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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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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97章

雖然這段時日為了秦準下獄的事,她和蘇氏因為意見不和,鬧得有點不愉快,但是秦太夫人也沒想到蘇氏會到想要毒害自己的地步。

秦太夫人也打聽過了,次子是挪了常盈庫的銀子,最多就是罷官、坐牢、罰銀,甚至奪爵,可罪不至死,只要人活著,日子總能過下去的。

就因為她不同意讓秦則寧為次子將功折罪,就因為她與蘇氏爭吵了幾句,蘇氏居然要她死?!

秦太夫人心寒了,渾身上下皆是徹骨得寒。

秦氿輕輕地給秦太夫人理了理鬢角,安撫道:“祖母,您好好休息,別多想,養病最重要。”

秦則鈺頻頻點頭,“祖母,您何必難過呢?錯的是下毒的人,又不是您。”

“……”秦太夫人微微張嘴,心裏依舊無法釋懷,只覺得一口郁氣堵在了心口。

“祖母,您先閉眼睡一會兒吧。”秦氿又勸道,“大哥很快就回來,您別讓大哥擔心。”

提到長孫,秦太夫人果然安生了,閉上了眼,她太虛弱了,幾乎是身子一放松,就睡了過去,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

徐太醫又過去給秦太夫人診了脈。

屋子裏,落針可聞,誰也不敢打擾徐太醫,庭院裏的蟲鳴聲在此時此刻似乎更響亮了,單調乏味。

少頃,他們就又輕手輕腳地從內室出去了。

徐太醫眉宇緊縮,嘆了口氣道:“秦三姑娘,太夫人畢竟年紀大了,現在的狀況還是不太好,得看看她能不能熬過今晚……我再去給她開張方子。”

最後從內室出來的秦則鈺也聽到了,臉色不太好看。

崔嬤嬤和寧嬤嬤更是雙眸含淚,她們都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鬟,跟著太夫人大半輩子了,看著她經歷喪子喪夫之痛,本來以為臨老能享些兒孫福,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劫!

“徐太醫,還請盡力而為!”秦氿鄭重地說道。

旁邊的秦則鈺連忙給徐太醫作了個長揖,十三歲的頑劣少年在這短短半天的功夫一下子成長了不少。

“老夫自當盡力。”徐太醫連忙道。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秦太夫人睡得昏昏沈沈,只在崔嬤嬤她們給她灌藥時醒過一次。

秦氿與秦則鈺坐在堂屋裏等著,各有心事,尤其是秦則鈺,今晚少見的沈默,茶水灌了一盅又一盅。

直到三更天的時候,秦則寧終於回來了,一臉的不快。

“大哥,怎麽樣?”秦氿開門見山地問道,從秦則寧的神情也能大致猜到結局怕是有幾分不如人意。

秦則鈺連忙給他哥遞茶,秦則寧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溫茶水,才道:“方才胡大人連夜開堂審理,可是趙嬤嬤一口把罪攬下,咬死了就說是她毒害了祖母。蘇氏只說她也不知道,她是為了討好祖母才說糕點是她做的。”

“除了那匣子裏的糕點殘渣,也沒有其它證據證明是蘇氏幹的,現在她和趙嬤嬤被胡大人扣押待再審。”

秦則寧又端起茶盅,咕嚕咕嚕又喝了幾口茶。

秦則鈺見他哥的茶盅空了,又給他添茶,就聽秦則寧語氣覆雜地又道:“蘇氏今天出過門,先是去了二皇子府見秦昕,之後,還去牢裏看過二叔。”

“……”秦則鈺就算是再天真,也聽懂了長兄的言下之意,手一慌,茶壺的茶嘴偏移了一寸,茶水嘩嘩地灑在了茶盅外的桌面上。

大哥的意思是說,二嬸會對祖母下毒,多半是秦昕或者秦準的意思?!

秦則鈺又把茶壺擺正,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雖然知道秦昕與他曾經以為的不太一樣,她有她的私心,他對這位二姐多少是失望的,但也沒想到,她會對祖母下手。秦昕從小就是祖母親自帶大的,祖母最寵愛的人就是她了,哪怕大哥這嫡長孫都遜色幾分。

秦則鈺只覺得渾身發涼,他知道大哥不會隨便這麽說,他既然開口了,怕是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秦則鈺的眸光閃爍,眼前不禁閃過過去的一幕幕,忍不住懷疑他真的認識秦昕嗎?!秦昕怎麽會下得去手呢?!

