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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禮數便都免了罷。”
眾人聽聞慎王聲音松快, 齊齊覺著肩頭也松散了一分。又覺各自腳旁帶起清風，慎王已繞開眾人與秦止戰，將自己安頓上首, 落座下來。
海公公往上一瞧，這方領著身後暗影起身。
秦止戰垂眸等候, 待海公公的人起身, 方領著兵將起來。雖說西涼秦府握兵權重, 可這位王爺是開國大將後人, 雖被發配在邊疆籌辦軍備斂財, 卻也是開國皇帝禦賜的世襲王爵, 不好得罪。
“秦將軍，西涼秦府缺銀子, 便討到孤這銀海灘來了？”
秦止戰道, “便就是有了難處, 只好問王爺來借銀子使。這定海樓的地契, 早前也給海公公看過了，賬目偏生交代不全，說是等王爺回來才能公事公辦。”
秦止戰說著, 已走去慎王身旁坐下。
眾人只見二人並肩齊頭，各自去拿茶碗, 誰也不耽擱誰。
卻見慎王看向海公公，“那些賬目，給秦將軍便是，何必非要等我回來。”
“這…”海公公吃了自家主子一憋。心裏依舊不肯, 秦止戰這回勾結奸佞, 拿那盜取來的地契說事，分明是帶兵明搶。“這老身不敢做主, 還得請王爺定奪。”
慎王這方看向秦止戰，“王爺想要的，都給王爺。可孤的九重天是做生意的地方，做生意講究各有來有往，不能叫對手吃虧。秦將軍覺著是嗎？”
秦止戰將話接了過去，“慎王爺心裏有條件，便直說了。看看臣可否替王爺解憂。”
“這定海樓的利，原是分給塗六、九重天和朝廷的稅銀。後來塗六那份被裴定海吃了。這回秦將軍搶了地契，說要定海樓全部賬目，未免要叫九重天和朝廷吃虧吶。”
秦止戰聽那話裏意思，“王爺今個兒在此，定不得叫九重天吃虧。王爺往日多少份額，繼續分著便是。賬目我讓人來打理，你也省了心。”
“將軍果是明白人。”慎王一笑，“我聽海公公說，您要親自上疏，讓朝廷免銀海灘些許稅銀，可還算話？”
秦止戰眉間一擰，那日他用心立威，自將這事情攬著了下來。可如今將九重天的份額還了回去，已是不虧待於他，卻還想得寸進尺。
看秦止戰不說話，慎王用茶碗蓋兒抹了抹茶沫子，“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將軍那日可是好大的威風。”
秦止戰半晌方道，“謀算朝廷稅銀，這等罪名，王爺可願與我一並背著？”
慎王只道，“這可是將軍自願的。與九重天何來幹系？秦府告急，將軍方兵行險著，這地契來頭，說不清道不明，走的是□□。既然出手了，這風險便是要擔著的。”
“秦府告急，便是邊關告急。”秦止戰已然明了其中關竅，“沒了鎮北大軍，何來的定海樓。區區稅銀不在話下，我修疏上奏便是。免銀海灘今年三成稅款，王爺覺得如何？”
“不夠。”慎王端起茶杯，喝下一口熱茶，茶碗遮擋半面，只露出一雙丹鳳眸緊緊盯向秦止戰，目光裏透出幾分狠辣之意，“得五成。”喝下這口茶，方才撂下茶碗，看向秦止戰道，“這五成，九重天與西涼秦府對半分。”
--
從定海樓裏出來，已是接近傍晚。
海公公將人引上門前馬車，一路往蜃海樓去。
“還好主上及時趕來。昨個兒秦止戰便在此逼問整日，老身已是撐不下去。”海公公如此說著，卻見曹二撩開車簾一角，正往外看。
聽他道，“銀海灘，還是老樣子。”
海公公忙接了話去，“是。除了定海樓這幾日重兵把守，沒什麽客人。銀海灘還是老樣子。”
“裴定海呢？”曹二一舉撂下車簾，問向海公公，“在裴府候著呢。如今沒了定海樓，女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唯獨那宅子，還有些許田產地契，想必養他後半生，是不成問題的。”
