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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會有這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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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會有這一天嗎?

從瓷器坊回來,崔雲昭難得陷入沈思。

她前世一直縮在宅院裏,從未出去看過,她看不到別人的艱辛,也看不到百姓的苦難。

她就如同籠中雀,被精心餵養著,卻依舊病入膏肓。

前一世的崔雲昭,前半生活在崔氏,後半生活在霍家,即便和離之後,她也依舊沒有獨自飛出去看過。

她從未主動踏出去一步。

當然,前世的她病了,因為白頭煞的緣故她的心病入膏肓,可她確實從未主動去了解世情。

享受榮華富貴,卻沒有任何付出。

現在想來,都很是慚愧。

夏媽媽見她面色沈重,便想安慰她幾句,剛要說話,外面便傳來腳步聲。

很意外,霍檀竟然忽然歸家了。

崔雲昭和夏媽媽都很驚訝,崔雲昭忙迎上前去,問:“怎麽了?可是出了事?”

霍檀原本也要說話,可目光所及,卻見她換了一身尋常百姓常穿的棉麻衣衫,不由楞住了。

“娘子,你去了哪裏?怎麽這個打扮?”

他第一次見崔雲昭這樣打扮,不由有些新奇,看得不錯眼。

崔雲昭沒回答,只是追問他為何回來,是否有事。

“我今日正好回城尋訪,時間湊巧,便回家用午食,沒有旁的事。”

“你別擔心。”

霍檀大抵也知道家裏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於崔雲昭頗為謹慎,甚至有些草木皆兵。

他並不認為崔雲昭小題大做,只是心底裏依舊有些自責。

若非家宅不安,否則崔雲昭又如何會這般呢?

他握了握崔雲昭的手,牽著她一步步回到臥房,扶著她坐下之後,才低頭碰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個動作仿佛是夫妻兩個之間心照不宣的親密,額頭輕輕碰觸,不輕不重,卻是直達靈魂的安慰和親昵。

崔雲昭眨了眨眼眼睛,片刻後才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是我太緊張了些。”

說到這裏,她便同霍檀說了今日事。

霍檀聽得很認真,直到崔雲昭說完,他才開口:“此事如果牽扯到幽雲十三州,就有些麻煩了,不過倒也不是不能查一查。”

他動了動手腕,崔雲昭才發現他手腕上綁上了新的袖裏箭。

“什麽時候做的?”

她沒有隨意去碰觸,只是指著問了一句。

霍檀笑了一下:“我隊伍裏有個老長行,無意中得知他會做這些奇技淫巧,我便把他升為押正,讓他帶著幾個手巧的年輕長行研制武器,倒是有些成就。”

他指了一下袖裏箭:“這袖裏箭比以往的袖裏箭威力更大,一次可以發三發針箭,發完一輪之後,還可以發兩輪,若是時間充裕,可以再補再用。”

崔雲昭便明白,這是可以循環往覆使用的武器。

她笑了一下,心情忽然就放松許多。

無論世情多艱難,無論眼下的日子多難熬,她似乎都不能太過焦急,好事多磨,他們只要一直堅持,總有成功之日。

中原腹地,戰亂多年,禮崩樂壞,權反在下。

這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梨花嬸家裏的悲劇,瓦窯坊中的貧困,或許今年,明年都不能改變,可以後呢?

總會有柳暗花明的那一日。

若是就連他們自己都失去信心,那些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又何以為繼?

崔雲昭忽然舒了口氣:“今日見了太多事,我心情不好,有些沮喪。”

“可是看了夫君這袖中箭,我倒是覺得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霍檀握住崔雲昭的手,一把把她抱進懷中。

“皎皎,還有我呢。”

“只要我還在,我就不會退縮,會一步步堅定往前走,所以皎皎,你不用怕。”

崔雲昭靠在他懷中,慢慢點了點頭:“好。”

說到這裏,霍檀便道:“那位王燈匠說,來者有些大舌頭,籠和濃說不清楚,對嗎?”

