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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明目張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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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明目張膽

第26章

陸盛珂拭劍的動作停住了:“你說什麽?”

他目光炯炯, 盯了過來,琥寶兒不由遲疑,“太為難了麽?”

都說男女授受不親, 即便他們現在有名義上的夫妻關系, 但躺在一處睡覺, 屬實是太親昵了點。

換做她, 估計也不會輕易答應。

何況陸盛珂與她的關系並未親近至此。

“為何突然提這個?”陸盛珂放下白色帕子, 傾身迫近她:“你想睡本王?”

琥寶兒先是一點頭,而後搖搖頭:“也不是很想。”

但是她妹妹生氣了,為了沈家女眷著想,睡一下也不是不行。

這是什麽話?陸盛珂把他的長劍入鞘, 道:“無人問你想法, 也不準惦記本王。”

看來, 不論她是不是沈若緋, 所求的都差不多。

坐上了夜玹王妃的位置, 就開始貪圖更多, 沈家還在垂死掙紮。

她莫不是還想生下他的子嗣?

陸盛珂正這麽猜測著,琥寶兒已經站起身:“那就算了。”

他既然不樂意,那就不勉強,和離之後會帶來怎樣的影響, 到時再說也不遲。

陸盛珂雙眸微瞇:“站住。”

他一伸手就把這個企圖溜走的人給拎回來,“你來找本王, 就為了此事?”

“對。”琥寶兒老老實實一點頭。

他薄唇淺抿:“這就回去了?”

“是。”她繼續點頭。

“你倒是放棄得幹脆。”陸盛珂輕嗤一聲。

琥寶兒滿臉無辜,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那不然呢?

陸盛珂雙手環臂,問道:“今日沈二姑娘找你了?”

琥寶兒才從府外回來, 都沒提過這事兒,不清楚他怎麽會知道的。

“她慫恿你了?”

“什麽慫恿?”

琥寶兒話音才落, 小臉蛋就被一把揪住了,陸盛珂撚著她暖呼呼的軟肉:“如若不然,你跑來對本王大放厥詞?”

竟然敢說要睡他。

琥寶兒稍稍吃痛,眉頭都皺起來了:“不睡就不睡,你別掐我呀!”

“松開,你松開……”她兇巴巴的,拍掉他的大掌,道:“因為我做錯事,連累了妹妹的名聲,想借助你來扭轉局勢,是我不厚道,你拒絕就是。”

陸盛珂順著她的動作,收回他的手,“這麽輕易認下錯事?”

看她這一臉蠢相,是半點沒有懷疑犯錯的另有其人。

到底是誰連累了誰呢?

琥寶兒揉著自己可憐的臉蛋,決定躲開他:“我要回去了。”

誰知陸盛珂忽然改了口,面無表情道:“若你表現好,本王不是不能成全。”

成全?琥寶兒微微一楞,他答應與她一起睡了?

********

沈若緋是被琥寶兒氣跑的,感覺跟她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

她這個妹妹從小在莊子裏待傻了,腦子就不正常。

她忙著呢,哪有時間浪費在這人身上。

沈若緋想找一門好親事,照著前世的記憶挑挑揀揀,為此忙活了不少日子,卻很不容易。

即便她換了身份,成為沈家二姑娘,但是出身太低了,高門大戶夠不上,在矮個裏頭挑她又不樂意。

如若可以,她想尋一位文質彬彬的世家公子,如同陳佑卿那樣。

大郇朝一陳一許,兩姓皆是書香傳家。

許家的年輕小輩大多已經成婚,只剩下個不繼承家業的許硯安。

沈若緋不考慮此人,成天招貓逗狗的,哪比得上陳佑卿。

陳佑卿乃是陳家長孫,來日必要承擔祖業,成為一家之主,而且還是個讀書人。

不過,他這般文采出眾,秋闈奪魁的風流人物,來年春闈竟然被人壓了一頭……

沈若緋一時想得出神,沒提防馬車忽然嘎吱晃了一下,趕車的車夫急忙勒緊韁繩,把馬兒給拉住。

車停了下來,沈若緋嚇了一跳,身邊婢女已經在罵了:“是怎麽趕車的!”

