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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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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見天

蔣莞坐在醫院長椅上等結果的時候, 給賀聞朝打了個電話。

如果真的是好事——有孩子肯定算是好事的,她希望他們兩個都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主要是蔣莞覺得,十有八九是真的有了。

她在各大app上查了一圈, 所有人都說她這個就是孕初期的害喜反應。

賀聞朝跑到四層診室外面找到蔣莞時,不光是穿著的西裝外套,連頭發都有些亂了。

四月份風大, 他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

在看到蔣莞坐在長椅上的那一刻, 賀聞朝的腦子都處於慢了半拍的宕機狀態, 甚至是一片空白。

腦中不斷想著她剛剛在電話裏說的那句:“你過來一趟醫院唄, 我在做檢查, 我可能…可能,是懷孕了。”

賀聞朝僵硬的走過去, 蹲在蔣莞面前微微仰頭看著她。

他聲音有些啞:“怎麽…怎麽樣?”

“還沒出來結果。”蔣莞被他熾熱的眼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抿了抿唇:“醫生說要等兩個小時。”

“按照推算的時間月份太小,沒辦法拍b超,只能做血液化驗。”

推算的時間月份?

賀聞朝不自覺的低聲:“是哪次的措施有疏漏麽?”

他們這段時間‘接觸’的是頻繁了一些。

“你還好意思說吶, 就你, 就你發燒那次。”蔣莞臉有些紅,嘀咕似的嗡蠅:“失心瘋似的拉著我…那個, 也沒戴套。”

賀聞朝恍然,內疚的抿了抿唇:“蔣莞, 對不起。”

他是真的抱歉, 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她遭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意外……

蔣莞聳了聳肩:“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我也不是沒爽到。”

她是在故意幫他緩解情緒,賀聞朝知道。

可他現在真的放松不下來, 認真看著她:“蔣莞,如果懷孕了, 你想要麽?”

“……你這是什麽問題。”蔣莞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楞了下,有些哭笑不得:“有了當然要啊。”

“難道你不想要寶寶嗎?”

賀聞朝楞了片刻,搖頭:“不是不想,只是之前並沒有規劃。”

他做事一向是很有計劃的性格,什麽時候結婚生孩子其實都曾想過,也希望按部就班的來……但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

“想就行。”蔣莞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小孩子呢。”

在之前得知他要去結紮的時候,她真的這麽想過。

賀聞朝沈默不語,沒有去解釋他其實對於‘小孩子’這件事真的感覺很一般,沒有擁有過,自然說不上喜不喜歡。

更重要的是,他只喜歡蔣莞,也希望她和自己的感覺是一樣的。

曾經他最想留住蔣莞卻留不住的那個時候想過幾乎一百種方法,其中不乏一些偏激的,可怕的……但他從來沒有讓她懷孕這種念頭。

孩子應該是感情的結晶,而不是束縛的手段。

賀聞朝不屑於用這樣的方法,他只要百分百純粹的感情質量。

夾雜了任何其他的東西,就變味兒了。

因為孩子什麽的妥協?那太膈應人了,他想想就覺得別扭——這也是他一直做措施如此嚴格的原因。

不過到了現在這個階段,賀聞朝對他和蔣莞之間的感情已經沒有什麽不確定的了,只是稍稍覺得如果現在有孩子過於倉促,進展太快……

但一切也有可能是命中註定。

想著,他黑眸堅定起來,握住蔣莞放在膝蓋上的手,擡頭看她:“嗯,有孩子我們就要。”

他和蔣莞的,他當然喜歡。

等待的過程中,醫院這層樓安安靜靜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雙手交握,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明顯緊張的情緒。

捱了半個小時,醫生才從科室裏面走出來,把化驗單遞給蔣莞。

“沒懷孕。”他隔著口罩的聲音平淡:“你還是腸胃問題,可能是因為換季的緣故,有些腸胃炎,註意飲食清淡。”

其實無論是蔣莞還是賀聞朝名義上雖然在等待結果,但實際上都已經做好會有一個孩子的準備了。

眼下突然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間都有些回不過神來,楞楞的看著醫生。

半晌還是賀聞朝率先回神,接過化驗單:“謝謝您。”