崔雲昭點頭。

霍檀思索片刻,道:“我記得平南一代的人,說話似乎有這個習慣。”

平南緊鄰武平和燕州,是武平的防守要地,若是平南當地人,此事似乎又跟幽雲十三州扯上了關系。

說到這裏,夫妻兩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鄭重。

霍檀忽然嘆了口氣。

“我原以為,只是家裏的小事,倒是沒成想會牽扯到這麽多人事。”

崔雲昭思索片刻,道:“也可能只是機緣巧合。”

“畢竟,老太太不可能牽扯到什麽幽雲十三州的事情,而那幾盞燈罩,很可能是她特地買回來的。”

“買賣本來就不問出處,這燈盞何處來,往何處去,都未可知。”

霍檀眉頭微松,也稍微放松了下來。

“確實是這個道理。”

崔雲昭心情好轉,思緒回籠,不徐不慢地道:“幽雲十三州本來就因為戰亂,百姓流離失所,能逃回中原的都逃了回來,但他們一旦回了中原,就會成為流民,作為流民能做什麽正經營生?”

“為了生計,肯定是什麽樣的活計都接。”

“可能買燈的人,畫燈畫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麽,他們不過只做些能糊口的生計罷了。”

崔雲昭說到這裏,也覺得能說得通了。

“所以,買燈的小娘子沒有掩藏口音,畫花的畫師也沒有用別的畫技,他們沒有掩藏,就說明本身是問心無愧的。”

霍檀終於點了點頭。

“娘子所言甚是。”

說到這裏,崔雲昭就又苦笑一聲。

“道理我都懂,可這線索不是又斷了?”

霍檀笑了笑,拍了一下她的後背。

“我們或許都太過緊張了,這不過是個黑市買來的贓物罷了。”

黑市裏什麽都能買,什麽都能賣,老太太要買個東西做壞事,恰好有這樣一盞燈,她就買了回來。

可能事情就這麽簡單。

是他們想的太覆雜了,原本就沒有什麽幕後主使,一切都是機緣巧合。

可真的是他們想多了嗎?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嘆了口氣。

霍檀又拍了崔雲昭一下,很快就笑了起來,打起了精神。

他總是這樣,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壓垮他。

“好了,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既然查到了線索,那就繼續查下去,我看那個瑞家幫確實不錯,那就把這個買家的信息交給他們,慢慢查就是了。”

霍檀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

無論能不能查到線索,最起碼,這個禍害一早就就被娘子發現,連根拔起了。

“它不會再害我們,這才是最重要的。”

霍檀說得對,是崔雲昭太心急了。

她緩緩吐了口氣,慢慢調整心情,然後才說:“就是後來看到杏花嬸的事情,我心裏難受。”

“若是世間太平,沒有戰亂,沒有匪寇,杏花嬸家裏也不會遇到這樣的慘事,以至於她祈求神靈保佑,把自己逼瘋。”

霍檀卻微微蹙起了眉頭:“大周明令禁止崇拜邪祟,這杏花嬸如此遮掩,怕是有些問題。”

崔雲昭楞了一下。

“你是說……”

霍檀點點頭,他雖然很同情杏花嬸,但若是陷入崇拜邪祟,那便更是萬劫不覆。

“越是亂世,越容易邪祟興起,他們會讓本來深陷苦難的百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霍檀的語氣很沈重。

他仔細問了杏花嬸的情況,沈思片刻,道:“我會讓人私下去調查一下,看是否真的有邪祟作亂。”

他見崔雲昭要開口,便又拍了一下她的後背,道:“我知道杏花嬸很可憐,但若真有邪祟,一定要拔除,否則不是她一個人受害,會有更多人受害。”

□□盛世末年,因天災人禍不斷,民不聊生,各地都有不同的邪祟興起。

其中以中原腹地的福娘娘和北地的蓮花郎最為盛行,因為朝政崩潰,各地戰亂四起,朝廷根本就無力清繳邪祟,以至於百姓們深陷深淵,無力自拔。

他們被控制,被脅迫,被當成豬狗對待,賺得的每一個銅板都要上繳,就連生下來的孩子,也不屬於他們。

後來藩鎮做大,那些節度使們從藩鎮成為帝王,想要徹底控制反震,邪祟不得不除。於是,各地開始嚴厲打擊邪祟,這些年才逐漸平靜下來。

可平靜的湖面之下,卻一直暗流洶湧。

那些邪祟的興起者們如何會放過這座金山銀山,明的不行,便做暗的。

“可這一切都是世情的錯,是那些興起者的錯,不能去怪罪本就苦難深重的百姓。”

