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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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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提起蘇轍, 孫神醫頗為自豪道:“八郎就是去歲狀元郎蘇轍。”

官家自是記得蘇轍的,含笑道:“沒想到蘇大人才學與模樣皆出眾不說,為人處世更是叫人傾佩!”

“可見啊, 人品這東西與年紀倒無多大關系。”

他這話說的範鎮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 更是連忙跪了下來:“官家說的極是,只是臣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朝廷,為了官家您, 就算您要砍臣的腦袋, 臣也絕無半句怨言。”

官家看著他,微微嘆了口氣:“範大人一片忠心,朕是知道的。”

“那就罰你一年俸祿吧!”

範鎮忍不住心底長籲了一口氣。

別說他, 就連孫神醫都忍不住多看了官家一眼,只覺得官家脾氣太好了點。

蹬鼻子上臉的範鎮又道:“還望官家三思,如今您正值壯年,經孫神醫調養一番, 定很快會有子嗣的……”

官家眉頭一皺,正欲說話時, 誰知道內侍就進來道:“官家,濮安懿王求見。”

“叫他進來吧!”官家深知濮安懿王來的正是時候, 不然若按照範鎮這性子,只怕會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可就算如此,範鎮依舊沒有下去的意思, 官家只能道:“範大人先下去吧,想必濮安懿王找朕有要事說了。”

範鎮無奈, 只能先下去。

倒是站在他身後的孫神醫有些猶豫, 官家一看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他突然倒戈, 若與範鎮一並出宮,路上難免尷尬,只道:“孫神醫先留下來吧,正好這幾日朕身上有些不舒服,你替我把脈之後再走吧。”

孫神醫自是連聲謝恩。

很快,就有內侍就將孫神醫帶了下去,將濮安懿王請了進來。

濮安懿王是官家的兄長,從前當皇子時,他們兄弟兩人關系最是要好,要不然當年官家也不會將他的兒子養在曹皇後膝下:“王兄這是怎麽呢?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可是身子不舒服嗎?”

濮安懿王這幾日被靈壽縣主纏的是吃不好睡不好,今日本就是進宮訴苦的,當即就跪了下來:“還請官家救救靈壽啊!”

說話時,他的聲音裏更是帶著幾分哽咽。

官家膝下雖有幾個女兒,卻也是很疼惜靈壽縣主的,只道:“王兄,你別著急,靈壽到底是怎麽呢?”

濮安懿王一五一十將這些日子的事情都道了出來,到了最後更是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官家,您說我這是造的什麽孽,竟生出這樣一個孽障來!若是靈壽有個三長兩短,我只怕也活不下去的,還請官家給靈壽做主啊!”

官家也聽懂了。

他這皇兄話裏話外的意思皆是要他替靈壽縣主賜婚的意思,若換成往日,這事兒答應也就答應了,但有孫神醫的話在前,他卻是道:“若是郎有情妾有意,這門親事朕自是樂意做主,可人家蘇大人明顯沒有這個意思,強扭的瓜不甜,皇兄又何必勉強?”

他這音剛落下,濮安懿王又開始哭天搶地來,他索性道:“這樣吧,朕召這蘇轍進宮問問看吧。”

濮安懿王胡亂抹了把眼淚,連聲道謝。

在他看來,這件事有官家出馬定沒問題,繼而喜滋滋下去。

濮安懿王剛下去,官家身邊的內侍就道:“官家,您當真要給蘇大人賜婚嗎?奴才說句不該說的話,濮安懿王這些日子太張狂了些……”

官家自知道這內侍話中是何意,不過是濮安懿王估摸著自己兒子會當太子,有幾分張狂:“無妨,皇兄一貫是這個性子,也並未做什麽沒規矩之事。”

“朕可不是要給蘇轍賜婚,只是朕早就對他好奇了,今日聽他們幾人說起,更想要見見他,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內侍這才明白,畢竟這濮安懿王與範鎮是差不多性子的人,若事情不如他們的意,能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實在怪煩人的。

一個時辰之後,就有內侍前去秘書省請人。

當蘇轍聽說這消息時,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忙跟著內侍進宮面聖。

當他見到官家時,孫神醫正在替官家把脈。

與平日嬉皮笑臉的樣子並不一樣,孫神醫屏氣凝神,眉頭微皺,情況看著不是很明朗的樣子。

蘇轍上前行禮:“官家。”

官家似看到孫神醫面上的神色一般,道:“蘇大人來了?來人,賜座!”