秦則鈺喉頭發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秦氿卻毫無波瀾,直接問道:“大哥,你覺得會是秦昕嗎?”

秦則寧沒有回答,他頓了一下後,才又道:“這件事先別告訴祖母……”說著,他不放心地看向了秦則鈺,“尤其是你,阿鈺,管住你的嘴巴。”

對於秦太夫人而言,這糕點的毒是蘇氏下的,還是秦昕或秦準攛掇蘇氏下的,是太不一樣的,蘇氏兒媳,說穿了,總是隔了一層。

她現在還沒脫離危險,受不了這個刺激,要說也得等太醫確認病情穩定後再說。

原本仿佛被定住的秦則鈺差點沒跳起來,道:“大哥,我會連這點輕重都不知道嗎?!……三姐,你看大哥!”

秦則鈺指望著秦氿給他主持公道,要不是場合不合適,秦氿差點沒笑出來,敷衍地摸摸弟弟的頭頂,“那是,我們阿鈺當然是知輕重的……”

她話音還未落下,就聽屋外傳來了秦笙和秦則舟的聲音:“讓開!我們要見祖母!”

“你們幾個賤婢,憑什麽攔著我們不讓我們見祖母!”

秦氿擡眼望去,才發現秦則舟與秦笙又回來了,姐弟倆想要進屋,卻被崔嬤嬤帶著幾個婆子攔在了屋外。

“二爺,四姑娘,太夫人睡下了。”崔嬤嬤耐著性子說道,“你們請回吧。”

秦笙不肯走,尖聲又道:“就算祖母睡下了,總會醒吧!我們去裏面候著不行嗎?!”

“沒錯!”秦則舟直點頭,“我們有話要跟祖母說!”

“說什麽?”秦則寧嘲諷地嗤笑了一聲,“為你們母親求情嗎?”

除了這個,他們還能說什麽?!

秦則寧回府時,就聽守在府外的秦府護衛說了,方才秦笙和秦則舟一起去了趟蘇家,顯然是請蘇家給他們拿了什麽主意。

秦笙昂著脖子,與屋子裏的秦則寧四目對視,“我們母親是有不對之處,可她也是為了父親才一時糊塗,反正祖母也沒性命之憂,”

秦則舟雖然也覺得母親蘇氏所為有所不妥,可是他更知道母親不能被定罪,一旦母親被定罪,有母如此,他以後還怎麽繼承忠義侯的爵位,怎麽立足官場,怎麽談婚論嫁,他這一輩子就悔了!

這件事絕對不能鬧大,鬧大了不過是讓外人看他們忠義侯府的笑話,最多讓母親回府後,給祖母磕頭賠不是就是了。

秦則舟急切地接口道:“大哥,祖母生氣,我們也明白。回頭無論祖母怎麽責罰母親,我們絕無怨言。”

“只求祖母去京兆府給母親求個情,民不告,官不究,我和四姐打聽過了,只要苦主肯求情,表示諒解,撤了案,母親就能回來。”

打聽?這就是蘇家給他們出的主意吧!秦則寧簡直氣笑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秦則寧根本就不想再跟秦笙與秦則舟姐弟多說了,下令道:“把四姑娘和二爺帶下去!”

“是,大爺!”幾個榮和堂的婆子立刻應命,朝著秦則舟和秦笙蜂擁而去。

“放肆!”

“放開我!”

任由秦則舟和秦笙怎麽叫喚,都無人來理會,也包括侯府的那些護衛們。

這些下人也看得懂形勢,雖然分了家,但是現在侯爺被下了獄,侯夫人攤上了謀害太夫人的官司,出了這麽大的事,三房跟隱形人一樣不出來,可見是不想摻和到長房與二房的爭鬥中,形勢比人強,這個時候明顯是長房占了上風,誰又敢對上秦則寧呢!

