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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能不能借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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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能不能借個人?

林芊蔲多少有些懊悔, 跟個沈若緋這般慪氣,屬實是不值當。

可是,再怎麽不把這個女人放在心上, 還是要眼睜睜看她頂著夜玹王妃的身份, 現身於各個場合。

有如前日的宮宴, 即便眾人私底下如何議論她, 面上還是得尊一聲王妃。

她堂而皇之地坐在陸盛珂身邊, 名正言順。

林芊蔲已經十六歲了,花期何其短暫,她沒有太多時間去等待,她無法不在意, 何況……

陸盛珂那樣冷漠, 不肯邁進一步, 更遑論其他承諾……

不過這等場面被瞧見, 其實也沒多大事兒。

往小了說, 就是一群小姑娘互相置氣。

只是, 那畢竟是夜玹王妃,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

又顯得有點太過了。

林芊蔲抿唇不語,金蔓雙眼一亮,偷偷用手肘頂琥寶兒:“你的夫君來了。”

琥寶兒沒多大反應, 金蔓悄聲問她:“王爺會給你撐腰嘛?”

她多少也知道,沈若緋對夜玹王做過的事情。

琥寶兒不解:“為何要撐腰?”

“你不生氣麽?”金蔓出身不高, 可沒膽子去替她說什麽公道話。

琥寶兒一搖頭:“本來就沒打算買玉飾,因為我沒有錢。”

金蔓聽完傻眼了,她說沒有銀子?

沈家現在都已經這樣了麽?

蔣文蘭和羅思晴對視一眼, 搶先一步給三位見禮,一邊幹笑著解釋, 此番恰好偶遇,一切皆是湊巧。

楚相爺兩手攏在寬大的袍袖中,在一旁做壁上觀,只當自己不存在。

陳佑卿望著琥寶兒,欲言又止,沈娘子失憶後,看上去太好欺負了。

而陸盛珂,緩步從樓上下來,掃了一眼掌櫃的:“她買了什麽?”

掌櫃的耳力好,方才捕捉到了夜玹王字眼,知道這群人非富即貴,更加小心伺候。

謹慎回道:“這位娘子……尚未挑中……”

他沒說錯,琥寶兒看了不少,但沒有開口說她想要。

陸盛珂聞言,淡淡一擡眼:“既如此,本王替她挑,再去拿一些出來。”

掌櫃的收到這話,是又驚又喜,連忙吩咐店小二,去把閣裏的上好玉飾通通取來。

琥寶兒指了指自己:“為什麽替我挑?”

“因為你的眼光不如本王。”陸盛珂這句回答毫不遲疑。

琥寶兒疑惑,不解,微微瞪眼。

發現陸盛珂是認真的,他很隨意地出手,挑菜一樣撿了幾個玉鐲子,再來是玉簪玉佩,幹脆利落得很,讓掌櫃的包起來。

琥寶兒不由遲疑,這些當真要買來送給她?

他沒事吧?

掌櫃的笑得合不攏嘴,而金蔓蔣文蘭幾人眼睛都看直了。

夜玹王在幫沈若緋?

或許也說不上幫,僅僅只是維護顏面?

