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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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完聯系方式, 兩個男生腳底抹油似的，一瞬間溜得無影無蹤。
靳淮錚親自給郁書憫開副駕駛座的門，但郁書憫偏偏擦肩而過, 兀自坐到後排去。
靳淮錚納悶, 手撐著車門往裏探頭，問：“怎麽不坐前面來？”
郁書憫不假思索：“後邊寬敞。”
“行——”故意拉長的尾音體現他的無可奈何, 將副駕車門關上後, 繞至駕駛座。
在給自己系安全帶的時候, 回頭瞥一眼郁書憫, 扯了扯唇角, 討要個說法，“叔叔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哇。”郁書憫雙手撐在腿側的座墊，盯著靳淮錚, 陰陽怪調地笑說, “叔叔忙，日理萬機的，我們最近都沒說過半句話, 怎麽會惹我不高興呢。”
靳淮錚細細斟酌了兩秒, 頗為讚同地點點頭：“也對。”
說罷，就心安理得地轉回去。
對你個頭。
郁書憫躲在他後邊憤憤地瞪一眼，隨即傲嬌地縮在角落, 再不想主動跟他搭一句話。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回靳園的路上，郁書憫看街景一幀幀地向後退，忽然想起不對勁之處, 今天為什麽是靳淮錚來接她, 難道他今晚要回靳園嗎。
她心裏有好多的疑問，奈何餘怨未消, 她才不想做主動搭話的人。
正當她糾結萬分，靳淮錚像是有讀心術般，緩緩開口：“叔叔最近入職靳氏，初來乍到要跟很多人周旋，也要在短時間內熟悉這職位的工作，每天都要看很多份文件，有幾天都是直接睡在公司。今天得空回靳園，聽你爺爺說你差不多要放學了，我就順道過來接你一起回去。”
他語速緩，也不含糊，很認真地在跟她解釋。
那一瞬，郁書憫感覺內心癢癢的，就好像他說出口的每個字都變成了小螞蟻，在她的心口攀爬。
毫無疑問，郁書憫有點心軟了。
但下一秒，這男人話鋒一轉，故作心寒地抱怨起來，“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小姑娘發條消息慰問一下，叔叔這段時間是白疼你了。”
上一秒還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無理取鬧的郁書憫在聽完他倒打一耙後，頓時把這種想法拋擲腦後，努努嘴，不太服氣地嘀咕：“那我開學這麽久，也沒見你問我一句。”
車內唯有他們兩個人，她的小聲嘀咕，靳淮錚一字不漏地全部聽見了。
可惜小姑娘卡在視線死角，他沒能通過後視鏡去瞄她的表情。
“所以，就因為這，你要跟叔叔生氣？”恰逢紅燈亮起，靳淮錚停車向後轉頭。
郁書憫沒料到他會突然轉過來，下意識擡眼，兩束目光猝不及防地相撞，她恍惚片刻，仿若能從他的眼眸裏窺見緊張無措的自己。
過往車聲嘈雜，她卻覺得世界安靜了。
藏匿在袖口的手悄悄攥成拳，指尖陷入掌心，倏然意識到靳淮錚此前說的每一句，都是為套她的話而做的鋪墊。
郁書憫嘴硬到底，反倒將棘手的難題推給他:“這有什麽好生氣的。難道在叔叔心裏，我是這麽小心眼脾氣又不好的人？”
靳淮錚被噎得啞口無言。
像是遇到自己的克星，不止一次地覺得，自己只要面對小姑娘就很容易丟失話語的主導權，反倒被她挖坑推著往裏跳。
見靳淮錚半晌沒吭一聲，前幾秒還緊張的郁書憫頓時放松，目光炯炯地凝視他，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要是敢點個頭，你就完蛋了！
感受到她毫無威懾力的眼神威脅，像小兔子裝兇，靳淮錚忍不住拎起唇，陰陽怪氣打趣她:“小姑娘何止脾氣不好，是惹不起的祖宗。”
“真怕哪天沒註意，就給您記恨上了。”混著慵懶痞意的京腔，很不正經地調侃她。
但他又能怎麽辦，他慣出來的性子，再壞，他都得受。
紅燈已進入十幾秒倒計時，靳淮錚轉回去，活動了下略微發酸的脖頸，軟下聲哄她:“憫憫要不要體恤一下叔叔，下個路口坐回副駕，扭頭說話還挺費勁。”
