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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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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周日吃過早飯, 秦審墨就出了門,沒幾分鐘就騎了輛三輪車回來還在院子裏騎了幾圈,立刻吸引倆娃的註意, 甜寶馬上喊:“舅舅,我要坐車鬥。”

秦審墨剎住車,喊倆娃:“你們都上來。”

眼看倆娃往三輪車旁跑,顏若忙拉住他們倆, 說:“不要去坐,一看舅舅就沒怎麽騎過三輪,三輪容易側翻,你們倆不要坐。”

聽顏若這樣說, 倆娃眼巴巴地停了腳步。

顏若打趣道:“是不是前些日子說騎三輪掙錢多, 你準備搞副業。”

秦審墨說:“那是,我是要搞副業,去酒廠給你拉酒, 三輪車是跟大雜院的李成借的, 他今天出去吃席,沒空蹬三輪。以後你找李成他要是不在, 你就去找起重社,茂春胡同就有一家,離得挺近。”

說是借的, 其實他給了一塊錢。

顏若特別意外,她準備下星期去拉酒, 沒想到秦審墨比她要積極主動, 但她拒絕說:“下周我找李成去拉酒就行, 不用你跟著去,另外起重社是什麽?

秦審墨給她科普, 說:“起重社都是板兒爺,都是蹬三輪拉貨的。”

顏若哦了一聲,說:“你真不用跟我去。”

“你頭一回去拉酒,我跟你去。”秦審墨堅持說。

想不到秦審墨對她開酒鋪的事兒這麽上心,倒弄得她有點壓力,這酒鋪要是開不好,白搭秦審墨花了精力。

顏若說:“我認識酒廠的銷售員,到了酒廠找人家的銷售員就行,一點難度都沒有。再說我看你騎得不穩,怕你側翻。”

“酒灑了我賠你不就行了。”秦審墨說。

顏若笑道:“不是損失的事兒,秦工程師好不容易休息,就別折騰了。”

秦審墨想了想說:“行,你還是找李成吧,不過等有空我可以從廠裏借輛皮卡,一次給你多拉點酒。”

“秦工程師還會開皮卡嗎?”顏若問。

秦審墨笑道:“秦工程師當然有皮卡駕駛證,結果有人質疑他蹬三輪的水平。”

宋如惠就坐在石榴樹下聽倆人聊天,覺得小夫妻倆關系還不錯,她完全不用擔心他們倆,另外想不到秦審墨還挺關心自己媳婦。

顏若也笑:“那等我把酒鋪開起來你再幫我多拉點酒,要不你還得借車麻煩。”

“那也行。”秦審墨說。

被媳婦拒絕,秦審墨只能把三輪車又還了回去。

第二天倆娃上學,顏若就找李成去拉酒,按距離遠近算,分別是五塊、六塊、八塊。一次拉一缸不劃算,就一次拉兩缸,顏若坐三輪車去,坐公交車回。

三桶放在酒鋪裏,三桶放進酒窖。

看著這六桶酒,顏若心裏也沒底,她這是第一次創業,沒有相關經驗,並且有失敗的案例在前,她怎麽樣才能把酒鋪開起來,要是酒賣不掉怎麽辦?

她現在體會到了那些只想上班不想創業的人的心情。

就在這種忐忑中,顏若去供銷社買了四個燈籠,又去做了個新的店招,依舊是跟店鋪風格一致的質樸的咖啡色底,黃字,寫的是祥福酒鋪。

這條胡同就叫祥福胡同,顏若覺得這個名字就很不錯,聽著吉祥喜慶。

早上把倆娃送到幼兒園,顏若就拿著抹布到處擦洗,廚房、地板、桌子都得擦,這個酒鋪開的時間不短,座椅上都有包漿,顏若往抹布上沾了小蘇打使勁擦洗,水泥地板上也灑了小蘇打,拖完地後竟露出了水泥本色。

附近街坊站門口問:“這酒鋪換掌櫃了?”