車夫一臉晦氣:“哪個喪良心的,在大街上放這麽大一枚鐵疙瘩,驚擾了二小姐。”

他說著弓腰把人請下馬車,這鐵疙瘩又硬又鋒利,需要檢查一下車輪再走。

“怎麽回事?”沈若緋面露不悅,讓丫鬟攙扶下來。

車夫被丫鬟一頓罵,苦著臉不斷道歉。

沈若緋嫌吵,轉到另一邊去,便見路旁一個高瘦的白衣書生正在看她。

是在看她麽?

沈若緋挑眉,兩手順著發梢,一時有幾分自得,一時又怪他目光無禮,沒見過漂亮姑娘麽。

不成想,那人略一猶豫,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沈二姑娘。”韓末寧擡手作揖,面帶微笑:“許久不見,險些沒認出來。”

他認識琥寶兒?沈若緋一手扶住腦門:“我近些日子總是忘事,請問公子是……”

“在下韓末寧。”他笑意未減,彬彬有禮,看上去並不介意她不記得自己。

“韓末寧?!”沈若緋的嗓音陡然拉高了些許,他是韓末寧?!

剛才還在想著來年春闈,陳佑卿突然被人壓一頭,生生奪走了狀元之位,而這人,便是韓末寧。

沒料到這會兒就碰見了。

果真是白天不念人,念了就出現。

沈若緋察覺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收起驚訝神色,回以一禮:“韓公子。”

她並不多話,以免多說多錯。

不過沒想到,她的好妹妹這麽早就認識了韓末寧,難怪前世中秋過後他會來提親。

上一世,琥寶兒失憶後被接回沈家待著,一來要養傷,二來爹娘準備給她尋個婆家,總不能一直養在莊子裏。

中秋節琥寶兒外出賞燈,出了點小意外,被韓末寧所救。

過後韓末寧就到沈家提親了,當時秋闈早已放榜,他名次不靠前,但年紀輕輕榜上有名。

沈若緋記得,爹娘都覺得不錯,雖說是寒門學子,但舉人娘子好過那些商戶夫人。

但是琥寶兒沒有點頭答應這門婚事,沈若緋不清楚具體細節,只知道第二年春闈,原本不起眼的韓末寧一舉高中狀元,在京城風頭無兩。

那會兒爹娘自然懊悔莫及,估計琥寶兒也在被窩裏含淚呢?

沈若緋知道韓末寧,但前世她嫁在夜玹王府,沒見過此人。

這會兒偷眼打量他,身形高瘦,雖說沒有陸盛珂或陳佑卿的英挺俊秀,但勝在五官端正。

且白色布衣整潔清爽,即便出身寒門,也不是那麽普通。

韓末寧似乎就住在萬舟山那個方向,沈家的莊子恰在那裏,所以才認得琥寶兒?

韓末寧說他住在城東,與其他學子一樣,早早在城內尋好落腳點,專心讀書。

秋闈在即,沈若緋自然要祝他蟾宮折桂,金榜題名。

車夫很快就檢查完了馬車,請二小姐回到車上。

兩人沒能多說,淺淺交談幾句,便各自作別。

臨走前,沈若緋回頭看了韓末寧一眼。

前世中秋過後,他上門提親求娶沈家二小姐,今生也會如此麽?

或許,她可以考慮成為狀元夫人?