秦笙與秦則舟被押走了,周圍也清靜了下來,夜更深了,夜涼如水。

兄妹三個在堂屋裏足足守了一夜,半夜裏,秦太夫人的情況一度惡化,嘔吐不止,幸好徐太醫在,又是施針又是艾灸,這才穩住了止住了吐。因為湯藥都被秦太夫人吐了出來,於是,崔嬤嬤她們又重新去熬藥,再給秦太夫人灌下,一直折騰到第二天,她的情況才有了好轉。

徐太醫又給秦太夫人診了脈,眉頭舒展了開來:“太夫人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只要按照老夫開的方子再吃著就好,明日老夫再來給太夫人覆診。”

“徐太醫,我送送您。”秦則寧親自送了徐太醫出去,這一夜,徐太醫也幾乎沒怎麽闔眼過,看著疲憊不堪。

這時,已經是巳初了,旭日高升,天光大亮。

徐太醫先回了一趟太醫院,本來是打算告假一天的,結果被等在那裏的一個小內侍叫了去,去了禦書房見皇帝,如實地把昨晚的所見所聞一一稟了。

他說完後,禦書房裏就靜了下來,寂靜無聲。

須臾,皇帝平靜的聲音自前方傳來:“你下去吧。”

徐太醫就退了出去,走到門簾時,恰好聽到皇帝問道:“會是秦準嗎?”

皇帝的這個問題問的自然不是徐太醫,徐太醫忍不住朝窗邊的紫袍青年望了一眼,紫袍青年優雅地飲著茶,那輪廓分明的側臉,眉眼溫潤,如清風似明月,讓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徐太醫沒停留,立即退出了禦書房。

他們太醫接觸的不僅僅是宮廷,還有那些宗室勳貴等等的顯貴人家,可以說,什麽見不得人的陰私事都見過,什麽弒父殺母、拋妻棄子、兄弟相殘等等,只有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就是秦準真的弒母,那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徐太醫走了,皇帝從禦案後起身,走到了顧澤之的身旁坐下。

周新親自給皇帝上了一盅新茶,飛快地瞥了皇帝一眼,皇帝面色微沈,一邊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一邊自語道:“為了讓他自己脫罪,甚至不惜弒母?”

皇帝的眸色又幽深了幾分,幽黑如墨,想起了一些往事。

秦準過世的長兄秦決曾經是皇帝的伴讀,兩人從少年起就走得很近,在秦家被流放前,他們時常一起跑馬,念書,打球,兩人是稟燭夜談的交情。

秦準是秦決的親弟弟,是老侯爺的親兒子,念著故人的那點舊情,皇帝實在不想把他想得太壞。

在皇帝看來,秦準只是愚蠢,不是狠毒。

他怎麽會到了要弒母的地步呢?!

顧澤之隨意地從匣子抓了把魚食,臉上波瀾不驚,平靜地說道:“也可能是秦昕。”

“……”皇帝眸光一閃,若有所思地看著顧澤之。

雖然顧澤之只是說“可能”,但是他從來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他既然把秦昕提了出來,怕是他心裏更偏向秦昕。

這十幾年來,秦家已經夠坎坷了,對於皇帝來說,他也寧願相信是秦昕。

顧澤之把魚食從窗口撒到了窗外的水池裏,池子裏一尾尾金紅色的鯉魚立刻甩著尾巴游了過來,泛起一陣陣漣漪,攪亂了一池秋水。

顧澤之話鋒一轉:“皇上,這太仆寺的案子還得盡快定案。”

皇帝看著那水池中瘋狂地搶食著魚食的那些鯉魚,瞇了瞇眼。

他明白顧澤之的意思,這才短短幾天,不但秦家出了事,還有不少人在朝中伺機或結黨或挑事,更有人東奔西走地走關系,弄得朝廷上下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了。

皇帝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下令道:“傳朕口諭,三日之後三司會審此案。”

要三司會審,那就要把案子在會審前就要查得明明白白,審得清清楚楚。

太仆寺的案子牽連甚大,大理寺也是查得膽戰心驚,其實多少有些拿不準行事的尺度,因此能拖就拖,一邊查,一邊觀察著皇帝的太低,這下,有了這道口諭後,他們確定了皇帝的態度,那也就放開手腳,就加速審理此案了。

