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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花吐癥·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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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花吐癥·其八

“十三分之十一……?”

沢田綱吉不禁喃喃出聲,他一面驚詫於白蘭竟然能在如此隱蔽的地方發現線索,一面更奇怪於兇手為什麽要在這種地方留下記號。

仿佛在希望被找到的同時,又希望被遺忘。

11/13這樣一個奇怪的數字又究竟代表著什麽意義?

沢田綱吉還註意到,這種暗藏在屋頂死角裏的夾層,除非是熟知房屋構造的建築師、或者是維修更換燈管的工人,其他不知道情況的人肯定很難察覺屋子裏還有這麽一塊夾縫,包括屋主自己。

身處房間裏時完全無法看見那塊地方,必須要在足夠遠的特定視角上才能發現,比如說陽臺。

......可是白蘭又是怎麽在這麽短時間內發覺的?

如果不是因為潛在犯會一直被關押在更生設施裏,沢田綱吉幾乎要懷疑白蘭就是嫌疑人,再不濟也是案發時的目擊證人。

總歸應該是有什麽自己忽略了但卻被囚犯發現的要點,青年再次想起了白蘭剛剛特意提醒他死者的死亡方式。

沢田綱吉低下頭,將指節放在下唇上,止不住的在屋內來回踱步,白蘭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兀自沈思的模樣,也不出聲打擾,只是默默計算著時間。

上吊......對啊,上吊!

青年猛然想到了什麽,瞬間渾身一個激靈。

想要發現那個夾層,除了站的夠遠以外,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站的夠高。

為了在房間中找到合適著力點的上吊者,很可能會多次爬到高處去觀察屋頂的架構。

同理,想要將死者吊到屋頂上偽造自殺假象的兇手,興許也是就此發現了這個隱蔽的角落。

可是這樣一來.......別的地方卻又說不通了。

沢田綱吉停止打轉,再次擡頭看向那處夾層,決定鼓起勇氣上去取樣。

青年帶好一應裝備,踩上位於夾層下方的皮質沙發,卻發現恐怕還得再在沙發上加一個不矮的板凳,他才能勉強夠到屋頂。

“......”

腿到用時方恨短,棕發監視官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痛恨自己的身高。

青年目色一亮,將期待的視線移到了還在陽臺邊看好戲的囚犯身上,把人牢牢套住,仿佛要將白蘭拉下事不關己的觀眾席。

白蘭:“......”

以囚犯現在的身份,想要繼續高高在上、置身事外,以第三方的視角俯瞰一切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新晉執行官白蘭·傑索想要習慣這一點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作為一個“完美的情人”,在“約會”期間,白蘭會滿足伴侶的所有期望,哪怕是一些無禮的、令人為難的小要求。

囚犯有條不紊的卷起袖腕,就要去接過青年手中的取樣棉簽和物證袋,然而青年卻反手遞給了他一個板凳。

“那就麻煩白蘭先生在下面扶一會了。”

沢田綱吉擼起袖子躍躍欲試地就要向上爬,顯然是打算親自上陣。

白蘭略微一怔,往往在案發現場,粗活、累活、臟活都被默認是丟給執行官去做。

他們必須沖在最前面,抗下主要風險。

囚犯撫穩凳子,挑眉輕笑,“不用我上去嗎?只要你命令一聲。”

沢田綱吉已經試著踩了上去,“你還沒有在訓練所接受過培訓,今天還是被我臨時拉來的不清楚流程,而且我比較有經驗,萬一摔下來也知道如何防護,還是我來吧。”

白蘭微微瞇眼,指尖輕輕點在塑料凳的凳腿上。

雖然有白蘭扶著,但站在凳子上還是難免搖晃,青年顫顫巍巍的踮起腳,用棉簽小心翼翼從壁面上刮了一點血跡下來。

“咳、咳......”

