完成任務。

又是一路坐公交車回家,回到胡同,倆娃想快點走把魚放進盆子裏,顏若被金大媽叫住,對方特別著急地問:“顏若,你知道蔡大爺相好的是誰吧,快告訴我吧,就當再做回好事,我這兒等你半天了。”

被顏若提示之後,她現在已經發現蔡大爺有相好的蛛絲馬跡,但是不知道對方是誰,這讓她頭發一把把掉。

秦審墨一聽是這回事,不想讓倆娃聽,拉著倆娃往前走,到前面去等顏若。

顏若說:“大媽,我真不知道,你應該去問蔡大爺,要不就去問那些碎嘴子大媽,我也是聽說,我剛嫁過來臉皮薄,聽到這些事都不好意思。”

她現在完全相信傳入她腦中的信息流,如果蔡大爺是清白的,他肯定馬上跳腳來找顏若,他沒來反而是金大媽來,說明事實確鑿。

顏若還等著金大媽把相好的女人揪出來吃瓜呢,免得大雜院的人整天吃秦家的瓜。

說完,顏若拔腿就走,金大媽急得跺腳,心說顏若的臉皮薄才怪。

一行四人回到家,法寶把魚倒進臉盆裏,又看過鴿子,立刻掏出小本子在上面寫“我不過生日”。

夫妻倆頭湊到一塊去看,顏若笑道:“真是很有個性的小孩,好,你不過生日。”

甜寶啊了一聲,說:“法寶不想過生日?可我想過,以前弟弟就過生日。”

秦審墨摸著她頭上的小揪揪說:“好,甜寶過生日,兩個月後。”

得到舅舅舅媽的保證,倆娃都非常滿意。

——

第二天倆娃要上學,這可是大事兒,宋如惠也想送他們去幼兒園,可又擔心太過重視倆娃會有壓力,她還是沒去,只讓顏若跟秦審墨帶著去。

涵涵是個懂事的小姐姐,正當顏若他們準備出發時,她帶著桃子跟小福來跨院,跟倆娃說:“你們都是一個幼兒園,在幼兒園裏能見到。看到朋友就不會想家。”

桃子跟小福是大雜院最乖巧的小孩,平時他們就在一起玩兒。

甜寶現在對幼兒園充滿好奇很向往,法寶則跟平時沒啥兩樣,顏若招呼已經背好書包的小豆丁:“走吧。”

跟涵涵分開後,顏若夫妻二人身後跟著四個小豆丁往幼兒園的方向走。

她多少有點擔心,法寶在中班,他不說話,老師可能也沒耐心看他在本子上寫字,又沒有甜寶給他代言,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幼兒園。

他們倆適應學校應該比父母雙全家庭的孩子難一些吧,不過早晚得讓倆娃融入集體學會自立。

甜寶的小手軟軟的,拉著顏若一再申明:“舅媽你放學一定要來接我們。”

“我肯定會來接你們,你們放學就能看到舅媽。”顏若說。

在顏若做了好幾遍保證之後,倆娃在保育員的帶領下往教室裏走,法寶的手放在褲兜裏攥著顏若給他的手絹,甜寶則不時回頭看。

顏若不是倆娃的媽,不知道親媽面對自己娃是啥感覺,再說她以前一直把帶娃當預支了工資的工作,可現在她明顯感覺到倆娃對自己的依賴,這樣她心臟軟得像棉花,感覺並不好受。

離開學校範圍,顏若說:“以前我想著倆娃上學,這樣我可以做自己的事情,現在覺得他們倆適應學校可能比別的孩子慢,他們倆不上學也行,等大一點再去。”

秦審墨可沒像她這樣想這麽多,說:“別胡思亂想,小孩子適應能力都強著呢,小孩需要接觸同齡人,需要呆在集體裏,我聽說孩子就這個年齡段最黏人,等大點就不需要咱們,還會嫌咱們煩。”

顏若說:“那就看看情況再說。”