曹二道，“這案子結了，你與他在九重天尋一門差事。不必再讓他出現在銀海灘。”
海公公不大明了，“主上還想用他？”
“命犯七殺之人，唯有九重天鎮得住。”
海公公皺了皺眉頭，心道，主子心思難以猜測，可不過一晃，竟生了個猜想，“主上…該不會是在保那女郎名聲。”
曹二被說中心事，眉間不悅一閃而過。“孤只是想，知人善用。”
海公公連忙改了口風，“是，知人善用，善莫大焉。主上英明。”說著，方尋著人的心事追問起來，“主上消失這幾日，是和那徐家女郎在一起？”
曹二：“嗯。”
海公公：“她也跟著主上回來金山城了？”
曹二：“暫且安置在雨水巷子小宅。”
海公公嘆息一聲，“主上待她甚未看重，只可惜她來路不明，又與徐南珠犯下這等案子，原本是該歸案的。主上如今偏袒，若此時告彰於九重天之中，怕是難以服眾。”
“……孤知道。只是那日沙暴，她待孤也有救命之恩。如今定海樓重歸九重天一份，還能讓秦止戰開口，替銀海灘減免賦稅，她雖犯了此案，卻也算暗中替我們推波助瀾，並非十惡不赦。”
聽他如此濤濤替人家解釋，海公公無奈抿了抿嘴，“主上，想要如何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該不會要以身相許？
曹二只道，“孤暫且未想那麽長遠。”
海公公聽著，從袖口裏翻出一個藥盒子送上前去，“這藥本是與蜃海樓姑娘們預備的，主上不莫先拿回去用著。若只是一時之歡，便將這患處杜絕了，以免將來再叫事態拿捏了。”
曹二接來那藥盒，將才翻開，便聞見熟悉濃郁的藥香。那藥丸通身紅色，小小一顆，置放於女子肚臍之中正好。是女郎用過的凝香丸。
--
許是用了那藥湯的緣故，明舒夜裏有些睡不踏實。支開窗戶，又覺著秋風寒涼，只好再合上。一夜昏昏沈沈，天色將將才亮，便再睡不著了。想起昨個兒曹二交待她學的紅燒肉，她還一點兒功夫也沒花。只好起身來，尋徐嫂子臨時抱佛腳去。
廚房裏，徐嫂子早已忙活了一陣子。看是明舒進來，問起她：“依依怎這麽早就起身了？”
“便是不大睡得著了。”明舒走去竈臺前，看徐嫂子手裏趕著面條，鍋裏水還涼著，火好似還沒燒。“我替嫂子起火吧。”
那三日與曹二被困在地下河裏，她已熟練掌握了生火這項技能。於是走去竈臺後，輕車熟路，引燃木柴，往竈臺中送了送。徐嫂子看她作活的模樣，比早前已然是熟練許多，問起，“曹二說你住在陳村，這些時日，吃了不少苦吧？”
“曹大哥一開始受了傷，我才做些粗活兒。後頭他好了，便不願我再作活了。”明舒擡眸看看徐氏，“嫂子，家中可還有能做紅燒肉的食材。”
“那可得用上好的五花肉才行。”徐嫂子笑笑，“怎麽，想下廚？”
明舒道，“他說今個兒晌午便回來，問我要紅燒肉吃。還得跟嫂子請教怎麽做紅燒肉。”
徐氏卻問：“你身子可好了沒有？”
明舒被問得一噎，咳嗽兩聲才道，“已是好多了。”
徐氏道，“昨個你帶回來那小公子尋你呢，整日都沒尋見。我不大走得開，一會兒他陪著你買五花肉切。再帶些八角桂皮回來。”
“嗯。”
時近午時，小院兒裏熱氣騰騰。
院子裏的綠竹在暖風中搖搖曳曳。
希兒在石凳上作畫，徐氏的小兒郎也拿根樹枝跟著希兒學。
明舒從廚房裏端出及樣兒小菜，擺上石桌。那小兒郎便扔了手中樹枝爬上了石凳來。一樣樣點著桌上飯菜，“炒筍子，韭菜花炒雞蛋，龍骨湯。哇，今天是不是過節呀，姐姐？”
明舒伸手揉了揉小二郎的頭發，“給你補身的。”轉眸看到希兒在畫竹子，明舒湊過去望了望，只見畫上竹子栩栩如生，分明又帶著恣意增長的生氣。“要吃飯了希兒。”
小少年這才回神，忙道，“我這就收拾紙筆，幫姐姐盛飯。”
明舒笑笑，先一步回了廚房。徐嫂子還在看著火候，明舒揭開蒸籠，往裏頭望了望，頓時一陣肉香撲鼻，“紅燒肉太香了嫂子。”