“你求我啊。”既然都被說祖宗了，她不擺點祖宗的架勢都對不起他說的話。
靳淮錚徹底繳械投降，“拜托憫憫了。”
郁書憫心情愉悅，臉上又浮現笑，語調傲嬌:“那好吧。”
那天，傍晚黃昏很美。
霓虹般的光透過窗，輕掠過她的笑顏，如林中小鹿般靈動。只可惜他沒再轉身，錯過了這一幕。
/
至下個路口，靳淮錚將車暫泊至路邊，郁書憫乖乖坐到副駕，垂頭系安全帶。
忽然，靳淮錚擱中間的手機震動了幾聲，他在開車，懶得分出精力，和郁書憫說:“應該是那兩個男生發過來的消息，你拿叔叔的手機看看。”
“哦。”郁書憫拿過靳淮錚的手機，鎖屏壁紙是原始自帶的幾何圖案，六位數的密碼，她擡睫看他，“密碼多少？”
靳淮錚說了六個數字。
郁書憫邊聽邊輸入，猛然意識到這該不會是他的生日吧，於是直接問道:“0509，叔叔的生日嗎？”
“嗯。”靳淮錚淡淡地應了聲。
郁書憫默默將這個日期記在心裏，隨即點開了他的微信。他對她的不設防，讓她雀躍了良久，聊天主頁面除了她和傅羲燃他們，就都是有關工作的人或群。
她沒有過多探究他的隱私，點開新加的男生微信，果真是把他們微電影的故事梗概發送過來。
郁書憫認真地從頭看到尾，內心暗暗讚嘆，他們兩個人確實不是忽悠她，作品下的野心蓬勃，若是拍好的話，說不準還能沖擊金獎。
微電影的名字叫《小孩，別哭》。
講述了一位女主人公在學生時代受過欺淩，成年後進入職場又事事不順心，最後原生家庭的分崩離析導致她想用跳海的方式獲得解脫。
結果意外穿越回自己的學生時代，與正水深火熱的自己相遇了。她成為了那時自己的好朋友，像大姐姐那樣給予溫暖和救贖。
故事的最後，曾經欺淩她的人獲罪伏法，那個小小的自己拿到了夢寐已久的學校offer，生活步入正軌，可這樣的代價是她的消失。
她在自己身體化為透明之際，給那時候的自己留了一封信，信的最後說:以前所有的苦，我都替你嘗過了，往後的日子，好好生活，別哭。
救贖這種事，自己也可以救自己。
他們從這樣的視角切入，讓郁書憫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在初中時被欺負，後來又飽受流言蜚語。
靳淮錚半晌都沒聽見郁書憫的任何動靜，忍不住朝她的方向瞄了一眼，見她耷拉腦袋黯然神傷的模樣，關心道:“怎麽了？”
郁書憫便用最精簡的語言給靳淮錚覆述了這個故事，想聽聽他的想法，畢竟在影視制作和拍攝方面，他懂得比她多。
她問他的是這個故事。
他思忖兩秒，反問她的卻是，你是不是想到自己。
郁書憫懵了一瞬，後來才想起，自己在他面前提過一次初中被欺負的經歷。就僅僅一次，他卻牢牢記在心裏。
郁書憫默認，沈吟須臾，說:“但我比這個主角幸運很多了。”
“立意是好立意，可如果會勾起我們憫憫的傷心事，那就不是什麽好故事了。”靳淮錚又在哄她開心，旋即岔開話題，“你如果想拍的話，我把這劇本丟給傅羲燃，找幾個人幫你們。”
郁書憫遲疑:“這活動能請外援？”
靳淮錚笑她單純:“憫憫，這個展會只說提交一部原創作品。”
言外之意，是作品的創作各憑本事。
況且雲霆中學的學生，大部分都不缺錢和人脈。
“我再考慮考慮吧，怕我拍不好呢。”郁書憫反而開始擔心自己會拖後腿，也不知道那兩個男生為什麽會找上自己來飾演這麽有難度的角色。
靳淮錚知曉她在顧慮什麽，鼓勵她說:“憫憫，要想知道自己行不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毫無顧慮的，直接去做。”
“你看你表叔，當年頭腦一熱報名參加了選秀，沒有任何基礎的他最後還是第二名出道了。”
“後來轉型演員，不是科班出身的他，現在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靳淮錚拿嚴承訓舉例，最後偏頭沖她笑了笑，“憫憫，敢想，敢做，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靳淮錚的話語在郁書憫的心頭震蕩許久。
與其束手束腳，在事情發生前想各種各樣的可能，倒不如直接去嘗試，最後得到的結果，無論好壞，都是實實在在的。
