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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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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如今正值傍晚, 一家子人以蘇老太爺為首在正院商量此事。

用蘇老太爺的話來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

程氏很快就冷靜下來, 一邊想辦法一邊正色吩咐道:“……嬤嬤, 你傳話下去,就說這件事誰都不能對外宣揚,特別是不能告訴八娘, 若是叫我知道誰多嘴, 就亂棍打死!”

常嬤嬤連聲應是。

可程氏萬萬沒有想到,她這話剛說完不久,蘇八娘就抽抽噎噎來到了正院:“……你們還想瞞著我嗎?方才程之才已差人給我送胭脂, 更將這件事告訴我了!”

“若是真沒辦法,我嫁就是了,我不想因為我一個人惹得全家上下為難,大不了拜堂時我直接撞死了在眾人跟前, 我倒是要看看是他們程家丟臉還是我們蘇家丟臉!”

她哭的是泣不成聲。

比起蘇五娘,她的親事會簡單許多, 從前誰也想過她的親事會艱難,所以並未在這件事放在心上。

畢竟她父母雙全, 程氏在眉州又是赫赫有名的女財神,還有兩個拜郭夫子為師的弟弟……這樣的姑娘,哪裏愁嫁?

蘇轍見蘇八娘一哭, 程氏眼淚掉的更厲害了,直道:“八姐姐, 你別急, 總會有辦法的。”

眾人商量來商量去,卻是商量不出個合適的法子來。

蘇老太爺說找石二姑母幫幫忙, 看石家或羅家有沒有合適的子侄,可這話一出,程氏就搖搖頭,說方才已想過這個法子,可這兩家並無合適的人選。

蘇洵說不如將蘇八娘低嫁,就算是嫁給寒門子弟,也總比嫁給程之才那等豺狼虎豹強得多。

……

一行人商量來商量去,都沒商量出個合適的法子來。

雖說蘇八娘未來的夫婿不講究門第,卻也得品行端良,若不然,豈不是嫁給了第二個程之才?

蘇轍則在腦海中浮現一個清晰的身影來。

這人正是陳太初。

雖說如今他與陳太初一個在白馬書院念書,一個在青城書院念書,但關系依舊不錯,陳太初家境貧寒,承蘇家恩情不少,所以經常送些雞蛋,菌子之類的東西來蘇家。

一開始,蘇轍也好,還是程氏也好,時常勸他不必如此。

但陳太初卻是照來不誤。

一來二去的,蘇轍與程氏都沒有再勸。

幾年的時間下來,陳太初幾乎每月都會前來蘇家一次,送東西的同時也會與蘇轍說說話,偶爾也會見到蘇八娘一面。

每每陳太初見到蘇八娘,多少會有些別扭,有的時候甚至會紅了臉。

蘇軾只是個半大的孩子,自不會知道這些事。

可蘇轍身體裏卻裝的是成年人的芯子,哪裏會不懂?

想到這裏,蘇轍覺得陳太初是個不錯的人選,與程氏等人道:“娘,我出門一趟,速速回來!”

他轉身就出了門,徑直去了陳太初的家中。

這幾年陳家的日子比當初好過了不少,起碼有個像樣的,能夠遮風擋雨的屋子。

青城書院與白馬書院不一樣,規模極大,學生入學後不僅可以選擇住宿,也可以選擇走讀,因陳娘子身子不好,所以陳太初就選擇了後者。

待陳太初看到蘇轍時,面上滿是驚愕,直道:“……你怎麽來呢?”

蘇轍一進去,長話短說將今日之事都道了出來,最後更是道:“……陳師兄,我並非以蘇家之恩情脅迫你娶我八姐姐為妻,我八姐姐的親事關乎到她一輩子的幸福,你的親事也是如此。”

“你好好考慮考慮,若是你喜歡我八姐姐,想要娶她為妻,這件事就可以好好思量一二。”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太初就道:“我願意!”

蘇轍微微一楞,萬萬沒想到涉及到婚姻大事,陳太初竟答應的這樣快。

下一刻,他就聽到陳太初道:“你是個聰明人,想必我的心思你一早就看出來了。”

“沒錯,我早在見到八娘第一面就喜歡上她。”

說到這裏,陳太初面上浮現幾分笑容來:“只是我出身貧寒,知道以八娘之姿,之家世,定會嫁入高門,我這樣的人妄圖娶她為妻,無異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所以一直將心思藏於心底,並未打算告訴任何人,也沒打算娶旁人為妻。”

“今日你這話,對我來說無異於天降大喜,只要八娘願意,我又怎會不願?”