徐氏再塞了一支小柴火去了竈臺裏，“你家曹二可回來沒？”
明舒搖頭，“他只是那麽一說，許也沒那麽準時。”她說著，往一旁盛飯去，盛好了三碗，一手端起一碗，中間夾著一碗送了出去。只將那三碗米飯放在石桌上，便聽有人敲門。
小兒郎就在門旁玩兒石子兒，比明舒還聽得清楚些：“曹二叔回來了！”奈何他個頭太矮，夠不上門栓。明舒走過去幫手，卸下門栓，拉開一雙院門。
正午陽光正烈，卻有暖風徐徐，一身黑衫站在門裏，肩頭還披著些許黃沙，風撩起他肩後長發。看到她，丹鳳眸中微微顫動了一下，而後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依依。”
明舒一把勾上他的脖頸，在他唇上輕點了一下。明目張膽，無所忌憚。昨日她與徐南珠的那些籌謀，已然被拋之九霄雲外。
此刻，她只覺歡喜。
看到他，她的心便會歡喜。
曹二將人腰身一攬，踏入院裏，“別鬧。人家在看著。”說著轉身去關門。
明舒被他松開，這才見那正預備吃飯的小二郎、希兒、還有端著紅燒肉從廚房裏出來的徐嫂子。齊齊整整向她投來暧昧的目光。
“吃，吃飯吧。嫂子。”明舒只與徐氏道，粉飾太平。又看看希兒。希兒已垂眸下去，不大敢看。小兒郎最不知道羞。
“姐姐親親曹二叔了！”
“……”明舒一時覺著耳尖有些辣人，心是卻很是理直氣壯，親就親了，又怎麽了。若放在皇爺爺還在的時候，她還可以賞他個公主府的面首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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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止戰垂眸等候, 待海公公的人起身, 方領著兵將起來。雖說西涼秦府握兵權重, 可這位王爺是開國大將後人, 雖被發配在邊疆籌辦軍備斂財, 卻也是開國皇帝禦賜的世襲王爵, 不好得罪。
“秦將軍，西涼秦府缺銀子, 便討到孤這銀海灘來了？”
秦止戰道, “便就是有了難處, 只好問王爺來借銀子使。這定海樓的地契, 早前也給海公公看過了，賬目偏生交代不全，說是等王爺回來才能公事公辦。”
秦止戰說著, 已走去慎王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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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王這方看向秦止戰，“王爺想要的，都給王爺。可孤的九重天是做生意的地方，做生意講究各有來有往，不能叫對手吃虧。秦將軍覺著是嗎？”
秦止戰將話接了過去，“慎王爺心裏有條件，便直說了。看看臣可否替王爺解憂。”
“這定海樓的利，原是分給塗六、九重天和朝廷的稅銀。後來塗六那份被裴定海吃了。這回秦將軍搶了地契，說要定海樓全部賬目，未免要叫九重天和朝廷吃虧吶。”
秦止戰聽那話裏意思，“王爺今個兒在此，定不得叫九重天吃虧。王爺往日多少份額，繼續分著便是。賬目我讓人來打理，你也省了心。”
“將軍果是明白人。”慎王一笑，“我聽海公公說，您要親自上疏，讓朝廷免銀海灘些許稅銀，可還算話？”
秦止戰眉間一擰，那日他用心立威，自將這事情攬著了下來。可如今將九重天的份額還了回去，已是不虧待於他，卻還想得寸進尺。
看秦止戰不說話，慎王用茶碗蓋兒抹了抹茶沫子，“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將軍那日可是好大的威風。”