沢田綱吉忍不住咳嗽起來,夾層裏淤積了不少灰,隨著他的動作簌簌掉下,撲了滿臉。

與此同時,青年心中那個不敢確信的猜想又增加了一絲可能。

見他已經差不多取好樣準備下來,白蘭嘴邊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在青年看不見的視線死角,指尖輕輕一帶,而後漫不經心的松開了雙臂。

“?!”

猝不及防失去重心,沢田綱吉腳下一崴,眼看就要後腦勺著地;本來按照白蘭施力的方向,他必然會摔在地上,可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強烈的求生欲讓監視官爆發出了以往在訓練所魔鬼鍛煉下練就的反應速度和敏捷身手,肌肉記憶讓他迅速的調整軀體,就像在那些高等脊椎動物中常見的翻正反射,每一寸神經都鉚足了勁在補救。

沢田綱吉自然不可能像貓那樣在空中實現360度大反轉,他只能做到微微改變朝向,但這已經足夠。

青年以肉眼可見的變化向側下方倒去、直直砸向沙發上的白蘭,他只來得及用口型無聲吶喊出“讓開”。

囚犯挑眉,似乎早有預料,張開雙臂很有技巧的接住監視官一起墜入沙發,並化解了大半力道。

噗——

沙發的抱枕在他們的沖擊下瞬間噴湧出大量絨絮,數不清的潔白鵝絨漫天飄蕩。

沢田綱吉躺在硬邦邦的胸肌上,整個人都是懵的,腦海中一片漿糊,他已經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心跳爆表,在瘋狂襲來的窒息感中,青年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甚至緊張到忘記呼吸。

他猛然張嘴,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心臟幾乎驟停。

青年本以為自己這次已經足夠小心,應該不會出現意外了才對,結果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廢柴體質。

對了——!白蘭先生!

被他壓在身下承受了大半重力加速度的囚犯肯定不好受,監視官驚慌失措連忙起身,“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

沢田綱吉手足無措的把白蘭扶起來,只聽囚犯虛咳了幾聲。

青年強裝鎮定的上下查看囚犯“傷勢”,心裏已經愧疚得不行。

白蘭按住了監視官想要呼叫救護車的顫抖雙手,及時阻止了對方的小題大做。

囚犯轉而以袖掩面,哽咽道:

“我沒事......是我沒扶穩,讓你受驚了,抱歉。”

白蘭竟少見的善解人意起來,青年看著他似乎蒼白了不少的臉色,良心再次受到了巨大的譴責。

其實白蘭這次的作秀意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但張皇失措的沢田綱吉根本無暇註意這些,他還在全心全意的努力道歉,承諾下次一定要給囚犯買好多好多棉花糖。

【未免也太好騙了點。】

從頭到尾都是自導自演的囚犯,頗有閑心的觀察著監視官毫不作假的內疚神情,片刻後,輕輕撫落掛在其發梢上的潔白羽毛,把青年身上最後一點純凈的顏色抹去。

白蘭面色寡淡,卻又輕笑起來,淡冷的餘光略過青年泛紅的眼眶。

其實他還是更期待看到沢田綱吉掉下沙發的情形,不過現在這樣倒也不賴,並非全無收獲,至少他知道了吊橋效應對眼前的監視官不起作用。

在反覆確認了白蘭沒事後,沢田綱吉又看了看手裏保護完好的取樣這才松了口氣。

他想起身卻又被腳部傳來的鈍痛壓回沙發上。

“嘶——”

沢田綱吉撈開褲腿一看,右腳踝原來已經腫了一圈,紅紫可怖,剛剛他太擔心白蘭的狀況一時都沒發現自己掛了彩。

但與砸裂後腦勺或摔斷脊椎這種非死即傷的結果相比,只是扭了個腳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現在更擔心的是,由於自己的失誤,現場已經一定程度上遭到了破壞。

青年看著滿地狼籍的鵝絨,長嘆一聲。

白蘭凝視了一會他那皺巴巴的小臉,轉身去冰箱裏取了些冰塊。

“啊、別……”

沢田綱吉來不及出聲阻止他的執行官進一步破壞現場,對方就已經回到他身前,單膝而跪,握住他的腳踝,脫下鞋襪,用不知從哪拿的手帕把冰裹起來,再輕輕敷上去。

“唔——!”