但這麽一個舉止,已經夠了。

陸盛珂一個大男人,不至於親自出面去刁難蔣文蘭幾個小姑娘,他也沒有言語責怪。

只是選用了與她們相同的方式,財力打壓。

陸盛珂一口氣買下二十幾件,大大小小算下來一千多兩白銀,掌櫃的手裏拿算盤都要打出火花來了。

一千多,便是養了仆役和車馬的大戶人家,也夠取用一年時間,還是半點不摳搜的那種。

萬珍閣今日遇上大主顧,掌櫃的也不吝嗇,當即贈送了一個玉雕小白馬,權當結個善緣。

琥寶兒一臉懵然的接過他送來的小白馬,扭頭去看蔣文蘭三人。

她們挑了好幾件,統共加起來也要小幾百兩,這對小姑娘而言,自然不便宜。

要知道,五兩銀子就夠普通人家一個月的嚼用,未出閣的姑娘,家裏安排給的也就五兩十兩不等。

突然支出一筆‘巨款’,她們理智回籠,自然心痛,就是咬牙給了,回去後還得跟家裏人解釋解釋。

琥寶兒不由樂了,看來她們也沒多少銀子,卻要以此來鬥氣。

陸盛珂未作久留,也沒有多留意林芊蔲三人,他就像是偶然路過,稍作停留挑了些玉石,然後轉身離去。

過程短暫,像是心血來潮,一點都不耽誤工夫。

陳佑卿和楚相爺緊隨其後,莫約是有其他要事,三人很快消失在萬珍閣。

人走了,金蔓才拍拍心口,舒出一口氣。

“這夜玹王,近距離接觸還挺嚇人的呢……”

他本就生得挺拔,又是高高在上的王爺,還是習武之人,再來個面無表情,那氣勢真把人給壓住了。

金蔓簡直要佩服沈若緋了,竟敢算計這樣的男子做夫君。

難怪她從小總是比不過,就大膽這一塊,她便輸了!臉皮也沒她厚!

琥寶兒煞有介事一點頭:“他很兇的,人也不好。”

“什麽?”金蔓回身看她:“你家王爺給你買了這麽多玉飾……”

“我不要哦,”琥寶兒慢吞吞道:“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半年後就要和離了,到時候還欠著他的?

金蔓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是在拒絕嗎?”

到底在說什麽話呢!

琥寶兒才不會透露出與陸盛珂的口頭和離協議,故作高深道:“你不懂。”

金蔓翻個白眼:“我確實不懂。”

從萬珍閣出來,蔣文蘭她們早已氣焰全無。

屢次朝沈若緋找茬,就沒討著好。

那回在儲水莊,是蕭陽先出手的,她們湊上去幫忙,趁機撓了沈若緋,但隨後身邊婢女都被罰了打手心。

這打的哪是手心呀,是她們的臉!

這次更是被當眾壓一頭,同樣丟死人了!

琥寶兒懶得管這三人,萬珍閣給她送了好幾個雕花木盒,每樣玉飾穩妥地存放其中。

她也不去其他地方逛了,帶著桃枝月蘿,作別金蔓,打道回府。

*******

馬車上,最高興的人當屬月蘿。

方才那幾位小姐如此不客氣,她們身為下人不好插嘴,只覺面上無光。

誰知那麽巧,遇到了王爺,王爺還代為出面了,一口氣買下這麽多瑩潤細膩的玉飾。

“看來王爺對娘子有所改觀,”月蘿這會兒還在驚嘆:“一千多兩白銀,說給就給……”

這麽多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琥寶兒也覺得好多錢,尤其是她一個月只能用三兩的情況下。

月蘿道:“娘子再給王爺送一條帕子吧?或是荷包也可以……”

“我不要,”琥寶兒一搖頭:“不要繡花,這些玉還給他。”

“什麽?”月蘿一臉難以置信,這是多好的機會,相互贈禮,一來二去,還愁不能圓房麽?

桃枝對此也是規勸的:“王爺既然買了,娘子盡管收下便是。”

琥寶兒並不爭辯,她自有分寸。

月蘿見她如此,只覺得不可思議,世間怎會有這麽傻的人?

便是螞蟻都知道往樹上爬呢,依她看來,這個二姑娘大抵是在莊子裏養廢了,蠢人一個。

若不是大小姐與她調換身份,何德何能踏入王府?

