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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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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虞秋秋的東西都收拾出了好幾箱, 阿蕪在一旁看著著急得不行。

“嫂嫂,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誤會。”

阿蕪抓住虞秋秋的袖子,卻被其將手給拂了開。

“你不用再勸我了。”虞秋秋眸光黯淡, 眉宇間更是似有一番淒苦,說著便背過了身去。

看著嫂嫂擡手擦拭眼淚的背影, 阿蕪想要再度觸碰的手,就這樣停頓了下來。

她怎麽也想不明白,哥哥和嫂嫂平日裏感情不是挺好的麽?怎麽突然就發展成這樣了?

見綠枝東西都快收拾得差不多了,阿蕪是看在眼裏, 急在心裏。

哥哥分明滿心滿眼都是嫂嫂, 怎麽會舍得讓嫂嫂傷心呢?

這裏面肯定有誤會!

阿蕪止不住地踮腳張望。

她不是已經派人去通知哥哥了麽?哥哥怎麽還不過來?

放在院中的箱子,陸陸續續地被下人擡走裝車。

終於, 在綠枝拎著最後一個包袱出來的時候,哥哥出現在了主院門口。

他走路的速度很快, 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慌亂。

阿蕪心上一喜, 看哥哥這般著急的模樣, 她就知道這裏面肯定有誤會。

“哥哥, 你快跟嫂嫂解釋解釋呀。”還未待褚晏徹底走近, 阿蕪便急切地催促道。

虞秋秋正想著還有什麽遺漏的東西, 聽見阿蕪的話, 後背忽地一僵。

——“不是冷戰麽?狗男人怎麽過來了?”

她不可置信地轉過身, 見褚晏正疾步朝她走來,心底立馬敲響了警鐘。

——“什麽情況?狗男人該不會是要來道歉求和的吧?”

——“不是吧?早知如此, 我就不收拾東西直接走了。”

——“這下好了,他過會兒要是真跟我道歉, 那我是原諒還是不原諒呢?”

見褚晏在她面前站定,虞秋秋心底一陣哀嚎。

——“蒼天吶, 好不容易找到了個離開的借口,狗男人可千萬不要是來跟我道歉的,這機會多難得啊,天知道我等了多久!”

褚晏看著虞秋秋,啟唇想要說些什麽,可沒待出聲,卻又覆而閉合。

虞秋秋的心聲像是一盆涼水,兜頭從他頭頂淋了下來。

他的眉頭隆起,目色也由最初的炙熱漸漸冷卻。

他就這般看著她,看了許久,終於心死地確定,虞秋秋是真的想要離開他。

褚晏垂眸,唇角忽然溢出了一絲苦笑。

這樁婚事本就是他強求而來,強扭的瓜不甜,他早該看清的。

她迫切地想要離開他,甚至覺得這機會千載難逢。

先前忍了那麽久,那還真是辛苦她了。

再擡眸時,褚晏眸中的情愫仿佛沈入了湖底。

事已至此,如果這是她希望的,那他的挽留還有什麽意義?

“不是要走麽,我擋你路了?”他冷冷道,掩在袖中的手卻不自覺地收緊。

虞秋秋聞言心中一喜。

——“沒擋路,沒擋路,這路寬得很。”

——“好家夥,嚇死我了,差點以為狗男人是來求和的呢。”

虞秋秋咬了咬唇,一臉的哀莫大於心死,哭泣著飛奔離開。

身後抽泣的聲音越來越遠,直至再也聽不見,褚晏自嘲地冷笑了一聲。

她還真是敬業,就連最後,都不忘將這戲一唱到底,他是不是應該感謝她,還願意裝出副受傷的樣子來?

褚晏袖中緊攥的手松開,所以……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麽呢?

靜立庭中良久,褚晏轉身,卻對上阿蕪滿目失望的眼神。

阿蕪死死地瞪著他。

嫂嫂要走,哥哥居然連挽留都不挽留,甚至還說出那樣的話?

阿蕪震驚、意外、又生氣。

“呵!”她朝褚晏冷冷哼了聲,憋了一肚子氣走。

如膠似漆的感情也能說變就變,男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

回了自己院子,門房的人擡進來了個碩大的長條形木箱,說是周大人送的。

阿蕪打開一看,發現是一扇折放的屏風。

“這屏風還是雙面繡呢,瞧著好生精致,周大人這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身邊的丫鬟笑著打趣。

若是放在往常,阿蕪聽了指定會害羞,覺得不好意思,但是現在有了嫂嫂的前車之鑒,她卻是冷靜下來,多了一份旁觀者的審視。

哥哥先前對嫂嫂不也一樣千依百順、呵護備至,可是結果呢?這男人變起心來,可比女人絕情多了!