下午她沒有別的要做的事情,整座院子不只是安靜,甚至是冷清,她就在屋裏看書,到下午三點多鐘,她溜達著去了幼兒園。

有一個班級的孩子出來滑滑梯,顏若等了一會兒,就在她準備回去時,法寶他們班的孩子出來在操場上活動。

跟別的孩子比,法寶是個沈默的瘦弱的娃,寬松的衣服裹著小小的身體,別的小朋友響亮地喊口號,他的嘴唇連動都不動,不過顏若看他聽老師指揮滑滑梯,並沒有什麽異常。

眼看法寶站在滑梯最高處往她所在的方向看,顏若不想讓法寶看見她,趕緊躲到樹後。

法寶從滑梯上滑下,又按老師的要求去排隊。趁著法寶沒往這邊看,顏若趕緊往胡同裏跑,離開這片區域。

五點鐘,顏若出發接娃,在幼兒園門口,有數量不多的低齡娃的家長,大部分娃都是自己回家。

這些小孩出了幼兒園門口就像出籠的小鳥,分散著往各條胡同跑去。

顏若先看到的是法寶,這個小家夥繃著小臉,漆黑的大眼睛看向門口,神情中帶著期待跟迫切感,明顯是在找她的身影,看到顏若後神情明顯一松,微蹙的眉頭松開,唇角也輕輕向上揚起。

到了門口,顏若趕緊叫他名字,牽起他的小手,順便問老師他在學校表現怎麽樣,老師說沒問題,法寶很聰明完全能適應學校。

甜寶則活潑的多,大概是老師強調過紀律,老師在的時候她好好走路,看老師沒看她,馬上親昵地撲過來抱住顏若的腿。

顏若牽著倆娃的手問他們在幼兒園都做了什麽,但是只能甜寶回答。

“你們倆餓不餓?”顏若問。

“我餓壞了。”甜寶撒嬌。

“回家給你們煮西紅柿雞蛋面,每人再喝一杯牛奶。”顏若說。

她看倆娃狀態還都不錯,三人腳步輕快地回了家。

倆娃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餵鴿子,宋如惠格外重視法寶上學的事兒,站在鴿籠邊語氣輕松地問倆娃問題,法寶在本子上書寫跟她交流。

等她聊完回屋,宋如惠跟顏若說:“我看法寶在學校呆得還可以,沒啥問題。”

顏若點頭:“我會多觀察他,也會跟班主任多交流。”

次日倆娃並沒有產生畏難情緒,正常去上學,家裏的早飯更合他們胃口也更豐盛,顏若就讓他們倆在家裏吃完飯再去。

——

秦審墨還在陪顏若實地考察,本來顏若說自從第一次踏進酒鋪之後,她可以自己去酒鋪找面善的大爺聊天,可秦審墨還是堅持下班後跟她一起去。

“不用你花這麽多時間陪我,我都覺得過意不去。”顏若說。

“你跟我客氣什麽呢,我最近工作沒那麽忙,等忙起來就會沒時間。”秦審墨說。

顏若覺得秦審墨還挺有耐心。

“別看只是小酒鋪,基本都是國營的或者集體經濟。”秦審墨說。

顏若點頭:“我知道。”

挺好的,以後等個體經濟發展起來再掙錢就難了,國營的要麽倒閉要麽轉型。

他們了解了酒鋪的方方面面,觀察客流量,推測利潤,看別的掌櫃怎麽經營,還見識了形形色色的顧客,讓顏若驚訝的是有些人不點酒菜,從家裏拿黃瓜西紅柿生茄子之類的下酒。

有的酒鋪門口停著三輪車,秦審墨說:“你看這些三輪,很多到酒鋪喝酒的都是蹬三輪的,搞建築的這些體力勞動者,蹬三輪的手裏都有錢,比上班可強多了,一天少說也能掙十塊八塊的。對老百姓來說,蹬三輪是個能掙錢的好行當。”

顏若興致盎然地聽他說,聽完後點評:“是不是這個年代對於駱駝祥子來說是最好的年代。”

秦審墨倒是沒料到她會有這種想法,想了想說:“有可能吧,畢竟掙得多,其實你開酒鋪的想法也不錯,比開飯店輕松,這麽多天實地考察有啥想法?”