這種機會一旦錯過,此生再難遇上。

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竟然還有人往外推,半點不知道爭取。

月蘿索性也不說了,以免好心當成驢肝肺。

反正她不是二姑娘的丫鬟,若有一日和離了,她就求大小姐把自己要回去。

月蘿的心是向著沈若緋的,沒忘記她的囑咐,回去後就要把今日王爺態度上的轉變一五一十告知沈家。

一行人回府沒多久,陸盛珂就到家了,還派小丫鬟來弄玉軒跑腿,請她到照楓院用晚膳。

這會兒差不多是飯點了,不過還有些微早。

琥寶兒尋思,陸盛珂有話要說,才會與她一同用膳。

正好,她把這幾盒玉飾給捎帶過去。

因為月蘿太啰嗦,琥寶兒不帶她一起,圖個耳邊清靜,指了梨枝同去。

進了照楓院,陸盛珂在藕花汀裏。

石桌上擺了個泥爐,正用一個大肚陶罐熬著牛骨湯,琥寶兒尚未走近,就清晰聞到了濃郁的香味。

他還真是請她吃飯的。

“見過王爺。”

“坐。”陸盛珂一指對面。

琥寶兒乖乖坐下了,大眼睛悄然掃一眼桌面,有幾道她愛吃的菜。

陸盛珂在看著她,她的註意力卻已經進入陶罐裏了。

他修長的食指輕敲桌面,“跟蕭陽打架的時候不是很能耐麽?今日怎麽啞巴了?”

他指的是萬珍閣一事。

“誰啞巴了?”琥寶兒不認,並且回身一指梨枝手裏壘起來的幾個盒子,道:“你買的東西,還給你。”

陸盛珂輕嗤一聲:“你既然頂著王妃的身份,就不該由旁人爬到頭上來。”

“什麽?”她歪了歪小腦袋。

“本王不允許。”

琥寶兒動了動小嘴,明白了他的意思,回道:“就為這個呀?萬珍閣又不是我開的,她們愛買就多買點。”

她沒有覺得生氣,也不認為掉面子。

陸盛珂面無表情:“你倒是看得開。”

琥寶兒有什麽看不開的:“即便我通通買了,她們也不見得高看我一眼,何況,我本就沒打算要買。”

“買了就給你,本王還不至於吝嗇這點東西。”陸盛珂道:“你在外一言一行影響王府的顏面,允許你去庫房支取銀錢。”

琥寶兒聞言,多少有些意外,他竟然允許她花王府的銀子?

剛過門那會兒,連頓正常的飯菜都沒有呢,雖然不是陸盛珂的吩咐,但前後差異確實挺大。

沒有人不愛財,琥寶兒也是,她瘋狂心動,想了想還是忍痛拒絕:“算了,以後我不跟她們待一塊。”

都說好半年和離的,她總不能還欠著前夫的銀子?

這門婚事一開始就是她招惹來的,能好聚好散別結怨就成,其他的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大抵是陸盛珂生平頭一次被人拒絕,還是給銀子花被拒。

他很懷疑,這個女人不是失憶,而是腦袋磕傻了。

倘若她不是沈若緋,指不定失憶的緣由另有隱情……

“隨便你。”陸盛珂半斂下狹長的眸子,道:“反正你有嫁妝。”

他好似隨口一說,眼角餘光卻在留意著琥寶兒的反應。

她不曾在他面前提過銀錢之事,不過,能把金簪典當了的人,估計手頭拮據。

沈家大小姐前後的巨大改變,以及沈家對她的區別對待,一切都能解釋得通。

因為她不是沈若緋,沈家估計舍不得這份嫁妝。

琥寶兒純如白紙,臉上根本藏不住事,抿著柔軟的唇瓣沒接話。

她對娘親的做法頗有不滿,自然不樂意事事被一個月蘿管著的。

但是她暫時還不想因為此事與娘家鬧起來,她沒想好要怎麽做,也不知道別家小姐會如何妥善處理。

沒有人教她,也沒有人幫她。

在家裏養傷期間,老夫人一次都沒來過,她和祖母的關系似乎不太好,也可能因為祖母腿腳不便,所以不愛出來溜達。

父親和兄長同樣很少露面,以及她的嫂子,或許都在忙著帶小侄兒?

