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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事實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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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郭的大長公主本就尊貴,上一任東國王給了她無上的兵權,憑她一己之力幾乎掌握了東郭大半的兵權,如她願意,大可自立為王。,掌握一國命脈,成為又一位女皇。

若是大周真的與她關系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哪怕是反了大周離開這裏到東郭生活又能怎麽樣?

血淋淋的事實被黎禮毫不留情的撕開呈現在侍言眼前,她臉色越來越蒼白,如瀕死之人一般,一番情緒過大的波動又讓她感到了極為,難受嘴裏的血腥味一陣陣的湧了上來。

竟然直直朝著前方噴出一大口血。

她崩潰大喊,眼中血淚交加:“我說,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說!只求你千萬別動主子的靈位。”

從前有多大的恨,多大的怨,如今她心中就有多濃的悔。

事情已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如何不知道眼前人的打算?

不是黎禮想知道什麽,而是太子殿下想知道什麽。

這段日子以來,哪怕她想盡辦法在太子殿下身邊晃悠,也從未在她耳邊吐出半個關於先皇後的事情。

可現在,她所拼盡全力想隱瞞的事實就要被逼著說出來,當著太子殿下的面撕破在他心中先皇後最後一層偽裝。

她頹廢了,認命了,終於知道以她的微薄力量並不能改變什麽。

黎禮果然如主子所言,心思狠毒無比,她永遠能找到一個人最脆弱之地,然後給予致命一擊。

如現在一般,她知道自己最為看重先皇後與太子殿下之間的血緣關系,便要迫使她親口告訴太子殿下,壞了太子殿下心中的先皇後形象。

站在旁邊的墨鈺心中一跳,隱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止不住微微顫抖,連呼吸都已放到極輕的地步,下意識的抿著唇,臉色極為嚴肅,生怕驚擾了密室中的某樣東西。

哪怕平日他表現得再像個大人,實際上他也不過是即將長大的孩子。

他明白,他好奇了十多年的事情終於要在今天揭開帷幕。

為什麽父皇對他的態度如此覆雜,一時喜愛無比,一時又厭惡冷淡?

為何整個皇宮無人敢提起先皇後的存在,就連先皇後的忌日也並無任何表示?

為何每當皇貴妃提起他母後時總會搖頭嘆息,眼中似有欣賞又似有憐憫。

這一切的一切,今天他終於可以弄明白了。

侍言仰著頭盯著墨鈺,眼中的神情滿是絕望,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淒淒楚楚卻得不到面前人的絲毫憐憫。

他是她看著生下來的,她也是第一個抱他的。

可現在她就要當著他的面,揭破他母後在世時所做的一切事情。

無論對的錯的,無論好的壞的。

她閉著雙眼,指甲死死陷入肉心:“先皇後是我主子,我從小跟在她身邊,她本是個極為聰慧的女子,直到後來嫁入皇家成為百安王妃,她走錯了路,做錯了事,以至於後果一發不可收拾。”

黎禮抿唇:“本宮不想聽你廢話,你直接告訴太子,當初秦羽非到底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才會導致今日之後果。”

侍言臉上渾濁的淚落下,帶著哭腔說道:“那時候百安王府的兩位主子極為恩愛,主子還願意陪在百安王身邊陪他去皇陵守墓,可不知為什麽,後來一切都變了,當主子懷上孩子,確認腹中是男孩兒後,主子便給聖上下了藥,絕嗣藥。”

侍言梗了梗,聲音沙啞難聽,繼續說道:“在主子生下太子殿下後,這件事便瞞不住了,聖上知道了主子的所作所為,顧及多年夫妻情分便讓她自覺了斷。而後為了保護太子殿下的名譽,此事並未對外宣揚,世人只知先皇後是難產而死,卻不知她是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被秘密賜死。”

那藥陰毒無比,普通人一旦中招,這輩子都沒有解毒的機會,就連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主子做事一向任性,從不給任何人後悔的餘地,她在做出一切決定時腦海裏都有超乎常人的冷靜,而與此同時,越冷靜代表越心狠。

從侍言口中親耳得知先皇後所做的事,雖還有許多罄竹難書的惡事沒有一一說來,但黎禮心中仍是滿意。

她想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於聽了這番話的人會是怎樣一副心境便不關她的事。

能接受便接受,不能接受也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這輩子都不能往外說一個字。

墨鈺只覺得渾身發冷,好似身體裏的血液在瞬間冰凍起來,他張著嘴,喉嚨卻像堵著一塊石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從未想過事實的真相竟會是這樣。

“她竟然是這樣的嗎?”