那兩個男生敢找她，她又在擔心什麽。
這也不是投資上億的項目，沒人要她承擔責任。
思及此，郁書憫拎起唇:“我知道了。”
無論如何，她不排斥，那就試試吧。
/
這些天靳淮南不住在靳園，郁書憫才略松一口氣，否則靳淮錚回來，戰火加劇，這個家又得鬧得劍拔弩張。
他們回來時，正值晚餐做好。
圓桌上，僅有靳鎮北，靳君朝和靳君捷，以及郁書憫和靳淮錚五個人。
等靳鎮北動筷子，他們做晚輩的，才能執筷夾菜。
同理，若沒有靳鎮北挑起話題，他們在餐桌上也不會吱一聲。
郁書憫默默吃著李嬸燒的糖醋肉，聽靳鎮北忽然開口：“你今早整理的幾個項目預案我看了，沒什麽問題。等稅局那兒審批過了，就交代下去，讓他們去辦。”
“知道了。”靳淮錚淡聲應下，眉眼間的神色沒有絲毫和郁書憫在一起時的輕松閑適。
“聽說，你昨兒見了程峰他們？”靳鎮北再度盤問，郁書憫的餘光清楚地瞥到靳淮錚拿筷子夾菜的動作一滯。
但很快，他又恢覆如常，面無表情地解釋，“嗯。有些事兒需要向他們求證一下。”
靳鎮北聞言露出笑：“也是，你剛來，還是得和他們多走動一下，日後工作也——”
不料，他話音還沒落下，靳淮南怒氣騰騰地闖進來，將手中攥著的一沓白紙黑字文件摔到桌面，嗔目切齒質問道：“靳淮錚，你這是什麽意思，新官上任三把火，要跟我玩趕盡殺絕是吧！”
剎那間，餐廳的空氣好似混雜膠水，凝結不動。
眾人怔了片刻，郁書憫也嚇了跳，下意識扭頭看向身旁的靳淮錚。
但他似乎早料到靳淮南會過來質問，神情如平靜的湖面，慢條斯理地放下碗筷。
他瞥了眼摔得四分五散的文件，擡眼睇靳淮南，眉峰一挑：“大哥，我明明是在幫你。”
那些白紙黑字，正是剛剛靳鎮北提及的程峰等人的辭呈，而這些人，算是靳淮南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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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書憫不假思索：“後邊寬敞。”
“行——”故意拉長的尾音體現他的無可奈何, 將副駕車門關上後, 繞至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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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哇。”郁書憫雙手撐在腿側的座墊，盯著靳淮錚, 陰陽怪調地笑說, “叔叔忙，日理萬機的，我們最近都沒說過半句話, 怎麽會惹我不高興呢。”
靳淮錚細細斟酌了兩秒, 頗為讚同地點點頭：“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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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書憫躲在他後邊憤憤地瞪一眼，隨即傲嬌地縮在角落, 再不想主動跟他搭一句話。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回靳園的路上，郁書憫看街景一幀幀地向後退，忽然想起不對勁之處, 今天為什麽是靳淮錚來接她, 難道他今晚要回靳園嗎。
她心裏有好多的疑問，奈何餘怨未消, 她才不想做主動搭話的人。
正當她糾結萬分，靳淮錚像是有讀心術般，緩緩開口：“叔叔最近入職靳氏，初來乍到要跟很多人周旋，也要在短時間內熟悉這職位的工作，每天都要看很多份文件，有幾天都是直接睡在公司。今天得空回靳園，聽你爺爺說你差不多要放學了，我就順道過來接你一起回去。”
他語速緩，也不含糊，很認真地在跟她解釋。
那一瞬，郁書憫感覺內心癢癢的，就好像他說出口的每個字都變成了小螞蟻，在她的心口攀爬。
毫無疑問，郁書憫有點心軟了。