有道是,刑不上士大夫。這些日子裏關在牢裏的秦準苦歸苦,不過也沒受什麽皮肉之苦,只是咬死不認,就指望著蘇氏能籌足銀子把他給贖出去,然而,沒等來蘇氏,卻等來了大理寺卿親審。

大理寺卿是有備而來,人證、物證都給秦準帶來了,把他何時挪用的銀子、挪用了多少說得是清清楚楚,說得秦準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以為自己做得隱蔽,卻不想一切都是有跡可查。

到了這個地步,秦準也沒法死鴨子嘴硬了,只能把該認的罪都認了,順便也指認了前太仆寺少卿李元淳,只盼著自己作為人證,可以寬大處理。

於是,三百裏加急的緝拿令發出,回了老家的李元淳也被拿下了。

秦準在口供上簽字畫押後,就又被關回了牢裏,他惶惶不安地等著,一直等到了三司會審的日子,由刑部尚書為主審,當堂定了案,秦準犯了貪汙罪,被判奪爵,罷職,流放,並罰沒所有家產。

聽到判決的秦準仿佛被凍結似的,一動不動地跪在了那裏,直到兩個衙差來拉他,他才反應過來,喊道:“我不服!”

秦準臉色慘白,神色惶惶,此時此刻,除了震驚外,更多的是害怕。

他以為最多也就是罷官而已,他以為最多也就是賣了家業填上他挪走的那筆銀子而已,他至少還有爵位,至少還能剩下一些家業。

可是,他竟然被判了抄家流放,他竟然一無所有了!

秦準不禁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次流放,那個時候,因為父親在,有兄長在,他還是有主心骨的,他知道情況再壞,秦家也有人撐著的,即便在閩州流放地,那邊的一部分官員念著舊情,對秦家明裏暗裏地也照顧了不少。有一次,他還偶然聽父親給兄長說過,只要熬過那幾年,等太子登基了,一切就都會好的……

那個時候,他還是有指望的。

但是現在不同了,父親和長兄都不在了,就剩下他自己了……

“我不服!”秦準一聲比一聲響亮地喊著,兩個衙差可不管,強硬地把他往公堂外拖。

秦準越來越怕,喊得撕心裂肺:“皇上,我要見皇上!”

“我們秦家十五年前為了皇上流放閩州,我大哥還為此折在了閩州……”

秦準的聲音越來越遠,被拖下去了,只留下公堂外觀審的百姓還意猶未盡,有人好奇地打聽起秦準說得十五年前的舊事來,一時,流言霏霏。

秦準在公堂裏喊的這些話當天就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

皇帝負手站在窗戶前,久久都沒有說話。

陽光透過稀疏的樹冠在他臉上投下一片斑駁的影子,幾只雀鳥在窗外撲棱著翅膀飛過,發出細微的振翅聲。

除此之外,再無聲息。

周新小心地審視著皇帝的臉色,遲疑著提議道:“皇上,您看是不是從輕?”

誠如秦準所言,畢竟當年秦家為了保皇帝的太子位,犧牲甚大,畢竟秦決夫婦都死在了閩州,皇帝不能落一個卸磨殺驢的名聲。

皇帝擡了下手,示意周新不必再提,跟著開口了:“傳朕的旨意,忠義侯府的爵位由長房秦則寧襲。”

周新立刻去擬旨,於是,當天下午,周新就帶著皇帝的聖旨到了忠義侯府,這幾天,因為秦太夫人的病情時好時壞,秦則寧、秦氿兄妹三個都暫且住了回來。秦則寧最近告了假,在侯府為秦太夫人侍疾。

聖旨一來,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正廳,聽周新宣讀聖旨。

當“欽此”兩個字落下後,秦笙第一個跳了起來,不服地喊道:“憑什麽?!”

“我有弟弟,憑什麽爵位由長房來繼承!”

秦笙說著去扯身邊的秦則舟,而秦則舟已經呆住了,從母親蘇氏被指謀害祖母的那一晚開始,他就擔心他可能因此失了爵位,擔心母親被休,擔心……沒想到情況比他想得還糟,父親竟然被奪爵,爵位竟然被轉給了長房的大堂哥!