顏若擡頭朝門口看一眼說:“對,馬上要開業了,我就是新掌櫃。”

大爺滿臉驚奇,站在門口往裏瞧:“你就是秦家那個新媳婦啊,誰家小媳婦開酒鋪啊,酒裏可別兌水了。”

顏若笑瞇瞇地說:“不兌水,大爺有空來捧場。”

很多人其實壓根喝不出來酒裏有沒有兌水,但大家都這樣說,說明前酒鋪名聲很差,顏若覺得要扭轉名聲比開荒還難。

到九點多鐘,章嫂過來說她已經買完菜做完家務,老太太讓她過來幫忙。

顏若不想讓保姆兩頭跑幹兩份活,就說你還是回去吧,就開始打掃忙一些,等正常營業我就找幫手。

章嫂堅持要留下幫忙,說:“你忙的時候我肯定要跟你搭把手,現在家裏有洗衣機,洗衣服快多了,倆娃上學一整天都不在家,我做家務也快,酒鋪的活兒我也能幫忙。”

她以前上班都是整天都沒空閑,閑下來她就覺得不踏實,怕這份工作幹得不長久。

顏若於是讓她去把所有盤碗都燙洗一遍。

一點都沒閑著的搞了一天衛生,顏若只覺得腰酸背痛,酒鋪裏裏外外都被顏若收拾幹凈,甚至幾口鍋裏的黑渣都被她用絲瓜烙蹭得幹幹凈凈。

站在四合院的院子裏,顏若感嘆造化神奇,現在這個酒鋪是她的,院子也是她的,她正要創業。

吃過晚飯,秦審墨找出過年寫春聯剩下的紅紙跟筆墨,要給顏若寫字貼在酒鋪,開業時增添點喜慶氣氛。

他寫的有“開業大吉”“酒”“福”,想不到他的毛筆字寫得非常好,t筆勢收放自如,流暢灑脫。

“還有別的要寫的嗎?”秦審墨問。

顏若想了想說:“再給我寫絕不摻水幾個字吧,寫兩張,店鋪裏外各貼一張。”

按要求給她寫完字,秦審墨問:“怎麽樣,要開業了,有信心吧。”

顏若把已經幹的字仔細卷起來,邊說:“我從酒廠拉了六大缸酒,要是賣不完怎麽辦?”

秦審墨笑起來:“原來你擔心酒賣不完哪,還以為你很有信心呢,這還不簡單,賣不完的酒反正不會變質,就當咱家的傳家寶。”

顏若:“……”

她真是對秦審墨有誤解,最開始看了他照片以為他是翩翩公子,公子能像他這樣嗎,總以調侃她為樂。

倆娃在旁邊觀摩舅舅寫字,聽到顏若說酒賣不完,甜寶立刻拍著胸脯豪氣地說:“舅媽,別擔心,酒賣不完甜寶喝。”

小丫頭拍胸脯的樣子特別可愛。

顏若心中感嘆,東北妞就是仗義。

甜寶看法寶的表情,代言:“法寶也能喝。”

法寶連忙拍著胸脯點頭。

這下,秦審墨被逗笑,伸出雙臂把倆娃從地上提溜起來說:“好,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們倆。”

——

法寶最近毫不厭煩地勸說甜寶跟自己睡一個房間竟然有了效果。

“舅媽,我以後要睡小床。”到了睡覺時間,甜寶主動去大床上抱自己的枕頭毛巾被。

顏若把她手裏的東西接過來,驚奇地問:“甜寶,你能跟法寶睡旁邊的房間嗎?”

這個每天貼著她睡覺的小丫頭居然說可以分房,這讓她有種孩子一夜之間突然長大的感覺。

“甜寶可以。”這些天甜寶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她要向法寶一樣獨立,一樣勇敢,說完就抱著自己的睡衣就往西邊房間跑。

床是紅木的老式家具,甜寶的床單枕套枕巾還有毛巾被都是粉色的,甜寶對自己的小床很滿意。

法寶更是滿意,他獨自睡了好多天,現在甜寶不再跟舅舅舅媽一起睡,終於跟他一樣。

他現在覺得很平衡。

顏若坐在甜寶的床邊,看他們倆換睡衣,又慢吞吞地用小手系扣子。

“夜裏舅媽會過來看你們倆。”顏若把毛巾被搭在甜寶的小肚瓜上,又捏捏她的小臉說。

法寶已經在另外一張床上躺好,聽到顏若又說又拿本子寫字,跑下床給顏若看,上面寫的是“我夜裏起床尿尿會順便叫甜寶。”