但下一秒，這男人話鋒一轉，故作心寒地抱怨起來，“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小姑娘發條消息慰問一下，叔叔這段時間是白疼你了。”
上一秒還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無理取鬧的郁書憫在聽完他倒打一耙後，頓時把這種想法拋擲腦後，努努嘴，不太服氣地嘀咕：“那我開學這麽久，也沒見你問我一句。”
車內唯有他們兩個人，她的小聲嘀咕，靳淮錚一字不漏地全部聽見了。
可惜小姑娘卡在視線死角，他沒能通過後視鏡去瞄她的表情。
“所以，就因為這，你要跟叔叔生氣？”恰逢紅燈亮起，靳淮錚停車向後轉頭。
郁書憫沒料到他會突然轉過來，下意識擡眼，兩束目光猝不及防地相撞，她恍惚片刻，仿若能從他的眼眸裏窺見緊張無措的自己。
過往車聲嘈雜，她卻覺得世界安靜了。
藏匿在袖口的手悄悄攥成拳，指尖陷入掌心，倏然意識到靳淮錚此前說的每一句，都是為套她的話而做的鋪墊。
郁書憫嘴硬到底，反倒將棘手的難題推給他:“這有什麽好生氣的。難道在叔叔心裏，我是這麽小心眼脾氣又不好的人？”
靳淮錚被噎得啞口無言。
像是遇到自己的克星，不止一次地覺得，自己只要面對小姑娘就很容易丟失話語的主導權，反倒被她挖坑推著往裏跳。
見靳淮錚半晌沒吭一聲，前幾秒還緊張的郁書憫頓時放松，目光炯炯地凝視他，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要是敢點個頭，你就完蛋了！
感受到她毫無威懾力的眼神威脅，像小兔子裝兇，靳淮錚忍不住拎起唇，陰陽怪氣打趣她:“小姑娘何止脾氣不好，是惹不起的祖宗。”
“真怕哪天沒註意，就給您記恨上了。”混著慵懶痞意的京腔，很不正經地調侃她。
但他又能怎麽辦，他慣出來的性子，再壞，他都得受。
紅燈已進入十幾秒倒計時，靳淮錚轉回去，活動了下略微發酸的脖頸，軟下聲哄她:“憫憫要不要體恤一下叔叔，下個路口坐回副駕，扭頭說話還挺費勁。”
“你求我啊。”既然都被說祖宗了，她不擺點祖宗的架勢都對不起他說的話。
靳淮錚徹底繳械投降，“拜托憫憫了。”
郁書憫心情愉悅，臉上又浮現笑，語調傲嬌:“那好吧。”
那天，傍晚黃昏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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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靳淮錚擱中間的手機震動了幾聲，他在開車，懶得分出精力，和郁書憫說:“應該是那兩個男生發過來的消息，你拿叔叔的手機看看。”
“哦。”郁書憫拿過靳淮錚的手機，鎖屏壁紙是原始自帶的幾何圖案，六位數的密碼，她擡睫看他，“密碼多少？”
靳淮錚說了六個數字。
郁書憫邊聽邊輸入，猛然意識到這該不會是他的生日吧，於是直接問道:“0509，叔叔的生日嗎？”
“嗯。”靳淮錚淡淡地應了聲。
郁書憫默默將這個日期記在心裏，隨即點開了他的微信。他對她的不設防，讓她雀躍了良久，聊天主頁面除了她和傅羲燃他們，就都是有關工作的人或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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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電影的名字叫《小孩，別哭》。
講述了一位女主人公在學生時代受過欺淩，成年後進入職場又事事不順心，最後原生家庭的分崩離析導致她想用跳海的方式獲得解脫。
結果意外穿越回自己的學生時代，與正水深火熱的自己相遇了。她成為了那時自己的好朋友，像大姐姐那樣給予溫暖和救贖。
故事的最後，曾經欺淩她的人獲罪伏法，那個小小的自己拿到了夢寐已久的學校offer，生活步入正軌，可這樣的代價是她的消失。