霍檀嘆了口氣:“若非苦難太過,否則百姓們也不回去偏聽偏信。”

崔雲昭擡眸看向他,目光也漸漸清明起來。

“若是能天下太平,盛世永安,他們闔家幸福,誰又會去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呢?”

崔雲昭喃喃自語。

霍檀幫她順了順鬢發,道:“正是如此。”

“所以皎皎,你不用太過擔憂,郭節制和呂繼明都不會放過這些人,一直以來都是嚴厲打擊的,若是杏花嬸那邊真的有線索,我也不會牽扯到她本人,只會去抓幕後主使。”

霍檀的聲音沈穩而清澈。

聽了他的話,崔雲昭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她知道,可能在伏鹿有無數個杏花嬸,一個一個去救,永遠都救不過來。

還是要從根子上拔除邪祟,才能撫平心底深處的傷痛。

一直沈湎在苦難裏,只會讓傷痛爛到根子裏,再也好不了了。

“希望真的能查出什麽,這樣,杏花嬸還能救回來。”

崔雲昭說著。

霍檀點點頭,又同她說了些瑣事,然後才道:“十日後呂將軍要開宴會,介時伏鹿的達官顯貴,世家望族都會去。”

說回正事,崔雲昭心情平和下來,笑了一下,道:“請了阿娘沒有?”

霍檀點頭,道:“請了,不僅請了阿娘,就連三堂叔和三堂嬸一家都請了。”

崔雲昭這一次是真的意外了。

“為何?”

霍檀笑了:“因為六堂兄。”

說到六堂兄,霍檀頓了頓,輕咳一聲才說:“應該也會給殷氏下帖子。”

說到這裏,他難得有些扭捏,好半天才問:“你表兄何時來伏鹿?”

崔雲昭原本心情並不是很好,同霍檀說了會兒話,才逐漸明朗起來。

倒是沒成想霍檀忽然問了一句殷行止。

崔雲昭楞了一下,旋即便笑了起來。

她不知霍檀是否故意,可他難得做這扭捏模樣,倒是讓她心情放松許多。

崔雲昭伸出手,輕輕捏了一下霍檀的臉,把他的臉捏出各種形狀。

“媽媽說,這兩日表兄就要搬來了,不過他只自己過來,舅父和舅母暫時不過來。”

霍檀點點頭,見她心情好了許多,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倒是崔雲昭逗他:“表兄孤身一人,又身體孱弱,他若是來了伏鹿,我們可要好好照應,怎麽也要讓表兄順利考完春闈才好。”

霍檀輕輕哼了一聲,倒是沒有拒絕,只道:“看我忙不忙吧。”

崔雲昭輕呼口氣,道:“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好了,不想這些事,咱們用午食吧。”

這幾日崔雲霆已經回了博陵,崔雲昭不想崔雲霆分心,便同三叔父說等考完試回來再說,不用日日都送消息。

瞧著日子,今日已經考完了試,崔雲昭忙完了正事,就又擔心起崔雲霆來。

霍檀聽她念叨,便問:“霆郎什麽時候回來?”

崔雲昭說:“考完試,要先去看望先生們,大約要等個三五日再歸家。”

總要知道成績才好。

鄉試都是各省自己主辦,甚至都不用去省府考試,各州府的學政就能督辦。

故而成績判得很快,人數少的小年一般要三日,人數大的大年要五日,今年不大不小,大家也算不出時間。

霍檀想到之前送崔雲霆時他的表現,便道:“我看霆郎沒什麽問題,你只管想著回來要辦宴席就好。”