她再相信愛情她是狗!

“呵!”阿蕪輕嗤了一聲,睿智的雙眸仿佛看透了一切:“都是些裹著糖衣的砒霜!”

她才不要上當受騙。

阿蕪將箱子重重蓋上,連帶著先前周崇柯送她的那些禮物也全部清了出來。

她指著地上的那一堆東西,吩咐道:“宣平侯府的人還沒走吧?讓他把這些全都帶回去!”

幾刻鐘後,宣平侯府。

“世子爺。”

隨從回來覆命。

周崇柯擡眸,眸中帶笑,顯然是胸有成竹,不過,他還是問了句:“怎麽樣?那屏風她喜歡麽?”

隨從抿了抿唇,世子爺這般自信倒是把他給弄得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怎麽?表達的喜歡太多,不知該從何說起?”周崇柯說完便笑出了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唉,真是拿她沒辦法。

隨從:“……”

有道是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照世子爺這般節節攀升的自信程度,他可不敢再耽擱了。

“阿蕪姑娘把您送的東西退回來了。”隨從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道。

聞言,周崇柯臉上的笑僵住,臉上的神情更是一息入冬,眼睛瞪得像銅鈴,滿目的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隨從默了默,冒著死亡的風險,又給了世子爺迎頭一擊:“不止是這次的,還、還有之前的……全都退回來了。”

“你說什麽?”同樣的話再度從周崇柯嘴裏說出來,只是這次聲音卻是劈了叉。

隨從擡頭,不僅理解,而且同情。

世子爺,接受現實吧。

“東西都在外面放著呢。”隨從一舉擊碎了周崇柯最後一絲幻想。

周崇柯快步走了出去,看著那一地大大小小的盒子,整個人風中淩亂了……

“不是。”周崇柯步下臺階,在那返還的一堆東西前面來回踱步。

“為什麽呀?”他發出靈魂一問。

就算她不喜歡這次送的屏風,那也不至於把先前的東西也給退回來吧?到底發生了什麽?

周崇柯不解,且一臉懵。

這樣的疑惑,在他給阿蕪去信幾封詢問卻了無回應後,到達了頂峰。

一日下值,周崇柯坐在廷尉司對面的小攤上,支著下巴,目光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大門。

褚府他進不去,給阿蕪寫信她也不回,周崇柯現在是兩眼一摸黑,他尋思著他也沒做錯什麽事兒啊?這怎麽冷不丁就被判了個死刑呢?

百思不得其解,沒辦法,他只好來這堵褚晏了,看看能不能從褚晏那旁敲側擊到什麽消息。

等了許久,廷尉司裏的人出來了一波又一波,都快走完了,還沒看見褚晏的影子。

周崇柯納悶,他來的也挺早的了,褚晏該不會是走得比他還早吧?

正驚疑間,褚晏從裏頭出來了。

周崇柯松了口氣,連忙迎了上去。

“褚兄!”他笑著打了聲招呼,可這一走近,卻仿佛像是靠近了什麽雪山似的,竟感覺涼颼颼的。

“有事?”褚晏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不善,語氣更不善。

周崇柯打了個寒顫,瞧這一身的戾氣,他合理懷疑就是只狗路過都得被褚晏踢一腳。

做事也得看時機,眼下這時機顯然不對。

識時務者為俊傑。

周崇柯默默後退了一步,搖頭:“沒事。”

看著褚晏離開的背影,周崇柯雙眸微微瞇了瞇。

平日裏,褚晏趕著回去都是騎馬的,怎麽今兒個卻是走路了?

不對勁啊,周崇柯擡手一邊思考,一邊摩挲著下巴。

片刻後,他追上去擋住了褚晏的去路。

褚晏皺眉,不悅加重。

周崇柯深呼吸氣。

有道是富貴險中求。

大舅哥心情不好,這等誰來誰死的氣場也的確是有點駭人。

但是!

危機危機,這一半是危,還有一半是機啊!

他不得趁此機會幫大舅哥排憂解難一下,就算不能讓其松口,改善一下關系也好啊。

周崇柯收起手中折扇,面露微笑,誠摯邀請:“哥,喝酒麽?”

