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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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祥瑞
“父王, 什麽叫做天降祥瑞？”
趙高被帶下去後，蘇葉歪著頭看著自己老爹。
“咳咳……這個嘛……”始皇大大輕咳了兩聲，“我家葉兒這麽厲害，自然也一定能讓祥瑞降臨, 對否。”
蘇葉一口氣梗在喉嚨口, 上不去下不來。敢情這祥瑞什麽的, 就是老爹隨口一說, 至於怎麽實現, 就全是她的事情了？
這還真是坑娃沒商量呀！
於是蘇葉想了想：“和氏璧歸國如何？這算不算得上是祥瑞？”
“當然算, 但是還不夠。”嬴政的眼神微微閃了閃, “葉兒，你應該知道孤為什麽這麽做吧！”
“女兒省的, 謝謝父王。”
蘇葉當然明白，自從她回到鹹陽, 不知為何，民間就流傳出了很多關於她的謠言, 幾乎全是往怪力亂神之處引。就算沒有趙高今日的所作所為, 她早晚也要面臨質疑。
畢竟才十三歲就能造出霹靂彈、風車水車、乃至各種精巧機關，這在普通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瀾, 她日後怕是再也沒有悠哉日子過了。
如今借著趙高的事情正好將這些質疑聲壓下去, 畢竟同樣是怪力亂神, 天降祥瑞反而是百姓們所喜聞樂見、備受推崇的事。
就在蘇葉想著用點什麽“祥瑞”好堵住悠悠眾口的時候, 卻聽始皇老爹突然道：“剛剛那些……都是真的？”
蘇葉怔了怔，輕輕點了點頭：“但是父王，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扶蘇不再迂腐, 李斯大概此生也無法徹底取得始皇信任, 趙高很快就要被殺死了。
至於胡亥, 既然知道他的品性，大概率也不會再有機會當上秦王。而且他現在還小，好好教導未必會如另一個時空一樣愚蠢瘋狂。
各種反秦陣營，在秦國日新月異的發展中，已經漸漸失去了吸引力，國內的各國流民也在隱宮中有了更加安穩的生活，對於“只有大秦崛起，才有流民幸福生活”的理念很認同。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而如今的外部環境，同歷史上也差不多。
歷史上的此刻秦燕之戰在即，但是秦國幾乎是同燕楚同時開戰的，這期間還兼並了魏國，招降了齊國，而燕國滅了之後的第二年，秦始皇就統一了六國。
秦始皇被後人最詬病的就是窮兵黷武，所有資源全部支持統一戰爭，造成秦國百姓生活困頓。
但是因為鄭國渠在重新設計後，早了數年投入使用，惠及了大片良田。而蘇葉近些年又改造水利灌溉設施，讓田地的產出比之前高出了三分之一。
現下，她的火器局成為千機局後，正打算下去調研，看看能不能將一些荒蕪的山地建成梯田，進一步擴大耕種面積，解決秦國百姓的溫飽問題。
至於其它……隱宮以及後來以隱宮為基礎，擴散到全國的學塾中，她已經以墨家為主，同時邀請了其它家學的先生，對那些生活條件困苦的孩子們開設各種科學學科的教授。
她甚至還設了一個發明獎，讓這些學子們開動腦筋，進行各種新鮮事物的嘗試。只要有利於農工和社會進步的發展，便將其發明的物品進行編號，全國推廣，並因此得到獎賞。
而且這一舉措將來也必將不再僅限於秦國國民，可以推行到六國。如今，發明局她已經申請設立了，主理人就是剛剛從燕國救回來的公輸覆。
他來自楚國的身份，就是一個很好的招牌，必將吸引六國更多的科技人才前來。
畢竟科技的蓬勃發展，改變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命運，更可以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
至於吸引這些人才、推行這些工作的資金，就是這些年來蘇葉開糖廠、造紙廠、甜品店和奶茶店的錢。
尤其是糖廠和紙廠，在糖廠和紙廠的規模越來越大後，交給國庫的稅金，就足以養活大秦的數十萬鐵騎了！
想到在另一個時空，那些歐洲的奴隸主們全世界找地方買賣奴隸、種植甘蔗，擴張軍備，其實就是此時大秦對外擴張戰爭的縮影。
所以，大秦現在已經不同了！