雖說鄉試誰都可參加,沒什麽限制,也就是因為都能參加,所以考的人數年年都很多。

想要拿好名次,也極不容易。

崔雲霆過了年才十三,若是能考得好名次,也是極為體面的事情,怕不是得被誇少年天才。

如今崔氏父母都不在了,自然要由崔雲昭和三堂叔一家給崔雲霆操辦宴席,好讓他在考生圈子裏混個臉熟。

霍檀沒考過這些,可對這裏面的事情卻門清。

崔雲昭拍了一下手:“你說得對。”

她覺得這一年崔雲霆一定能考得很好。

有了事情做,崔雲昭立即就精神起來。

霍檀笑了一下,漫不經心道:“你若是得空,得先跟三堂嬸商議一番,把宴席辦得體面一些,其他的事情就往後放一放。”

崔雲昭應下,這會兒也不困了,立即就喊來夏媽媽籌備宴席。

霍檀挑眉笑了一下,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垂,輕輕摸索了一番,才道:“我走了。”

崔雲昭頓了頓,才看向他:“今夜可歸家?”

霍檀深深看她一眼:“自然要歸家的。”

說罷,他趁著屋裏屋外都沒外人,彎腰在她唇上放肆地印了一個吻,然後便笑著走了。

崔雲昭沒好氣瞪他一眼,唇角卻揚起笑意。

之後兩日,她去了兩次崔家,同三堂嬸把宴席敲定了。

三堂嬸家自然有家生子,操辦宴席輕而易舉。況且他們在伏鹿也沒多少親朋,便不準備大辦,請上三四桌便也罷了。

主要是請一請伏鹿書院的同窗和先生們。

這邊事情忙完,那邊殷氏就來了消息,說大少爺已經搬來伏鹿,請崔雲昭和表妹婿晚間過府一見。

這幾日霍檀雖然也很忙,但迎接遷駐的差事忙完,他不過忙些交接和安置差事,其餘的事情還有其他上峰操心,他倒是每天都可以歸家了。

不過因為他歸家,倒是折騰的崔雲昭不清,這幾日早起都起不來。

聽說表哥到了,崔雲昭很高興。

她一早就讓準備好了藥材和布匹,準備一起拿去給殷行止。

夏媽媽見她高興,就笑道:“小姐這麽歡喜?”

崔雲昭笑彎了眼睛:“同表兄也有幾年未見了,不知表兄現在是什麽模樣,又想著霆郎能考個好成績,我心裏就更高興了。”

日子越過越好,一家子蒸蒸日上,論誰都會高興。

夏媽媽打趣她:“小姐不想姑爺?”

崔雲昭面上一紅,同夏媽媽說話倒是沒那麽顧忌,反而有些羞赧。

“媽媽胡說什麽。”

夏媽媽輕輕揉了揉崔雲昭的頭:“小姐喜歡姑爺,對不對?”

崔雲昭是喜歡霍檀的。

前世她要不是喜歡他,為何最後會那麽失望,同他和離離群索居?

說到底,還是求而不得的絕決。

今生,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解開,崔雲昭和霍檀都在天長日久的生活裏慢慢改變自己,他們變成了對方更喜歡的樣子。

崔雲昭如何會不動心呢?

對於現在的霍檀,要動心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但崔雲昭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他。

愛這個字太沈重,太嚴肅,她不想輕易下定論。

崔雲昭微微紅著臉,對夏媽媽道:“媽媽,我是喜歡他的。”

夏媽媽笑容慈愛:“這才對,我如今看小姐和姑爺日子過得好,蜜裏調油的,我心裏頭就歡喜。”

“這才是夫妻該有的日子。”

說到這裏,她忽然嘆了口氣:“想到之前夫人同老爺那般,過得其實並不好,雖然老爺沒有妾室,一心都是夫人,夫人也一心都是老爺,可他們卻很少會這樣商量著過日子。”

“你過你的,他過他的,何事能把日子過熱乎?”