韓家虧在門第不高,但是沒關系,京城多少勳貴人家往上追溯幾代都是泥腿子。

只要他有本事,年紀輕輕步入仕途,不愁沒有青雲直上的一天。

前世狀元郎一出來,多少人家想捉他為婿。

沈家現如今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沈若緋即便跟在花雅夫人身旁,給自己擡高一點身份,但大戶人家挑媳婦,大多還是不會考慮她。

名門閨秀那麽多,而她是‘莊子裏長大的病弱二姑娘’。

沈若緋重生後,處心積慮做了這麽多,放著王妃不做,自然是為了過得更好。

她這輩子,不僅要榮華富貴,還要長命百歲,可不能早早死了。

韓末寧不知道自己被納入了夫婿候選人之列。

他目送馬車遠去,收回嘴角的笑意。

篤定沈家姐妹二人互換身份了,沒有失憶的二小姐,竟然不認識他了。

他先前做的種種努力,豈非又要重頭再來?

********

宮裏近些日子的氣氛很是微妙,陛下不再一天到晚往柔妃那裏去,而是抽空出來給嵐妃娘娘。

嵐妃也是宮中老人了,比柔妃大幾歲,但一直無子。

現在一舉懷上龍胎,不說她自己小心翼翼,就是皇帝這個年紀,也頗有感觸。

年輕時候的想法都是會變的,以前感覺稀疏平常的一件事,老了之後卻會生出諸多情緒。

他也不是沒有孩子,但即便不缺子嗣,這個年紀突然冒出一個血脈,心裏就軟乎了。

宮裏眼見著風向都不一樣了,好東西一水的緊著嵐妃那裏,源源不斷送過去。

柔妃倒不至於被冷落或者失寵,不過心裏添堵是難免的。

嵐妃有孕後,脾胃嬌弱,夏日到了,她怕熱胃口更加清減。

旒觴帝本就打算去行宮避暑,見狀索性把日子提前了。

原定是端午過後動身,現在想節前離京,留下太子代為監國。

聖意已決,臨行前在通光殿擺了一場家宴,是旒觴帝為嵐妃辦的,以慶賀她肚子裏的小生命。

嵐妃的胎兒尚未坐穩,本不想這樣大張旗鼓,免得驚走了它,但陛下興致高昂,只能依著他了。

陸盛珂一早收到了風聲,東宮那邊早已忙了起來。

說是太子監國,但陛下不肯全然放權,不過是加重了太子每日的政務繁忙程度罷了。

好在這次避暑之行,不僅嵐妃會去,柔妃和七皇子同時伴隨聖駕,少了這幾個人,夏天想必能清靜一些。

家宴琥寶兒也要去。

芠喜公公對這些個宮裏宴會再熟悉不過了,早已給她準備了好幾套夏日衣裙。

出門總要多帶點,以防不時之需,能及時更衣。

晌午時候是最熱的,現在才剛入夏,但在太陽底下多走一段路,必定要出汗。

桃枝說什麽都不準月蘿給衣裳熏香了,這要是出了汗,只怕氣味不好聞。

到時候如何面對王爺或後宮妃嬪?

月蘿的壓力很大,因為這個熏香問題,她簡直是一人對抗好幾人。

琥寶兒就不愛熏香,桃枝來弄玉軒待久了,也開始勸她。

她千方百計找來各種借口,但還是很難做到每次出門都弄上熏香,改成香囊佩戴,又壓不住那股異香。

但看這些近身伺候的都沒有起疑心,月蘿也就不再一味堅持。

她若頑固抵抗,只怕更會招來疑惑。

桃枝對月蘿的退讓非常滿意,逐漸接手了服飾這方面的事情。

給準備了清薄的月蓮青紗裙,這個色澤很淺很淡,似白非白,說青不青,朦朦朧朧。

既透氣又輕巧,再搭配上前些日子買來的玉飾,最合適不過了。

琥寶兒的小腰被系上玉帶,瓊佩叮鈴,身段窈窕。

比那池中剛露頭的白荷還要嬌俏,冰肌玉骨,雪膚花顏,桃枝越看越是讚嘆。

“娘子別嫌奴婢多嘴,”桃枝笑道:“依我之見,娘子和王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琥寶兒一搖頭:“我不跟他一對。”

“誰家新婚夫妻沒有的摩擦磕碰呢,關上門不讓外頭人知道罷了,都是一步步走來的。”桃枝替她撫平衣角皺褶:“奴婢瞧著娘子進府後,氣色越來越好,可見是與王府相合宜。”