顏若摸摸法寶細軟的頭發說:“法寶真是個好哥哥。”

法寶得到誇獎,甜寶又能跟他一起睡,覺得心滿意足,把紙筆放在桌上回自己床上睡覺。

“行了,舅媽你走吧。”甜寶擺擺小手說。

“那舅媽走啦。”顏若關燈往外走,掩了房門。

回到夫妻倆房間,顏若感慨地說:“你跟倆娃熟悉起來很有好處,他們倆現在很有安全感,才願意分房睡。”

秦審墨受到極大鼓勵,說:“看來我這個舅舅要再接再厲。”

顏若點頭:“嗯,孩子身邊需要年輕男性。”

等顏若再去看倆娃,他們都已經睡著。

四周一切都安靜下來,秦審墨今天也格外早的上床休息,平時他能十點睡覺,可是今天才八點多就躺到床上。

四周不時傳來蟲鳴聲,但是顏若還是能聽到秦審墨輕微的平穩的呼吸聲。

顏若要讓自己接受一個事實,就是她跟她的男人共處一室並且躺在同一張床上。

前段時間有甜寶在沒覺得異常,可現在孤男寡女就有種異常的感覺。

平放在身側的手微微蜷起,顏若開始胡思亂想,秦審墨平時還要工作,今天怎麽要睡那麽早啊?是不是他想要親熱?跟不熟的男人親熱能下得了嘴嗎?雖然這個男的長得挺帥他們還是合法夫妻,要從哪兒開始呢,不會上來就那樣然後就完事各睡各的吧?

這個年代的夫妻都是怎麽樣的?聽說男的只顧自己爽,夫妻生活主要是為了滿足男的還有就是為了生育?

男的怎麽能只顧自己爽?他們哪兒來的那麽大臉?

正在腦中對只顧自己爽的男的進行譴責,忽聽秦審墨喊她的名字:“顏若?”

他壓低了聲音,聲線顯得格外低沈悅耳,顏若應了一聲:“嗯。”

“你還沒睡吧。”

顏若又嗯了一聲,這不是廢話嗎,好像他也覺得尷尬,要不不會沒話找話。

他正四肢舒展規規矩矩地躺在床的另外一側,聞著從顏若身上傳來的絲絲縷縷的若有若無的香氣,秦審墨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說:“我們要做一對正常的普通的夫妻。”

顏若:“?嗯。”

他往她那邊看了一眼,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輕薄的毛巾被下的起伏,突然覺得臉熱,但他分明感覺到顏若很拘謹,趕緊放緩呼吸說:“我想我們應該先培養感情,再有身體接觸,就是我們可以等熟悉以後再圓房。”

他低沈輕緩的聲音有掩飾不住的拘束。

顏若頓時松了一口氣,聲音裏帶著雀躍:“好呀。”

同時心裏吐槽,圓房,好古老的說法。原來在秦審墨的認知裏正常的夫妻是熟悉了之後再圓房。

現在她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可以告一段落。

秦審墨:?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不知為何,分明地感受到了她的狀態,她由緊張明顯變得松弛下來,而且她還很高興,她就那麽不想?

他是感覺到了顏若的拘謹,他自己也一樣,但他主要還是為顏若考慮好吧。

他覺得這是兩個人的事兒,又說:“我們畢竟是合法夫妻,我們都得尊重婚姻,我也會考慮你的想法,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

顏若的快樂戛然而止:???

大哥,那你說我是願意呢,還是不願意呢。

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水平。

秦審墨似乎能感覺到顏若神情變得呆板。

顏若腦子空了兩秒,她想說:“我同意你剛才說的,我們應該先培養感情。”

可是話臨到嘴邊,變成:“那你過來。”

秦審墨:“……”

顏若的話裏有可愛的挑釁的意味兒。

他是不是要過去?可是他覺得他的手腳都很僵硬,沈默了好一會兒才說:“要不還是先培養感情?”

“好,那就早點睡吧。”顏若很快回應他。

秦審墨:“……”

顏若逗他!