似乎親情淡薄。

最常來的是娘親和妹妹,跟她說一些失憶前的事情。

以及重點交待,嫁入王府後需要如何安分,如何謹言慎行。

若是她把嫁妝拿過來自己管著,娘親會生氣麽?

陸盛珂基本已經篤定了,不過凡事講究人證物證,且其中調換的內情也不得而知,需要時間探查,他不急於一時。

他讓虞河去盯著沈家,不僅僅是沈家老爺夫人,那個‘二姑娘’也沒落下。

最近沈家可謂是過得順風順水。

‘二姑娘’有花雅夫人帶著,許多人對她風評不錯,說她知書達理,溫婉賢惠,彈得一手好琴,還擅長煮茶。

而沈老爺一面與承恩侯相交,一面替自己的大兒子走動關系,撈了個五品小官。

雖說品級不高,也不是什麽要職,但京城這麽多勳貴子弟,僧多粥少,哪有那麽容易那麽恰好。

*******

琥寶兒在照楓院用了飯,回去時把玉飾又原路帶回。

陸盛珂不收給出去的東西,她只能拿著了。

想了想沒有一再拒絕,計較太多嫌麻煩,就占他一回便宜好了。

弄玉軒裏,梨枝給琥寶兒試了試手鐲的大小,要是不合適,還能拿去萬珍閣換一款。

沒想到三個玉鐲子,竟然都合乎她的手腕大小。

梨枝不禁掩唇笑道:“王爺好像知道娘子的手多大。”

琥寶兒膚白,腕間套上一圈圓條白玉素鐲,相互映襯,細膩瑩白,日光下極其惹眼。

另外兩個鐲子,分別是芙蓉粉霞蠶紋鐲和金絲祥雲紋玉鐲,也都刻紋精細色澤亮麗,不顯沈重,適合時下年輕小娘子。

除去這三樣,其他便是玉簪玉釵、幾對耳飾、幾個玉佩,還有一條玉腰帶。

編織了青玉葫蘆和紅玉石榴,系在琥寶兒的細韌腰肢上,長長垂墜,瓊佩叮咚,漂亮又好聽。

就是月蘿都不得不承認,二小姐明明五官與大小姐相似,卻感覺她更加嬌艷。

眼角眉梢的神韻,唇畔盈盈的淺笑,渾然天成的嬌憨。

瞧著就很好騙。

月蘿一搖頭,長得好看有什麽用,京城何時缺過美人了,不夠聰明的女子,在深宅大院能討著什麽好?

她要是跟夜玹王和離了,往後的人生指不定過成什麽樣,要麽嫁做商人婦,要麽就尋個鄉紳做土財主?

月蘿才不願意跟著二小姐,只等來日大小姐把自己要回身邊去,眼下正是需要她好好辦事的時候。

她把萬珍閣的事情稟報給沈若緋,第三天,沈若緋就給琥寶兒遞了帖子,邀請她出來飲茶敘話。

“妹妹找我?”琥寶兒打開帖子看了眼,上面沒說什麽事。

月蘿笑道:“自從花雅夫人的花宴後,過了好些天,二小姐想與娘子說說話吧?”

琥寶兒馬上應約:“換衣服,我們這就去。”