聽他語氣格外正經,顏若吐槽:“你比我還認真。”

“我還不是擔心你這酒鋪的事兒黃了。”看她表情呆萌,秦審墨忍不住伸出修長的手指刮她鼻尖。

顏若說:“其實這t些酒鋪都差不多,沒啥特別出彩的,賣的酒都一樣,種類一樣,價格一樣,下酒菜也就那麽幾種,兔頭、粉腸、肉皮凍、豆幹、花生這些,味道不好也不壞。”

“還有呢?”秦審墨想引導她思考。

“這些酒鋪生意都挺好,我估計也做不出什麽花樣,就跟別的酒鋪差不多就行,沒有理由生意不好,真不知道街道辦怎麽有本事把酒鋪搞得倒閉。”顏若說。

秦審墨拍拍她的肩膀,聲音裏帶著戲謔:“看你挺有自信,那你就試試吧,我非常期待。”

兩人踏著火紅的夕陽在胡同裏行走。這麽多天的朝夕相處,兩人感覺都對彼此熟悉了很多。

——

倆娃最開心的是每天放學舅媽都會在門口等她,別的小朋友根本就沒有家長來接,每次接完娃顏若還要跟老師聊幾句,剛入學的小孩老師也會特別關註,他們倆在幼兒園表現還都不錯。

“舅媽每天都要來接我們。”甜寶說。

“那當然,肯定每天都來。”顏若跟她保證。

手裏牽著倆娃往家走,胡同裏,顏丹紅走在前面,步伐那叫一個風風火火。

“大姑,下班了?”顏若招呼她。

顏丹紅停住腳步回過頭來,說:“我正要去跨院找你呢。”

“茶攤有新情況?”顏若立刻精神百倍,要知道顏丹紅最近集中精力跟搞競爭,不是茶攤有新情況不會一下班就去找她。

走得近了,四個人一塊兒往大雜院的方向走,顏丹紅說:“你可能猜不到西頭那家茶攤幹什麽了,他們的目標還真是把我們家擠垮,這種餿主意都能想出來。”

顏丹紅的聲音裏帶著火氣,她認為倆家茶攤可以和平共處,目前這種狀況她能接受,並不想把對方搞死,可對方不放過他們。

“他們幹什麽了?”顏若非常好奇。

身邊倆小孩很不一樣,甜寶無憂無慮蹦蹦跳跳地走,法寶偏著小腦袋仔細聽大人說話。

“你猜猜,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主意,看來他們是要破釜沈舟搞垮我們茶攤。”顏丹紅說。

“降價了?”顏若試探著問。

顏丹紅驚呼:“這你都能猜出來?還真是降價了,你說這是不是餿主意?大碗茶本來就兩分錢一碗,一分錢成本,哪裏還有降價空間,他們偏偏降到三分錢兩碗,他們就是想靠低價把客流吸引過去,搞垮我們茶攤,他們再把價格漲回去。”

顏若噗嗤一聲笑出來,說:“三分錢兩碗不太好賣吧,要是正好有同伴,還能搭著一塊買,要是只有一個人呢,還不是得花兩分錢買?要是三個人呢,怎麽買?”

顏丹紅說:“就是,有的顧客根本就占不到這個便宜。”

“他們家生意咋樣?”顏若問。

“剛降的價,還沒效果。”顏丹紅說。

這時甜寶蹦跳著回頭看,驚喜地喊:“舅舅。”

秦審墨今天回來早,大踏步追上他們,把甜寶從地上提溜起來,又把法寶的小手攥在手裏,說:“你們在聊茶攤的事兒。”

顏丹紅說:“可不,我找顏若給我出出主意,咱們顏若機靈,腦子好使。”

秦審墨知道顏若給茶攤出過主意,好奇顏若會說什麽,於是說:“你們聊,我也聽聽。”

顏若想了會兒接上剛才的思路說:“占不到便宜的顧客該不樂意了,本來可以花一分半,可要花二分錢買就覺得不劃算,他們家這樣降價未必有用,可能還會趕客,你們也得想點對策。”

“有啥對策?”顏丹紅催促顏若,她現在覺得侄女特別聰慧,她就是來找顏若給她出主意的。

“我們茶攤不想跟著降價,你說都已經二分錢了,顧客對這個價格也認可,還往哪兒降價。”顏丹紅又說。

顏若想了想說:“你們就在茶攤醒目處寫上質量從優、童叟無欺、絕不降價的字樣,暗示另外一家質量差才降價,你們茶攤質量好。顧客從西頭那家占不到便宜,就到你們茶攤來了。”