他是不是有點慫!

壓力解除,顏若頓時覺得困意襲來,她翻了個身,面朝窗戶,背向秦審墨,準備睡覺。

秦審墨也覺得松弛下來,他看向顏若的側影,側身躺著,她的身體依舊呈現出優美的弧度曲線,秦審墨覺得臉更燙,默默移開視線。

顏若明白,在他們的夫妻關系中,秦審墨是那個占主導的,掌握主動權的,她處於被動地位。

秦審墨說不圓房,他們就不圓房,要是秦審墨說圓房,她還能拒絕嗎?

她被動很好理解,這樁婚姻不過就是貧窮的農村姑娘嫁到城裏有錢人家,不管是家庭條件還是個人條件她跟秦審墨都門不當戶不對,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她當然會是被動一方。

在以後的日常相處中,她一定要爭取平等地位。

首先從樹立自己的經濟基礎開始。

——

第一晚倆娃分房間睡,竟相安無事。本來顏若預備著甜寶會到夫妻倆房間來找她,可甜寶並沒有,睡得倒挺香。

顏若現在沒有倆娃左擁右抱,夜裏睡覺完全沒有束縛,秦審墨睡覺很規矩,床的一大半都留給她,她夜裏睡得很好,精神百倍。

顏若洗漱回來剛走到門口,見倆娃都醒了,法寶的小細胳膊抱著團成球的褥子,褥子球那麽大,擋住他的身體跟視線,只露出細胳膊細腿。

甜寶在旁邊給他指路:“往前走,就快到門口了。”

這情景很像屎殼郎滾糞球,這比喻不恰當,但真的很像,顏若忍不住笑出聲來,旁邊是甜寶的聲音:“法寶抱的是尿濕的被褥床單。”

顏若彎腰把褥子跟床單接過來問:“法寶是尿床了嗎?”

夜裏她去了趟倆娃房間,見他們倆都睡得挺好,但,還是尿床了。

法寶不說話,甜寶替他回答:“舅媽,法寶沒有尿床,是我尿床。”

法寶偏頭看了甜寶一眼,心頭一松,對甜寶頓時多了很多好感,甜寶是個勇於承認自己犯錯的好孩子,在奶奶家,弟弟總會把尿床的事兒賴到他頭上。

勇於承認的甜寶可比弟弟可愛多了。

舅媽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覺得麻煩,她還覺得好笑。

但是甜寶是怎麽回事,甜寶說得那麽響亮,她一點都不難為情?好像尿床是很自豪的事情。

顏若把褥子抱到水池邊,準備清洗,秦沈墨問:“用不用把t這褥子拆洗一下?”

他是絲毫沒有帶娃經驗。

顏若回答:“不用,把上面的尿洗掉就行,說不定甜寶以後還會尿床。”

這是棉花褥子,水洗後裏面的棉花很容易結成團,還不如後世化纖被褥好清洗,很多人家並不洗孩子尿過的被褥,只是晾曬而已。不過顏若還是想要洗,只能動作小心一點。

“對,我以後肯定還會尿床。”甜寶響亮地說。

法寶看向甜寶,這個小丫頭真是一點都不難為情,她在旁邊看著舅舅舅媽,跟平時沒啥兩樣。

要是法寶自己尿了床,他會覺得很棘手。

甜寶尿床有他的責任,以前跟舅媽一起睡,舅媽半夜會叫他們起來尿尿,他自己睡一個房間半夜也能起來,他還答應了舅媽會叫甜寶起床,可是他太困了,自己尿完就躺到床上睡覺,沒有叫甜寶,甜寶就尿了床。

他都在反思自己,可是甜寶這個肇事者為什麽跟無事發生一樣?甜寶怎麽做到沒心沒肺很單純的?真的有點羨慕甜寶。

顏若把床單泡到盆子裏,秦沈墨幫她拉著褥子,她很快就把褥子清洗幹凈,掛到繩子上,一轉頭看到法寶仰著小臉看他,伸手摸摸他的小腦袋說:“法寶快去洗漱哇。”

