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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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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明舒看他眼中熾熱, 知道觸及他心中底線。

“山下還有許多人在等我。”

聽他如此說,明舒忽覺得自己可笑,誰又不是山下有人在等著?徐南珠、端王哥哥、那些擁護皇爺爺的舊黨、這一回定海樓一事, 還有牽扯到她表兄秦止戰。她許只是累了,步步為營、擔驚受怕的日子過乏、過累了, 便想要避一避。在這個身份中呆太久了, 便想要放假。

曹二問, “你還是生氣?”

明舒彎彎嘴角, 一把勾起他脖頸。曹二猝不及防, 被她親吻回來。女郎舌尖香甜, 帶著淡淡奶味,從鼻息直鉆入心裏, 卷起陣陣浪息。曹二一雙瞳孔緊縮, 驟然覺得有些不妥, 推了推她腰身。

明舒被他一攘, “沒生氣了,親親你都不行麽?”

“你身子沒好,還不能這樣。”

明舒一乜他腰身位置, 勾著他脖頸的手反緊了緊,“那你剛剛說什麽, 再說一遍。”

“對不起。”曹二拇指揉了揉她臉頰,“不能跟你避世。可你若願意,我可以。”

“可以什麽?”

“可以帶著你在身邊,護著你。”話沒完, 唇上又被女郎親了一下, 這下蜻蜓點水。一雙柔柔玉手捧起他臉頰,“我也可以, 護著你。”

“怎麽護?”曹二不明,一柔弱女子於這亂世,從祁山走來,一身傷痛累累,自身難保,還要護他。女郎將耳朵貼在他胸膛位置,雙手環過他腰身,“這樣不算護你麽?讓你有個人說話,有個人喜歡,有個人抱著,有個人暖著,總有個人在心裏想著。這都不算麽?”

不必她多說,他已明了,端起懷裏臉蛋,輕輕吻了吻,無關情欲,卻是幾分惺惺相惜,心裏放著她,自也知道她心裏放著自己。這等孽障,若叫父親知道,已是死罪。

“曹大哥,姐姐。”小少年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曹二這才將女郎扶開,“我去撿柴火。你還未好,等著便是。”說罷起了身往後頭山林裏去,與那小少年擦肩而過時,側眸掃見小少年背在身後的一簇野菊花,想是用來討女郎開心。於是將人打量一番,小少年一雙星眸帶著笑意,正往女郎那裏小跑過去。

“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那邊的野菊花?”

明舒只見,希兒抱著一大捧野菊正走回來。

黃嫩的花朵,在風中微顫。和小少年的笑容一般燦爛。

“真漂亮。”明舒伸手接過來小少年捧來她面前的花束。

“姐姐真的不去麽?”

“我不大想走動。一會兒郎君回來,趕著牛車過去,也能看到的吧?”

“就在那邊。”小少年指了指不遠處的崖壁,點點頭,又問明舒,“曹大哥剛剛說情話了吧,姐姐?”

“怎麽?”

“姐姐臉紅了。”小少年笑笑。

明舒這才摸摸自己臉頰,果真還有一層殘留的潮熱。“是麽。他說了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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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裏燈火晦暗,曹二喚外頭小廝再添了一盞燭火,又轉身回來合上房門,走來床邊候著大夫診脈。看那花白胡須的老頭兩指掐著女郎腕上外尺,捋著胡須思忖片刻。曹二心思不覺也跟著緊了緊。

“娘子乃是虛寒之體。想早前也是受過寒涼,沈積了些許癥結。”老郎中診完脈象,收起脈枕,往一旁藥箱裏放好。

曹二忙道,“她早前確是受過寒涼,還請郎中與她開些藥劑調理。”

老郎中拿起藥箱裏的紙筆,折轉去桌旁,落筆寫些藥方。曹二坐去床旁,與女郎攢了攢被角。“累的?”

明舒點點頭,“累的。”

方走來客棧,她腳下有些虛晃。曹二這方請了最近的郎中來瞧病。

郎中落好藥方。曹二起身送人,收起藥方,“今個兒夜了,我明日一早去老先生醫壚拿藥。”

看曹二將人送走,明舒往床裏側靠了靠,拉了拉人衣袖,“你也走了整日,過來睡下罷。”

曹二不慌不忙,先去吹熄了燈盞,方去了外衫躺來明舒身旁。鎮子上的客棧不比銀海灘,被褥上有些發黴味道。曹二躺來女郎身旁的時候聞見的,忽才覺著不妥。印象中她雖不似那些貴胄家族女郎般挑剔,卻也很是愛幹凈。“這般住著,你可還習慣?”

“不大習慣。”明舒直白說著,雙手環過男人腰身。“好在有你,這才習慣一些。”

曹二心頭一癢,手指挑了挑女郎下巴,輕點櫻桃唇。“不老實。”

“在自己郎君面前,老實做什麽。”女郎望著他,夜色裏,一雙眸光中如有秋水緩緩流動。

“睡吧,你不是累了?”曹二道,側身攬了攬女郎肩頭,手指在她發間緩緩滑落。女郎卻將額頭埋在他胸膛裏,溫熱呼吸攢動,那薄唇在他胸膛徐徐摩挲,小手更不老實,捉著他腰身不放。

只是這般小動作,曹二便已有些受不住,不覺,手指滑落去女郎腰間,又細細尋柔夷之處探究。

明舒只覺他胸膛溫暖堅實,靠著舒服,哪裏知道曹二手上不老實,直掐著她身子來。便聽他呼吸粗重起來,“你身子,可好了?”