待蘇轍落座後,官家更是問起他最近在秘書省當差可還習慣,家眷是否來了汴京,與史小娘子的親事定在什麽時候之類的話。

蘇轍頭一次與官家近距離接觸,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可漸漸的,他卻是一點不緊張。

從前他就聽人說起過官家脾氣好,卻沒想到官家竟如此和善,聽到他說起程氏與張氏來往密切,張氏已有了身孕一事,眼神似是似無落在孫神醫面上,笑道:“……由此可見孫神醫的確是名不虛傳,也不枉範大人巴巴將你送進宮。”

官家竟還有心情打趣這事兒。

蘇轍也跟著微微一笑。

孫神醫幾次欲言又止,官家像是沒看見似的,又問起蘇轍對秘書省與朝中局勢的看法。

蘇轍斟酌一二,從容應對。

到了最後,官家面上已隱隱帶著幾分讚許之色:“也難怪朝中不少官員對蘇大人讚不絕口,可見蘇大人不光是才學出眾,更是聰慧過人,有勇有謀!”

蘇轍並沒有自謙,直道:“多謝官家誇讚,臣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孫神醫難得找到空當,忙插話道:“官家,您的身子……不大好。”

官家似一點不意外,直道:“可是多年勞心傷神導致的?”

孫神醫忙道:“正是。”

官家笑了笑:“朕知道。”

“這些都是舊疾了。”

“朕的身子如何,朕比任何人都清楚。”

“從前太醫每每給朕診脈總勸朕多休息,只是朕乃一國之君,哪裏有時間休息?”

蘇轍忍不住打量起官家來。

官家身形微胖,雙鬢斑白,看著就是個很和藹的人,若是換上一身常服步入鬧市,只怕尋常人根本不會多加留意他。

即便他才能不甚出眾,但誰也不能否認他是個一位仁君。

仁,這可是大臣與百姓對一位君王的最高評價了。

蘇轍曾記得在野史上看到過,說是官家知曉自己無才無能,所以只能加倍努力,更是極聽歐陽修等一些大臣的勸誡。

原先他只以為這些話是胡謅,但今日看到官家脾氣這樣好,他只覺得有這樣一位君主實在是北宋之幸,官家就像是那等守家業的富二代,只要不胡亂折騰,北宋一時半會也是亡不了的。

孫神醫在一旁連連勸誡,直勸官家多多休息,惹得好脾氣的官家都忍不住直擺手:“好了,朕知道了,好不容易送走範大人與皇兄,怎麽你也嘮嘮叨叨起來?”

“我自己身子如何,我心裏有數!”

內侍一聽這話,頓時明白過來,連忙將孫神醫送了出去。

這下蘇轍一個人站在屋內,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官家看著他,笑了笑道:“你可知朕今日召你進宮所為何事?”

蘇轍恭敬道:“想必是因臣教孫翁翁說的那些話吧。”

“是,但也不全是。”官家看著眼前之人,目光之中難掩蓋欣賞:“方才皇兄來找朕說起給你賜婚一事,靈壽這孩子也是朕看著長大的,活潑爛漫,眼高於頂,從小到大她喜歡的樣樣都是最好的,你能入得了她的眼,可見你也是個極優秀之人。”

蘇轍一怔。

說實在的,他是沒想到濮安懿王會這樣不要臉。

但他很快想明白過來,若官家真是要給他與靈壽縣主賜婚,他好像也不能抗旨:“官家……”

官家忙道:“你別怕,斷人姻緣,與殺人性命無異。”

“朕之所以召你進宮只因對你好奇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朕會勸勸皇兄的,倒是你,也能從巨鹿郡公那邊下手,打消皇兄的想法,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知道朕的意思。”

蘇轍自然知道,可未得官家授意,他可不敢。

如今他是連忙謝恩。

官家又賞了他一套文房四寶,這才叫他下去。

等著蘇轍一回到府衙,就被人團團圍住,連連問他官家找他有何事。

別說他一區區八品小官,就連秘書郎這等六品的官員都幾乎難得官家的單獨召見,也就秘書監能有此殊榮。

蘇轍自不好說實話,直說官家就是將他叫過去問了幾句話,畢竟不管靈壽縣主看重他一事也好,還是範鎮偷偷帶著孫神醫進宮一事也好,都不好對外宣揚。

一時間,不少人看蘇轍的眼神都變了。

一個個更是覺得狀元郎就是狀元郎,竟如此得官家看重。

頓時大家只覺得蘇轍是前途不可限量,對他是個更和善起來。

這幾日的蘇轍是無心政事,只擔心濮安懿王若還對他陰魂不散,程氏出主意直說為避免也夜長夢多,不如將史小娘子接進汴京。

一來是叫濮安懿王等人看到他們對史小娘子的態度,叫濮安懿王等人知難而退。

二來他們擔心濮安懿王等人會使出什麽陰招來,若真叫史小娘子因此毀了名聲或喪命,那才是罪過大了。

到了最後,程氏更是皺眉道:“……最怕的就是濮安懿王一家拿錢砸人,逼得史家退了這門親事。”

雖說比起史家來,蘇家是不折不扣的高枝,但尋常人哪裏敢得罪濮安懿王,一想到這裏,程氏心裏就像貓爪子撓似的:“若真是如此,你難道真的要娶靈壽縣主為妻嗎?”