夏媽媽拍了拍崔雲昭的手,很是欣慰:“原我還擔心呢,怕小姐學了夫人那樣過日子,還好,還好。”

還好崔雲昭不是殷拒霜,霍檀也不是崔昊,他們都知道往前走一步,把該說的話說出口,這樣,才能徹底成為一家人。

“小姐真的很厲害,靠自己把日子成這樣,是我以前從未想過的。”

她剛成婚的時候,夏媽媽整日整日睡不著,生怕她日子過得不好,受了委屈,卻一個字都不肯說。

以前在崔氏就是如此,她怕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霍氏,崔雲昭也是如此。

還好崔雲昭自己成長起來,姑爺也是有心人,倒是免去了夏媽媽的擔憂。

崔雲昭笑了一下。

她自己很清楚,她自己一點都不厲害,也從來都不聰明,她是用自己前一世的生命,才換了今生的好日子。

死過一次,痛過一場,失去了身邊的所有人,才終於看清楚許多事。

已經很蠢也很笨了。

所以今生她非常謹慎,對於那些線索,對於可能會危害她和她親人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可每當她著急的時候,霍檀卻總會握住她的手,讓她慢下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須得周全萬千,才能成就好事。

這也是霍檀從小到大明白的道理。

崔雲昭同夏媽媽對視一眼,崔雲昭又紅了臉:“媽媽怎麽說起這事了?倒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夏媽媽就拍了拍她的手,道:“如今小姐操心許多事,操心家裏,操心那些外敵,日子過得確實充實,可我也怕小姐累著。”

說到底,夏媽媽還是心疼她。

“小姐同姑爺情投意合,就比如燈匠那些事,都可以讓姑爺去做,小姐何必那麽勞心勞累。”

夏媽媽總是拿著世家大族那套規矩來做事,她確實鼓勵崔雲昭多忙一些,可也不想讓她這樣勞心勞神。

她這麽大年紀了,認知早就已經形成,崔雲昭並不想直接去反駁她,因為夏媽媽的的確確在為自己考慮。

崔雲昭靠在夏媽媽肩膀上,聲音很輕柔,一點點安撫夏媽媽的心。

“媽媽,我不覺得累的,我甚至覺得很有意思。”

崔雲昭想了想,說:“媽媽,現在跟以前不同了。”

“你看,有女子可以做武將,也有女子出來做工養家糊口,我雖然是世家千金,但世家千金和普通女兒有什麽區別呢?”

“既然我可以做,也能做得好,那我就不能放棄。”

崔雲昭笑了一下:“再說,夫君那麽忙,軍營裏的差事那麽多,他無暇顧及其他。”

“力所能及的事,我都想自己親自做,這樣我也安心,”崔雲昭說著,倒是挺驕傲的,“你看,有些事我甚至比夫君做得好呢。”

夏媽媽聽著她的話,雖依舊不是很讚同,卻也慢慢點了點頭。

確實,現在世情不同了。

以前未見過的事情,現在也都能見到了。

夏媽媽微微松了口氣,道:“只要小姐別硬撐就好。”

崔雲昭搖了搖頭:“不會的,怎麽會硬撐呢?”

她說著,擡頭看向夏媽媽,眼眸閃爍,璀璨如星河。

“媽媽,以後啊,或許會有女子為官,我們不用困於家宅之內,一生只能仰人鼻息。”

“這才是最好的,最幸福的一生。”

夏媽媽忽然有些熱血澎湃。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覺得自己聽了這話,都有些心動了。

誰不想建功立業呢?

誰不想青史留名呢?

誰又想事事被人掣肘,不能瀟灑活於天地間。

但凡讀過書,識得字,有能力的女人們都不願意困於內宅,只能守著這四方天地。

夏媽媽眼眸有些濕潤,她問出來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會有這一天嗎?”

崔雲昭還沒回答,外面就傳來一聲清亮的嗓音。

“會的。”

隨著聲音傳來,高大的身影一步踏入屋內,踏入這傍晚的落日餘暉中。

霍檀面上帶著笑,雖然每日忙碌,可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疲憊和倦怠。

每當看到他,崔雲昭總能覺得未來美好而光明。

就如同此刻。

霍檀一進屋就看向崔雲昭,眼眸中星河閃耀,同崔雲昭的一模一樣。

“媽媽,以後會有這一天的,等到了那時,天下太平,百姓平安而富足,再也不會有戰亂和離別。”

“我同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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