秦止戰半晌方道，“謀算朝廷稅銀，這等罪名，王爺可願與我一並背著？”
慎王只道，“這可是將軍自願的。與九重天何來幹系？秦府告急，將軍方兵行險著，這地契來頭，說不清道不明，走的是□□。既然出手了，這風險便是要擔著的。”
“秦府告急，便是邊關告急。”秦止戰已然明了其中關竅，“沒了鎮北大軍，何來的定海樓。區區稅銀不在話下，我修疏上奏便是。免銀海灘今年三成稅款，王爺覺得如何？”
“不夠。”慎王端起茶杯，喝下一口熱茶，茶碗遮擋半面，只露出一雙丹鳳眸緊緊盯向秦止戰，目光裏透出幾分狠辣之意，“得五成。”喝下這口茶，方才撂下茶碗，看向秦止戰道，“這五成，九重天與西涼秦府對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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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公公將人引上門前馬車，一路往蜃海樓去。
“還好主上及時趕來。昨個兒秦止戰便在此逼問整日，老身已是撐不下去。”海公公如此說著，卻見曹二撩開車簾一角，正往外看。
聽他道，“銀海灘，還是老樣子。”
海公公忙接了話去，“是。除了定海樓這幾日重兵把守，沒什麽客人。銀海灘還是老樣子。”
“裴定海呢？”曹二一舉撂下車簾，問向海公公，“在裴府候著呢。如今沒了定海樓，女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唯獨那宅子，還有些許田產地契，想必養他後半生，是不成問題的。”
曹二道，“這案子結了，你與他在九重天尋一門差事。不必再讓他出現在銀海灘。”
海公公不大明了，“主上還想用他？”
“命犯七殺之人，唯有九重天鎮得住。”
海公公皺了皺眉頭，心道，主子心思難以猜測，可不過一晃，竟生了個猜想，“主上…該不會是在保那女郎名聲。”
曹二被說中心事，眉間不悅一閃而過。“孤只是想，知人善用。”
海公公連忙改了口風，“是，知人善用，善莫大焉。主上英明。”說著，方尋著人的心事追問起來，“主上消失這幾日，是和那徐家女郎在一起？”
曹二：“嗯。”
海公公：“她也跟著主上回來金山城了？”
曹二：“暫且安置在雨水巷子小宅。”
海公公嘆息一聲，“主上待她甚未看重，只可惜她來路不明，又與徐南珠犯下這等案子，原本是該歸案的。主上如今偏袒，若此時告彰於九重天之中，怕是難以服眾。”
“……孤知道。只是那日沙暴，她待孤也有救命之恩。如今定海樓重歸九重天一份，還能讓秦止戰開口，替銀海灘減免賦稅，她雖犯了此案，卻也算暗中替我們推波助瀾，並非十惡不赦。”
聽他如此濤濤替人家解釋，海公公無奈抿了抿嘴，“主上，想要如何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該不會要以身相許？
曹二只道，“孤暫且未想那麽長遠。”
海公公聽著，從袖口裏翻出一個藥盒子送上前去，“這藥本是與蜃海樓姑娘們預備的，主上不莫先拿回去用著。若只是一時之歡，便將這患處杜絕了，以免將來再叫事態拿捏了。”
曹二接來那藥盒，將才翻開，便聞見熟悉濃郁的藥香。那藥丸通身紅色，小小一顆，置放於女子肚臍之中正好。是女郎用過的凝香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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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用了那藥湯的緣故，明舒夜裏有些睡不踏實。支開窗戶，又覺著秋風寒涼，只好再合上。一夜昏昏沈沈，天色將將才亮，便再睡不著了。想起昨個兒曹二交待她學的紅燒肉，她還一點兒功夫也沒花。只好起身來，尋徐嫂子臨時抱佛腳去。