西頭那家名目張膽地搞他們,他們就明晃晃地內涵西頭那家。

顏丹紅眼前一亮,這法子簡單,而且說不定真的管用。

“明天我就找木板寫上這些大字。”顏丹紅躊躇滿志,“顏若還是你腦子好使,給我出的主意都有效果,周日帶倆娃上茶攤玩兒去。”

眼看已經走到大雜院,姑甥兩人都放慢腳步,顏若又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把降價降半分不管用的話,說不定西頭那家店會把價格降到一分錢。”

顏丹紅:“……”兩家茶攤的競爭還真是連續劇,沒完沒了了。

“我都沒想過買個茶水還能有這麽多事兒,他們要是降到一分錢就真是破釜沈舟,一定要搞垮我們,我們怎麽辦?肯定賣不過他們。”顏丹紅擔憂地問,想到這些她就覺得頭疼。

“不用擔心,要是工資都發不出來,他們撐不了多久就會倒閉。不會搞垮你們,倒是他們會把自己搞垮。”顏若說。

顏丹紅說:“好吧,我真希望這家茶攤跨了,好好賣茶多輕松,搞競爭累死了,行了,我走了,你們也回家吧。”

這時,法寶又拉顏若衣服下擺,顏若一低頭,小家夥就揚著小臉抿著嘴唇跟她豎了個大拇指。

顏若唇角上揚,說:“你是因為茶攤的事情誇舅媽嗎?”

法寶點了點頭,顏若摸著他的小腦袋對秦審墨說:“你看法寶多聰明,他都聽懂了。”

甜寶這個小跟班壓根就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麽,也忙豎大拇指並說:“我也覺得舅媽很棒。”

“甜寶也聰明。”顏若趕緊補上一句。

“我也覺得你們舅媽很棒。”秦審墨說。

顏若笑道:“你們誇得我要驕傲了。”

秦審墨說:“你用這種頭腦經營酒鋪,也能起來。”

顏若點頭:“我有信心。”

——

倆娃在幼兒園狀態良好,福海找到顏若說辦酒鋪交接。

做好酒鋪交接,街道辦酒鋪正式關閉,顏若要等到暑假開學再重新開張。

“福大爺是不是有更好的工作,看你心情挺好。”顏若說。

讓她覺得方便的是酒鋪荒廢經營這麽久,原職工都個謀出路,沒有人請求留下來。

這個酒鋪之前人員配置特別齊全,除了掌櫃,還有廚師,采購員,會計,會計,出納等一共十多個人,福海之前就是掌櫃。

顏若覺得這樣一個酒鋪倆人就足夠,冗餘的人員配置就是酒鋪倒閉的原因之一。

“我要去化肥廠當保衛員,化肥廠可是大廠,比原先在酒鋪還強呢。”福海樂呵呵地說。

這個年代工廠都有保衛科,保衛科可是會配木倉的,有了事兒大家第一反應不是報公安,而是找保衛科,工廠保衛員跟後世稻草人似的保安可不一樣。

“福大爺五十多還能去當保衛員嗎?”顏若有問題就問。

福海開啟吹噓模式:“怎麽不行,我還上過抗美援朝戰場呢,槍法好的很,別看我現在五十多,年輕小夥子我一下能撂倒仨。”

顏若順著他的話恭維一番,福海被吹捧得飄飄然,樂得見牙不見眼地說:“你開酒鋪,說不定有人喝醉了會鬧事,你去找我,只要我在家,馬上出面解決。”

顏若沒跟他說她一下能撂倒六七個,感激地說:“說不定真會麻煩到福大爺,先謝謝福大爺。”

寒暄完後就開始說正事。

去年酒鋪生意就很差,從去年八月份到今年的房租還沒給,說要到年底再付。

酒鋪的一應物品就抵給顏若,包括桌椅,十幾只大酒缸,爐子,鍋竈,炊具,盤碗酒杯,沒用完的煤等,也就是說顏若不討要房租,接收了全部物品,她以後不用添置物品能直接開業。

一方不用補交房租,一方不用添置物品,皆大歡喜。

畢竟是多年的老街坊,秦家在房租上給街道辦行方便,福海也給顏若提供幫助。

“福大爺,我以後得自己去拉酒進貨,能不能帶我去酒廠跟副食品公司去見見對接人,還要買油,還得去糧油店。”顏若請求道。

福大爺答應得特別痛快:“我肯定得帶你去,你誰都不認識人家怎麽會給你批貨,我帶你去一趟,這些單位就能跟之前一樣照常給你供貨。”