……

兩個時辰後。

地上倒了一堆的酒壇子,這裏面,還混著個不省人事的周崇柯。

褚晏起身,冷冷看了其一眼,不屑:“廢物!”

酒量還不如虞秋秋。

想到那人,褚晏心中剛排解了一點的郁氣,仿佛又回來了。

褚晏輕嗤:“盡是些沒用的酒!”

乘著月色回到府中。

不知怎的,他竟一路走進了主院。

褚晏停在庭中,看著面前這漆黑一片的屋子,忽地自嘲地笑了笑。

都沒有人等他,他還回來這裏做什麽?真是醉糊塗了。

褚晏轉身,身後卻忽然照過來了一道光亮。

他眸光微顫,幾乎是立刻回過了頭。

屋裏的燭光亮了……

褚晏心跳聲忽地動如擂鼓,大步朝屋內走了去。

幾息後,褚晏和隨從大眼瞪小眼。

褚晏面無表情:“你在這裏做什麽?”

隨從舉了舉手裏抱著的東西:“給您拿換洗的衣裳。”

褚晏:“……”

他消化了好長一段時間。

許是酒勁上來了,疲累和脹痛席卷而至,思緒似乎也變得有些慢了。

他擡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聲音低啞:“放這吧,今晚我在這睡。”

……

翌日,晨光從窗外灑落,褚晏躺在床上,半夢半醒間,習慣性地往旁邊撈了撈。

手撈空,他猛然驚醒了過來,想起虞秋秋已經離開好幾日了,身體再度回落,看著帳頂怔怔出神。

周崇柯說女人心海底針,不能聽她們嘴上說了什麽,而要思考她們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他當時沈默。

虞秋秋在想些什麽?

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她在想怎麽擺脫他。

褚晏苦笑著閉了閉眼。

托周崇柯的福,他再一次認清楚了現實。

可是……

褚晏心中彌漫著委屈。

比起她心裏想的,他寧願相信她嘴上說的。

……

幾日後,萬壽節,皇帝壽辰。

百官攜女眷進宮祝壽,壽宴的位次是由鴻臚寺事先安排好的,不可隨意落座亂了次序。

虞秋秋本以為自己跟著虞老爹來會被安排到虞老爹旁邊,可沒想到跟著宮女指引到了地方後,旁邊坐的卻是褚晏。

虞秋秋默了默,瞥了其一眼,只見其面色冷淡,看見她來了,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很好,局面有望繼續保持。”

虞秋秋放心坐下。

為著這壽宴,幾位皇子挖空了心思準備壽禮。

二皇子送的是一塊形似仙鶴棲於松木的太湖石,寓意松鶴延年。

七皇子送的是一幅金線繡的萬壽圖,寓意萬壽無疆。

相比之下,尚處禁閉中的四皇子送的卻是自己親自抄寫的《地藏王菩薩消災延壽經》。

重覆抄寫的數百卷經文裝滿了整整一大箱,那經文抄一遍都費精費神,更不要說抄這麽多還無一字錯漏,不知是夜以繼日抄寫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皇帝為之動容,四皇子一黨見機立馬借口四皇子拳拳孝心,若不能當面給陛下祝壽該是何等遺憾,紛紛請求陛下暫時解了四皇子的禁足。

皇帝感動之下便順水推舟地同意了。

四皇子解了禁足入殿祝壽,一時間,當真是父慈子孝。

眾皇子言笑晏晏,兄友弟恭。

只是,這和諧的表面之下,卻似乎湧動著暗流。

四皇子如今解了禁,雖說是暫時的,但皇帝被哄得正高興,壽宴完了再禁足的事情,只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二皇子跟其有過節,自是不想見到這局面,兩人對視而笑,多多少少是有點笑裏藏刀。

而七皇子左右逢源,看起來是在兩人之間調和,但那些話也就是聽著漂亮,入了當事人耳裏,指不定還火上澆油。

虞秋秋觀察著幾位皇子間的眉眼官司,看熱鬧正看得津津有味。

忽地,她臉上表情卻是一僵,她眨了眨眼,而後不可置信地轉頭朝旁邊看了去。

身側的男人正襟危坐,側顏冷峻,瞧著一整個神聖高冷不可侵犯,可是底下這手……

虞秋秋目光下移。

男人指節分明的手指順著她的掌心,一路摩擦滑進了指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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