“不一樣了？”看到蘇葉的樣子，嬴政皺了皺眉，“你確定？”
父女二人的默契，不是用言語就能說明的，有時只是一個眼神。
“我確定！”蘇葉點點頭，“真的不一樣了，父王。現在，我對大秦的未來充滿希望，對父王也充滿希望。”
嬴政笑了，點頭道：“所以，祥瑞什麽的，得快點降臨了！孤還有很多事要做！”
蘇葉：……
……
隔日，宣唐公主是妖孽的傳言傳遍了鹹陽城的大街小巷。在有心人的一番添油加醋下，宣唐公主更是成了有八只眼睛、十六對翅膀、三十二只手腳青面獠牙的怪物。
當然了，同這種傳言形成對立，同樣讓鹹陽城的百姓津津樂道的，就是公主乃是神女，今日將有祥瑞降臨的事情。
“你們知道嗎？咱們這位宣唐公主可了不得，你知道咱們大秦的軍隊為什麽能夠所向披靡嗎？”酒肆中，一個黑臉中年人神秘的說道。
“為什麽？不是說公主是神女嗎？神女當然會保佑我們大秦了。”
“其實是也不是。”
黑臉男人小聲道，“我聽說，只要咱們這位公主往前線上一站，施起法來，吹一口氣，對面的士兵就被從馬背上掀下來了，戰車也被掀翻了。
然後她一伸手，就把對面的主帥抓過來了，一口吞進了肚。”
“謔，還吞下肚子？那豈不是成立了妖怪？”有人一臉驚嚇的說道。
“誰說不是呢。”黑臉男人點了點頭，“只要能打贏，公主是神女還是妖怪，還不是大王說了算？你們說對不對。”
這時，聽到他的聊天，來送酒菜的酒肆老板提醒道：“這位客官，我看你說的也不對。哪裏有這種事情，要是這樣，我大秦的軍隊有公主一人就夠了，哪裏需要養那麽多的士兵？”
這時，旁邊的小二聽不下去了，也插嘴道：“沒錯，我們那條街上，好幾家人都送家裏的男丁上了前線。有的不幸戰死了，還是這位宣唐公主發的撫恤呢。
那些家中有老人的，養老人到死。家中有孩子的，把孩子養到成年。家中若是有寡婦想改嫁，還送嫁妝。
現在這些人家天天念叨公主是個菩薩心腸的大好人呢！所以公主肯定是神女！明天也一定有祥瑞降臨。”
“呵？當然要有士兵了，公主法力那麽高，你以為是哪來的。不吃飽肚子，哪有力氣施法？你們都被騙了！”黑臉中年人一臉篤定地說道。
小二聽了更不認同：“這位客官，我看你就是故意造謠。公主怎麽你了，你就不怕大王治你的罪？”
“治罪？哼哼哼，過幾天即將被車裂的那人就是揭穿了公主的身份才大王定了死罪，大王早被蠱惑了，誰要說公主不好就殺誰。
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告訴你們真相，搞不好明天我也被殺了！還祥瑞，若公主真是神女，那就讓九天玄女娘娘從天而降，那我才信！”
黑臉男人說著，一仰脖把杯中的酒喝下了肚：“你們不信就算了。你們明天若是見不到我，就去郊外亂葬崗找我吧。搞不好我就因為說實話被大王給滅口了呢！”
“誰有功夫去找你，誰知道你明天醉倒在哪裏，我們可不觸這個黴頭。”聽到他這麽說，立即有人起哄道，於是酒肆裏發出了一陣哄笑。大家又開始各自聊起天來。
酒肆角落中，兩個少年正悄悄看著那個黑臉男人，個子高一些的少年盯著他冷道：“一會兒就讓隱衛將他抓起來，看他還敢胡說八道。”
“抓他？那不就更印證了他的話是真的了？”矮個子少年低聲道，“別理他了，謠言再傳，也變不成真的。”
“就算咱們不抓他，明日他躲起來，不是也一樣？”高個少年冷聲道。
高個子少年是蒙離，矮個子少年就是蘇葉，他們今日兩人出宮，就是為了找尋“祥瑞”，卻不想在這個小酒肆中聽到這番話。
而且，不僅僅是這裏，這一路行來，他們聽了太多類似的謠言，而且都如出一轍，顯然出自同一批人的手筆。
“咱們還管不了他了？”蒙離眼神幽深，“他們分明是被有心人授意，故意詆毀你和大王的聲譽。”
“知道又能如何？”蘇葉撇嘴，“我總不能將所有人的嘴都堵住吧。他們愛說就說吧，反正等‘祥瑞’一出，這些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祥瑞？”聽到這兩個字，蒙離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殿下，明日可就是行刑的日子了。”
“那就看咱們今日的成果了。”蘇葉神秘一笑。
看到蘇葉胸有成竹的樣子，離頓了頓後終於笑了：“也是，你從來都只會給人驚喜。”
“去郊外前，咱們先去隱宮轉轉，看看你師父。至於這個人……一會兒讓人盯著他，看看他都同什麽人接觸。”
“好！”離點了點頭。
……
