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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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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和尚,既然是出家人,又怎會突然插手凡俗之事?

侍言點頭:“是,一個小師傅,他從未告知我他的名諱,但有一次我偷偷聽見了,他的法號喚作清風。”

從那日以後,宮中墨跡然派了人來將侍言帶走,就連黎禮也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在他們府中興風作浪,卻被饒恕多時的奴婢離開。

她知道,此次一別,侍言再無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機會。

墨跡然的耐心已消耗到極致,將軍府,所發生的一切都瞞不過他的眼睛,若他願意,能知道一切他能知道的事情。

他坐上皇位已久,平日裏別看面上極好相處,實際上早已積威甚深,無法容忍罪人在面前到處亂晃。

而侍言,她是那件事的參與者,也從頭至尾知道事情的真相,其實早在十年前,他便應該隨著那個秘密永埋黃土之下。

哪怕為了維護皇室的尊嚴,墨跡然都絕不可能再放過她。

十年前侍言因為秦羽非的原因撿回一命。

十年後他又因秦羽非的原因而送掉一命。

世上因果,誰又能說得清?

而同樣的,自從知道那件聳人聽聞的事情之後,太子殿下便斷了時不時往將軍府跑的習慣,安斐然已半個月未曾見過他了。

他們之間的訂婚聖旨早就下來,全天下都知道,日後她會成為墨鈺的太子妃,只可惜她這個名義上的未來太子妃卻從訂婚之後再也沒見過太子一面。

此事若放在別人身上只會被當成一種羞辱,然而安斐然心中卻生不出任何的怨懟,甚至心中還隱隱心疼墨鈺的遭遇。

她知道,任由是誰攤上這樣一件事都無法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他註定要承受的,無論是早是晚,事情的真相總有一天會明晃晃的擺在他眼前,容不得任何人否認。

她十分擔心阿鈺會不會因為這件事,一輩子再也不搭理她?

他們之間會不會連最普通的朋友都不能做?

她實在沒辦法,只能將心中的擔憂與黎禮全盤托出。

直到這一刻,安斐然才知道,原來她比想象中的更在乎阿鈺,在乎他,而不是在乎兩國之間的盟約和平,只單單在乎他這個人。

“阿娘,你說阿鈺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消化這件事,他會不會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了?”

安斐然委屈的想哭,也確實紅了眼眶,一滴豆大的淚水落在你黎禮的手背上,讓她這個當娘的心疼無比。

她從未見過嬌嬌如此在意一個人,她會因為吃不到合心意的美食而大發脾氣折騰一眾下人,也會因為突如其來的善心散了整個私庫只為幫助那些吃不上飯的乞丐。

但她從未因為任何一個人而掉過眼淚。

此刻嬌嬌不止哭了,而且還哭得很傷心,哭出了聲音,哭得讓她這個當娘的整顆心都揪作一團,仿佛能與她感同身受。

黎禮摸了摸安斐然的頭,任由她伏在自己膝蓋上哭的傷心,淚水透過薄薄的衣衫浸入她的腿心。

直到一直顫動的肩膀終於恢覆平靜,她這才緩緩說道:“嬌嬌,你要相信他,給予他足夠的信任,太子殿下並不需要你的打擾,這件事你無法給他安慰。”

墨鈺是個驕傲的孩子,他的身份使他無論如何也放不下身段。

就連皇上也只能冷眼看著他,將自己關在皇子府中,如受驚的烏龜一樣將腦袋縮回龜殼裏。

“那我要等他多久,他都半個月沒來見我了。”安斐然委委屈屈,手指無意識的在腰間的玉佩上打轉,她從他那裏借走了一塊玉佩,他本心心念念的一直想要回去,但到現在一直都沒動靜。

他該不會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連寶貝的玉佩都不要了吧?

黎禮笑的奸詐,委婉的說道:“他不來見你,你可以去見他啊。”

她的語氣很輕,輕得仿佛在誘哄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不過她誘哄的是自己的女兒而非他人。

安斐然不解,從黎禮的膝蓋上擡起腦袋疑惑的問道:“可是阿娘不是說讓我不要去打擾阿鈺嗎?我若是去見她,會不會引起他的傷心往事?”

如果會,她寧可不去見。

“傻丫頭。”理解摸了摸他的腦袋,嘆息著說道:“你可以去見他,只要不被他發現。”

安斐然終於明白黎禮的意思,遲疑的道:“阿娘的意思是讓我偷偷的去偷看阿鈺?”