她在自己身體化為透明之際，給那時候的自己留了一封信，信的最後說:以前所有的苦，我都替你嘗過了，往後的日子，好好生活，別哭。
救贖這種事，自己也可以救自己。
他們從這樣的視角切入，讓郁書憫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在初中時被欺負，後來又飽受流言蜚語。
靳淮錚半晌都沒聽見郁書憫的任何動靜，忍不住朝她的方向瞄了一眼，見她耷拉腦袋黯然神傷的模樣，關心道:“怎麽了？”
郁書憫便用最精簡的語言給靳淮錚覆述了這個故事，想聽聽他的想法，畢竟在影視制作和拍攝方面，他懂得比她多。
她問他的是這個故事。
他思忖兩秒，反問她的卻是，你是不是想到自己。
郁書憫懵了一瞬，後來才想起，自己在他面前提過一次初中被欺負的經歷。就僅僅一次，他卻牢牢記在心裏。
郁書憫默認，沈吟須臾，說:“但我比這個主角幸運很多了。”
“立意是好立意，可如果會勾起我們憫憫的傷心事，那就不是什麽好故事了。”靳淮錚又在哄她開心，旋即岔開話題，“你如果想拍的話，我把這劇本丟給傅羲燃，找幾個人幫你們。”
郁書憫遲疑:“這活動能請外援？”
靳淮錚笑她單純:“憫憫，這個展會只說提交一部原創作品。”
言外之意，是作品的創作各憑本事。
況且雲霆中學的學生，大部分都不缺錢和人脈。
“我再考慮考慮吧，怕我拍不好呢。”郁書憫反而開始擔心自己會拖後腿，也不知道那兩個男生為什麽會找上自己來飾演這麽有難度的角色。
靳淮錚知曉她在顧慮什麽，鼓勵她說:“憫憫，要想知道自己行不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毫無顧慮的，直接去做。”
“你看你表叔，當年頭腦一熱報名參加了選秀，沒有任何基礎的他最後還是第二名出道了。”
“後來轉型演員，不是科班出身的他，現在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靳淮錚拿嚴承訓舉例，最後偏頭沖她笑了笑，“憫憫，敢想，敢做，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靳淮錚的話語在郁書憫的心頭震蕩許久。
與其束手束腳，在事情發生前想各種各樣的可能，倒不如直接去嘗試，最後得到的結果，無論好壞，都是實實在在的。
那兩個男生敢找她，她又在擔心什麽。
這也不是投資上億的項目，沒人要她承擔責任。
思及此，郁書憫拎起唇:“我知道了。”
無論如何，她不排斥，那就試試吧。
/
這些天靳淮南不住在靳園，郁書憫才略松一口氣，否則靳淮錚回來，戰火加劇，這個家又得鬧得劍拔弩張。
他們回來時，正值晚餐做好。
圓桌上，僅有靳鎮北，靳君朝和靳君捷，以及郁書憫和靳淮錚五個人。
等靳鎮北動筷子，他們做晚輩的，才能執筷夾菜。
同理，若沒有靳鎮北挑起話題，他們在餐桌上也不會吱一聲。
郁書憫默默吃著李嬸燒的糖醋肉，聽靳鎮北忽然開口：“你今早整理的幾個項目預案我看了，沒什麽問題。等稅局那兒審批過了，就交代下去，讓他們去辦。”
“知道了。”靳淮錚淡聲應下，眉眼間的神色沒有絲毫和郁書憫在一起時的輕松閑適。
“聽說，你昨兒見了程峰他們？”靳鎮北再度盤問，郁書憫的餘光清楚地瞥到靳淮錚拿筷子夾菜的動作一滯。
但很快，他又恢覆如常，面無表情地解釋，“嗯。有些事兒需要向他們求證一下。”
靳鎮北聞言露出笑：“也是，你剛來，還是得和他們多走動一下，日後工作也——”
不料，他話音還沒落下，靳淮南怒氣騰騰地闖進來，將手中攥著的一沓白紙黑字文件摔到桌面，嗔目切齒質問道：“靳淮錚，你這是什麽意思，新官上任三把火，要跟我玩趕盡殺絕是吧！”
剎那間，餐廳的空氣好似混雜膠水，凝結不動。
眾人怔了片刻，郁書憫也嚇了跳，下意識扭頭看向身旁的靳淮錚。
但他似乎早料到靳淮南會過來質問，神情如平靜的湖面，慢條斯理地放下碗筷。
他瞥了眼摔得四分五散的文件，擡眼睇靳淮南，眉峰一挑：“大哥，我明明是在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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