扭傷處又冷又疼,青年忍不住抓住了白蘭肩膀處的衣料。

他在心裏默默盤算著回去後是不是還要幫囚犯也寫一份檢討。

白蘭靜靜看著青年蜷縮在一起白裏透紅的圓潤腳趾,紫羅蘭色的瞳孔裏有暗流湧動,他面無表情的繼續施力,果不其然聽到了一道隱忍的抽吸聲從上方傳來。

沢田綱吉繃緊了腳脖子,渾身發抖,等差不多把冰捂化了,白蘭才悠悠起身,用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上的水,擡起頭來又是一臉關切。

“現在好一點了嗎,監視官?”

“嗯、嗯……好多了,謝謝白蘭先生。”

沢田綱吉的笑意似乎有些勉強,但他還是努力站起來。

白蘭沒有搭手,在一旁默默看著青年吃力起身,看著他因疼痛而冒出晶瑩汗珠的鼻尖。

等差不多習慣了鈍痛,沢田綱吉便一瘸一拐的走起來,把取樣放進了便攜式西比拉DNA對比儀裏,等結果出來最快也要半個小時左右。

這段時間青年也不打算閑著,繼續跑到其它幾個受害人的屋子裏找尋線索。

因為怕白蘭又像在陽臺上那會亂來,所以沢田綱吉沒敢再和他分頭行動,時時刻刻都緊盯著囚犯的一舉一動,無形中效率就下降了不少。

囚犯看著跪立在瓷白浴缸裏仔細勘察的沢田綱吉,視線從青年尾椎處隨著脊椎骨向上,慢慢爬上他毫無防備的後頸,潔白的襯衫衣領嚴絲合縫的貼著肌膚,顯得穩重而禁欲。

青年卷起袖腕露出勻稱的臂肘,時不時就會因使力而崩出分明的線條。

黑色細長的肩槍帶從他臂下穿過,繞過後背比例優美的蝴蝶骨,勾勒出脊背緊實的弧度。

由於 「支配者 」取代了槍支,所以肩帶的槍套裏,一般裝的都是傳呼機或電槍,以防再出現古川案中西比拉通訊中斷,而無法使用「支配者 」的情況,但只有執行官可以配備。

白蘭晦澀的視線越過沢田綱吉腰間,狀似不經意問道:

“不用通知公安廳發現了新線索嗎?有同事一起來幫忙搜查的話會輕松不少吧?”

正在往浴缸靠墻一側努力扒拉的監視官聞言一楞,而後少見的露出了有些倔強的神色,他咬唇,猶豫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但只有這次不行。”

要想比迪諾更快破案,他必須暫時“壟斷”關鍵信息。

這時候,每分每秒、每一條線索都決定著成敗。

不然他也不會在已經下班後,還急忙忙帶著白蘭這樣一個變數趕過來了。

沢田綱吉並不是爭強好勝的人,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輕易認輸。

窗外已經明月高懸,房間角落就更加陰暗,沢田綱吉拿著混合水溶液激發劑,幾乎把德川羽豐的整個浴室都噴了一遍,想要找到魯米諾反應,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浴缸與墻體銜接的夾縫裏,他發現了一個泛著幽藍熒光的數字:【10/13】

沢田綱吉如法炮制,在剩下的房間中找齊了2/13一直到9/13這八個分數。

這些數字幾乎都藏在特別偏僻的角落裏,只有設身處地的代入受害者的死亡方式、死亡地點,才能在這周圍找到血跡。

有的在沙發底座上,有的在燈罩內側,有的在鋼琴蓋裏。

隨著調查的越發深入,一種不妙的預感便越湧上青年心頭,這些數字是在倒數嗎?還是想要湊齊13/13化整為一?它們究竟又和花吐癥有什麽關系?