這一夜，城外渭水河畔起了風，風聲“嗚嗚”直響，有的人說自己還看到河面上下起了雪。只是第二日一早，雖然天冷，卻是個艷陽天，根本就看不出有半點下雪的痕跡。
而今日，一大早就有告示貼了出來。說是幾日前妖言惑眾詆毀大王的間者，今日傍晚在宵禁前要在城門口施以車裂之刑，感興趣的民眾可以去觀看。
雖然鹹陽城中已經很久沒人被車裂了，但是相對於行刑，民眾們更關心的是今日的祥瑞何時顯現。
因為同虛無縹緲的妖孽之說比起來，祥瑞之說其實更能吸引大家的眼球。
只是，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若是眾人見不到所謂的祥瑞的話，失望的民眾們只怕就不知道會怎麽想了。
天還沒黑，城門口的行刑之處就圍滿了人，就連兩旁的土坡和大樹上都站滿了人，他們一部分人是來看行刑的，而另一部分則全是沖著所謂的祥瑞之兆來的。
畢竟今日會出現祥瑞之兆的傳言已經人盡皆知，難免有人會覺得好奇。
城門外不遠處就是渭水，此時已經是臘月，渭水雖然還沒有上凍，但是白天和夜晚的溫差，讓水面上起了一層厚厚的霧氣。從城門口看，這濃濃的霧氣就像是一張怪獸的嘴。
城門口是甲胄林立的士兵，他們舉著火把照亮了城門外的岔路，其中有一條岔路，就是通向渭河的。
明亮的火把只會將河面上的霧氣襯得越發厚重可怖，仿佛只要火把滅了，就會從裏面沖出一只怪物來。
被士兵和火把圍住的地方，沿著五個方向，停著五輛馬車，有一輛正對著鹹陽城的大門。這五輛馬車，每輛後面都系著一根繩子，繩子的繩頭此時正搭在地上。
等馬車準備停當後，幾名士兵拖著一個蓬頭垢面的人來到了五輛馬車正對著的中間位置，而此人正是今日將被行刑的趙高。
趙高的舌頭已經被割掉，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嘴裏只是“嗚嗚”的發著怪聲，但是眼睛卻狠毒得看向皇城的方向。
而在城門樓的上方，有一人正冷冷地看著他，正是被派來監刑的蒙毅。
趙高此時只是一個無名的間者，自然不會勞動始皇大大親自來監刑，能有蒙毅來監刑，對他已經算是足夠重視了。
隨著他一聲令下，趙高的頭和雙手雙腳同時被馬車後面拖著的繩子綁住，就等蒙毅一聲令下，五輛馬車便會駛向五個方向，將趙高五馬分屍。
一切準備停當後，蒙毅正要下令，卻不知從哪裏傳出一個尖利的聲音：“祥瑞呢？沒有祥瑞怎麽證明此人說的是假話？”
蒙毅臉色一沈，立即讓人去聲音發出的方向尋去，只是天色太暗，人又太多，根本無法辨認出是何人開的口。
蒙毅的人剛回來稟報，卻聽人群中再次發出質疑聲：“是呀是呀，我們都等了一天了，什麽祥瑞都沒看到。大王是不是在騙我們。”
“沒錯，難道這個人說的話是真的，公主不是神女而是妖孽，大王是在包庇公主，所以根本不會出現什麽祥瑞？”
“我們要看祥瑞，沒有祥瑞，此人不能死……”
聽著這一聲又一聲故意為之的挑唆，蒙毅的臉色立即變得很難看。
但是這也不意味大王下的命令會因此收回，他再次派人去尋找鬧事的人，但是同時也舉起了令旗，大聲道：“間者趙高，詆毀大秦，妖言惑眾，大王令，給予車裂之刑，即刻……”
“大王定是被騙了了？公主就是妖孽，大王是被妖孽蠱惑了！古有帝辛為妖狐妲己所惑，斬殺忠良，難道大王也要學帝辛嗎？”
“帝辛為妖狐所惑，大王為公主所惑，大秦要亡呀！”
“大王為公主所惑，大秦要亡了呀！”
蒙毅開始行刑的命令還沒說出口，卻聽到從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傳出這些話語，一時間人群中騷動起來，頓時傳來一陣陣議論聲。
不過，這一次目標就大多了，士兵們立即抓住了幾人。只是士兵們剛剛給將這些人帶到城門口，卻見這些人一個個突然手腳抽搐，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竟然一命嗚呼了。
看到這種情況，又有人在人群中喊道：“殺人了，殺人了，公主用妖法殺人了！死了，他們全被公主害死了！妖怪來了！妖怪來了呀！”
被這些有心人一攛掇，圍觀的民眾們便開始躁動起來，前面的看到了死人就想跑路，後面的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開始向前擁擠。