法寶現在心情覺得很輕松,原來尿床是這麽簡單的事兒,不會被誣賴,不會被罵。

他唇邊帶笑,抿著小嘴往水池邊跑。

吃過早飯,法寶又在本子上寫寫畫畫,邊寫還邊瞄顏若,在他連瞄了五六眼之後,顏若猜想這小家夥在思考什麽問題並且有話要說,於是招呼他:“法寶,你寫什麽呢,能不能給舅媽看看。”

法寶邁著小腿跑過來,揚起小手把本子遞給顏若,顏若看上面寫著“我沒有叫甜寶起來尿尿,甜寶才尿床,是我做得不好。”

看了這些字,顏若頓時心疼起法寶來,多乖多懂事的孩子啊,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他這是在自責。

她探身往門外看,甜寶正撒腿往花園那兒跑,她一點沒把尿床當回事,正要去看鴿子。

可是顏若不想讓法寶養成遇事找自己問題的習慣,不想讓他成為容易自責的人,經驗告訴她老實被人欺,特別容易吃虧。

顏若彎腰抱起法寶,讓他坐到自己腿上,把本子塞到他手裏,雙臂摟著他說:“尿床是小事兒,不是法寶的問題,不是法寶做得不好,不要把事兒往自己身上攬,法寶也是個寶寶啊。”

“是不是,法寶。”顏若低頭,額頭親昵地抵著法寶的。

法寶瞬間覺得自己被治愈了,舅媽沒有因為甜寶尿床的事兒責怪他,還溫柔地抱著他說他還是個寶寶。

小家夥貼近顏若,把頭埋在顏若頸窩,柔軟溫熱的身體貼著顏若,使勁點頭。

被人當做寶寶的感覺真好啊。

從舅媽這兒汲取了足夠的力量,小家夥步子輕快地往外跑,他現在心情無比輕松,毫無思想負擔,覺得天很藍,風很輕,他很快樂。

甜寶則毫無思想負責,跟平常並無兩樣,大聲招呼:“法寶快來,藍毛的毛更好看啦。”

顏若說:“快去看鴿子吧,看完去幼兒園了。”

——

這些天顏若一直想著甜寶會不習慣分房睡會來找他們,可她堅持得挺好。

倆娃最快樂的事情是放了暑假,足足有十五天,上午他們去大雜院找涵涵、桃子、小福他們玩兒,顏若給準備了玻璃珠、沙包、火柴盒皮、鐵環等,讓他們跟小孩一塊兒玩。

下午,倆娃要擺書攤,可以連續擺攤,這讓法寶甜寶很興奮,現在擺攤的書有小人書,還有連環畫,每天都有小朋友來看書,他們能掙一兩毛錢。

看書的孩子都圍在周圍很安靜,顏若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看小說,胡同裏有良好的學習氛圍。

老碩、老六、老順三人出現在遠處,老碩朝這邊喊:“法寶,甜寶,我們現在是梁山好漢,老順現在是老大,你們倆投靠我們當我小弟,以後我們罩著你們倆。哎,你們都當小弟不?”

顏若:以前不是老碩是老大嗎,改成老順了?重生女的兒子也能當老大?老順已經收上小弟了?

法寶懶得搭理他們,不動,也不看他們。

甜寶看了法寶一眼,扭過頭去代言:“你可別在這兒磕磣人了,還梁山好漢,你看你配不,我們不當你小弟,我舅媽收小弟你來麽。”

萌萌的小奶音說這些話太好笑,成功把顏若逗笑。

老碩並未氣餒,勸說道:“你們倆當了小弟,以後沒人敢欺負你們。”

甜寶的聲音驕傲又響亮:“我們舅媽在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你們仨欺軟怕硬的不是也不敢過來。”

有舅媽在真好,老碩他們每次來胡同都離得遠遠的喊話。

甜寶的小嘴叭叭的說個不停:“也不想想你們有沒有本事收小弟,就是我舅媽要收小弟也不收你們仨這樣的。”

三個壞小子覺得甜寶說的特別有道理,他們的舅媽可真好啊,為什麽他們沒有這麽厲害的舅媽,真羨慕甜寶跟法寶。

雖然被說欺軟怕硬,可老碩三人並沒找事兒,又想收其他人當小弟,喊了一通話,失敗後就都跑走了。

周日上午在大雜院玩兒,顏丹紅休班,招呼顏若給她介紹:“這是陶姜的娘家妹妹。”