聽聞此話,蘇轍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微微落了下來。

可直到這一刻,他的心仍未全部落下,直道:“陳師兄,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得想清楚才是。”

“若是真的應下這門親事,那就是徹徹底底得罪了程家,程家難免會報覆的……師傅曾說過,程之才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這次落榜想必是心理負擔太重,以他才學,以後定能中個進士,若來日他真的步入仕途,以他心性,這件事只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那又如何?”陳太初因心中雀躍,整個人面上都露出一種勝券在握的志在必得,只道:“程之才來日能夠高中,步入仕途,難道我就不如他嗎?”

“我就算不為自己,為了,為了……旁人,我也會奮發向上的。”

說著,他更是正色看向蘇轍,道:“你放心,若我真能娶到八娘為妻,絕不負她!”

有這話,蘇轍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很快就回到了蘇家。

如今已至深夜,蘇家正院仍是燈火通明。

方才蘇洵已去尋求好友史彥輔的幫忙,史彥輔雖一向交際甚廣,但羅列出來的好幾個人都不合適,有人家中是婆婆不好相處,有人是不敢得罪程家……一時間,蘇家上下是愁雲慘淡一片。

史彥輔帶著史無奈也出起主意來。

史無奈直說他帶人去將程之才狠狠揍一頓,揍的程之才不敢娶蘇八娘為妻才好。

蘇軾想也不想,就說他這想的是什麽歪主意。

想必程家現在已經差人在傳播這消息,蘇家越是鬧,就越是不占理。

雖說外孫女的親事由不得外祖母做主,但這是程老太君的遺願,蘇家上下哪裏有不遵循的道理?

蘇軾提出與寒門子弟假成親,過幾年再合離……但這法子也不大合適,就怕人心叵測,那寒門子弟生出歹心來。

蘇轍一下馬車就氣喘籲籲跑進正院,一進門就道:“我有主意,我有主意……”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他面上。

大家知道,蘇轍雖年幼,卻一向足智多謀。

蘇轍看向眼睛都哭腫了的蘇八娘,正色開口道:“八姐姐,你願意嫁給陳太初陳師兄嗎?”

“方才我出門去了陳家一趟,陳師兄說他願意娶你為妻,他還說,他一直心悅於你……”

很快,蘇八娘的臉就漸漸紅了。

少女一向心思細膩,幾次碰面下來,她多少也能洞察陳太初的心思,對這個出生微寒卻勤奮好學,不卑不亢的少年郎,她心裏又何嘗沒有好感?

可當著眾人的面,她卻不好意思點頭。

倒是程氏聽聞這話,面上一喜,直道:“八郎,這話可是當真?”

“這孩子我一貫覺得是個好的,從他對他寡母就看得出來,想必以後對八娘也不會差。”

蘇老太爺與蘇洵也是齊齊點頭。

這下,眾人懸著的一顆心是徹底放了下來。

還是蘇軾一語驚醒夢中人,直道:“……還沒問過八姐姐的意思了!”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蘇八娘面上。

蘇八娘臉色愈發紅了,只羞澀點了點頭。

這件事總算是塵埃落定,大家這才前去睡下。

翌日一早,蘇洵就穿戴整齊,候在門口等著程家上門提親的隊伍。

蘇轍與蘇軾兄弟兩人見狀,也要跟著蘇洵一齊出門。

蘇洵直皺眉道:“……這等事情,你們小孩子家家的湊什麽熱鬧?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爹爹這話說的不對。”蘇轍看著蘇洵眼瞼下一片青紫,想著這等事情一日不塵埃落地,蘇家上下所有人懸著的心就落不下來,他也是其中一個,就怕其中會有什麽變故:“娘時常說,等著我與六哥長大後就要好好保護八姐姐,更是八姐姐的依靠,如今我與六哥已不是小孩子,這等事,為何不能露面?”

蘇軾也是跟著點頭,正色道:“對,我們也要替八姐姐撐腰!”

他一想到從前竟覺得程之元是個好的,還收過程之元幾次糕點,就覺得胃裏一陣惡心。

蘇洵仔細一想,便帶著兩個兒子一起守在了門口。

很快,程家就擡著嫁妝浩浩蕩蕩朝蘇家走來。

眉州三大家已許久沒有過喜事,如今光是提親,程家就鬧出極大陣仗,引許多百姓駐足湊熱鬧:“這是怎麽回事?程家這是要與蘇家結親?”

“我可是聽說當年蘇家三娘子在程家門口可是與故去的程老太君一刀兩斷的,這幾年,兩家的紗縠行更是鬥的你死我活,都快成仇人了,哪裏還會結親?”