她就不喜歡在王府待著,弄玉軒小小一個,無趣得很,她一點也不想練字繡花。

而且妹妹難得找她,當然要去。

那次見過呂婆子之後,琥寶兒再沒有夢見奶娘。

她尋思,跟家裏人多接觸接觸,或許能想起來一些。

陸盛珂沒給琥寶兒禁足,她要出門無人敢攔,吩咐一聲就備好了車馬。

約定的茶館就在稷康坊,轉過三條街就到了。

沈若緋來得很準時,她頭戴白紗冪籬,身穿素絹絲裙,一副弱柳扶風的姿態,被攙扶著下來。

顯然,這種風格跟她前世很不一樣,但是這段時間裝著裝著也就習慣了。

而且她發現,世人以弱,更好接近對方,降低對方的戒備之心。

沈若緋牢記自己的‘體弱’,被丫鬟攙扶入內,一進門就對上琥寶兒烏溜溜的眼眸。

她捧著茶杯,兩個大眼睛瞅著她,跟看猴似的。

沈若緋在她跟前沒必要裝,揮開了婢女,徑自到她跟前落座。

“看來你最近過得很不錯?”

瞧瞧這白裏透紅的小臉蛋,嫩得能掐出水來。

“還行吧。”琥寶兒有來有往,拋出她的問候:“妹妹在家可好?爹娘兄嫂怎麽樣了?”

“我們有什麽不好的。”沈若緋打量著她,“你還有夢到以前麽?”

聽月蘿說金蔓去見她了,沈若緋不怎麽擔心,因為金蔓也沒多少腦子,不會往旁的方向去想。

琥寶兒搖頭說沒有,她的腦袋不痛不癢,想不起來估計也沒關系。

沈若緋見她沒有恢覆記憶的跡象,這才放下心來,開始打聽自己想知道的。

“王爺去姐姐屋裏留宿過麽?娘親頗為擔心呢。”

琥寶兒沒有對外說和離一事,但對家裏是不能瞞著的,她道:“他不會來的,我們說好半年後和離。”

“你們說好的?”沈若緋不意外會和離,但沒想到兩人還有商有量,她瞥著琥寶兒:“姐姐可會舍不得?”

後者一臉莫名,如實搖晃小腦袋。

舍不得?何出此言?

沈若緋細細留意她神色,發現她還真是個榆木腦袋,對陸盛珂沒有絲毫留戀。

前世,沈若緋很喜歡很喜歡陸盛珂。

不僅僅因為他是王爺,他擁有的一切,還有他這個人。

她也同琥寶兒一樣,被丟到弄玉軒,但是她不死心,花了不少銀子拉攏王府下人,吃的用的小物件買了許多,見效甚微。

沈若緋一邊耍些小伎倆收買人心,一邊無所不用其極地接近陸盛珂。

她看見過他練劍的模樣,驚鴻一瞥,也目睹過他在馬背上的英姿,氣宇軒昂。

還有他更衣時,半遮半掩的健碩胸膛,以及……他中藥之後,陡然急促的呼吸,淩厲如刀的黑眸——

沈若緋微微一抖,原本泛紅的臉色瞬間刷白,想起自己徹底惹怒他被丟在林中,臨死之前的驚懼。

她為了跟陸盛珂圓房不折手段,結果什麽都沒得到,早早死於非命!

沈若緋現在是又愛又恨,咬牙切齒,難以原諒。

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陸盛珂卻只當她是一場無妄之災!

“……你怎麽了?”琥寶兒拿起一個茶餅咬一口,腮幫子鼓鼓的看著她。

“沒什麽。”沈若緋收整了面上神色。

她多少有點詫異,陸盛珂這樣冷血的一個人,會為琥寶兒撐腰?

哪怕在萬珍閣買玉飾這點錢夜玹王不放在眼裏,但他從來都不肯做。

他不願意的,丁點小事也別想讓他出手。

前世她都被外界嘲笑成什麽樣了,林芊蔲在暗中搗鬼,驅使蔣文蘭和羅思晴出面。

沈若緋想起來就滿腹怨懟,陸盛珂對她不聞不問。

現在卻給琥寶兒當場砸一千多兩買玉?

她的心裏就跟貓爪子撓過一樣,刺痛,微癢。

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姐姐都已經嫁人了,不圓房怎麽行?”

琥寶兒問道:“圓房是和陸盛珂一起睡覺麽?”