她記得顏若問過陶姜的娘家情況,看到陶米來姐姐家,就隨口介紹給她。

陶米梳了兩個質樸的齊肩辮子,看著也挺樸實,等顏丹紅介紹完就走過來驚喜地說:“你就是秦家的新媳婦啊,我在家裏都聽說秦家新媳婦長得漂亮,真是比我想得還好看呢,難怪秦家老太太挑中你。”

顏若笑著說:“你可真會說話。”

心裏卻想女主這麽活潑嗎,更加懷疑陶米不是女主,那個過出去的二姐才是女主。

“難怪大家都誇你,比我們廠的女工友都好看,你要是去我們廠就是廠花。”陶米聲音清脆,笑得很開朗。

“你這麽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顏若笑道,她轉移話題,“聽說你在紡織廠工作,工作累不累啊。”

“哪能不累啊,三班倒,不過這個工作還是托人進去的呢,有工作能掙工資我就滿意。”陶米挺能說,一旦開口話就不停。

顏丹紅給她們介紹完本來想回家,但聽倆人聊得挺好又停下腳步,她覺得倆人能聊起來大概是顏若在城裏沒什麽朋友的緣故。

顏若跟陶米聊天沒得到有用信息,等回家後問宋如惠知不知道陶家姐妹的事兒,宋如惠慢斯條理地說:“你是問她二姐啊,你知道陶姜有多不靠譜吧,陶姜如此,他們家老二能是什麽好東西嗎?”

顏若非常意外:?

宋如惠很少評論別人,更何況壓根就沒考慮措辭,用這麽通俗的詞匯直接表達看法。

看來她找對人了,老太太比顏丹紅、福海知道得都多。

老太太的語氣沒什麽變化,但據顏若觀察她並不想多說,顏若於是沒再多問。

——

倆娃開學,法寶上大班,甜寶上小班,桃子跟小福已經上了小學,不再跟他們同校。不過倆人又交了新朋友麥芽,麥芽是個乖巧女孩,也上大班。麥芽媽來參加過顏若夫妻的婚禮,顏若跟她在校門口說話,仨娃自然就認識了。

顏若給茶鋪出得主意挺多,但真輪到自己開店,她的想法也很多,一時拿不準該怎麽做更好。

她可以佛系開業,開始的時候顧客少不用在乎,她就在店裏守株待兔,假以時日顧客總會多起來。

還可以在開業時搞點活動,比如打折或者送涼菜之類的,她想一定會讓顧客多起來,可她有顧慮,擔心吸引不來客流反而讓潛在顧客想著占便宜,等著她打折降價或給贈品,本來就是分分角角的買賣,根本經不起打折贈送。

而最根本的是要讓顧客知道她不賣摻水的酒,顧客相信她才會有客流。

秦審墨看出她的思慮,問:“再想開業的事兒,有啥想法跟我說說。”

“你給我寫張開業預告唄,我開業時用。”顏若說。

“行啊,我來寫。”秦審墨馬上行動,找出紅紙跟筆墨,很快寫好。

顏若想還是不要守株待兔,決定開業時搞活動,她要搞白酒試喝活動,每人一盅酒,並且贈送一個兔頭,她不知道潛在顧客是否願意來,是否有時間來,準備限量二十份。

鹵兔頭是她最看好的下酒菜,她跟秦審墨實地考察時就發現鹵兔頭賣得挺好,才四分錢一個,鹽水豆幹都得兩毛錢一碟,鹵兔頭好歹是肉才四分錢t,在哪家店都賣的挺好。

等著墨跡幹燥的時候,秦審墨問:“是不是賣不完都得我吃?”