“難道是他們兄妹兩人又和好如初呢?應該是不可能啊……”

八卦乃是人之本性,一時間,不少老百姓都湊在提親的隊伍中看熱鬧。

很快,程管家就帶著人來到了蘇家門口。

還未等程管家來得及說話,蘇洵就發問道:“敢問程管家這是做什麽?我蘇家何曾說過要與程家結親呢?是不是其中有什麽誤會?”

程管家今日既能受程浚與程之才所托走這麽一趟,可見他是有點真本事的,一開口就道:“您這話說的奴才就聽不懂了,將蘇家八姑娘嫁給我們家大少爺乃是故去老太君的遺命,您這是不答應的意思嗎?”

說著,他更是擡起袖子擦了眼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哽咽道:“您不知道,故去老太君臨死之前就舍不得的就是姑奶奶與您家的八姑娘,直說若蘇程兩家一直這樣老死不相往來,她老人家就算到了九泉之下都閉不上眼的。”

“我們家大少爺業算是一表人才,年紀輕輕更是舉人之身,理應是配得上您家的八姑娘的……”

他邊說還邊將故去程老太君留下遺書以及遺書的內容都道了出來,聲音極大,一副生怕周圍看熱鬧百姓不知道的樣子。

饒是蘇洵好脾氣,卻也被他氣的直發抖。

他活了幾十年,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

早有防備的蘇轍卻是揚聲道:“程管家說的極是。”

“只是程家蘇家斷交多年,故去的老太君怕是不知道我八姐姐已許了人家,定的不是旁人,正是青城書院的陳太初陳師兄。”

眾人一片嘩然。

北宋對文人極為推崇,對那些暫露頭角的讀書人也頗為關註,陳太初在眉州也是小有名氣,所以不少人都知道他家境貧寒。

極其貧寒的那種。

程管家雖沒想到不過一夜之間蘇家就能找出個擋箭牌,卻還是臨危不亂道:“噢?這是真的嗎?”

“從前我們怎麽沒聽說過這事兒?”

蘇轍面上笑容不變:“蘇家與程家許久沒有來往,不知道這等喜事也是情理之中。”

“再說了,當初蘇程兩家斷交,其中緣由,我想程管家也很清楚,既然如此,我娘就並非程家女,故去的老太君又何來對我八姐姐的親事指手畫腳?”

“當年若非我六哥命大,只怕早就被程之元害的不在人世……”

他三言兩語又勾起眾人從前的記憶。

蘇軾見狀,頓時也有樣學樣,學起程管家那矯揉造作的模樣抹起眼淚來:“當初我可是沒得罪過程之元,可他倒好,卻將我丟到柴房,那樣冷的天,若非張易簡張道長借來細犬,只怕我早就轉世投胎,已好幾歲了……”

當年他也好,還是蘇家也罷,都沒有提起過這等事。

畢竟一命換一命嘛!

但如今,程家不仁在先,那就別怪他們不義!

最後,蘇洵更是道:“程管家,昨日我已與你們程家大少爺說的清清楚楚,可你們執意要上門提親,還請你們回去吧……”

程管家是氣勢洶洶來提親,繼而又灰溜溜地走了。

當然。

這件事蘇家又豈會輕易算了?

昨日程家四處散播流言,直說程老太君的遺願就是程之才與蘇八娘成親生子,若是蘇家不尊故去的程老太君遺願,則是不孝。

但蘇家今日一番話,字字句句皆指蘇家仗勢欺人,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僅道出當年兩家斷交之事真相,就差直說——若故去的程老太君真的疼惜外孫女,又怎會連外孫女已暗中定下親事一事都不知道?更不會做出這等仗勢欺人之事來!

一時間,眉州是流言滿天飛。

當絕大多數人都是站在蘇家這一邊的。

一來是蘇家向來風評極好。

二來是陳太初也是個正人君子。

三來則是蘇五娘的親事仍沒有著落,姐姐未嫁,哪裏有妹妹訂了親四處宣揚的道理?

更何況,這些年下來,陳太初一直與蘇家來往密切,兩家結親也是再正常不過之事。

倒是不少百姓對蘇家誇讚連連,直說什麽“蘇家的確是門風清正,挑選女婿不看出身不看門第,直看人品與學識”之類的話。

陳太初在親事定下後,也登門了一趟,不光在蘇洵與程氏跟前再三保證會善待蘇八娘,更說想要見蘇八娘一次。

按理說,這般行徑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但程氏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叫蘇轍陪著陳太初一起。

陳太初也是個知道規矩的,並未進蘇八娘的閨房,站在門口道:“……我知道,八娘子嫁給我是低嫁,我家境貧寒,不少人都打趣我說能夠娶你為妻乃祖上冒了青煙。”

“我也是這般想的,畢竟八娘子的一支金釵都能抵得上我陳家所有家當。”

