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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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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蘇轍一聽這話, 腳下的步子一頓:“聽你這話中的意思,這位小娘子是大有來頭?”

王鞏點了點頭。

蘇轍笑了笑,道:“即便如此, 我也不會後悔的。”

“即便她身份再尊貴, 模樣再出眾,家中再富庶,可也會有人條件更優於她, 若是那些人都有此意, 我要見一個娶一個?難不成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人?”

“我們蘇家更是沒有這樣的規矩!”

說到這裏,他卻不免有幾分好奇道:“敢問定國兄, 這小娘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王鞏這才道:“這小娘子乃是濮安懿王最小的女兒靈壽縣主。”

可憐蘇轍來汴京的時間並不長,光是弄清楚朝中一些大佬就已很費力,如今聽到濮安懿王的名頭只覺有幾分熟悉,卻對其來歷並不清楚。

王鞏提醒他道:“你不知道濮安懿王, 總該知道巨鹿郡公吧?”

蘇轍點了點頭,遲疑道:“聽定國兄這樣一說, 我倒是有幾分印象,難道這位靈壽縣主是巨鹿郡公的妹妹?”

王鞏點了點頭。

如今他們兩人已行至二樓包廂, 他一低頭就能看見樓下的靈壽縣主,靈壽縣主臉上掛著淚,一副十分傷心的樣子。

他忍不住打趣道:“如今你若是後悔, 還來得及。”

蘇轍堅定搖了搖頭。

他也知道王鞏為何會開這樣的玩笑,說起來濮安懿王與靈壽縣主並無多大來頭, 有來頭的是巨鹿郡公。

巨鹿郡公名叫趙宗實, 二十五六的年紀,看著是平平無奇, 可從前卻養於曹皇後膝下。

畢竟官家無子不是一日兩日,想著將巨鹿郡公過繼到自己名下,可是巨鹿郡公剛進宮沒幾年,官家的親生兒子豫王趙昕出生,他又被送回到濮安懿王身邊。

只是可惜,豫王趙昕並沒有平安長大。

如今官家年紀大了,膝下無子,眾人都說這位巨鹿郡公被立為太子的可能性最大。

一來是巨鹿郡公曾養在官家身邊四年,相較於旁的侄兒,官家明顯對他感情更為深厚。

二來是巨鹿郡公雖並不十分出挑,但天性孝順,喜好讀書,並無明顯缺點。

三來則是巨鹿郡公出生時,紅光縈繞不絕,有人看見黃龍在紅光中擺尾,直說他是真龍天子。

知曉歷史的蘇轍自然知道這位巨鹿郡公會是下一任官家,但他還是無比堅定:“……聽定國兄這樣一說,我倒是有幾分想起來,說是濮安懿王兒女眾多,最寵愛的好像就是小女兒,難不成就是這位靈壽縣主?”

“正是。”王鞏點點頭,面上的笑意漸漸淡去,難得面上浮現幾分鄭重之色:“靈壽縣主是濮安懿王年過五十才得來的幺女,天性爛漫,說起來甚至比巨鹿郡公還要得寵幾分。”

“我聽說濮安懿王一早就想為她挑選一位乘龍快婿,可濮安懿王看得中的,她卻是看不上,更是放出話來,要嫁給天下最優秀的兒郎。”

“看樣子啊,這位靈壽縣主驕縱歸驕縱,倒也是挺識貨的!”

蘇轍卻是有點笑不出來。

他隱約還聽說這位濮安懿王是極護短的。

果不其然,前腳靈壽縣主哭哭啼啼回去了王府,後腳這件事就傳到濮安懿王耳朵裏去了。

一開始,濮安懿王是勃然大怒,只覺得女兒好歹是一堂堂縣主,怎能做出這等丟臉之事?可等著他氣勢洶洶趕到靈壽縣主院子,見寶貝女兒正鬧著要懸梁自盡,那些怒火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連連相勸。

可靈壽縣主向來是個驕縱的性子,濮安懿王怎麽哄怎麽勸都沒用,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我就是要嫁給蘇轍,除了他,我誰都不嫁!

她更是放出話來,若是不能嫁給蘇轍,就活活餓死自己。

這等事要是放在尋常人家,揍一頓就好了。

可濮安懿王哪裏舍得揍女兒?