再加之天黑人多，很多人都被一些使勁擠來擠去的人推倒了。一時間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陣的喝罵聲和呼痛聲，當即亂作一團。
蒙毅見狀，只得暫時停止行刑，讓士兵前去維持秩序，將那些故意在人群中搗亂的人抓起來。
只是原本應該畏懼士兵如虎的民眾們，在士兵前去維持秩序後，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立即安靜下來。其中有幾個神色詭譎的青年男子，反而還屢屢向前沖撞，看樣子竟想同士兵動手。
看到眼下這種情況，若是再看不出有人故意搗亂，蒙毅就枉做這麽多年的羽林軍總管了。
不過，在此之前，大王就預判了這一切，讓他多帶了一支軍隊埋伏在了圍觀的人群後面，城門裏面也埋伏了一隊兵士，就是為了等這些人冒出頭來，將他們一個個拿下。
雖然趙高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但是始皇大大要讓他發揮比開口說話更大的作用……抓住他的同黨，順藤摸瓜，將潛藏在鹹陽城的間者一網打盡。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卻聽從渭水河的方向傳來一聲巨大的鳴叫聲，一時間將眾人的註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卻見一只巨大的火鳳在霧氣氤氳的渭水河上沖天而起，金色的亮光照亮了河面，沖破了濃霧，也全部落入了圍觀的民眾眼中。
沖天而起後，火鳳並未立即離去，而是在河面上盤桓了好久，發出了陣陣刺破雲霄的鳳鳴聲，仿佛讓天地也因這鳳鳴聲發出震顫。
終於，人群中有人回過神來，膝蓋一軟跪在地上，磕著頭大喊著：“鳳皇來儀，鳳皇來儀呀！祥瑞，祥瑞降臨了！這是鳳皇來儀呀！”
於是，在此人的帶領下，後面立即跪倒了一大片民眾，全都是在對那只火鳳進行膜拜。
而反觀那些搗亂的人，則呆立在原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說有祥瑞降臨，便有鳳凰出現在渭水河上，這秦王政難道真的是受命於天，一統六合的嗎？
不可能！怎麽可能？如果真是如此，那麽他們這麽多年堅持的反秦大業究竟是什麽，是為了誰？難道他們才是逆天而為嗎？
就在眾人對著空中火鳳膜拜不停的時候，突然間火鳳化作一團烈火在河面上熊熊燃燒起來。
但是這火焰只燒了片刻，便化作一團金黃的霧氣，彌散在水面上濃濃的霧氣中。與此同時，在這金色的霧氣中，一條巨大的黑龍咆哮著沖了出來，然後在空中盤旋飛舞起來。
“龍！是玄龍！祥龍也臨世了！降龍降世了！天佑我大秦，天佑我大秦呀！”
祥龍的出現，讓更多的人跪了下來，面對龍降和鳳儀，只怕沒幾人能夠保持冷靜，全部在瘋狂得磕著頭。有的人口中還念念有詞，不知道是在祈禱許願，還是在念誦經文。
大概又過了十幾秒的時間，金色的霧氣終於開始慢慢消散，而空中的黑色巨龍也眼看就要隨著這些漸漸消散的金色光霧，隱入巨大的黑色天幕中……
而這一幕，趙高也看在了眼中，卻目瞪口呆。
他怎麽也想不到，宣唐公主竟然在恨得能讓祥瑞降臨。這讓他即便快要死了，也忍不住生出一絲恐懼。
他得罪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呀，難不成這位宣唐公主真的是神女嗎？
先是火鳳，又是玄龍，而且幾乎是同時出現，這種祥瑞，可謂是亙古未有。簡直可以說是神跡！
而在眾人頂禮膜拜的時候，蒙毅卻沒閑著，立即鎖定了那幾名搗亂的間者，並讓藏在人群中的侍衛將他們牢牢控制住了。大局已定，接下來就要繼續行刑了。
於是在神龍即將消散的時候，蒙毅將手中的令旗使勁一揮，下令道：“行刑！”
原本看到空中異象，已經開始躁動不安的馬兒們，隨著這一聲令下，在馭手的駕馭下奮力向五個方向跑去。
於是在趙高生命的最後一刻，唯一留在他眼中的，便是那空中漸漸消散的金色光霧，然後隨著他生命的消散，這些光霧也隨著他生命一起消失了！
行刑結束，那些搗亂的間者也被一一抓捕，但是圍觀的民眾們還是意猶未盡，紛紛沖向渭水河邊，想要尋得神跡留下的碎片。
