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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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屋子裏燃著炭火，四個角落裏點著燭臺，暖意盈然，溫暖如春。
房屋正中間擺著一個紅木圓桌，此時桌上已經擺滿了熱騰騰的菜肴，旁邊還侍立著一個溫酒的宮女。見到幾人進來，她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就靜靜退了出去。
蕭寶福擡眼打量了一番室內，見屋內景致也是大變樣，不由又看了蘇沈央一眼，就被魏順拉著緊挨著兩人坐了下來。
老嬤嬤樂得合不攏嘴，忙不疊地說道: “老奴去廚房陪著雁姑娘!”
“雁姑娘”蕭寶福擡眸。
蘇沈央給她碟子裏夾了一筷子菜，才道: “就是剛才那個宮女。她曾在藏書閣侍奉過一段時間，會識字，教小順一些簡單的啟蒙不成問題!”
他語氣淡然，面目沈靜，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蕭寶福卻舉著筷子，吶吶不能言。
在這個前朝皇子能活著就已經很艱難的宮裏，他卻事事考慮周全，無不妥帖，遠比她這個小姨母盡心多了。
蕭寶福眼睛在桌上轉了一圈，便殷勤地起身給他布菜， “王爺請!”
如此幾番，反倒是將蘇沈央逗笑了， “你坐下吧!好好吃飯!”
燭光下，蘇沈央眉眼柔和，唇角含笑，明明身著尊貴無比的親王蟒袍，卻像是身在市井人家的平民百姓般，隨意地拉開領口，俯身問著魏順啟蒙習字的事。蕭寶福不由看地發怔。
酒席過半時，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蘇沈央似乎早已知道門外是誰，只揚聲問道: “都安排好了”
門外有人低聲應道: “都遵照王爺的吩咐備好了!”
魏順聽了眼睛一亮，趴在蘇沈央的膝蓋上急急問道: “有什麽好玩的嗎”
蘇沈央點了點他的鼻尖，擡眸去看蕭寶福，卻對上她心不在焉的眸子。他挑了挑眉，將懷中的魏順往她身前一推。
蕭寶福嚇了一跳，忙手忙腳亂去接，好不容易抱住像個胖團子的魏順，她就被人半擁著推出門外。
恰在此時，漆黑的院中倏然綻出一樹銀花。
蕭寶福楞楞地張開嘴，就見不大的院子裏，此時千樹萬樹銀花綻放，燦爛的煙花將整個院子照的亮如白晝。像是噴湧的激流，帶著炫目的色彩，又像是落入凡間的星辰，流光四溢。
耳邊是魏順激動的尖叫聲，蕭寶福的胸腔也隱隱躁動，她不由自主側頭去看蘇沈央，卻望進一雙黑沈沈的眸子裏。
不知道他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多久，漆黑的眸子柔軟專註，只倒映著蕭寶福開心的笑顏。
咚咚咚——
胸腔裏的心跳又開始急促起來，聲音鼓噪，她幾乎是有些無措地轉過頭，垂在身側的手心汗津津地揪緊裙擺。
蘇沈央眸光一動，又仔細在她微微緋紅的臉頰上轉了轉，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乾元殿時宴席正要開始，上菜的宮女內侍魚貫而入，落後幾步進殿的蕭寶福就沒有引起太多人註意。
蕭宋氏見女兒回來了，倒是松了一口氣，拉著她問道: “可見到小順了沒想到皇上倒是有心的，還允你去見他一面!”
蕭寶福心知定是蘇沈央派人來打過招呼，卻不知道他找的什麽借口，只能含糊地應了兩句，借著喝茶偷偷打量了他幾眼。
蕭宋氏還在絮絮叨叨， “終是我們家對不起這個孩子，如今大年三十，只能讓他孤零零的一個人過……”
蕭寶福回過神來，連忙安慰道: “娘親，小順現在過得還不錯，今晚我還陪著他看了煙花!”