他不僅沒揍靈壽縣主,倒是將她身邊的女使都狠狠責罰了一頓,更是放出話來,若是靈壽縣主有個三長兩短,她們所有人都得跟著陪葬。

一眾女使嚇得是瑟瑟發抖,可不管她們怎麽說怎麽勸,靈壽縣主都不肯吃東西。

不過兩三日的時間,靈壽縣主肥嘟嘟的臉就瘦了一圈。

濮安懿王沒法子,只能拉著老臉前去找蘇轍。

濮安懿王剛至秘書省府衙,蘇轍隱約就猜到他為何前來。

濮安懿王與秘書監寒暄兩句後,則說想見一見蘇轍。

秘書監自是答應。

等著屋子裏沒了外人,濮安懿王才道:“……我早就聽說蘇大人才學出眾,想必是位聰明人,知道我今日因何事前來。”

“小女不懂事,那日在杏花樓門口叨饒了蘇大人,還望蘇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她一般計較。”

自那日蘇轍從杏花樓回來後,就心系此事,開始打聽起巨鹿郡公等人來,所以對濮安懿王也有幾分了解。

他知道以濮安懿王的性子,斷然不會因這等小事前來與自己道歉的,畢竟自己這八品小官,落在這些世家勳貴眼裏著實有些不夠看:“王爺說笑了,下官不敢與靈壽縣主一般計較,靈壽縣主年紀尚小,天性爛漫,下官知她是鬧著玩的,只是……”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這才繼續道:“只是靈壽縣主年紀不小,也快到了要說親的年紀,若這等事傳出去,只怕靈壽縣主的親事會難上幾分。”

他見著濮安懿王臉色一黯,知道自己這話有夠討厭的。

但是沒辦法,有些話還是先說清楚的比較好:“不過王爺不必擔心,經此一事想必也能篩選出縣主的如意郎君,若真心喜歡縣主的人,大概也不會在意此事的。”

他已將濮安懿王的話堵死,就差說——看,我這人多好,以德報怨,還替您女兒操心親事咧!

濮安懿王來之前已打好了腹稿,可如今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怎麽說。

他雖是個要臉的,可想了想女兒,還是咬著牙開口了:“蘇大人只怕不知,尋常人如何看靈壽,她並不會介意,她只在意你如何看她。”

“說起我這個女兒,我只覺頭疼,這幾日氣的夜裏都睡不著覺。”

“可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寵她寵到這麽大,說句不好聽的,我也知道如今她變成這個樣子我是有難以推卸的責任,可我沒有辦法啊,總不能眼睜睜見著她餓死吧?好在如今蘇大人只是訂了親,並未成親。”

濮安懿王雖年紀大了,但說話時身上仍帶著種上位者的逼迫感:“史家我已打聽過了,在眉州雖有些來頭,可放在汴京卻是不夠看,那史小娘子更是配不上你狀元郎的身份。”

“只要你點頭答應這門親事,剩下的事情自有我來操心,保準史家不會有怨言,更不會影響到你的仕途。”

“有我替你保駕護航,想必以後你的仕途之路會走的更順利。”

他都想好了,到時候給史家送去一筆錢,若是五百金不夠,那就一千金,一千金不夠,那就兩千金,直到史家滿意為止。

他想,但凡不是個蠢的,都不會拒絕,也不敢拒絕他。

誰知蘇轍卻正色道:“多謝王爺好意,下官並無退親的打算。”

屋內氣氛很是尷尬。

濮安懿王臉色一沈,很是難看:“蘇大人,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常有的……”

他看著眼前之人,不可否認的確是人中龍鳳,可惜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可得想清楚,若真得罪了我們,以後你的仕途可就難了。”

蘇轍笑了笑,道:“多謝王爺提醒,下官想的很清楚。”

他想著先前聽人說起濮安懿王的一些行徑,也道:“下官知道,下官已想的很清楚。”

“下官更知道以王爺的權勢,想要毀了下官與史小娘子之間的親事是易如反掌,想要逼下官娶靈壽縣主也非難事,但下官覺得,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卻不是結仇。”

“若有人敢傷害下官親眷,下官保證,即便以卵擊石,也是在所不惜的。”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是鏗鏘有力。

濮安懿王一滯,不由懷疑起來,到底是誰說的蘇轍性子沈穩,聰慧過人?這,這哪裏是性子好的樣子?

倒是聰慧過人,他有所領教。

方才他腦海中的確有想法一閃而過,想著若這門親事不成他絕不會叫蘇轍好過,但如今卻被蘇轍這樣子嚇得這才後怕起來——若他是蘇轍的話,但凡自己敢動他分毫,他定上門求娶靈壽縣主,靈壽縣主定會巴巴答應,而他則會變著法子折磨靈壽縣主……畢竟,父債子償嘛!

