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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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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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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晗看出來傅東應該是有什麽想要問她的。

只是不知道他會問什麽。

時晗落在膝蓋的手抓著柔軟的布料,就好像那天手擋在傅東的嘴唇上感受到的柔軟的觸覺,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麽就那麽巧的,突然想要跟他說喜歡,反而先被他的轉頭落下一個柔軟的吻。

她很確定自己就是喜歡他。

雖然她也確實對一些青春裏的美好感到好奇。

這麽多年的形影不離,其實她早就把對方當作最重要的人了。

連趙也都能看出來。

她自己怎麽會不清楚。

她還沒有來得及再說出來,傅東像是腦海裏天人交戰想了很多後做出了什麽決定一樣,他確定時晗坐穩後,松開扶著她的手,稍微保持個安全距離。

看著他往後退著,時晗抿抿嘴,倒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她只是側著頭看著他,似乎想等他說什麽。

兩人都有話要說,傅東朝她看過來,並比劃著問她想說什麽。

她招招手,嫌他走得慢還要前驅著身子要抓住他的衣袖把人拉過來,不需要她壓肩膀,傅東很自覺的自己就把肩膀傾斜,帶著助聽器的耳朵湊過去。

“我就問你一次哦!你陪我回廊鄉,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傅東聽她說完,才發現自己沒有調好助聽器,她說的內容不是聽不到,只是沒有那麽清晰,但還是有些關鍵詞他記住了。

廊鄉,男朋友。

他忍不住大膽的猜著,是他是男朋友的身份陪她回去嗎?

傅東很大膽的把沒聽清的內容往最大可能去猜測,完全沒有外界大家對兩人多年評價造成的焦慮和不安,他突然為自己前些日子的擰巴感到抱歉。

他本來就不依賴其他人的認可來獲得更多的安全感,當然除了時晗。

如此看去廊鄉的路上如果要有人陪她回去。

那必然是他,不會是別人。

“我肯定陪你回去。我也想做你的男朋友。”

從他變圓的眼睛,還有散發著靦腆的微笑裏帶了一點點的不可置信,但不阻礙他手勢比劃的很快,比這更快的是把她抱在懷裏。

時晗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忍不住多問一個問題,“ 那要不你在上杭大學讀一年後轉申請美國大學可以嗎?我不想一個人在海外讀。” 然後又用力抱住了他,就怕他從懷裏出來就比劃著什麽拒絕她的話。

所以時晗整個人抱著他不放,只給他一個能聽不能回答的機會,傅東好像能察覺她的情緒,隱約不清的。

“ 我怕你拒絕我。” 她解釋著。

“ 你之前都不回答我這個問題。”解釋歸解釋,她是一點沒有松開手。

停頓片刻,像是小孩子撒氣一般,時晗無厘頭的說了句,“ 我只是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裏都可以變得更優秀。”

“ 可是你總是不回答我這個問題,就讓我覺得很無助,又會讓我擔心是不是太插手你的生活。我只是希望跟你能在一起。”

“雖然聽起來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我不說這個了,很多事情都很無解的。”