青年腦海中都是亂糟糟的一團,他有些急躁的在走廊上來回打轉。

正好DNA檢測儀的結果也都陸續出來了,那些用血書寫的數字,無一例外都是用受害者本人的鮮血寫下的。

沢田綱吉並沒有感到多麽意外,真正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受害者身上都沒有外傷,那書寫數字的鮮血又是從哪來的?

他也是由此才發現,每一個血數其實都已經寫下了不短時間,除了古川房間裏的外,其他數字都不像是這幾天才塗上去的,就拿11/13那個房間來說,血跡已經發黑脫落,而且夾層裏布滿灰塵,肯定不是一兩天積聚起來的,但如果要在那樣狹小的縫隙裏寫東西,勢必會帶走不少灰塵。

青年也設想過兇手或許與所有受害人都相識,所以曾進入過各個房間,留下了標記獵物的記號,朝夕相處中也不是不可能提前收集到受害者的血液。

可是......每一個數字的筆跡都截然不同;以每一個房間裏都有的同一個數字“13”來做橫向對比的話,會發現十個房間的13有十種寫法,每一個都有這樣或那樣的不同運筆習慣,顯然出自不同的人。

一般來說,連環殺人犯會使用相似的作案手法、留下明顯的關聯標識,就像這個案子中受害者口腔中的枯花,可為什麽在另一個關聯記號上,他又要有所區分,偽裝成不同人的筆跡呢?

這太矛盾了。

這頭監視官還在冥思苦想,那邊新任執行官已經百無聊賴的讀起了書。

白發囚犯又觀望了一會青年苦惱的神色,熟練的將《希臘神話》翻到了某一頁上,有些突兀的讀起來。

“在哈弗拉宴會上,一共出席了十二位天神;但在宴會當中,一位不速之客卻突然闖了進來......他是沒被邀請的煩惱與爭吵之神洛基,他到達之後,便讓黑暗之神用帶有槲寄生尖端的箭射死了快樂與喜悅之神,伯爾特。”

白蘭的語速很慢,語調也十分平緩,幾乎沒有起伏,就這樣毫無感情的讀完了這一小段。

“關於數字13還有一種說法,據說耶穌在受害前和弟子們共進了最後一次晚餐;參加晚餐的第十三個人是耶穌的弟子猶大,他為了30銀元把耶穌出賣給猶太教當局。最後的晚餐一共有13個人參加,晚餐的日期也恰恰是13號,13給耶穌帶去了無盡的苦難和不幸,因為這些傳說,13多被認為是不幸的象征......或許有人此時此刻正在找尋屬於他的受難‘耶穌’也說不定。”

白發囚犯單手將書合上,在監視官錯楞的視線中瞇眼輕笑道:“今天的‘約會’很有趣,這是給 ‘阿佛洛狄忒’ 的獎勵。”

阿佛洛狄忒也是古希臘神話中的眾神之一,她還有另一個更常見的名字——維納斯。

傳說中掌管愛情與美麗的女神。

沢田綱吉怔了許久,才敢確信囚犯是在跟自己說話。

先不提對方為什麽要拿愛神之名代稱自己,白蘭這樣一個凡軀□□,竟然敢說是要賜予神明獎勵,給予恩惠;就仿佛,他是淩駕於眾神之上的更高等存在一般。

沢田綱吉感到了一陣荒謬,但多虧於此,他的思路瞬間清晰了不少,犯人毫無疑問是想要湊齊那個不幸的“十三”,有很濃重的宗教儀式感。

青年立刻從公安廳數據庫裏找出了鑒定科的屍檢報告,將十位受害者的死亡時間按先後排序,正好與房間中數字從小到大的遞進順序吻合,2號死者和11號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相差一個半小時。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1/13和12/13還有13/13這三個數字還是缺失的,他們並沒有在這層樓裏的任何地方找到它們。