現在幹個體戶最多的是理發跟裁縫,開飯店的極少,糧油需要供應購買,開個體物資供應是個問題。

肯定不能去副食品供應部進貨,又貴又要票,要去副食品公司才能有充足工藝並拿到低價。

這個酒鋪由集體的變成個人的,物資上供應能跟t以前一樣,顏若就不會有食材上的麻煩。

他們先去副食品公司,顏若弄明白各種調料以及酒鋪常用的豆腐、花生等食材都能從副食品公司進貨。

“花生要榨油,我們以前都不一定有花生供應。”福海介紹說。

“那就是說我就更不一定能拿到花生唄。”顏若說。

福海點頭:“是這樣。”

酒廠離得遠,他們連著跑了三家酒廠,福大爺介紹顏若跟對接人認識。這些酒廠都賣散酒,要各酒鋪自己去拉酒,當然也賣瓶裝的,不過不是酒鋪的銷售主力。

再回到城裏接近一點鐘快過了飯點,兩人都已經饑腸轆轆,“我請吃飯,福大爺你想去哪吃?”顏若問。

“去春園酒樓吃包子炒肝吧,就在這附近,我認識那兒的鴨班師傅,咱們能免費喝鴨架湯。”福海這一上午奔波,也餓得夠嗆。

除了包子炒肝,顏若還點了半套烤鴨。

“就咱們倆吃頓便飯,吃烤鴨幹什麽啊?”福海吃得挺香,但有點過意不去,覺得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顏若跟秦家人一樣大方。

“跑了一上午,咱們怎麽也得吃飽。”顏若說。

有認識的人就是好,他們喝了鴨架湯還吃了椒鹽鴨架,這頓飯還給他們打了八折,鴨班師傅還說以後來報他的名字,都給顏若打八折。

這一頓烤鴨效果極好。

轉讓酒鋪原先的營業執照不能再用,顏若需要辦新的。下午福大爺還跟顏若一塊去了工商局,顏若順利辦下了個體營業執照跟食品經營許可證。

另外還跑了趟煤站,煤站負責人說會像以前一樣供應蜂窩煤。

福海這次可真是幫了大忙。

在外面奔波一天,拿到兩個證件,知道如何去進貨,顏若很有信心,她的酒鋪一定能夠順利開業。

“等我酒鋪開業,福大爺一定過來喝酒,我請客。”顏若大方地邀請。

福海笑瞇瞇地說:“那肯定,我一定會過來捧場。”

顏若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過一天跑那麽多路,腿都溜細了,挎包裏揣著兩個證件,她走到幼兒園去接倆娃,沒幾分鐘,三人走回家,趕緊喝水坐院子椅子上休息。

“跑了一天,咋樣?”宋如惠一見她回來就溜達到院子裏,顏若要開酒鋪,她當然關心。

顏若馬上匯報:“挺順利,用房租抵了酒鋪的各種物品,我暫時不用添置東西,福大爺跟我一塊去跑的,我們還去酒廠、副食公司跟煤站認識了對接人,辦了營業執照跟食品經營許可證,這些事情都辦完,再開業的話就容易了。”

“你可真能跑,一天做了這麽多事兒,可累壞了吧。”宋如惠說,她本來她還琢磨著顏若想開酒鋪只是心血來潮,沒想到還挺靠譜,有這股子勁頭說不定酒鋪真能開起來。

“不累,就是把福大爺的腿溜細了。”顏若語氣輕松。

法寶又豎著小耳朵在大人說話,他在小本子上寫字,寫完給顏若看,上面寫的是“舅媽要開酒鋪”。

顏若摸著他的小腦袋點頭:“是,法寶真聰明。”

法寶這個小家夥又給顏若豎了次大拇指,顏若發現自己還能從小豆丁身上得到鼓勵。

等秦審墨回來,顏若把跑了一天的成果告訴他,秦審墨有點意外:“真沒想到,顏若,你還挺能幹。”

顏若點頭:“這些都辦好了,酒鋪就可以正常開業。”

“期待你的酒鋪開業。”秦審墨說。

之前他還懷疑顏若能否把酒鋪開起來,現在覺得非常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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