只是等他們到了岸邊，水面上除了霧氣還是霧氣，那裏還有半點剛剛神跡出現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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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 什麽叫做天降祥瑞？”
趙高被帶下去後，蘇葉歪著頭看著自己老爹。
“咳咳……這個嘛……”始皇大大輕咳了兩聲，“我家葉兒這麽厲害，自然也一定能讓祥瑞降臨, 對否。”
蘇葉一口氣梗在喉嚨口, 上不去下不來。敢情這祥瑞什麽的, 就是老爹隨口一說, 至於怎麽實現, 就全是她的事情了？
這還真是坑娃沒商量呀！
於是蘇葉想了想：“和氏璧歸國如何？這算不算得上是祥瑞？”
“當然算, 但是還不夠。”嬴政的眼神微微閃了閃, “葉兒，你應該知道孤為什麽這麽做吧！”
“女兒省的, 謝謝父王。”
蘇葉當然明白，自從她回到鹹陽, 不知為何，民間就流傳出了很多關於她的謠言, 幾乎全是往怪力亂神之處引。就算沒有趙高今日的所作所為, 她早晚也要面臨質疑。
畢竟才十三歲就能造出霹靂彈、風車水車、乃至各種精巧機關，這在普通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瀾, 她日後怕是再也沒有悠哉日子過了。
如今借著趙高的事情正好將這些質疑聲壓下去, 畢竟同樣是怪力亂神, 天降祥瑞反而是百姓們所喜聞樂見、備受推崇的事。
就在蘇葉想著用點什麽“祥瑞”好堵住悠悠眾口的時候, 卻聽始皇老爹突然道：“剛剛那些……都是真的？”
蘇葉怔了怔，輕輕點了點頭：“但是父王，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扶蘇不再迂腐, 李斯大概此生也無法徹底取得始皇信任, 趙高很快就要被殺死了。
至於胡亥, 既然知道他的品性，大概率也不會再有機會當上秦王。而且他現在還小，好好教導未必會如另一個時空一樣愚蠢瘋狂。
各種反秦陣營，在秦國日新月異的發展中，已經漸漸失去了吸引力，國內的各國流民也在隱宮中有了更加安穩的生活，對於“只有大秦崛起，才有流民幸福生活”的理念很認同。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而如今的外部環境，同歷史上也差不多。
歷史上的此刻秦燕之戰在即，但是秦國幾乎是同燕楚同時開戰的，這期間還兼並了魏國，招降了齊國，而燕國滅了之後的第二年，秦始皇就統一了六國。
秦始皇被後人最詬病的就是窮兵黷武，所有資源全部支持統一戰爭，造成秦國百姓生活困頓。
但是因為鄭國渠在重新設計後，早了數年投入使用，惠及了大片良田。而蘇葉近些年又改造水利灌溉設施，讓田地的產出比之前高出了三分之一。
現下，她的火器局成為千機局後，正打算下去調研，看看能不能將一些荒蕪的山地建成梯田，進一步擴大耕種面積，解決秦國百姓的溫飽問題。
至於其它……隱宮以及後來以隱宮為基礎，擴散到全國的學塾中，她已經以墨家為主，同時邀請了其它家學的先生，對那些生活條件困苦的孩子們開設各種科學學科的教授。
她甚至還設了一個發明獎，讓這些學子們開動腦筋，進行各種新鮮事物的嘗試。只要有利於農工和社會進步的發展，便將其發明的物品進行編號，全國推廣，並因此得到獎賞。
而且這一舉措將來也必將不再僅限於秦國國民，可以推行到六國。如今，發明局她已經申請設立了，主理人就是剛剛從燕國救回來的公輸覆。
他來自楚國的身份，就是一個很好的招牌，必將吸引六國更多的科技人才前來。
畢竟科技的蓬勃發展，改變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命運，更可以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
至於吸引這些人才、推行這些工作的資金，就是這些年來蘇葉開糖廠、造紙廠、甜品店和奶茶店的錢。
尤其是糖廠和紙廠，在糖廠和紙廠的規模越來越大後，交給國庫的稅金，就足以養活大秦的數十萬鐵騎了！
想到在另一個時空，那些歐洲的奴隸主們全世界找地方買賣奴隸、種植甘蔗，擴張軍備，其實就是此時大秦對外擴張戰爭的縮影。
所以，大秦現在已經不同了！
“不一樣了？”看到蘇葉的樣子，嬴政皺了皺眉，“你確定？”
父女二人的默契，不是用言語就能說明的，有時只是一個眼神。