如果數字大小對應死亡順序的話,那是不是說明還有一名最早的受害者尚未被發現?同時,這也意味著,犯人至少還會再殺害兩人,而且都是具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公眾人物。

每個死者口中不同的花,更像是一種儀式的象征,花語都與死者本人的人生經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如同一條條緘默的墓志銘,由自詡審判者的“洛基”為他們刻上。

但沢田綱吉還是無法就這樣說服自己,每個案發現場房間的門鎖、窗戶都沒有被從外界強行破開的痕跡,這也印證了之前熟人作案的猜測。

但在調查各個死者人際關系的過程中,並沒有發現同時熟識這十個人的可疑人員。

十名受害者的死亡時間,從第一名到最後一名一共僅相差了一個半小時,也就是說,兇手平均每9分鐘就要殺害一個人,還要布置好現場,將自己留下的全部痕跡全都處理掉。

他是怎麽做到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完成這一切的?而且就算是熟人作案,在犯人實施侵害的過程中,除去事先失去意識的德川羽豐,和另一名死於一氧化碳中毒的鋼琴家,其他保持清醒的受害者身上應該多多少少都會留下明顯的掙紮痕跡,除非是被突襲;但所有屍體都沒有任何外傷,更不是因為中毒而死,也沒有使用麻醉劑的跡象,幹凈得不像話。

另外,在古川家中留下的那個酒杯偏偏留有高橋小姐的口紅印,受害者的死亡時間都集中在今早六七點鐘,恰巧那段時間沒有人可以為高橋做不在場證明。

但沢田綱吉在後來與百葉的交談中意識到,這個小區距離高橋所采訪那個幼兒園最快也要兩小時車程,而他八點時便在幼兒園門口與高橋匯合了,換句話說,女記者並不具備作案時間,除非她有私人直升機。

幕後之人這麽做無非是想嫁禍在高橋身上,可在發現酒杯之前,高橋就已經作為坦塔羅斯案的重大嫌疑人而被拘留.......

"——!"

想到這青年猛然一頓,隨即有些如夢初醒的瞪大了雙眼,他大概終於找到了那個不知所蹤的[1/11]。

如果自己的推理沒錯,那麽這一系列案件真正的最早受害者......恐怕是坦塔羅斯。

高橋曾因采訪的關系和這些人或多或少有過接觸,記者就算和受害者不認識,也可以以采訪為由進入屋中,所以高橋才會被選做替罪山羊,因為沒有人比她更合適這個角色。

但真正的兇手千算萬算,大概都不會料到高橋今早被臨時安排了一場小小的采訪。

只要再檢查一下坦塔羅斯的口腔,就可以知道他的推測究竟是對是錯;可這樣一來,便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

想清楚這些,沢田綱吉也顧不得什麽現在已經是大晚上了,直接給迪諾打了一個電話,把之前壟斷信息的想法全拋到了九霄雲外;以後還有的是機會申請轉正,眼下更重要的是另外兩條人命。

終端那頭的警探仿佛不需要睡眠一般,在青年打過去的第一時間便瞬間接通。

“......阿綱?”

迪諾有些奇怪發小竟然會這麽晚來電,一瞬間各種可怕的猜想湧上心頭,諸如被綁架、出車禍、身體不適等情景電光火石間都在迪諾腦海中溜了一遭。

聽到警探熟悉的磁啞嗓音,沢田綱吉立馬就一股腦像倒篩子似的把知道的東西都交代了出去,並最後問道:

“坦塔羅斯的口腔裏是不是也有'花'?”

“......”

迪諾大概是有些意外的沈默了片刻,才答了是。

“不過坦塔羅斯口中的不是枯花,而是直接烙印在口腔上的花紋。”

沢田綱吉聽罷心頭當即咯噔一聲,一直竭力否認的另一種可能扼住了他的喉嚨。

青年猶豫了好半響才繼續道:

“迪諾師兄.......可不可以讓法醫再檢查一下那位上吊者的屍身?”