顏若瘋狂點頭:“是。”

在她開酒鋪的事情上,二老板積極主動地提供幫助,她對二老板好感大增。

“我吃得完,大膽幹吧,顏若。”秦審墨說。

只是二十個兔頭,即便吸引不來顧客也沒什麽損失,就是她可能要想別的引流手段。

第二天,顏若去副食品公司買了油鹽醬醋糖還有花椒、八角等各種調味料。

開業這天早上又去副食品公司批發了二十個兔頭回來,本來有鹵好的兔頭三分錢一個,但顏若覺得她鹵得會更好吃。

兔頭清洗幹凈放到鍋裏,陸續放入各種調料,二十分鐘後鍋裏就躥出了濃郁的香味。

這是數量少,數量多的話用大鍋會更香。

顏若發現自己低估了大爺大媽們想要薅羊毛的堅定信任。

後世大爺大媽們有羊毛可薅,聽養生課領斤雞蛋,或著刷視頻提現幾分幾毛,這個年代商家很少搞促銷活動,顏若這個活動就特別有吸引力。

上午十點半開門,就有參加試飲活動的大爺大媽踏進酒鋪。

酒盅就是後世的玻璃口杯那麽大,一酒盅酒加一個兔頭也沒多少錢,但他們本著有便宜不占就是吃虧的想法,組團呼朋喚友的來了,裏面自然有大雜院的住戶,也有顏若經常看見臉熟的。

有的大媽看似喝不了烈性白酒,一點點地抿著。

顏若說:“大媽,喝不了酒別勉強。”

大媽豪氣地說:“喝得了,咋喝不了呢。”

一時間,店鋪特別熱鬧,完全超出顏若預期。

“大媽,兔頭味道怎麽樣?”顏若看基本上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隨機采訪。

“好吃,比別家酒鋪的香。”大媽說,“你自己鹵的啊,看來你有點手藝啊。”

顏若回答:“對,我自己鹵的。”

她又隨機采訪一位大爺:“大爺,我看您肯定能嘗得出來酒好壞,酒裏沒摻水吧。”

大爺被誇得美滋滋地說:“酒好不好我一聞味道就能聞出來,肯定沒摻水,我作證。”

“大爺大媽,你們給我宣傳一下,說我店鋪酒裏以後不摻水。”顏若說,這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

剛才顏若采訪過的大爺特別配合地站起來,側過身面對別的顧客大聲說:“掌櫃的為啥請咱們喝酒,不過就是想讓咱知道酒裏不摻水,我作證,酒裏沒摻水,你們說呢,掌櫃的讓咱給宣傳,這只是舉手之勞,大家夥都主動點,隨口宣傳幾句。”

這些人答應得特別痛快:“肯定給你宣傳。”

“只要你保持住,絕對不摻水,給你宣傳,沒問題。”

顏若心說這氣氛實在是好到超出她的想象。

宋如惠關註兒媳婦首次創業,來看顏若時都驚住了,居然有這麽多人。

二十份根本就不夠,不過顏若只鹵了二十個兔頭,她只好給懷著極大熱情的顧客倒酒試飲。

“這才十一點就沒啦。”來人遺憾地說。

顏若趁勢做宣傳說:“鹵兔頭太香,大家都想嘗嘗,明後天還有活動,明後天再來也行。”

是不是同一撥人反正她也控制不了。

等顧客試飲完,顏若並沒有在店裏守株待兔,洗完盤子酒盅,擦幹桌子地板,優哉游哉地回家了。

宋如惠覺得顏若心態不錯,好像胸有成竹,對酒鋪的經營完全不擔心。

晚上等秦審墨下班,顏若立刻跟他匯報戰績,說:“我想著顧客不來吃就留著咱家吃,可是試吃的大爺大媽來的多,他們全給吃掉了。”

秦審墨一天都惦記著顏若開業的事兒,聽到後讚許說:“這個主意還不錯,看來我還真不用擔心你,看來等到正式開業你也有辦法吸引顧客。”

顏若現在比之前有信心得多。

第二天,顏若多鹵了十六個兔頭,十個給顧客,六個留給家裏人品嘗。

跟昨天情形差不多,三十個兔頭很快被搶著試吃一空。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熱情邀請:“我專門做的五香鹵兔頭,倆娃也可以吃,沒啥腥味兒,顧客都說好吃,都嘗嘗。”

甜寶人如其名,可太甜了,很配合地說:“我要嘗嘗舅媽的手藝。”