等醫生走後,蔣莞有些失落的看著自己的膝蓋:“我搞了個烏龍……”

好尷尬,而且心裏還有種說不上來的失望。

“對不起,不該叫你來的。”她手指冰涼,蜷縮在一起。

“不,我很開心你叫我來。”賀聞朝修長的大手輕輕扣住她的下頜,讓蔣莞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有什麽事,我們都該一起面對。”

無論這件事是真是假,但只要有一個可能性,就應該一起。

這樣會讓他們更像是‘一體’的,心心相惜。

蔣莞擡頭看他:“可是,你會不會很失望啊?”

失望?賀聞朝楞了下,薄唇輕抿。

就,怎麽可能一點都沒有呢,可蔣莞明顯已經因為這個烏龍很難受了,如果他也給不了正面的情緒價值……

“是會有一些,但是,”賀聞朝頓了下,看著她:“我們早晚會有孩子的是嗎?”

蔣莞楞了下,點點頭。

“這樣就好。”賀聞朝牽起她的手站起來,走向電梯口:“蔣莞,那我們就都不要沈浸在失望的情緒裏。”

“把這當做純粹的一次誤會。”

就像是生活裏每天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一樣,這個烏龍的假孕,也只是需要被盡快消化的一小部分而已。

賀聞朝不是個會安慰人的性格——準確來說,他人生中所有哄人和安撫的話基本全對她說了。

蔣莞擡了擡唇角,收起化驗單:“好,我不去想了。”

“其實我也有點怕的,賀聞朝,你知道我多怕疼。”

她是從小到打紮個針都會瑟瑟發抖的人,最厭惡的地方就是醫院,可女人懷孕後,常常要來做檢查,抽血,還要做手術生孩子……

賀聞朝‘嗯’了聲,手指輕輕揉捏她的肩膀:“我知道。”

所以他從來不提要小孩的事,也不會勉強她。

這個意外如果有了是件好事,他們會欣然接受,但沒有也是給了彼此更多的準備時間。

“可是,我在知道結果之後並沒有松了口氣的感覺。”走進電梯,蔣莞和他牽在一起的手捏了捏,低聲道:“賀聞朝,你答應我一件事行不行?”

“好。”

“我都沒說是什麽事呢。”蔣莞笑了:“你怎麽就說‘好’了?”

賀聞朝平靜道:“什麽都可以。”

蔣莞怔了下,靜默片刻任由心頭劃過的暖流靜靜流淌,才開口:“你不要去做那個結紮手術了。”

“賀聞朝,我知道你是t怕我疼,所以本來的打算是這幾年都不要小孩。”

“可是……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

還沒準備好的時候就像以前那樣做措施就可以的,沒必要那麽決絕。

因為,蔣莞已經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動搖了——比起怕,愛更多。

賀聞朝看著她,半晌才說:“好。”

回去的路上車裏很安靜,這一天在情緒上的大起大落過於波折,兩個人都需要一個靜謐的空間去消化一下。

因此,默契的沒有聊什麽。

直到把車開到荔景花園的停車場,賀聞朝才想起來:“對了,我媽應該在這裏。”

“你…白阿姨?”蔣莞嚇了一跳,把本來想說的‘你媽’憋回去,連忙改口:“阿姨怎麽會在?”

“她來京北了,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們正一起吃飯。”賀聞朝頓了下,繼續說:“所以,她也聽到你在電話裏說的事兒了。”

“她說要來這兒等個消息。”

“……”

糟糕,蔣莞心裏有點慌。

要是真懷上就好了,說不定就能在未來婆婆面前母憑子貴了!

電梯裏,賀聞朝對她說:“你如果暫時不想見家長的話,可以不去見。”

他知道蔣莞和白若眉從前有過不愉快的交集,自然是不會勉強。

不過蔣莞到底不是什麽逃避的性格,她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選擇回自己的十二樓,而是跟著賀聞朝上樓了。

就是手有點涼。

“不用怕。”賀聞朝感覺到她手的溫度,輕輕捏了捏做安撫:“不會讓她吃了你的。”

蔣莞勉強笑了下,心想他還不知道自己和白若眉前兩天已經見過了……

不過,這也不耽誤她緊張。

反而因為知道白若眉反對的態度,更忐忑了。

兩個人上了樓,進了門,室內果然一片燈火通明,客廳開著燈。

聽到開門聲,白若眉從沙發上起身跑過來,眉眼間是遮掩不住的著急:“怎麽樣了?蔣莞你…有身子了麽?”