明舒擡眸起去,看到他翻滾的喉結,熾燙的眼神落在她面上。擡手探了探他臉頰,燥熱得很。她身子被碰到,知道他已是情動。可她還未好。“還,不行。”

只等她這一句,曹二直一把翻身起來。扶著桌延,大口喘息少許。又側眸與女郎交待一聲,“你早些睡,我出去走走再回來。”便看他兀自拾起將才脫下的外衫,重新穿上,而後拉開房門出去。

明舒只覺有些對他不住,這會兒翻身平躺起來,合著被褥,又有些眼皮打架。不多時候夢境襲來。又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動靜。她驚醒間,細細問了一聲,“你回來了?”

“嗯。”曹二深沈答話。方走來床旁重新躺下。卻也只肯靠著翻身朝著床外睡,不肯過來抱她。明舒想想,也好。省得惹了他,她又周全不了。

這夜,二人便這樣一人朝著一側,一同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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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公公,定海樓這麽大間的賭場,賬本可該不止這些啊?”

軍師李忠與那老太監周旋一番,翻翻手旁賬本,仍覺不對。這三本薄薄的小冊子,是糊弄誰?真當鎮北軍都是武夫,無人懂經營不成?

看今日秦止戰不在,海公公的腰桿子挺直了些,尋著廂房中的太師椅坐下,叫小太監徐滿回話去。

“李大人,便都在這裏了。”徐滿生得瘦小,望著李忠一副委屈神態,李忠雖是秦止戰身旁文職,卻也跟著上過戰場,不是什麽好說話的。

“既然如此,便請海公公領領我去賬房。將軍交代過,這賬目一定得理清楚,若是海公公理不清楚,只得我來替海公公將這差事辦好了。”

“這……”徐滿為難之間,乜了一眼海公公神色。

海公公捋著鬢角那束花發,笑道,“那可得有勞李大人了。”說著,指了指徐滿,“便叫徐滿帶李大人過去。”

李忠雖覺太過容易,可話已出口,只得跟著那領路的小太監往外頭去。臨行一直不忘打量老太監面色,便看那人笑容侃侃,輕松自在。李忠覺著少許不對,直到跟著小太監去了所謂的賬房,看到早就搬得空空如也的屋子。方明白過來那老太監老謀深算,真想拿齊定海樓賬目,只好再尋自家將軍議論打算。

廂房裏,徐瑾上前來與海公公上了一碗熱茶。便聽海公公問起,“可有尋見人了?”

徐瑾搖頭,“還未。”

海公公長嘆一聲,“也無妨。沒有消息,便當是好消息。銀海灘、金山城、陳村、祁山,你都布置些我們的人。若他正找我們,也有個找處。”

“是。”

海公公飲一口茶,又問,“徐南珠呢?可找到了?”

“也不見。”

海公公冷笑一聲,“他那半途認來的妹子,看來也是不想要了。”

“我看並非。”徐瑾忙道,“早前我們的人尋主上的時候,聽聞有另一幫人,也在尋主上還有依依姑娘。”

海公公警醒幾分:“是徐南珠的人?”

“十有八九。”

海公公一笑,“若有機會,便順藤摸瓜。”說著撂下茶碗,忽的想起一件事兒來,“徐南珠,他也姓徐。”

“您是說?是同脈之人?”

海公公目光遠遠望向樓下,“辦事這般利落,叫人不得不想,與我們同出一脈。”

徐瑾驟然眉間緊鎖,想起與徐南珠遇到種種,頭回便是在祁山下救下徐依依。那一回,徐南珠的人誅殺數北狄兵衛,手法幹凈,不留痕跡。而後放出信號炮,引曹二去救依依,又是一切周詳。南魏西北偏僻之地,能有如此謀算的人,不多。

主仆二人正說話,暗影匆匆闖入。“海公公…”看四周圍有人,暗影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什麽事?”海公公素喜清凈,看那暗影慌忙,隨即拉沈臉色下來。又看來人是派出去尋曹二下落的,警覺幾分,起身來,“可是有主上消息?”

暗影忙是一拜,“是。”

海公公一揮手,“這裏說話不便,我們出去說。”

徐瑾忙引路下樓,出定海樓門口,往外走幾步,海公公方頓足叫暗影將話說明。

那暗影臉上一派喜色,“主上終露了蹤跡,正從祁南鎮往金山城回。只是一路帶著那位徐姑娘,走不快。行山路,趕的馬車。讓我們一路備好落腳的地方,將被褥都換了幹凈的。”

海公公嗤笑一聲出來,“定海樓的事情,你們可與他稟報過了?”

那暗影面露難色,“我們,我們不知如何啟齒。主上似是依舊不知。”

“哼。還真是掉進溫柔鄉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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