蘇轍像沒見到濮安懿王臉色忽明忽暗一般,直道:“若是王爺無話要說,下官還有事要忙,就先下去了。”

濮安懿王沒法子,也只能先回去。

回去之後,迎接他的更是靈壽縣主的眼淚攻勢。

這世上最叫人傷心的事就是給人希望之後又叫人失望,靈壽縣主得知今日濮安懿王前去找蘇轍說和,原以為這事兒一定能成,誰知卻見著無所不能的父親垂頭喪氣回來,頓時哭的差點暈倒過去。

從小到大,靈壽縣主在家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濮安懿王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幫她摘下來。

濮安懿王被她哭的腦門子一抽一抽的,只能硬著頭皮道:“那蘇轍如今不答應,不代表以後不答應,別說他尚未成親,就算成了親,也不是不能娶你?”

別說靈壽縣主,就連濮安懿王都覺得這是一件極棘手之事。

他思來想去好幾日,卻將主意打到了官家頭上。

這些讀書人啊,向來將“忠義”兩個字掛在嘴上,最聽官家的話。

他決定找個合適的時機前去找官家說說看這件事。

***

蘇轍這幾日依舊提防著濮安懿王與靈壽縣主,可見她們一連幾日都沒有動靜,懸著的一顆心才微微放下來些。

他想,就算靈壽縣主糊塗,濮安懿王定不是個糊塗的,小姑娘家家的一時興起鬧上幾日,興許等著興趣過了就會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誰知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這日剛回家,卻見到門口守著個小藥童。

蘇轍自是認識這人的,這人是孫神醫身邊的小徒弟。

他見這小藥童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不免好奇道:“這是怎麽呢?”

小藥童正在這裏等蘇洵,如今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都沒等到蘇洵,卻等到了蘇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道:“……八少爺,我,我師傅被人擄走了。”

聽他說來,蘇轍這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孫神醫今日給張氏看診之後,剛上馬車,那馬車就被人搶走了,更是一腳將小藥童踹了下來。

蘇轍隱約猜到了背後之人是誰,安慰他道:“天子腳下,沒人敢亂來的。”

“你放心,我去去就回來了。”

說著,他便徑直鉆進馬車,直奔司馬府上而去。

誰知他剛到司馬府門口,已認識他的門房就迎了出來,道:“蘇大人可是前來找我們家大人的?我們家大人臨走之前要小的與您說一聲,他去了範鎮範大人府上了。”

蘇轍很快會過意來。

蘇神醫被人劫走一事發生在司馬府門口,這件事想必也傳到了司馬光耳朵裏,司馬光與他一樣,都懷疑到了範鎮頭上。

想想也是,除了範鎮,也無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畢竟沒人比他對官家的子嗣更執著。

蘇轍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又直奔範府而去。

範府的門房似早有準備似的,一開口就道:“想必這位是蘇大人吧?我們家大人吩咐了,請您進來坐坐喝杯茶。”

蘇轍這才沒怎麽擔心,猜到大概真是範鎮將孫神醫帶走了。

他跟在門房身後到了廳堂,果然瞧見正皺著眉頭喝茶的司馬光。

他拱拱手道:“司馬大人。”

“不必多禮。”司馬光臉色沒比蘇轍好看到哪兒去,這人是在他司馬府門口被人劫走的,也是發生於替他娘子診治之後,若他臉色好看那才真的是有鬼:“子由,你不必擔心,方才我差人問過了。”

“你們蘇家的馬車正停在後院,想必範大人如今正對著孫神醫苦口婆心了!”

他不光覺得有點無奈,更覺得有點羞愧。

蘇轍道:“多謝司馬大人告知。”

他瞧見司馬光臉色並不好看,也猜到司馬光並不知情,便道:“這件事,我事先與孫翁翁說過的,他定不會答應。”

“範大人雖執拗,可有些事情不是一人執拗有用的,若是孫翁翁不點頭,範大人是鞭長莫及。”

司馬光點點頭:“你和我想的一樣。”

他們兩人說熟悉吧,卻也不是那麽熟悉,可若說生疏,關系好像又還不錯。

特別是張氏,如今有了身孕的她與司馬光感情又和睦起來,閑來無事時時常說起蘇轍,直說若肚子裏這一胎是個兒子,最好能像蘇轍一樣就好了。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範鎮就帶著孫神醫走了進來。

與蘇轍想象中的情形好像不大一樣,走在前頭的範鎮臉上難得可見些許笑意,倒是跟在他身後的孫神醫垂頭喪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蘇轍喊了聲“範大人”後,則忙沖上前握住孫神醫的手,低聲道:“孫翁翁,您沒事兒吧?”