蘇轍又將那日官家的話重覆了一遍,安慰道:“娘,您就放心吧,這件事官家都不答應,任憑濮安懿王再怎麽鬧,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的。”

說著,他更是道:“娶妻當娶賢,若史小娘子真因濮安懿王的緣故退了這門親事,退了就退了吧!”

“就算我與史小娘子沒了婚約,我也不會娶靈壽縣主的。”

當日他出宮之後,就給史家寫了一封信,信中說起了靈壽縣主一事,不僅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道了清楚,更是在信中表明了他的決心。

他想,濮安懿王已將這件事過了明路,斷然不敢對史家威逼利誘的。

但他更覺得這等事不可掉以輕心,勸了程氏幾句,就出門了。

今日他宴請了王鞏。

這件事,他還需要王鞏幫忙。

王鞏幾乎是每日都會來杏花樓的,等著蘇轍到杏花樓時,他已在杏花樓等候片刻。

他一看到蘇轍,就笑著打趣道:“子由你這幾日在汴京可謂出盡了風頭啊!如今汴京上下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靈壽縣主非鬧著要嫁給你為妻……”

蘇轍只有苦笑:“今日我找定國兄正是因此事而來。”

頓了頓,他這才將官家那日的話原封不動轉述出來,直道:“……官家說要我從巨鹿郡公下手,我想了又想,官家的意思可是要我從太子之位下手?如今朝中上下人人都揣測巨鹿郡公會被官家立為太子,我想,若真是如此,濮安懿王定不敢因靈壽縣主去冒險的。”

王鞏認真想了想,繼而點頭道:“你說的極是,雖說濮安懿王偏疼靈壽縣主,可他總不能心裏只記掛著靈壽縣主一人,不管旁的孩子死活吧?”

“若巨鹿郡公真的被立為太子,那可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好事啊!”

“雖說如今看來巨鹿郡公被立為太子的可能性最大,可說起來,官家的侄兒卻是多的很,若他德行有失,只怕這太子之位就與他徹底沒了關系。”

蘇轍腦海中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來。

當然,這法子若無官家默許,他也不敢施行:“不知定國兄可知道巨鹿郡公是個什麽樣的人?”

“如今的巨鹿郡公被官家任命為右衛大將軍、岳州團練使,平日裏當差並無任何差錯,卻也無出挑之處。”王鞏提起這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郡公來,是想了又想:“可若說起來,他的性子是最像官家的。”

“也正是如此,所以才得官家喜歡。”

“當然,他是真的性情如此還是裝的,那就不得而知。”

蘇轍輕輕笑了笑:“不管是裝的也好,還是真的也罷,這對我來說都是好事。”

這就說明巨鹿郡公與官家一樣,是個講道理且心懷仁善的。

王鞏瞧見他這樣子,原打算打趣他幾句的。

畢竟這靈壽縣主模樣不錯,身份尊貴,也就性子驕縱了些,若巨鹿郡公真被立為太子,那蘇轍也跟著平步青雲。

話都到了嘴邊,他還是咽了下去。

蘇轍哪裏是這樣的人?

蘇轍道謝之後就回去了。

不出兩三日的時間,靈壽縣主想要嫁給蘇轍一事就傳遍汴京每一個角落,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便是這件事有蘇轍在後頭推波助瀾,但他也是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會傳播的這樣快。

身為蘇轍摯友的歐陽發自也知道這件事的內情,笑道:“……這有什麽想不明白的?就連我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聽說了這事兒。”

“你可不知道,如今你是汴京小娘子心中最屬意的人,不知道多少人都盼著你能與史小娘子退親,日日盯著你的動向,如今見你這塊肥肉被靈壽縣主盯上,還隱隱有逼迫之意,你覺得那些小娘子能答應嗎?”