說起來這是三個人第一次同時見面,但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兩兩之間都見過,都認識,也沒什麽好遮掩的。

“阿姨。”蔣莞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是,是誤會,我沒懷孕。”

“就是最近換季,有些腸胃炎。”

白若眉一楞,表情看不出來是松了口氣還是沒有,只是秀眉微蹙,也隱隱有些失落的樣子。

室內一時間陷入某種尷尬的靜寂。

蔣莞和白若眉換成平常都是牙尖嘴利,能說會道的類型,但此刻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半晌,賀聞朝率先打破了這種沈默。

“我們早晚都會有孩子。”他說:“不急於一時。”

這話等於宣布他們一直會在一起,未來不久之後就會結婚的決定了,並沒有和任何人商量的意思。

白若眉臉色變了變,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下意識看向蔣莞——那鬼靈精的丫頭已經藏在了賀聞朝身後。

明擺著呢,一切都讓他兒子來扛,來和她對話了。

“媽,中午那頓沒吃好,您留下來吃飯吧。”賀聞朝換了鞋,拉著蔣莞走到客廳,淡淡道:“我來做。”

白若眉點了點頭。

她知道自家兒子從高中起就自己租房住是會做飯的,但這些年聚少離多,說起來慚愧,她還沒嘗過他的手藝。

賀聞朝說完,走去冰箱裏看了看:“正好有牛腩,行嗎?”

白若眉心裏一暖——兒子還記得她愛吃什麽。

“好。”她微笑著點頭:“你做什麽都行。”

能平穩吃上一頓飯就很好了。

“阿姨。”蔣莞從廚房倒了茶給她:“您喝茶。”

白若眉沈默片刻,端起來喝了口,算是給了她這個面子。

有賀聞朝在不遠處的廚房裏忙活,她們之前那些私底下的交流自然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破壞氣氛。

何況那天其實已經把話都說完了。

蔣莞絕不讓步,賀聞朝今天表現出來的又是這說一不二的態度。

他們兩個更是發展到一不小心就可能有孩子的地步了……

白若眉覺得自己堅持投反對票有用麽?屁用沒有。

況且上次聽過蔣莞說的那些話她回去也仔細想了想,心裏並不是無動於衷。

在這偌大世界裏的茫茫人海中,生命歲月孤獨而漫長,能找到一個你愛的同時又愛你的人多不容易?

就算對方稍微有點瑕疵,可又有誰是十全十美的呢?

白若眉知道自己無非是站在賀聞朝母親的角度上,就下意識的對蔣莞要求苛刻,想讓她變成自己理想中那樣的完美女孩兒……

可那未必是賀聞朝所喜歡的。

其實她不也是一樣?脾氣實在不怎麽樣,這麽多年都像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還願意改變,某種程度上也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都說人會下意識討厭和自己有相似缺點的人,這話再正確不過。

白若眉本身經歷過一段很失敗的婚姻,雞飛狗跳,人到中年才慢了好多拍的體會到身邊有一個心心相印的對象是什麽感受。

所以她打心眼兒裏希望賀聞朝能遇到一個體貼的,溫柔的另一半。

可說到底,生活只能是自己走過來,其餘任何人都無法幹預,插不了手的。

反倒是自己,如果想維持和賀聞朝現在還算和諧的母子關系,那就不要去做會令他討厭的事。

白若眉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深知有些事把自己牽涉進去一次就夠了。

如果勸不動的,那就不要勉強,弄到最後反而是自己落下一個‘惡人’的名聲。

況且……如果賀聞朝真的有盡快結婚生孩子的這種念頭,哪怕對方是蔣莞,也算是件好事了。

畢竟在她之前的思維裏,根本沒想到自己在最近幾年會有抱上孫子的可能性。

這麽想著,白若眉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反對的了。

餐桌上,她主動開口:“聞朝,我在京北有一個官司要解決,會多留一段時間再回瀾城。”

“嗯。”賀聞朝應了聲:“住我這兒麽?”