難怪。

難怪這麽多年來父皇的後宮再無子嗣出生,他還以為父皇是真心愛惜皇貴妃,為了皇貴妃著想才會極少去別處妃子處。

卻沒想到是因為這樣。

他的母後該有多大膽,竟然敢給一國帝王下絕嗣藥?

難怪有時候父皇看他的眼神愛憎相加,恨不得將他舉到天上,又狠狠摔在地下。

侍言爬到墨鈺身邊,緊緊抓住他的衣擺,啞著嗓子哭喊道:“太子殿下,這世上無論誰怨先皇後,您都不能怨她,主子的一切作為都是為了您著想,她是愛您的。”

墨鈺呼吸僵硬:“她是愛我還是愛權利?”

或者要的只是勝利之時的得勝之感?

墨鈺心裏難受,事情的真相讓他難以承受。

可偏偏這是他一門心思想追尋的真相。

無法拒絕,更無法欺瞞。

望著墨鈺同樣絕望淡漠的神情,侍言呆呆的坐在地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從地獄裏掙紮的惡鬼一般。

其實,有時候就連自己都分不清先皇後心中到底在想什麽。

她若是真的在意太子殿下,又怎麽會費盡千辛萬苦將他生下來,隨後撒手人寰含笑離去?

如果她不愛太子殿下,又怎麽會為了太子殿下而對當今聖上下手?

如果她不對當今聖上下手,說不定直到現在主持都安安穩穩坐在皇後之位上,享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崇,沒有任何人能動搖她的地位。

一個又一個疑問盤旋在她心頭,讓她心裏如貓抓一樣難受,只可惜她所有的疑問都將沒有人會解答。

被侍言緊緊盯著,墨鈺感到了難以言喻的狼狽,十多年來他從未遇上這種情況,他心中理不出思緒。

面對黎禮的打量,他眼中的狼狽無可遁形。

墨鈺走了,在沒給任何人打招呼的情況下狼狽從石室中逃竄離開,任由侍言在後面痛心疾首的哭喊,他的腳步也未停留半分。

他現在只需要冷靜,他更要想想該怎麽收拾母後留下的爛攤子。

父皇……母後竟然害了父皇。

直到墨鈺終於離開,侍言臉上的絕望終於浮現了出來,她崩潰的抱著秦羽非的牌位泣不成聲,指縫裏夾滿了剛才她在地上抓著的汙垢。

她從前最為敬重先皇後,可她已顧不得她現在怎樣的狼狽,也顧不得她此後會有怎樣的下場。

黎禮臉無表情的望著她,居高臨下頭上的流蘇發飾一晃一晃的,發出輕響的聲音。

“你知道,從你回來的那刻開始,你便不可能安然無恙的離開京都。”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你,如果你能如實回答,我願意護你主子靈位一世周全,有我在一日,皇上便別想對她下手。”

她從不可憐侍言,侍言從小跟在秦羽非身邊,跟著她算計了太多人,包括秦家。

俗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是侍言當初能阻止秦羽非的行為,今日便不會再出現如此局面。

她當初未能阻止,此時又要將錯誤硬扣在別人頭上,實乃自欺欺人。

她抓住了這丫頭的七寸之處,知曉她最在乎什麽,就用她最在乎的事物來逼他就範。

許是因為當初秦羽非做的事情太過聳人聽聞,墨跡然雖表面上將她封為了皇後,葬入了皇陵。

可只有有心人才知道帝後並未同墓室,墨跡然給自己造的皇陵離秦羽非的墓室很遠。

所以皇室中並沒有秦羽非能享受香火的地方。

侍言心中明白,這世上除了黎禮之外,再也不會有任何人能有本事,有能力保護主子靈位為安全。

他除了低頭,再無其餘選擇。

侍言任由眼淚從臉上滑下,她擡頭定定的望著黎禮,終於輕輕扯了扯嘴角:“事情都已發展成這樣,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只要你能做到,我便願意回答你的一切問題。”

是啊,她回來的目的是為了主子。

只要能護著主子,她又有什麽不能說?

黎禮:“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回來?”

侍言頹廢的抱著靈位,眼神仿佛看見很遠的地方。

就在黎禮以為她在耍著自己玩,並未打算認真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侍言卻開口說話了。

“半年前我遇見了一個人,或者遇上了一位和尚,他告訴我太子殿下與安斐然自小身有婚約,又告知主子與您之間的矛盾,我被他所影響,便不顧後果的進了京。”

“和尚?”黎禮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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