“我確定！”蘇葉點點頭，“真的不一樣了，父王。現在，我對大秦的未來充滿希望，對父王也充滿希望。”
嬴政笑了，點頭道：“所以，祥瑞什麽的，得快點降臨了！孤還有很多事要做！”
蘇葉：……
……
隔日，宣唐公主是妖孽的傳言傳遍了鹹陽城的大街小巷。在有心人的一番添油加醋下，宣唐公主更是成了有八只眼睛、十六對翅膀、三十二只手腳青面獠牙的怪物。
當然了，同這種傳言形成對立，同樣讓鹹陽城的百姓津津樂道的，就是公主乃是神女，今日將有祥瑞降臨的事情。
“你們知道嗎？咱們這位宣唐公主可了不得，你知道咱們大秦的軍隊為什麽能夠所向披靡嗎？”酒肆中，一個黑臉中年人神秘的說道。
“為什麽？不是說公主是神女嗎？神女當然會保佑我們大秦了。”
“其實是也不是。”
黑臉男人小聲道，“我聽說，只要咱們這位公主往前線上一站，施起法來，吹一口氣，對面的士兵就被從馬背上掀下來了，戰車也被掀翻了。
然後她一伸手，就把對面的主帥抓過來了，一口吞進了肚。”
“謔，還吞下肚子？那豈不是成立了妖怪？”有人一臉驚嚇的說道。
“誰說不是呢。”黑臉男人點了點頭，“只要能打贏，公主是神女還是妖怪，還不是大王說了算？你們說對不對。”
這時，聽到他的聊天，來送酒菜的酒肆老板提醒道：“這位客官，我看你說的也不對。哪裏有這種事情，要是這樣，我大秦的軍隊有公主一人就夠了，哪裏需要養那麽多的士兵？”
這時，旁邊的小二聽不下去了，也插嘴道：“沒錯，我們那條街上，好幾家人都送家裏的男丁上了前線。有的不幸戰死了，還是這位宣唐公主發的撫恤呢。
那些家中有老人的，養老人到死。家中有孩子的，把孩子養到成年。家中若是有寡婦想改嫁，還送嫁妝。
現在這些人家天天念叨公主是個菩薩心腸的大好人呢！所以公主肯定是神女！明天也一定有祥瑞降臨。”
“呵？當然要有士兵了，公主法力那麽高，你以為是哪來的。不吃飽肚子，哪有力氣施法？你們都被騙了！”黑臉中年人一臉篤定地說道。
小二聽了更不認同：“這位客官，我看你就是故意造謠。公主怎麽你了，你就不怕大王治你的罪？”
“治罪？哼哼哼，過幾天即將被車裂的那人就是揭穿了公主的身份才大王定了死罪，大王早被蠱惑了，誰要說公主不好就殺誰。
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告訴你們真相，搞不好明天我也被殺了！還祥瑞，若公主真是神女，那就讓九天玄女娘娘從天而降，那我才信！”
黑臉男人說著，一仰脖把杯中的酒喝下了肚：“你們不信就算了。你們明天若是見不到我，就去郊外亂葬崗找我吧。搞不好我就因為說實話被大王給滅口了呢！”
“誰有功夫去找你，誰知道你明天醉倒在哪裏，我們可不觸這個黴頭。”聽到他這麽說，立即有人起哄道，於是酒肆裏發出了一陣哄笑。大家又開始各自聊起天來。
酒肆角落中，兩個少年正悄悄看著那個黑臉男人，個子高一些的少年盯著他冷道：“一會兒就讓隱衛將他抓起來，看他還敢胡說八道。”
“抓他？那不就更印證了他的話是真的了？”矮個子少年低聲道，“別理他了，謠言再傳，也變不成真的。”
“就算咱們不抓他，明日他躲起來，不是也一樣？”高個少年冷聲道。
高個子少年是蒙離，矮個子少年就是蘇葉，他們今日兩人出宮，就是為了找尋“祥瑞”，卻不想在這個小酒肆中聽到這番話。
而且，不僅僅是這裏，這一路行來，他們聽了太多類似的謠言，而且都如出一轍，顯然出自同一批人的手筆。
“咱們還管不了他了？”蒙離眼神幽深，“他們分明是被有心人授意，故意詆毀你和大王的聲譽。”
“知道又能如何？”蘇葉撇嘴，“我總不能將所有人的嘴都堵住吧。他們愛說就說吧，反正等‘祥瑞’一出，這些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祥瑞？”聽到這兩個字，蒙離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殿下，明日可就是行刑的日子了。”
“那就看咱們今日的成果了。”蘇葉神秘一笑。
看到蘇葉胸有成竹的樣子，離頓了頓後終於笑了：“也是，你從來都只會給人驚喜。”
“去郊外前，咱們先去隱宮轉轉，看看你師父。至於這個人……一會兒讓人盯著他，看看他都同什麽人接觸。”
“好！”離點了點頭。
……
這一夜，城外渭水河畔起了風，風聲“嗚嗚”直響，有的人說自己還看到河面上下起了雪。只是第二日一早，雖然天冷，卻是個艷陽天，根本就看不出有半點下雪的痕跡。