說到煙花，她又忍不住轉頭偷眼看去，蘇沈央落座不過片刻，面前已經圍滿了前來敬酒的大臣。
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眼裏卻竟是疏離，頷首抿酒也不多語，就讓面前的大臣們感到尷尬，漸漸散了去。
他這才擡眸，向蕭寶福的方向看去，兩人的目光驀然在半空中相遇，他眸光一晃，桃花眼便彎成了醉人的弧度。
他笑著看蕭寶福紅著臉別開目光，便聽見身邊的人做作地“嘖嘖”了兩聲。
他若無其事地垂下眼，佯裝沒聽見，偏偏路承澤又故意嘆了一口氣道: “你說怎麽就有人這麽無聊呢!故意弄臟人家姑娘的裙子，又讓別人換上跟自己同色的衣裳，這樣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蘇沈央哼笑了一聲不加理會，就聽路承澤續道: “況且這裙子……”
蘇沈央若有所感擡頭，同路承澤一同望去，只見蕭寶福正側頭和母親講話，不知道說到什麽，她抿著嘴角笑的眉眼彎彎，整個人像是能發光一樣。
路承澤嘆道: “明明是這麽老氣的顏色，蕭小姐穿著卻膚白如玉，氣質華貴，端端是……”
蘇沈央面無表情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冷冷道: “閉嘴!”
自己卻放肆地打量了她幾眼，感嘆道: “果然是太招人了!”
……
溫儀緩緩端起面前的茶盞，晃悠悠的茶水倒映出她滿是嫉恨的眼睛。可是很快她又柔和了眉眼，笑盈盈地對旁邊的周太後說道: “臣女瞧著聖王爺這還是第一次沒有同皇上一起登朝華門撒賀歲銅幣呢!”
周太後半椅在鳳椅裏，單手撚著佛珠，慢悠悠應了一聲: “是嗎哀家倒是沒怎麽註意!不過想來每年都登了朝華門，今年失了興致!”
溫儀聞言笑了笑，不動聲色道: “說起來剛才聖王爺也不知道從哪裏過來，滿面春風的。說來也是巧，蕭小姐比他晚了一會兒進來，咋一看，兩人穿著的衣裳竟像是同一個顏色的!”
周太後垂眸看著手裏的檀木佛珠，慈愛地笑道: “這兩個孩子看著倒也般配!”
溫儀的笑容驀然僵在臉上，目光帶著隱秘地探究看向周太後，卻見她倏然擡頭， “怎麽了”
溫儀嚇了一跳，忙垂下頭， “無事，臣女只是好奇太後的佛珠!”
周太後摸了摸手中的佛珠，又緩緩笑開， “這佛珠隨哀家許多年，有靜心之用!”
她一眼瞥到身後無聲無息靠過來的嬤嬤，又瞧了一眼神思不屬的溫儀，眼裏飛快掠過一絲諷意，扶著嬤嬤的手起身道: “哀家年紀大了，就先回去歇息了!”
上了鳳攆，周太後才問隨侍的嬤嬤， “怎麽回事”
嬤嬤連忙輕聲稟道: “月奴讓人撞上了，恐暴露了身份!”
周太後撥動佛珠的手指一頓，眼中閃過一縷精光， “什麽人”
嬤嬤的頭埋得更低了， “是，是聖王爺!”
周太後反而輕笑了一聲， “罷了，這宮中還有他蘇沈央不知道的事嗎只是這個月奴，”她清淩淩道: “不能再留了!”