“至於靈壽縣主,雖說她性子很是囂張跋扈,可你卻不知,因她父兄的關系,不知道多少人想求娶她,妄圖能一步登天。”

“你也好,靈壽縣主也罷,都是汴京的香餑餑,這事兒剛出點風聲來,自是傳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蘇轍苦笑道:“如此一來,這對我來說倒是好事了。”

他只盼著巨鹿郡公能早日聽說這事兒。

遠在岳州的巨鹿郡公是在第三日聽說這件事的,當即也顧不得公務繁忙,連夜駕馬就趕回了汴京。

等他到汴京時,這件事已呈現不可控之勢。

巨鹿郡公趙宗實回汴京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書房而去,他一推門,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前愁眉不展的濮安懿王。

說起來,濮安懿王比起前幾日更覺頭疼。

如今他是進不能進退不能退,騎虎難下,一看到臉色沈沈的兒子下意識道:“……你,你怎麽回來呢?”

“我若是再不回來,父親難道真的要將靈壽嫁給蘇轍嗎?”趙宗實是風塵仆仆,如今卻是什麽都顧不上,甚至連茶都沒時間喝上一口:“您可知道眾人是怎麽說我,說我們一家的嗎?”

“眾人都說這太子之位八字還沒一撇,我們全家就張狂的沒邊了,若來日官家真將我立為太子,只怕我們連官家都不會放在眼裏。”

“今日是靈壽瞧中了別人的未婚夫,明日呢?若明日她再鬧出什麽事情來,是不是我們也要助紂為虐?”

濮安懿王一楞。

他這兒子向來孝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兒子這般模樣。

若換成往日,他定會拍著桌子將趙宗實狠狠訓斥一頓,但如今他也覺得心虛。

趙宗實卻繼續道:“我知道父親您向來疼惜靈壽,可凡事都該有個度才是。”

“縱然我不說,您也該知道多少人盯著這太子之位,若真丟了這位置,您好好想想以後誰能護得住靈壽吧!”

他這話說完,便又匆匆離開。

濮安懿王長長嘆了口氣。

他雖心疼靈壽縣主,但不過想著靈壽縣主是老來得女,更想著靈壽縣主以後是要出嫁的女子,所以能寵他幾年便寵他幾年罷了,再怎麽也越不過皇位去的。

他當即就吩咐一眾門客前來書房商量對策。

***

翌日一早,蘇轍正陪著程氏用早飯,平安就步履匆匆走了進來,一進來更是道:“不好了,濮安懿王來了!”

越說他是臉色越難看,低聲道:“不光濮安懿王來了,更是聲勢浩大,帶了不少禮物。”

“這濮安懿王……該不會是前來逼婚的吧?”

蘇洵與程氏臉色俱是一變。

唯獨蘇轍仍是鎮定自若,笑道:“應該不是,這濮安懿王不會這樣傻的。”

因今日是濮安懿王登門前來,所以蘇洵就帶著蘇轍一並前往正廳,他們父子剛到,就見著濮安懿王已快步走了過來:“蘇相公!”

“蘇大人!”

蘇洵雖在汴京名聲鵲起,身上卻無一官半職,只恭恭敬敬道:“王爺。”

說著,他更是道:“不知王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濮安懿王的目光掃過蘇轍,雖眼神陰沈,但面上卻是帶著笑:“今日是來與蘇相公賠禮道歉的,說起來都是我那女兒不懂事,鬧出了笑話……”

濮安懿王再怎麽囂張跋扈,可也是出身皇族,說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話是一套一套的,直說靈壽縣主想要嫁給蘇轍一事他並不知情,這些日子他身子不好,一直在王府養病,所以才鬧出這樣大的笑話來。

到了最後,他更是笑哈哈道:“不過是一場誤會,我啊,已教訓過我那不成器的女兒,還望蘇相公與蘇大人莫要往心裏去。”

蘇洵向來最見不得這等仗勢欺人且嘴裏無一句實話之人,當即面上笑意淡淡,直道:“這是自然。”

相比較之下,蘇轍卻是圓滑許多,笑著說道:“王爺說笑了,靈壽縣主乃金枝玉葉之身,能看的中下官是下官的福氣。”

“也請王爺不必擔心,靈壽縣主如今年紀尚小,不大懂事,等著過上幾年她就知道輕重的。”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鬧騰了好幾日,這件事汴京上下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知道王爺對靈壽縣主的婚事可有打算?”

濮安懿王一楞,昨夜他與門客商量好對策後,雖覺得自己這張老臉被女兒丟盡了,卻更是擔心女兒的婚事。

如今他也顧不上從前對蘇轍又是威逼又是利誘,下意識道:“我向來聽說蘇大人聰慧過人,不知這件事蘇大人可有何高見?蘇大人是不知道,因為我這不成器的女兒,這些日子我已瘦了快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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