而今日，一大早就有告示貼了出來。說是幾日前妖言惑眾詆毀大王的間者，今日傍晚在宵禁前要在城門口施以車裂之刑，感興趣的民眾可以去觀看。
雖然鹹陽城中已經很久沒人被車裂了，但是相對於行刑，民眾們更關心的是今日的祥瑞何時顯現。
因為同虛無縹緲的妖孽之說比起來，祥瑞之說其實更能吸引大家的眼球。
只是，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若是眾人見不到所謂的祥瑞的話，失望的民眾們只怕就不知道會怎麽想了。
天還沒黑，城門口的行刑之處就圍滿了人，就連兩旁的土坡和大樹上都站滿了人，他們一部分人是來看行刑的，而另一部分則全是沖著所謂的祥瑞之兆來的。
畢竟今日會出現祥瑞之兆的傳言已經人盡皆知，難免有人會覺得好奇。
城門外不遠處就是渭水，此時已經是臘月，渭水雖然還沒有上凍，但是白天和夜晚的溫差，讓水面上起了一層厚厚的霧氣。從城門口看，這濃濃的霧氣就像是一張怪獸的嘴。
城門口是甲胄林立的士兵，他們舉著火把照亮了城門外的岔路，其中有一條岔路，就是通向渭河的。
明亮的火把只會將河面上的霧氣襯得越發厚重可怖，仿佛只要火把滅了，就會從裏面沖出一只怪物來。
被士兵和火把圍住的地方，沿著五個方向，停著五輛馬車，有一輛正對著鹹陽城的大門。這五輛馬車，每輛後面都系著一根繩子，繩子的繩頭此時正搭在地上。
等馬車準備停當後，幾名士兵拖著一個蓬頭垢面的人來到了五輛馬車正對著的中間位置，而此人正是今日將被行刑的趙高。
趙高的舌頭已經被割掉，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嘴裏只是“嗚嗚”的發著怪聲，但是眼睛卻狠毒得看向皇城的方向。
而在城門樓的上方，有一人正冷冷地看著他，正是被派來監刑的蒙毅。
趙高此時只是一個無名的間者，自然不會勞動始皇大大親自來監刑，能有蒙毅來監刑，對他已經算是足夠重視了。
隨著他一聲令下，趙高的頭和雙手雙腳同時被馬車後面拖著的繩子綁住，就等蒙毅一聲令下，五輛馬車便會駛向五個方向，將趙高五馬分屍。
一切準備停當後，蒙毅正要下令，卻不知從哪裏傳出一個尖利的聲音：“祥瑞呢？沒有祥瑞怎麽證明此人說的是假話？”
蒙毅臉色一沈，立即讓人去聲音發出的方向尋去，只是天色太暗，人又太多，根本無法辨認出是何人開的口。
蒙毅的人剛回來稟報，卻聽人群中再次發出質疑聲：“是呀是呀，我們都等了一天了，什麽祥瑞都沒看到。大王是不是在騙我們。”
“沒錯，難道這個人說的話是真的，公主不是神女而是妖孽，大王是在包庇公主，所以根本不會出現什麽祥瑞？”
“我們要看祥瑞，沒有祥瑞，此人不能死……”
聽著這一聲又一聲故意為之的挑唆，蒙毅的臉色立即變得很難看。
但是這也不意味大王下的命令會因此收回，他再次派人去尋找鬧事的人，但是同時也舉起了令旗，大聲道：“間者趙高，詆毀大秦，妖言惑眾，大王令，給予車裂之刑，即刻……”
“大王定是被騙了了？公主就是妖孽，大王是被妖孽蠱惑了！古有帝辛為妖狐妲己所惑，斬殺忠良，難道大王也要學帝辛嗎？”
“帝辛為妖狐所惑，大王為公主所惑，大秦要亡呀！”
“大王為公主所惑，大秦要亡了呀！”
蒙毅開始行刑的命令還沒說出口，卻聽到從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傳出這些話語，一時間人群中騷動起來，頓時傳來一陣陣議論聲。
不過，這一次目標就大多了，士兵們立即抓住了幾人。只是士兵們剛剛給將這些人帶到城門口，卻見這些人一個個突然手腳抽搐，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竟然一命嗚呼了。
看到這種情況，又有人在人群中喊道：“殺人了，殺人了，公主用妖法殺人了！死了，他們全被公主害死了！妖怪來了！妖怪來了呀！”
被這些有心人一攛掇，圍觀的民眾們便開始躁動起來，前面的看到了死人就想跑路，後面的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開始向前擁擠。
再加之天黑人多，很多人都被一些使勁擠來擠去的人推倒了。一時間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陣的喝罵聲和呼痛聲，當即亂作一團。