合宜的夫家,才能過得順遂,一順百平,後無坎坷。

再說了,王府沒有其他妾室女眷,王爺一心忙著外頭的事情,對女ii色這方面似乎不上心。

絕不是那等容易被女子迷住眼的多情男子。

多情人,往往身邊會招惹來諸多桃花,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身為正妻,只怕沒少為枕邊人操心。

琥寶兒一雙圓眼看向桃枝:“我身體好,心寬體胖。”

“娘子可不胖。”桃枝幫忙給系的玉帶,能不知道那截小腰多大一點嘛。

不過心寬這一點確實是,煩愁不縈繞於心,心寬才能養人,養得白裏透紅,不抹胭脂都嬌艷明媚。

琥寶兒收拾妥當,去前院等候陸盛珂,才發現今天他也系了一條玉帶。

男子的玉飾刻紋與女子不同,他那條是白玉夔龍丹珠腰帶,乍一看跟琥寶兒的尤為搭對。

琥寶兒註意到了,也沒說什麽,只往那枚紅艷艷的丹珠瞥了一眼。

倒是陸盛珂,眸光留意到她那截細腰,薄唇微抿:“進宮後別亂跑。”

琥寶兒不解:“怎麽?”

他面無表情的:“免得被瘋狗咬了。”

瘋狗,宮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

陸盛珂帶著琥寶兒直接去了通光殿,並未去東宮。

他們來得不早不晚,進去後沒多久,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就來了。

索性給琥寶兒省事了,那幾位皇叔皇姑,一個都不必招呼。

原先宮宴,大家位置分開,沒坐到一塊還好,這會兒家宴,來的皆是皇室宗親。

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見了面就得行禮。

陸盛珂踩著點來,與琥寶兒在挨著太子那一桌落座。

皇帝是跟嵐妃、柔妃一起到場,嵐妃因為懷孕臉面不上全妝,模樣倒是清麗,不過被身旁柔妃一比,顯得有些灰撲撲。

柔妃一如既往的偏愛紅色,這次不是牡丹也不是紅梅,而是芙蓉,層層疊疊的粉色花瓣,一簇一簇擁在絲羅裙擺,雍容雅步。

柔妃寵冠後宮多年,自然是妍艷過人。

只今天乃是陛下特意給嵐妃辦的家宴,她還有意如此,便顯得很不客氣。

嵐妃與她同在宮中這麽久,太了解彼此了,當下也沒打算客氣。

各自行禮落座之後,嵐妃一擡眼,註意到了琥寶兒。

“這位……是夜玹王的妻子?”

琥寶兒突然被點名,不得不站起來,規規矩矩的:“見過嵐妃娘娘。”

“這孩子,長得可真好。”

上次七皇子生辰宴,嵐妃沒到場,現在見著了,不免為之驚嘆:“當真是月裏嬌娥,掩映生姿。”

多麽鮮嫩的年紀,渾然天成的嬌態,柔妃還好意思把自己往十八歲去裝扮?

她明晃晃的朝著柔妃遞了個眼神過去。

柔妃當即笑了起來,花枝亂顫的:“嵐妃姐姐這是喜歡小姑娘?那自己生一個,正正好。”

肚子裏揣著的,就是個姑娘吧?

一句話,隱隱不對味起來。

嵐妃卻是不以為意:“生個小公主也不錯。”

她往旒觴帝身旁一靠:“陛下,臣妾都三十歲了呢,上蒼垂憐,才賜予我這個孩子,都說女兒是爹娘的小棉襖,漂漂亮亮的多討喜呀。”

她可不像某些人,貪婪得很,盡知道惦記旁人的東西。

人東宮位置穩固,有她肖想的地兒嘛?