廚房裏，徐嫂子早已忙活了一陣子。看是明舒進來，問起她：“依依怎這麽早就起身了？”
“便是不大睡得著了。”明舒走去竈臺前，看徐嫂子手裏趕著面條，鍋裏水還涼著，火好似還沒燒。“我替嫂子起火吧。”
那三日與曹二被困在地下河裏，她已熟練掌握了生火這項技能。於是走去竈臺後，輕車熟路，引燃木柴，往竈臺中送了送。徐嫂子看她作活的模樣，比早前已然是熟練許多，問起，“曹二說你住在陳村，這些時日，吃了不少苦吧？”
“曹大哥一開始受了傷，我才做些粗活兒。後頭他好了，便不願我再作活了。”明舒擡眸看看徐氏，“嫂子，家中可還有能做紅燒肉的食材。”
“那可得用上好的五花肉才行。”徐嫂子笑笑，“怎麽，想下廚？”
明舒道，“他說今個兒晌午便回來，問我要紅燒肉吃。還得跟嫂子請教怎麽做紅燒肉。”
徐氏卻問：“你身子可好了沒有？”
明舒被問得一噎，咳嗽兩聲才道，“已是好多了。”
徐氏道，“昨個你帶回來那小公子尋你呢，整日都沒尋見。我不大走得開，一會兒他陪著你買五花肉切。再帶些八角桂皮回來。”
“嗯。”
時近午時，小院兒裏熱氣騰騰。
院子裏的綠竹在暖風中搖搖曳曳。
希兒在石凳上作畫，徐氏的小兒郎也拿根樹枝跟著希兒學。
明舒從廚房裏端出及樣兒小菜，擺上石桌。那小兒郎便扔了手中樹枝爬上了石凳來。一樣樣點著桌上飯菜，“炒筍子，韭菜花炒雞蛋，龍骨湯。哇，今天是不是過節呀，姐姐？”
明舒伸手揉了揉小二郎的頭發，“給你補身的。”轉眸看到希兒在畫竹子，明舒湊過去望了望，只見畫上竹子栩栩如生，分明又帶著恣意增長的生氣。“要吃飯了希兒。”
小少年這才回神，忙道，“我這就收拾紙筆，幫姐姐盛飯。”
明舒笑笑，先一步回了廚房。徐嫂子還在看著火候，明舒揭開蒸籠，往裏頭望了望，頓時一陣肉香撲鼻，“紅燒肉太香了嫂子。”
徐氏再塞了一支小柴火去了竈臺裏，“你家曹二可回來沒？”
明舒搖頭，“他只是那麽一說，許也沒那麽準時。”她說著，往一旁盛飯去，盛好了三碗，一手端起一碗，中間夾著一碗送了出去。只將那三碗米飯放在石桌上，便聽有人敲門。
小兒郎就在門旁玩兒石子兒，比明舒還聽得清楚些：“曹二叔回來了！”奈何他個頭太矮，夠不上門栓。明舒走過去幫手，卸下門栓，拉開一雙院門。
正午陽光正烈，卻有暖風徐徐，一身黑衫站在門裏，肩頭還披著些許黃沙，風撩起他肩後長發。看到她，丹鳳眸中微微顫動了一下，而後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依依。”
明舒一把勾上他的脖頸，在他唇上輕點了一下。明目張膽，無所忌憚。昨日她與徐南珠的那些籌謀，已然被拋之九霄雲外。
此刻，她只覺歡喜。
看到他，她的心便會歡喜。
曹二將人腰身一攬，踏入院裏，“別鬧。人家在看著。”說著轉身去關門。
明舒被他松開，這才見那正預備吃飯的小二郎、希兒、還有端著紅燒肉從廚房裏出來的徐嫂子。齊齊整整向她投來暧昧的目光。
“吃，吃飯吧。嫂子。”明舒只與徐氏道，粉飾太平。又看看希兒。希兒已垂眸下去，不大敢看。小兒郎最不知道羞。
“姐姐親親曹二叔了！”
“……”明舒一時覺著耳尖有些辣人，心是卻很是理直氣壯，親就親了，又怎麽了。若放在皇爺爺還在的時候，她還可以賞他個公主府的面首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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