法寶一聽到兔頭兩個字就滿臉抗拒,他怎麽會吃那麽奇怪的東西。

“真不錯,軟爛鮮香,吃不出腥味。”宋如惠也很配合。

“嗯嗯,好吃,舅媽鹵的兔頭很香,法寶,你也吃啊。”甜寶是個好養活的小孩,吃的倍兒香。

“你不愛吃兔頭?”秦審墨邊給甜寶擦嘴邊問顏若。

盤子裏還剩一個兔頭是顏若的,她的飯都快吃完還沒動,看來她不打算吃。

他現在非常服氣,顏若不喝白酒但開酒鋪,不吃兔頭但用兔頭招徠顧客。

“舅媽你也挑食?”甜寶的提問一針見血。

顏若:“……”

她真算不上挑食,但她有不愛吃的東西,比如這兔頭上有五官的輪廓,她下不去嘴。

但她也挑食的話還怎麽在法寶面前秀優越感!

就在倆娃交換眼神,想要得出舅媽也挑食的結論時,顏若把兔頭夾到秦審墨碗裏,說:“舅舅喜歡吃,留給舅舅,我在酒鋪裏吃。”

倆娃立刻停止眼神交流,甜寶小臉上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舅媽把兔頭留給你,說明舅媽喜歡你。”

顏若在心裏瘋狂給她點讚,對,絕對不是因為舅媽挑食。

秦審墨彎唇而笑:“甜寶閱讀理解滿分。”

話音剛落,他的碗裏就又多了一個兔頭,是法寶夾過來的。

秦審墨:“……好吧,法寶也喜歡舅舅。”

甜寶特別遺憾:“甜寶也喜歡舅舅,可甜寶的兔頭吃完了。”

秦審墨溫聲說:“好吧,不用分給我,你們心意到了就行。”

——

現在顏若晚上要看書,九點多睡,秦審墨是十點睡。

自從倆娃正常上幼兒園,再加分房睡,生活好像突然邁上正軌,比顏若想象得簡單許多,並且這個時間的到來要早很多。

只是今天晚上顏若剛合上書躺下,秦審墨就關了大燈只留床邊燈也躺到床上。

“睡得這麽早,我關燈?”顏若說。

“咱倆聊一會兒?”秦審墨提議。

倆人中間依舊隔著井水不犯河水的距離,他不僅洗了澡,還洗了頭發,濃密黑發在暖光下泛著健康的色澤。

“你想說啥?”顏若非常配合地側過身來問。

她側躺的姿勢可真乖巧,手臂貼在身側,身體有曲折起伏的線條,秦審墨手肘支著上半身,看著面前瓷□□致的俊臉開口:“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倆整天睡一張床,各睡一側有點奇怪?”

顏若卷翹的睫毛忽閃著:“有什麽奇怪的?你不想跟我睡一張床?那你可以去睡東廂房。”

秦審墨眸光黑沈:“……”

交流不太順暢啊!他是這個意思嗎?

他視線沒有離開顏若,又說:“好吧,那你身邊躺著個男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顏若的眸光清淺,似乎有光在流動,她說:“一點都不奇怪,我睡我的,我睡得好著呢,我可以把你忽略掉。”

秦審墨心裏微微一沈,他是被忽略掉的?顏若睡得香甜毫無雜念是因為把他給忽略掉了?

雖然交流有點費勁兒可他沒有放棄,循循善誘地問:“一個喘氣的活生生的男人躺你旁邊,你忽略得掉嗎,就像我,我根本就沒法把你忽略掉,你難道沒有啥想法?”

顏若看他的眸色沈得越發明顯,臉龐線條流暢眉眼俊朗帥得不得了,好看的唇角揚起,聲音也帶笑:“秦審墨,你有什麽想法嗎?”

秦審墨薄唇微動,不太好繼續再往下聊,只能無奈躺平:“好吧,我肯定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

顏若也翻身躺平說:“那就睡覺吧。”

燈在顏若睡的裏側,秦審墨又起身越過她的上空,伸出長臂把燈關掉。

顏若只覺得男性氣息還有一片灼熱從她身畔掠過,屋裏漆黑一片,四周很安靜,能聽到兩人錯落的呼吸。

“早點睡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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