後面這幾句,傅東沒有聽清,也不知道她越縮越激動,還默默的哭了起來,等他發現了,也只是隨著她,把她抱在懷裏的時候拍著她的後背。

等著她差不多情緒好了的時候,才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扶在自己面前。

本來以為能跟她解釋一下。

畢竟他本來就不能說。

再缺個解釋,怕是要有挺深的誤會了。

誰知道低頭看著她躲著視線的臉頰的時候。

就看到她一臉眼淚汪汪的樣子,哭的比他想象中兇多了,

就算他有再多想說的話,這時候也不忍心讓她繼續哭,就算是先把話題略過去,他也得先安慰人。

他想找放在玄關的紙,周圍看了一圈都沒有,只能手扶著她的臉頰,輕輕幫她擦著眼淚,她怎麽也不哭出聲,憋著哭聲啜泣著,讓他看著別說多心疼了。

傅東沒有再比劃,就連忙手指擦掉她的眼淚。

本來他就喜歡時晗,這剛變成相互喜歡就把人惹哭了,看著她越來越兇的眼淚。

傅東把人摟在懷裏,下巴會碰到發頂,她身上的香水留存的馨香也不停的跑到他的呼吸裏。

這是一個矛盾的選擇。

他怕答應她,會失信於認可他的老師。

又不舍得推開她,讓她一個人去海外。

仍然是她問了也不好現在就給答案的問題。

時晗的情緒又很快收住,她抽泣著也不耽誤覓食,起身去廚房打開冰箱,一層放滿了盛著冰淇淋的盒子,她要自己拿著東西挖冰淇淋球。

等她蹲在地上,正拿著勺子努力的挖冰淇淋的時候,她突然感受到有什麽眼神一直盯著她看,擡頭就看到傅東站在她面前。

等她緩緩移動視線錯開他不怎麽友善的眼神,拿著勺子虛擋在自己眼前,好像這樣就看不到他了一樣,原本她就這段時間不適合吃冰的,但不適合歸不適合,不耽誤她想吃。

傅東視線不善,氣壓有些低沈。

時晗悄悄移開勺子看他的視線,隨即被他捏著脖頸拉著胳膊從蹲著被拉開,推門關冰箱後看著她碗裏只挖出來一勺的冰淇淋。

“這麽半天你就挖出來這點冰淇淋?技術不太行啊。” 傅東比劃的句子一瞬間刺傷時晗的進取心。

她沒有說話,眨巴著眼睛“你信不信我哭給你看”的表情讓傅東比劃著抱歉並把她拉了起來。

但最後這冰淇淋還是都進了傅東的肚子,本來是可以吃也可以不吃的,再不濟放回冰箱裏凍著也可以。

不過傅東比劃著只讓她吃一口解饞,不然再吃下去,這個月生理期的時候又是疼到翻滾。

想到這,時晗還是沒有吃下去那口,她把碗往傅東那邊推了推,馬上替自己解釋,“那要不你吃了吧。”

不然她要被疼死了。

時晗覺得她放棄了這口冰淇淋做了好大的犧牲,所以一直眼巴巴看著傅東把碗裏都吃完後,才松了肩膀的勁,坐了回去。

真的就一口沒吃到啊!

等傅東洗完勺子回來的時候。

她還是一副錯失了美食的憂郁樣子。

但又好像不需要安慰她。

她現在看起來挺好的。

時晗已經拿著傅東遞給她的洗好的葡萄開心的吃起來了,吃著吃著,她感覺葡萄皮有點酸牙想要吐掉,站起來看了一圈都沒看到垃圾桶。

直到看到傅東伸出來的手,還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時晗察覺到的時候,也隨之動作看著他。



時晗不解地看著他,皺起的眉頭裏帶著疑惑,還沒等他比劃什麽,時晗先給出了答案。

她比劃著:

【別告訴我,讓我把葡萄皮給你,你再扔掉?】

看著傅東的點頭,時晗從桌上抽了張紙,然後手捂著嘴再把葡萄皮扔紙上。

就大概她覺得為了表達不給吃冰淇淋的歉意倒也不用幫她接葡萄皮…

傅東看著她放在自己手心的一小串葡萄,還是走了兩部,把帶著助聽器的耳朵對著她後一起坐在沙發上。

他也形容不清楚自己的現在的心情,但莫名的覺得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裏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不管是不是命運讓兩人在一起,至少傅東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

其實也不知道如果跟她分隔在兩個學校,會不會真的就沒有未來了。

但其實傅東自己也知道,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找到她。

只是她這樣心大的性子,估計再大的事情到她這裏都不是煩惱吧。

只是想到這個,傅東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麽心情。

*

沒多久他看著時晗突然起身跑回臥室拿出來他之前帶來的雜志和她打好底稿的手繪。

她坐在傅東的身邊,打開繪畫板直接遞給傅東。

滿山遍野的油菜花,岸邊一顆老樹,老樹邊的福利院,熙熙攘攘的小孩,一個成年女性拉著一個小朋友站在福利院的門口。

向陽福利院的掛牌邊是向陽小學。

她不是把孩子送去福利院。

她是跟孩子一起來聽小學的課程。

時晗對著傅東比劃著,像是要解釋她畫的這個畫面。

“這幅是我突然想到了李阿姨和她的孩子當時在福利院門口的時候。” 她指著院子裏蹲在地上吃棒棒糖的小孩,還有她身邊站著的小男孩,然後轉頭看著傅東,“這倆你認出來了嘛?”