“住你這兒幹什麽。”白若眉失笑:“又不是在京北沒房子。”

從賀聞朝十六歲那年他們就不在一起住了,相處早就有些生疏,再住在一起反倒別扭。

白若眉說起正事:“我這段時間會聯系一下你爸……雖然我煩那老…老家夥,但趁著還在京北,兩家人見一下面是有必要的。”

說完,她禮貌的詢問蔣莞:“你說呢?”

既然決定接受這個兒媳,那該有的尊重她都會給到。

蔣莞有些受寵若驚,慢了半拍才點頭,忙說:“呃……好!”

“阿姨,我會通知我家裏人那邊,然後配合您的時間。”

雖然,讓她去和父母那邊交流實在是件很難的事,但早晚也會有這麽一天。

現在白若眉主動提出,她當然要接茬。

賀聞朝側頭看了看蔣莞——她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模樣實在是乖的可愛。

他擡了擡唇角,沒說什麽。

等傍晚白若眉離開,兩個人回到臥室裏洗漱完躺下,他才問:“蔣莞,你會不會覺得為難?”

賀聞朝是知道蔣莞和家裏人關系不好這件事的。

除了姐姐蔣葵,她和父母幾乎已經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要去聯系家裏人肯定是很困難的。

“不為難,早晚都要聯系的。”蔣莞擦著半幹的頭發,耷拉著眼睛打哈欠:“賀聞朝,你別想太多,以為我是因為你為難我自己什麽的……只要我這輩子會結婚,無論和誰都免不了雙方家長見面這個步驟。”

這是老一輩心裏傳統的觀念,對於他們來說也就是走個過場。

但這話讓賀聞朝聽著不樂意了。

他走過去擡起女人的下巴咬了口,在那光潔滑嫩的皮膚上留下一塊牙印,語氣陰沈:“你還想和別人結婚?”

“……就是舉個例子。”蔣莞悶悶笑出聲,捧著他的臉親了親:“賀聞朝,你說實話,你上輩子是不是醋缸轉世?”

賀聞朝抿唇,有點被她哄好,但也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我跟你說,如果我帶你回家,”蔣莞又把話題扯到剛剛的正事上面,哼了聲:“我家裏人都得開心瘋不可。”

賀聞朝挑眉:“怎麽說?”

“我有四五年沒見過我爸媽了,他們對我的記憶還停留在以為我對謝為執迷不悟的那個階段,特別瞧不上他,覺得他就是個小混混。”蔣莞說著,忍不住嗤笑一聲:“在他們的思維裏,只要我帶回去的對象不是他就行。”

一度,蔣琿和寧蘭甚至把戶口本都藏的嚴嚴實實,生怕蔣莞拿到手沖動之下會去和他們最討厭的‘小混混’領證,因為他們比誰都知道這個女兒多t叛逆。

這些年,蔣莞做工作簡歷需要用到戶口本的時候收到的都是覆印件……

只要她的未來老公不是謝為,這就足矣讓蔣琿和寧蘭滿意。

更別提她帶回去的是賀聞朝這種家世背景和個人條件都很出色的對象,對他們來說更會是中了彩票一樣。

賀聞朝明白蔣莞的意思,微微蹙起的眉宇間也不是很讚同。

或許這是他們年輕人普遍更為理想主義的原因吧——都覺得談戀愛比起條件,更應該看重自身感覺。

他對於謝為是沒什麽好感,但不喜歡蔣家父母因為這種事去責怪蔣莞。

怎麽選,都是她的權利。

“周末我先帶你去見見我姐,讓她和我爸媽說這件事,然後約個時間吃飯。”蔣莞指尖撥弄他軟軟的黑發,親了親:“我爸喜歡打官腔,我媽喜歡給人下馬威充面子,到時候不用給他們面子。”

她毫不留情的揭短,因為父母對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批評她的缺點。

那她當然也可以批評回去,且理直氣壯,沒有半點心虛。

賀聞朝笑了笑:“好。”

面對面的近距離讓呼吸交錯,溫熱中有種清爽的薄荷香。

蔣莞對這個味道著迷,湊過去親。

她邊親邊問:“賀聞朝,我好奇一件事,你媽媽在飯桌上說起你爸爸的時候卡殼了一下,她本來想說什麽啊?”