旒觴帝聞言,順著嵐妃的話腦補了乖乖軟軟一小團,點頭道:“甚好,朕喜歡小公主。”

連帶著,他看沈若緋這個兒媳都順眼起來,道:“容時府上冷清,你也該給他添點人了。”

旒觴帝順嘴催生,並吩咐身邊的公公,給賞賜了一個玉盤紅石榴擺件。

公公樂呵呵應了,立即叫人取來,當場呈給琥寶兒。

沈甸甸的一個紅翡玉雕擺件,看上去剔透又喜慶,石榴多子,寓意多子多福。

這是來自長輩的祝福,琥寶兒不能推卻,只能低頭謝恩。

那邊,老來得子的旒觴帝,已經被嵐妃這句三十給觸動了,更加生出憐愛之心。

柔妃再說什麽都只會落個下層。

開宴後,琥寶兒吃得挺開心。

冬日的宮宴大多是冷盤,不好入口,而夏日是最能發揮出禦廚手藝的時候。

每一道精致菜肴都恰到好處,恰如其分。

陸盛珂斜睨她一眼,那豐潤柔軟的唇瓣吃得紅艷艷的,“怎麽,收到石榴很高興?”

她想與他生孩子?

琥寶兒吃了不少,清拌雞絲兒、紅油肚絲兒,或是鮮嫩魚膾,她暫時放下筷子。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陸盛珂淡淡一挑眉:“本王從不聽假話。”

琥寶兒就知道他會這樣,湊到他耳邊,小小聲道:“其實也不是很高興,禦賜之物,不好出手。”

這個紅石榴玉擺件,只能留著當傳家寶了。

“誰問你這個了?”陸盛珂雙眸微瞇,“看來你很缺銀子。”

他可以考慮,讓管家給她多支點月銀。

夜玹王府沒給王妃發月銀,因為從一開始就沒有按照規矩來。

成親後第二天,沒有召集下人拜見主母領取賞銀,也沒有給她該有的院子和配備多位下人伺候。

更別說帶去宮裏拜見父皇以及其他親戚。

成親那天,倒是許多人到場喝喜酒,不過都沒去後宅看新娘子罷了。

當時是故意的冷落,明擺著做給沈家看: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自己做出有損顏面的事情,就別想得到尊重。

陸盛珂從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一切都是沈若緋自找的。

但是這會兒,他看著琥寶兒獨自樂呵的模樣,又覺得……似乎苛待了她。

這於他而言是一種陌生的情緒。

他身上從未有過這種憐惜,對一個碰瓷來的女子,生出不忍?

那是婦人之仁。

不過,或許琥寶兒是代人受過。

她什麽都不知道,這場姐妹互換的騙局,多半是無意識為之。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麽?”

琥寶兒歪了歪小腦袋,一手摸上自己臉頰:“沾油花了嘛?”

“沒有,”陸盛珂撤回目光,道:“本王可以給你月銀,你需要多少?”

“啊?”她不由楞住。

話題轉得很突然,怎麽就要給她月錢了?

府上每個主子都有月錢,她當然也要有,這不算欠陸盛珂的,和離後也不算欠。

琥寶兒頓時小臉一肅,朝他試探性的伸出一根食指。

“一百兩?”

“不是,”琥寶兒搖頭:“十兩。”

陸盛珂聞言:“真是寒磣。”

十兩可不少了,她張嘴要反駁,他已經自顧自決定了:“給你一百兩。”

這麽多?

琥寶兒馬上算了一下,半年能存個六百兩,對比起來,娘親支給她的銀錢真是少得可憐。

大戶人家的一等婢女,一個月都有二三兩呢。

*******

暖意融融,禦花園裏繁花似錦。

桃枝看琥寶兒樂顛顛的步伐,忍不住笑著問道:“娘子遇到了什麽喜事?”

琥寶兒一擡小下巴:“得到一筆橫財。”

六百兩買不起大宅子,但是足夠去添置一個小院落了。

桃枝以為她說的是陛下賞賜之物,連聲恭喜。

琥寶兒一搖頭,把陸盛珂的話轉告給桃枝,王爺金口玉言,說要給月錢,肯定錯不了。

“這錢我要自己管著,不給月蘿。”

桃枝明白了,皺眉道:“娘子才是月蘿的主子,她真要事事聽從沈夫人的麽?”