她直白的話語,差點叫沈若緋一口茶噴出來。

“姐姐向來這樣講話麽,”她抽出繡帕輕撚,“莫非動作也一樣生猛?”

琥寶兒一口把茶餅吃幹凈,慢吞吞道:“我不跟他睡,我喜歡一個人睡。”

“你真知道圓房是怎麽一回事麽?”沈若緋看她好像一個傻子。

琥寶兒一歪小腦袋:“你知道?”

她頓了頓:“妹妹尚未出閣,是怎麽知道的?”

沈若緋被問住了,難道說她前世苦心專研過此道?

她輕哼一聲:“我可是為了姐姐的名聲著想,要是嫁過人還完璧歸趙,傳出去可非常難聽。”

琥寶兒略為茫然,完璧歸趙是什麽意思。

她不是很在意:“反正已經沒有好名聲了,也不差這一條。”

沈若緋被噎了一下,撇嘴道:“外人何止罵你,沈家女眷都要被貶低得一無是處!”

成親嫁人,丈夫連碰一下都不願意,是何等的侮辱!

她前世飽嘗苦果,太清楚其中的滋味了。

原以為琥寶兒會感同身受,跟她一樣氣惱,改變主意去出手,最好把王府攪合個不得安寧。

誰知,她還在那吃點心!

琥寶兒:“為什麽說我完璧歸趙,不說陸盛珂?”

沈若緋兩眼一瞪,他一個男子,他才是破璧那個人好嘛?

琥寶兒一握拳:“為了保住沈家女眷的名聲,到時我們不妨先下手為強,說他完璧歸趙。”

沈若緋要被這個蠢蛋氣死了:“這茶你自己喝吧!”

********

姐妹二人的茶話會,散得不算愉快。

回去路上,琥寶兒撓撓臉蛋,回想妹妹的怒容:“妹妹因為我不跟陸盛珂圓房,生氣了。”

方才兩人談話,支開了身邊婢女。

桃枝可不清楚沈若緋的壞心眼,她道:“想來沈二姑娘是關心娘子。”

“是麽?”琥寶兒遲疑。

“她定是希望娘子和王爺圓房,早日穩住腳跟,名正言順,開枝散葉。”桃枝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人之常情。

琥寶兒晃了晃小腿,道:“她說我不圓房,沈家女眷會被人恥笑,那是不是還會連累娘親?”

“這……娘子別想太多了。”桃枝起初也跟外人一樣,不喜歡這個王妃。

但是這麽些天下來,已經漸漸改觀了。

失憶後的小娘子如此純善,卻要遭受許多不一樣的眼色和冷遇。

“她們果真會挨罵麽?”琥寶兒看桃枝的反應,就猜到外界對沈家女眷傳言不好。

所以那次花雅夫人約她出去,是想通過她,改變一下沈家二姑娘的境況。

不然還沒與男子相看,一提名字,那些個大戶人家就拒絕了。

琥寶兒不是個糾結的人,沒有猶豫多久,就拿定了主意。

回府後,直接去照楓院求見王爺。

原先陸盛珂親自開口把人打發去弄玉軒,不允許她在府裏四下走動,更不準來找他。

但是這期間琥寶兒來過幾次,甚至還住裏頭養傷,小廝哪會攔著她,立即入內通報。

琥寶兒被放行進去。

陸盛珂恰在中庭坐著,擦拭他那把銀白色長劍。

他頭也沒擡,道:“找本王何事?”

琥寶兒朝他行禮,然後靠近過來,挪到他腳邊蹲著。

她兩只小手放在自己膝蓋上,蹲得一臉乖巧:“想問問你,能不能借個人?”

陸盛珂聞言,緩緩掀起眼簾,“誰。”

他心下猜測,或許是她想借他之手,奪回嫁妝的掌控權……

琥寶兒豎起一根蔥白似的指頭:“借你一晚,跟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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