嬤嬤連忙應是。周太後卻不知道想到什麽，緩緩靠上身後的大迎枕，舒展了身姿，素來端著的面容顯出幾分媚色。
“溫儀這丫頭不知道從哪裏看出了端倪，還想激著哀家對付蕭寶福!哎，哀家是喜歡蘇沈央，可是還沒昏聵到這個地步。蘇沈央呀，哀家可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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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燃著炭火，四個角落裏點著燭臺，暖意盈然，溫暖如春。
房屋正中間擺著一個紅木圓桌，此時桌上已經擺滿了熱騰騰的菜肴，旁邊還侍立著一個溫酒的宮女。見到幾人進來，她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就靜靜退了出去。
蕭寶福擡眼打量了一番室內，見屋內景致也是大變樣，不由又看了蘇沈央一眼，就被魏順拉著緊挨著兩人坐了下來。
老嬤嬤樂得合不攏嘴，忙不疊地說道: “老奴去廚房陪著雁姑娘!”
“雁姑娘”蕭寶福擡眸。
蘇沈央給她碟子裏夾了一筷子菜，才道: “就是剛才那個宮女。她曾在藏書閣侍奉過一段時間，會識字，教小順一些簡單的啟蒙不成問題!”
他語氣淡然，面目沈靜，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蕭寶福卻舉著筷子，吶吶不能言。
在這個前朝皇子能活著就已經很艱難的宮裏，他卻事事考慮周全，無不妥帖，遠比她這個小姨母盡心多了。
蕭寶福眼睛在桌上轉了一圈，便殷勤地起身給他布菜， “王爺請!”
如此幾番，反倒是將蘇沈央逗笑了， “你坐下吧!好好吃飯!”
燭光下，蘇沈央眉眼柔和，唇角含笑，明明身著尊貴無比的親王蟒袍，卻像是身在市井人家的平民百姓般，隨意地拉開領口，俯身問著魏順啟蒙習字的事。蕭寶福不由看地發怔。
酒席過半時，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蘇沈央似乎早已知道門外是誰，只揚聲問道: “都安排好了”
門外有人低聲應道: “都遵照王爺的吩咐備好了!”
魏順聽了眼睛一亮，趴在蘇沈央的膝蓋上急急問道: “有什麽好玩的嗎”
蘇沈央點了點他的鼻尖，擡眸去看蕭寶福，卻對上她心不在焉的眸子。他挑了挑眉，將懷中的魏順往她身前一推。
蕭寶福嚇了一跳，忙手忙腳亂去接，好不容易抱住像個胖團子的魏順，她就被人半擁著推出門外。
恰在此時，漆黑的院中倏然綻出一樹銀花。
蕭寶福楞楞地張開嘴，就見不大的院子裏，此時千樹萬樹銀花綻放，燦爛的煙花將整個院子照的亮如白晝。像是噴湧的激流，帶著炫目的色彩，又像是落入凡間的星辰，流光四溢。
耳邊是魏順激動的尖叫聲，蕭寶福的胸腔也隱隱躁動，她不由自主側頭去看蘇沈央，卻望進一雙黑沈沈的眸子裏。
不知道他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多久，漆黑的眸子柔軟專註，只倒映著蕭寶福開心的笑顏。
咚咚咚——
胸腔裏的心跳又開始急促起來，聲音鼓噪，她幾乎是有些無措地轉過頭，垂在身側的手心汗津津地揪緊裙擺。
蘇沈央眸光一動，又仔細在她微微緋紅的臉頰上轉了轉，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乾元殿時宴席正要開始，上菜的宮女內侍魚貫而入，落後幾步進殿的蕭寶福就沒有引起太多人註意。
蕭宋氏見女兒回來了，倒是松了一口氣，拉著她問道: “可見到小順了沒想到皇上倒是有心的，還允你去見他一面!”
蕭寶福心知定是蘇沈央派人來打過招呼，卻不知道他找的什麽借口，只能含糊地應了兩句，借著喝茶偷偷打量了他幾眼。
蕭宋氏還在絮絮叨叨， “終是我們家對不起這個孩子，如今大年三十，只能讓他孤零零的一個人過……”
蕭寶福回過神來，連忙安慰道: “娘親，小順現在過得還不錯，今晚我還陪著他看了煙花!”