從未見過閨女出嫁後,當娘的還這樣掌控她的嫁妝。

琥寶兒猜想娘親或許有她的顧慮,這會兒沒有多著急,端午節或許她可以回娘家一趟,當面問問。

兩人行至蓮花池畔,一個小太監過來傳話:“王妃娘娘,夜玹王被陛下請去了,請王妃到偏殿稍候。”

桃枝問他:“王爺準備回去了麽?”

小太監笑著一點頭:“應是快了,王妃請隨奴才這邊走。”

兩人被引到偏殿休息,小太監周到的安排了熱茶糕點。

“是七巧果,”琥寶兒看一眼不同顏色的馃子拼盤,道:“我妹妹很喜歡吃這個。”

沈家廚房經常做,在外卻不太常見。

小太監聽見這話不由下心訝異,他們得到的情報,分明是沈家大小姐喜歡。

琥寶兒不挑,隨手拿了個紫色的咬一口,甜絲絲的。

這偏殿就在通光殿側旁,距離不遠,主仆二人不疑有他。

不一會兒,外面太子殿下被引了進來,她們也沒察覺不對。

陸啟明入內見到琥寶兒,眉頭一皺:“怎麽是你們,可見到了太子妃?”

琥寶兒一搖頭:“沒見著。”

太子隨侍在宮裏走動多年,什麽場面沒見過,當下覺著不好,立即回身朝外趕去,但是太遲了,偏殿被人從外面落了鎖。

“殿下!”太子隨侍臉色一變。

顯然,這是一場明晃晃的陷害了。

太子和夜玹王妃,皇兄與弟媳之間,即便身邊各自帶了人,但若發生個什麽,八張嘴都說不清,帶了人也無用。

他們只會說都是自己人,作證也不算數。

陸啟明的臉色也不好:“柔妃這個齷齪手段!”

把他和弟媳放一起,就算不能引得兄弟間反目成仇,但足夠惡心人。

這種宮中秘聞,越是否認,越會傳出些什麽。

她肯定安排了後手。

陸啟明朝著琥寶兒看去,快步上前拿起桌上的點心:“你吃了這個?”

桃枝已經意識到事情不簡單,急得臉色發白:“娘子吃了一個,這怎麽辦呢……”

琥寶兒撓頭:“那我……吐出來?”

太子隨侍掰開七巧果聞了聞,猜測道:“不是致命毒物,多半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他話音剛落,琥寶兒的反應很快,已經感覺一股燥意,“我想喝茶。”

太子隨侍四處查看其他出路,他會一點功夫,打算背著殿下翻墻,不能坐以待斃。

“不可,”陸啟明走來走去:“我們一翻墻,外面就有人等著嚷嚷起來。”

會立即有一群目擊者,進來看到夜玹王妃的異狀,到時候怎麽編故事,就隨人發揮了。

他即便不考慮沈若緋姑娘家的名聲,也要顧慮容時的臉面。

不管兩人有沒有被抓到一處,柔妃都是不吃虧的。

“殿下還是隨我走吧!”隨侍恨得很:“沒想到小安子竟然是柔妃的人!”

自己人傳話,又是在通光殿這麽近的地方,才疏忽大意被引過來。

琥寶兒感覺很不舒服,這個藥性來得很快,她燥熱無力,只想躺下去,躺在清涼的地方。

“有人要害我們……”

她不能被得逞,她本來的日子就很艱難了,好不容易才好過一些。

外面那麽多人說她不好,不知廉恥,要是跟太子扯上關系,真的要去家廟了……

琥寶兒一低頭,看到桌子上那碟花生酥。

桃枝都要急死了,她就是王府裏一個小丫鬟,哪裏見過宮裏這種手段,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簡直太放肆了!

便見琥寶兒伸手去夠,拿了花生酥塞進嘴裏。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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