周新可是堂堂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根本懶得與秦笙這麽黃毛丫頭解釋,待秦則寧接旨後,就笑著對他說道:“秦三……現在咱家該稱呼您為侯爺了。”

他笑瞇瞇地對著秦則寧拱了拱手,“一會兒錦衣衛會來侯府抄家,侯爺不用擔心。長房與二房已經分家,秦準貪腐,這次罰沒的都是二房的家產。”

“請便。”秦則寧客氣地對著周公公,雙手捧著還熱騰騰的聖旨。

今日上午的三司會審,秦則寧雖然沒有去觀審,但自有人把審判的結果告訴他,他也知道秦準被奪了爵位,當下心裏多少有些可惜,畢竟這是祖輩留下的爵位。

不過,也就那麽點點可惜而已,爵位沒了就沒了,他還年輕,既然顧澤之可以為他自己掙下宸郡王的爵位,那麽自己也可以!

秦則寧完全沒想到皇帝會把忠義侯的爵位傳給自己。

秦笙簡直就要瘋了,看弟弟不出聲,覺得他真是窩囊,扯著嗓門叫鬧著:“我不服!”

“長房,一定是長房為了爵位蓄意汙蔑我爹和我娘!”

“我要去敲登聞鼓,我要為我爹擊鼓鳴冤……”

秦笙越叫越大聲,形容癲狂。

秦氿皺了皺眉,把秦笙的院子裏的管事嬤嬤叫了過來,只給了五個字:“管好四姑娘。”

這管事嬤嬤是秦笙的奶嬤嬤,心自是向著秦笙的,盼著秦笙好,可是現在聖旨已下,木已成舟,皇帝把爵位給了秦則寧,就意味著秦則寧是這侯府的新主人了,秦準眼看著就要被流放,這侯府就是秦笙唯一的倚靠了。在這個時候,激怒了秦則寧,對於秦笙姐弟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是……侯爺。”管事嬤嬤立刻應命,帶著幾個丫鬟,好說歹說地把秦笙勸走了。

秦則舟也走了,失魂落魄。

從當年祖父過世,父親繼承了爵位,父親和母親就告訴他,他會是侯府未來的繼承人,他也是一直這麽認為的,直到今天!

他感覺就像是天與地顛倒了過來似的。

秦則舟心頭一片混亂,這一刻,他忍不住埋怨起了父親,明明家裏有爵位,又有豐厚的家業在,他們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下去,為什麽父親非要去挪常盈庫的銀子?!

現在可好了,什麽都沒有了!!

秦則寧沒在意秦則舟和秦笙,親自送走了周新等天使。

秦則鈺覺得有些不敢置信,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確信一切都是真的。

“三姐,那我們是不是要搬回來了?”

忠義侯府是禦賜的,祖輩傳下來的府邸,秦家代代就住在這個府邸中。

秦則寧既然襲了爵,這侯府就是秦則寧的了,按理說,他們自然是要搬回來的,不然,明不正言不順。

“應該吧。”秦氿有點不舍得葫蘆巷的宅子,那棟宅子是她親自一點點修繕、布置起來的,雖然搬過去也才大半年,但是對她來說,那已經是她在古代的家了。

秦則鈺與秦氿不同,他在閩州出生,可是那會兒他還小,對閩州早就沒有一點回憶了,他是在這侯府長大的,這裏有他從小到大的回憶,這裏是他的家。

而且,搬回來後,他就有一個偌大的跑馬場可以當演武場用了!

秦則鈺越想越樂,不過,他好歹還能看出他姐對葫蘆巷的不舍,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用手肘頂了頂秦氿,笑嘻嘻地說道:“三姐,你要是喜歡那宅子,讓大哥給你做嫁妝不就行了!”

秦氿覺得這熊孩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正想好好教訓他一下,這時,秦則寧又回來了,來的不僅是他,還有一眾錦衣衛,為首的是錦衣衛副指揮使任承豪。

這平日裏錦衣衛抄家,那都是橫沖直撞,殺氣騰騰的,可今天他們一個個卻是出奇得平和,大門附近的侯府下人們也略略地松了口氣。

樹倒猢猻散,只要侯府還在,他們這些下人就有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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