傅東點點頭然後比劃著回答她,“這是你和我。”

“對啦~哈哈哈” 時晗笑了起來然後繼續說道;“我知道你這篇文章是為她們寫的。”

“我只是想到她們在苦難裏的向陽逢生,她們害怕失去激情,害怕失去感動,她們想要改變些什麽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時晗湊在傅東身邊跟他講起來自己的想法,

她的聲音一開始還是努力保持冷靜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什麽,還是過往的記憶不斷沖刷著她的情緒,她有點帶著哭腔,似乎是註意到了自己的不同,她壓抑著自己哭腔,繼續說著,“她們的生活不會有人去問她們想要什麽生活,不會問她們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就像是被定好既定目標的機器人,到了年紀就結婚,到了年紀就生孩子,好像相夫教子,包辦婚姻,孝敬公婆都是她們人生裏被定下的規矩。”

“可以選的餘地太小了,真的太難了,她就沒有能去主動選擇的權利,總是等著被選擇,她那些認知,那些上進,那些走出設定的安排,都會帶來打破規矩的白眼,閑話,打罵。”

“只是被大眾認為的被設定的機器,不代表她沒有思考的權利,她不能有自我價值的思考嗎?她們就想要走上去。”

“我姥姥說弄這個小學和福利院就是想幫助她們,就總是到了一定的程度她們就自己走回去了。”

“她們本來該有精彩的人生的機會,至少不能讓靈魂被一直困在軀體裏,還是她們只想為了活著,才做了最平凡最安全的女性 。”

時晗說了一大堆,到後面聲音已經變得顫抖。

窗外的陽光順著窗簾的縫隙落在她的臉上,像是一道光分割著光明和陰影,傅東看著她脆弱又無助的表情,即使他聽清了大半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比較好。

“其實我也沒有資格來評價她們,我自己生的好吃的好穿的好,父母送我上學培養我,從小我就見到了比她們見的更多的東西。”

“我總想著解救她們,可是姥姥說的對,見識過更大的世界,知道的太多了,思考的多了,得不到的時候才更痛苦,更不要說那些不被周圍人所理解的苦惱,自然會讓她們體會到打破約定俗成規矩會有無助無望獨孤,這是讓她不得不重回規矩的擋路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也覺得很無助。”

“有點像無病呻吟一樣。”

她越說到後面就變成的獨自的嘟囔,又像是自我嘲笑。

傅東沒有辦法很快的安慰她,只能拿著周圍的紙巾遞給她。

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安慰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比起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替人決定人生,傅東其實更難站在一個合適的角度去更好的思考這個問題。

他寫的這篇文章,也是時晗拉著他一起看紀錄片《半邊》的時候,看到的一個女性的故事,這讓他想到了李阿姨,想到了時晗的姥姥,所以才寫了這個文章。

不過他要是知道這個文章能讓她哭成這樣,他就多準備點紙來了,不過也不太需要他安慰一樣,時晗自己拿著紙巾擦了眼淚,再擦擦鼻子,除了眼睛還是紅紅的外,看起來好像又恢覆情緒了,連帶著她接到姥姥問她什麽時候回廊鄉的電話,帶著點藏不住的鼻音對著電話那頭撒嬌說著這周內就回去。

姥姥退休後就一直生活在廊鄉。

每天要忙著福利院的事情。

簡短幾句後,就掛了電話。

而這個時候,時晗已經從剛才的情緒裏走了出來,雖然還是有點哽咽,但還是能抽出心緒問傅東這個作品是不是可以。

他自然點點頭,他能看出來這幅畫裏時晗把他故事裏的內容都畫了出來。

只是看著她的情緒變化,傅東有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他真的拒絕跟時晗一起去海外讀書。

怕是他和時晗好不容易建立的愛情關系會被這種變動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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