蔣莞是很認真在聽白若眉說的每一句話的,畢竟她是個投機主義者,就想著從中得到什麽有效信息,然後繼續在未來婆婆面前刷印象分。

因此,也明顯註意到白若眉在說到‘老家夥’之前頓了一下,生硬改口。

那她本來想說什麽?

蔣莞是個好奇心很重的,眼下想到,就直接問了。

結果賀聞朝沈默片刻,反問:“你真想知道?”

嗯?這聽著怎麽感覺有瓜吃呢?蔣莞頓時更八卦,用力點頭。

賀聞朝:“我媽本來想叫的應該是老登。”

……

蔣莞實在忍不住,楞了下後在床上笑的打滾。

對不起,但她一想到白若眉那張和賀聞朝有三分相似的臉精致冷淡,面無表情的說出‘老登’兩個字……

她就實在忍不住笑的肚子都有點疼。

但這些賀聞朝從小到大都聽慣了。

他們家是一家子毒舌,互相用嘴炮攻擊乃家常便飯,白若眉在私下壓根沒有表面上那麽‘不食人間煙火’,對著賀坤經常咬牙切齒什麽都罵。

所以他get不到女人的笑點,但也配合的問了句:“這麽開心?”

“不是……太逗了!”蔣莞邊笑邊說,勉強平靜下來:“我沒有不尊你爸媽的意思,就是沒想到阿姨這麽幽默。”

她小小的臉都有些笑紅了,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光。

賀聞朝有些被蠱惑,低頭湊近。

於是蔣莞繼續著剛才的親吻,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從他的唇角吻到唇瓣,靈活的舌尖主動撬開齒關——直到被賀聞朝扣住後腦,反客為主。

蔣莞本來靠著床頭的姿勢漸漸軟下,躺在枕上,掛在肩上的細細帶子被扯下。

“賀聞朝……”她咬著指關節,輕聲說:“好像沒t了。”

存貨昨天就用完了。

今天又太忙,一切都亂糟糟的,沒人想起來去買。

賀聞朝寬闊的直角肩頓了下,隨後‘唔’了聲,修長的手指繼續慢條斯理的玩她,似乎並不是太在意。

“討厭啊你。”蔣莞細長筆直的雙腿摩挲,眼眶水潤:“別故意逗我。”

要是不能做的話。

她才不會承認……自己有點欲/求不滿呢!

只是下一秒,蔣莞捶人的手腕被捉住,扣在臉頰旁邊的枕頭上。

“別鬧。”賀聞朝聲音平靜,仿佛沒有沾染上欲/望,可動作卻恰恰相反,十分孟浪——

在蔣莞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縮起膝蓋,因為兩邊都被重重按住了。

“別,”她下意識開口,但聲音頃刻間變成嗚咽。

“沒套有什麽關系。”賀聞朝淡淡道:“讓你爽不就得了。”

對於‘服務’她這件事,他早已熟能生巧。

用不著有什麽真刀真槍的接觸,就能讓她有最極致的體驗。

至於他自己?並不是非要做才行的。

柔膩的觸感從膝蓋上蔓延,蔣莞盯著天花板的眼神漸漸渙散。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承認,但她真的喜歡……

每次賀聞朝這個樣子,她腳趾都舒服的快要把布料抓破,手指更甚。

那種看著高嶺之花臣服在自己石榴裙下做著最不能示於人前之事,只為了她的感覺……真的會讓人天靈感爽飛。

甚至,心理上的滿足是遠遠大於生理性質的。

或許也正是因為她喜歡,賀聞朝才老是這樣。

這個時候,他所有的龜毛,潔癖,都會統統消失。

而那張平日裏無比毒舌,譏諷可以出口成章的嘴巴,在和她的另一張唇‘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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