“好。”

迪諾不假思索一口應下,雖然被他半夜喊起來的、監察科人員的臉色恐怕不會好看。

警探又擡頭看了一眼屋內直奔淩晨三點的時針,忍不住微微皺眉。

“阿綱,你今天離開公安廳後,該不會就去了案發現場繼續調查一直待到現在吧?”

“沒、不、不是......我沒有一直都在這.....”

青年心虛的眨眨眼,盡管他並沒有說假話;在來這之前,他還去了花店和更生設施。

終端裏傳出警探深深的呼吸聲,似乎正在平覆情緒。

白蘭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禁挑眉,用書頁遮住了上勾的唇角。

“......我馬上過去。”

迪諾嘆息一聲掛了通訊,他有些後悔和青年定下了那個賭局。

警探的話就像一顆定海神針,讓年輕的監視官安心了不少;迪諾的經驗豐富,在看到那些線索後說不定能更明晰的還原案發現場,有可能還能側寫出兇手和剩下兩名獵物的“模樣”。

沢田綱吉又看了看被自己臨時抓來的壯丁,考慮到今天的探索強度有些大,對白蘭這樣的新手來說應該會有點吃力,於是努力朝他笑道:

“謝謝白蘭先生,今天真的辛苦了,多虧了你我才能發現那麽多線索,護送車等會就到,你可以坐著那個先回設施休息。”

護送車其實是押運車好聽一點的叫法,不過白蘭並不在意,倒是青年讓他現在就離開的做法就像是找到了更趁手的工具,所以立刻將已經利用完的舊品丟棄。

“在'約會'中提前獨自離開可不是我的作風呢。”

白蘭依舊笑著,只是笑意不達眼底,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繼續待在青年身邊了。

“約會……?”

監視官啞然,他有些佩服囚犯竟然可以把出勤任務看成一場輕松的約會。

兩人之後都沒再交流,脫離了調查沢田綱吉也突然不知道該繼續幹些什麽,就這樣和白蘭有些詭異的沈默起來,他們還不夠熟悉,至少沢田綱吉仍對白蘭知之甚少,與囚犯單獨相處時,他多少還是會感到隔閡。

兩人間一時都只有白蘭不急不緩的輕輕翻書聲。

好在迪諾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很快就趕了過來。

夜深人靜中,一直無人使用的電梯忽然開始運行,廊道上的燈隨之劈啪閃爍了一陣,沢田綱吉似乎可以清楚聽見軌道、齒輪與纜繩摩擦的微響。

走廊顯示屏上的數字慢慢向上變動,

白蘭見狀掛起深情款款的淺笑,站到了沢田綱吉近前,擋住了他的視野。

沢田綱吉正有些疑惑,便聽到電梯傳來一聲“叮”的開啟提示音,與此同時一起響起的,是囚犯溫柔到不可思議的語調。

“別動。”

白蘭眉眼低垂,他的指尖狎昵的拂過青年耳畔,穿入發梢,揉亂碎發,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卷入旖旎的漩渦中,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下來。

沢田綱吉嚇了一跳,正想後退與白蘭錯開,卻有人更先他一步。

“請你——放開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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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翻正反射:亦稱覆位反射。

一般指動物體處於異常體位時所產生的恢覆正常體位的反射。這在高等脊椎動物的貓中表現得最為明顯;動物首先是頭部恢覆正常位置,這是由於迷路感受而引起的,反射中樞在中腦。

這時軀幹如果依然處於不正位置時,就發生頸肌扭曲,於是其肌梭的刺激就發出使軀幹部恢覆正位的第二反射。

(2)魯米諾反應:魯米諾(英文:Luminol),或稱發光氨、光敏靈,是通用的發光化學試劑,與適當的氧化劑混合時會發出引人註目的藍色光。

它是白色至淡黃色的晶體,可溶於水和大多數有機極性溶劑。法醫學上使用魯米諾來檢驗犯罪現場含有的痕量血跡,生物學上則使用魯米諾來檢測細胞中的銅、鐵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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