說到煙花，她又忍不住轉頭偷眼看去，蘇沈央落座不過片刻，面前已經圍滿了前來敬酒的大臣。
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眼裏卻竟是疏離，頷首抿酒也不多語，就讓面前的大臣們感到尷尬，漸漸散了去。
他這才擡眸，向蕭寶福的方向看去，兩人的目光驀然在半空中相遇，他眸光一晃，桃花眼便彎成了醉人的弧度。
他笑著看蕭寶福紅著臉別開目光，便聽見身邊的人做作地“嘖嘖”了兩聲。
他若無其事地垂下眼，佯裝沒聽見，偏偏路承澤又故意嘆了一口氣道: “你說怎麽就有人這麽無聊呢!故意弄臟人家姑娘的裙子，又讓別人換上跟自己同色的衣裳，這樣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蘇沈央哼笑了一聲不加理會，就聽路承澤續道: “況且這裙子……”
蘇沈央若有所感擡頭，同路承澤一同望去，只見蕭寶福正側頭和母親講話，不知道說到什麽，她抿著嘴角笑的眉眼彎彎，整個人像是能發光一樣。
路承澤嘆道: “明明是這麽老氣的顏色，蕭小姐穿著卻膚白如玉，氣質華貴，端端是……”
蘇沈央面無表情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冷冷道: “閉嘴!”
自己卻放肆地打量了她幾眼，感嘆道: “果然是太招人了!”
……
溫儀緩緩端起面前的茶盞，晃悠悠的茶水倒映出她滿是嫉恨的眼睛。可是很快她又柔和了眉眼，笑盈盈地對旁邊的周太後說道: “臣女瞧著聖王爺這還是第一次沒有同皇上一起登朝華門撒賀歲銅幣呢!”
周太後半椅在鳳椅裏，單手撚著佛珠，慢悠悠應了一聲: “是嗎哀家倒是沒怎麽註意!不過想來每年都登了朝華門，今年失了興致!”
溫儀聞言笑了笑，不動聲色道: “說起來剛才聖王爺也不知道從哪裏過來，滿面春風的。說來也是巧，蕭小姐比他晚了一會兒進來，咋一看，兩人穿著的衣裳竟像是同一個顏色的!”
周太後垂眸看著手裏的檀木佛珠，慈愛地笑道: “這兩個孩子看著倒也般配!”
溫儀的笑容驀然僵在臉上，目光帶著隱秘地探究看向周太後，卻見她倏然擡頭， “怎麽了”
溫儀嚇了一跳，忙垂下頭， “無事，臣女只是好奇太後的佛珠!”
周太後摸了摸手中的佛珠，又緩緩笑開， “這佛珠隨哀家許多年，有靜心之用!”
她一眼瞥到身後無聲無息靠過來的嬤嬤，又瞧了一眼神思不屬的溫儀，眼裏飛快掠過一絲諷意，扶著嬤嬤的手起身道: “哀家年紀大了，就先回去歇息了!”
上了鳳攆，周太後才問隨侍的嬤嬤， “怎麽回事”
嬤嬤連忙輕聲稟道: “月奴讓人撞上了，恐暴露了身份!”
周太後撥動佛珠的手指一頓，眼中閃過一縷精光， “什麽人”
嬤嬤的頭埋得更低了， “是，是聖王爺!”
周太後反而輕笑了一聲， “罷了，這宮中還有他蘇沈央不知道的事嗎只是這個月奴，”她清淩淩道: “不能再留了!”
嬤嬤連忙應是。周太後卻不知道想到什麽，緩緩靠上身後的大迎枕，舒展了身姿，素來端著的面容顯出幾分媚色。
“溫儀這丫頭不知道從哪裏看出了端倪，還想激著哀家對付蕭寶福!哎，哀家是喜歡蘇沈央，可是還沒昏聵到這個地步。蘇沈央呀，哀家可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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