“但是還請八娘子放心,我定會勤學苦讀,拜相為官,不會叫你跟著我受委屈吃苦的。”

“來日即便功成名就,身邊也只會有八娘子一人,若今日所言有半句假話,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蘇轍站在一旁,聽自己未來姐夫這話振振有詞,更是頗為欣慰。

屋內的蘇八娘一直沒有說話。

陳太初更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到,等了片刻,轉身就要走。

他剛轉身,身後的門卻倏地被打開。

只見蘇八娘面容羞澀,卻是語氣堅定:“你不負我,我定不會負你。”

蘇轍與陳太初再次轉身,依舊只看到了緊閉著的木門。

蘇轍笑道:“陳師兄,走吧,八姐姐這是不好意思了!”

方才陳太初面上有堅決,有雀躍,有忐忑,但如今面上只有幸福之色。

接下來的日子,程家成為眉州的笑柄。

蘇轍卻沒心思管這些,如今他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來年的鄉試上。

鄉試不比童試簡單,雖說不上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但要說容易,天底下只怕沒幾個讀書人敢說此等話。

不僅他比起從前來更加勤奮,陳太初也偶爾拿著不懂的問題前來請教郭夫子,至於蘇軾更不必說,時常夜裏的夢話都是關乎鄉試的。

甚至就連郭夫子不再睡懶覺,早早就起床,只為多指導蘇轍與蘇軾兄弟兩人。

一轉眼,就到了鄉試前夕。

即便程氏對自己兩個兒子有信心,但還是心裏忐忑不已,帶著蘇八娘前去寺廟為蘇轍,蘇軾兄弟兩人以及陳太初燒香拜佛。

就連向來樂觀的蘇老太爺與蘇洵都夜夜擔心。

蘇軾多少有幾分緊張。

但蘇轍卻一如從前,甚至還安慰起年邁的蘇老太爺道:“……科舉這等事,雖說一貫以真本事取勝,但也是講究天時地利人和,若是我這次沒考中,那就下次再考啊!”

“反正我還還小,多磨練幾次也是好事。”

蘇老太爺等人不得不承認他這話說的也是有道理。

他們再一想,蘇渙的來信中寫的清楚明白,以蘇轍與蘇軾兄弟兩人的學問,區區鄉試不在話下。

眾人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大家的態度,特別是蘇轍的態度影響到了蘇軾,這讓他也覺得,就算真落榜也不要緊,大不了再來一次就是了。

倒是陳太初有幾分緊張,他還打算中了鄉試以後,正式來蘇家商定成親的日子。

很快到了鄉試這一日。

天公不做好,到了鄉試這一日是大雨滂沱,雖說一個個考生皆被鎖在貢院不得外出,但鄉試卻比童試嚴苛許多,深更半夜考生們就要排隊搜身。

等著蘇轍被鎖進貢院時,已是渾身濕透了。

他一進狹小的貢院,就換了身幹凈的衣裳,雖說春捂秋凍,但他可是要在這狹小的屋子被關在三場,每場三日的,若是凍病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等著換了身幹凈的衣裳,則開始閉目養神。

隨著一聲銅鑼聲響起,鄉試則正式開始。

鄉試統共加起來足足有九天的時間,蘇轍是臨危不亂,畢竟從前在白馬書院時,郭夫子已要他們兄弟兩人提前模擬過鄉試,甚至在他們那小院子還打造了兩間小屋子,與今日的貢院差不多,還被史無奈笑稱“狗屋”。

郭夫子是經驗豐富,不僅要他們在大雨時做題,甚至有一次還提著鞭炮在他們那“狗屋”旁放。

用郭夫子的話來說,鄉試非同小可,一切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所以三日的時間裏,有的考生受不住被送了出去,有的考生是咳嗽聲不斷,可唯有蘇轍一如往常審題答題,偶爾有閑暇時,會忍不住想如今蘇軾與陳太初怎麽樣了。

隨著最後一聲銅鑼聲響起,考卷被收。

蘇轍等人魚貫走了出去。

他很快在門口看到翹首企盼,四處張望的蘇軾,忙走了過去;“六哥,你考的如何?”

“八郎,你考的如何?”

兄弟兩人心有靈犀,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繼而,兄弟兩人是對視一笑,兩人是極有默契的。

蘇轍兄弟兩人雖面色憔悴,但因平日養的好,並沒有哪裏不舒服,很快就上了馬車。

回去的路上,無一人問他們兄弟兩人考的如何。

就好像後世的家長一樣,一個個是欲言又止,想問,卻又不敢問。

後來,蘇轍下了馬車直道:“翁翁,爹爹,娘……你們放心,這次鄉試我不說勝券在握,卻也是十拿九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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