孫神醫搖搖頭,想笑,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蘇轍好不容易松懈的一顆心又高高懸了起來,聲音更小:“孫翁翁,您,您答應了?”

孫神醫微微嘆了口氣,點頭道:“我乃是大宋子民,總該為朝廷出些力的。”

蘇轍:???

他狐疑看向範鎮,下意識覺得範鎮是不是使了什麽陰招。

範鎮今日心情大好,直道:“……半道將孫神醫截下來,實屬無奈之舉。”

“方才我啊,已經與孫神醫賠過罪了!”

這下,別說蘇轍,連司馬光都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蘇轍便帶著孫神醫回去。

一上馬車,他就迫不及待道:“孫翁翁,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先前您不是提起這件事時,氣的是牙癢癢嘛?”

孫神醫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想沾這等破事?我一下馬車,看到來的是範府,就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甚至想過若那範鎮敢拿我家裏人或者你們來威脅我,我就與他拼了。”

“誰知他一看到我就與我道歉,然後說起朝中局勢,說什麽朝廷的日子並不好過,內憂外患的,還說若是官家過繼子侄,問題更是多的很。”

“他也是能說,一條條說給我聽,也不管我聽不聽得懂。”

“好幾次他說的是眼淚鼻涕直流,到了最後,更是跪下來求我……”

聽到這話,蘇轍都沈默了。

他想,別說他做不到這個地步,尋常人都做不到這一步的。

馬車晃晃悠悠走著,孫神醫的眼神落在窗外,只見街道熱鬧,但其中卻不乏貧苦的百姓:“八郎,你知道那範大人最打動我的話是什麽嘛?他說,醫者是為了給人治病,我之所以千裏迢迢從眉州到汴京,就是為了給人治病的,如今朝廷病了,我難道要袖手旁觀嗎?說起來,巨鹿郡公可比不上官家,就算有一線生機,也得試一試。”

這下嘆氣的那個就變成了蘇轍:“是不是範大人還請您進宮給官家看看病?”

“我雖遠遠見過官家兩次,卻也能看出官家臉色並不算十分好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只怕官家無多少年的壽數。”

“官家從前身子康健時,宮中就不知夭折了多少皇子,如今到了這個時候,我只怕這些孩子即便出生了,也是活不長……”

但孫神醫卻像被灌了迷魂湯似的,笑了笑道:“可總要試一試,說不準我醫術不精,不能叫官家有兒子呢?”

蘇轍見他心意已定,知道有些話再說也是無用,便斟酌著叮囑了他幾句。

馬車內逼仄,但蘇轍說出來的話卻是嚇了孫神醫一跳。

孫神醫只覺得自己順風順水過了幾十年,沒在今日被嚇出個好歹來真的算他膽子大:“你說,要我見到官家之後將這件事告訴他?”

蘇轍點點頭:“若不然您犯下的就是欺君之罪。”

“範大人是好意沒錯,但官家又非三歲小兒,朝廷的事聽取大臣們的意見也就罷了,關乎自己子嗣,您說他難道不能拿主意?”

“再說了,您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您是官家,您知道有人這樣騙您,您會怎麽辦?”

孫神醫斟酌道:“我定會砍了他們的腦袋。”

如今他心裏也有數了。

沒過幾日,孫神醫就跟著範鎮進宮了。

範鎮見官家對子嗣一事忌諱,今日找的理由是最近瞧見官家臉色不好看,所以將名震汴京的孫神醫請進宮來。

官家想著自己近來與範鎮鬧得不甚愉快,範鎮既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他也就下了。

誰知孫神醫剛上前把脈,就戰戰兢兢跪了下來,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道了出來。

一時間,大殿內的氣氛尷尬極了。

更不必說範鎮的臉都綠了。

一開始,官家的面上也滿是怒容,可很快就恢覆如常,伸手將孫神醫扶了起來:“……您年紀大了,不必動不動就跪!”

“只是朕好奇的很,你既受範大人所請而來,為何又對著朕將這件事和盤托出?難道就不怕朕治你一個欺君之罪嗎?”

如今孫神醫說話已不覆方才的戰戰兢兢,理了理,道:“因為八郎說了,並不是我們草民等人打著為您好的旗號,犯下的就不是欺君之罪了。”

“您想不想要子嗣,這是您的事兒,旁人只能提意見,不能替你拿決定。”

“今日草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至於該不該替您診治,與不與您施針,都是您說了算。”

官家掃了一旁臉色發青的範鎮一眼,一副“你看看別人,再看看你自己”的神色,正欲開口時卻是想起一件要緊事來:“你口中的八郎是何人?他倒是想的通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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