自家傻姑娘終於明白自己所想表達的意思,黎禮表示她很欣慰。

安斐然松了口氣,她終於猜到自家阿娘的想法了,整個人也如豁然開朗一般,仿佛困在心頭多日的重要事情終於得到了解決。

她眼中的憂傷瞬間消失,一下子又高興了起來。

也是,阿鈺不想見她,但她長的有腿可以主動去見人家,只要不讓阿玉發現就不會打擾他,她只是想偷偷看兩眼而已。

真的,她只是想看兩眼,絕不會多留的。

等到終於將小女兒哄了出去,黎禮這才放松下來,整個人像沒長骨頭似的,極為悠閑舒適的躺在窗邊的軟榻上,手指時不時從旁邊的矮桌子上夾著一塊精致的點心送進嘴裏細細的品嘗一口。

窗外陣陣含著花香的微風鉆入鼻中,一棵茂密的大樹正好為她遮擋了多餘的日光,沒有煩心事打擾,沒有熊孩子搗亂,又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了一個麻煩,她心情悠閑到極致。

就連被送走的兒子,她也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想過了。

不過一個臭小子罷了,將他送到國寺內有師父教導,她心裏極為放心。

百合從門外走進,見黎禮身著一身閑散衣裳,本想拿起一邊的毛毯蓋在她身上,黎禮卻揮揮手阻止了她:“不必了,這樣就好,若等會兒芍藥來你這兒打聽情況,你什麽都不許告訴他一切,只看嬌嬌如何抉擇。”

百合是和芍藥同等大的姑娘,也是從小長在黎禮手邊,她們的名字皆是以花草命名,如百合,她名字叫白合,連身上的衣服都繡有幾朵稀疏的百合花。

百合聽見了,點頭表示明白,又見黎禮穿的太過清涼,終是沒忍住,大著膽子將毛毯蓋在她腰部以下的地方。

等將眼前的美景遮住以後,百合終於松了口氣。

黎禮很無奈,這是在自己家中,她的穿著一向隨意,今天可能只是一層淡淡的薄紗,明天幹脆只攏著一身外套。

只要不出門,她都極為好說話。

只可惜身邊的丫鬟一個比一個管得寬,她再想隨心所欲,都會有人時時盯著她,在他們的註視之下,哪怕她再不著調,也不好意思給丫頭們做了壞的榜樣。

黎禮終於落敗,在百合的註視下,重新找了一身衣裳換上,轉身之時,她這才看到百合如釋重負的模樣。

她將半幹的頭發攏在身後,任由百合細心的為她擦拭,動作極為輕柔,不曾讓她感到半點不適。

她問:“將軍什麽時候回來?”

近些日子安逸臣一直很忙,早出晚歸,眼中的疲態也不似作假,今天更是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出了門,但他身上只是閑散官職,只要不出現打仗的情況,他便能無所事事。

所以他實在想不出讓他如此忙碌的原因。

她本想問問他身邊的那幾個人,卻突然發現他們和安逸臣都是一夥的。

只要安逸臣下定了心思想要瞞著她,哪怕是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他只能等著,等到今日,忽然又想起了那位得不著調,便開口多問了一句,本來也沒抱有希望百合能知道些什麽,但百合卻朝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將軍辰時離開後中途又回來了一次,將軍行色匆匆,奴婢也不知將軍在做什麽,只不過聽將軍身邊的姜大人說,將軍最近好似在準備什麽東西。”

黎禮來了興趣,掀開半合著的眼皮,極為有興致的再問了一句:“哦,將軍竟然還會主動準備東西?”

從前她倒是會主動要求安逸臣給她送禮物,但他總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時間久了,她不也不願意總是勉強人家,某一次過後便善解人意的沒提過那件事。

只是他好像養成了過段時間便會送禮的習慣。

每個月十五號總會有一樣禮物突然在她的床邊。

這男人越來越有情調了。

十多年來,總會突然便給他送幾個小禮物,每一次都能得她的歡心,讓她心花怒放。

這一次想必也不意外,只不過她就不知道那男人到底在準備什麽,神神秘秘的,連她都不能告訴。

百合笑瞇瞇的,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是呢,夫人若是想知道是什麽,再等幾天不就得了。”

在她心裏,將軍夫人和大長公主殿下感情最好,十多年來仍舊如一日般,她甚至從沒見這兩位紅過臉,哪怕有時候夫人無理取鬧,將軍都會笑容滿滿的包容下來。

堪稱寵妻。

平日裏,她已聽過無數人在背後讚嘆夫人和將軍之間的感情,有酒樓裏說話本兒的,還有風流才子編小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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