蒙毅見狀，只得暫時停止行刑，讓士兵前去維持秩序，將那些故意在人群中搗亂的人抓起來。
只是原本應該畏懼士兵如虎的民眾們，在士兵前去維持秩序後，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立即安靜下來。其中有幾個神色詭譎的青年男子，反而還屢屢向前沖撞，看樣子竟想同士兵動手。
看到眼下這種情況，若是再看不出有人故意搗亂，蒙毅就枉做這麽多年的羽林軍總管了。
不過，在此之前，大王就預判了這一切，讓他多帶了一支軍隊埋伏在了圍觀的人群後面，城門裏面也埋伏了一隊兵士，就是為了等這些人冒出頭來，將他們一個個拿下。
雖然趙高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但是始皇大大要讓他發揮比開口說話更大的作用……抓住他的同黨，順藤摸瓜，將潛藏在鹹陽城的間者一網打盡。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卻聽從渭水河的方向傳來一聲巨大的鳴叫聲，一時間將眾人的註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卻見一只巨大的火鳳在霧氣氤氳的渭水河上沖天而起，金色的亮光照亮了河面，沖破了濃霧，也全部落入了圍觀的民眾眼中。
沖天而起後，火鳳並未立即離去，而是在河面上盤桓了好久，發出了陣陣刺破雲霄的鳳鳴聲，仿佛讓天地也因這鳳鳴聲發出震顫。
終於，人群中有人回過神來，膝蓋一軟跪在地上，磕著頭大喊著：“鳳皇來儀，鳳皇來儀呀！祥瑞，祥瑞降臨了！這是鳳皇來儀呀！”
於是，在此人的帶領下，後面立即跪倒了一大片民眾，全都是在對那只火鳳進行膜拜。
而反觀那些搗亂的人，則呆立在原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說有祥瑞降臨，便有鳳凰出現在渭水河上，這秦王政難道真的是受命於天，一統六合的嗎？
不可能！怎麽可能？如果真是如此，那麽他們這麽多年堅持的反秦大業究竟是什麽，是為了誰？難道他們才是逆天而為嗎？
就在眾人對著空中火鳳膜拜不停的時候，突然間火鳳化作一團烈火在河面上熊熊燃燒起來。
但是這火焰只燒了片刻，便化作一團金黃的霧氣，彌散在水面上濃濃的霧氣中。與此同時，在這金色的霧氣中，一條巨大的黑龍咆哮著沖了出來，然後在空中盤旋飛舞起來。
“龍！是玄龍！祥龍也臨世了！降龍降世了！天佑我大秦，天佑我大秦呀！”
祥龍的出現，讓更多的人跪了下來，面對龍降和鳳儀，只怕沒幾人能夠保持冷靜，全部在瘋狂得磕著頭。有的人口中還念念有詞，不知道是在祈禱許願，還是在念誦經文。
大概又過了十幾秒的時間，金色的霧氣終於開始慢慢消散，而空中的黑色巨龍也眼看就要隨著這些漸漸消散的金色光霧，隱入巨大的黑色天幕中……
而這一幕，趙高也看在了眼中，卻目瞪口呆。
他怎麽也想不到，宣唐公主竟然在恨得能讓祥瑞降臨。這讓他即便快要死了，也忍不住生出一絲恐懼。
他得罪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呀，難不成這位宣唐公主真的是神女嗎？
先是火鳳，又是玄龍，而且幾乎是同時出現，這種祥瑞，可謂是亙古未有。簡直可以說是神跡！
而在眾人頂禮膜拜的時候，蒙毅卻沒閑著，立即鎖定了那幾名搗亂的間者，並讓藏在人群中的侍衛將他們牢牢控制住了。大局已定，接下來就要繼續行刑了。
於是在神龍即將消散的時候，蒙毅將手中的令旗使勁一揮，下令道：“行刑！”
原本看到空中異象，已經開始躁動不安的馬兒們，隨著這一聲令下，在馭手的駕馭下奮力向五個方向跑去。
於是在趙高生命的最後一刻，唯一留在他眼中的，便是那空中漸漸消散的金色光霧，然後隨著他生命的消散，這些光霧也隨著他生命一起消失了！
行刑結束，那些搗亂的間者也被一一抓捕，但是圍觀的民眾們還是意猶未盡，紛紛沖向渭水河邊，想要尋得神跡留下的碎片。
只是等他們到了岸邊，水面上除了霧氣還是霧氣，那裏還有半點剛剛神跡出現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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