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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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景（十）
被嫂子勸退後, 第二日，曹操再次敲響了華佗住所的門。
是華佗開的門。
他心中砰砰直跳，故作鎮定，當著華佗夫婦的面, 緩緩摘下了鬥笠, 露出真面目。
他們看到他定會嚇一跳。會說些什麽？還是, 轉身要逃？
一瞬間，曹操腦海裏閃過很多念頭, 做了很多的設想。
“小蠻, 真的是你。”嫂子面露驚喜。
曹操：？？
“嫂子你知道是我？”
“望聞問切是最基本的，小蠻你雖然掩飾了聲線, 但發聲的方式是不會變的。”
曹操：！！
“抱歉啊，昨日我還是有些害怕，想和阿敷商量商量, 所以裝作沒認出你，請你今日再來。”
“你們，是在特意等我來？”
“阿敷看得通透, 你若真想殺他，早就殺了。逃也沒用。而且我們都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華佗讓了讓身子：“門口有風, 進來坐。”
曹操觀察發現, 華佗似乎與四年前有很大的不同。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呢？
等到施針的時候，華佗認真詢問他感受如何，他才意識到：華佗，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一位和藹可親的人了？
對, 是人。過去他認識的那個華佗，除了對秦荊荊護犢子時有點小情緒, 大部分時間不茍言笑，專註醫學，不似活人，更像是一尊精準實施醫術的菩薩。如今，多了很多的人情味兒啊。
是秦荊荊改變了他嗎？
想起藥王谷度過的那些日子，當真是一段奇妙的緣分。
經過華佗的妙手治療，困擾了他多日的頭風終於停歇。
“多謝華兄。”
華佗點頭：“還是那句話，不可思慮過重，否則，隨時可能覆發。”
曹操苦笑。
身處自己的位置，不思慮，可能嘛？
“華兄，其實這次來，操還有一事相求。”
“舊事的話，不必再提了。”華佗拒絕得幹脆。
“非也。”曹操搖頭，從懷中取出一物。
他的二十四子曹徽近日喜得一子，他為小孫子取名為翕。
華佗從曹操手中接過，怔楞了一下。
拜師帖？
“你這是？”
“為我孫兒曹翕，定一位良師。”
“你的孫兒生來富貴，確定要走學醫這條路？”
“你怕我孫兒吃不得苦？不對，華兄應該從未覺得學醫苦。”
“我是怕他並不喜歡從醫。”華佗解釋。
“我找人算過，曹翕未來必成為一代醫家。”曹操神秘兮兮道。
華佗難以置信，大名鼎鼎的曹丞相居然這麽相信相術？
“你找的誰？”
“秦荊荊。”曹操隨口胡謅。
華佗信了。畢竟曹操有不止一次從荊荊徒兒那裏套話的前科。
“好。若曹翕十二歲那年，還未改變主意，就讓他來隨我學醫吧。”華佗答應。
回憶到此處，曹操輕笑出聲。
華神醫一言九鼎，恁的好騙。
之後的這十二年來，頭風發作過幾次，他用華佗教他的方法，倒也都挺了過去，沒再去麻煩華佗夫婦。
今年，曹翕正好十二了吧。巧了。
他命人去將家人都叫到了自己病床前。
“我半夜醒來之後呀，有點不舒服的感覺，早上喝了點粥，還出了點汗，然後又服用了一些湯藥……”他絮絮叨叨講了許多，沒辦法，放不下心的事情太多了，“千萬不要用金銀珠寶陪葬，家中的侍妾和歌妓平時也都很辛苦，要把她們安置在銅雀臺好好善待……沒事的時候她們可以做點手工比如鞋子之類的東西賣一賣。至於我生前歷任官職的綬帶和高檔衣物，可以找個地方收藏起來做個紀念，實在不行你們兄弟幾個分掉也可以。”
一一吩咐了兒子們幾句，他喚道：“子雋，你過來。”
曹徽微楞，他母親宋姬地位低，自己在父親面前一直沒什麽存在感，沒想到這個時候父親會特意喚他的名字。
他帶著兒子恭順上前。
曹操像對曹丕、曹植那樣，也囑咐了他幾句。接著看向他身後的曹翕：“轉眼這麽大了，十二了吧，待我死後，就正式入華佗門下學醫吧。”
曹翕恭敬拜道：“是，祖父。”
曹操對著孩子們嘆道：“如果可以，不如學一門手藝謀生。像翕兒這樣學醫就很不錯。”
真是羨慕華佗啊，能在藥王谷那樣的地方，度過比自己這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生活，更加波瀾壯闊的一生。
***
直播還在繼續，即時在線人數突破了百萬大關。
評論區話題五花八門，很多都是關於剛剛過去的經方大賽。
“主播怎麽評價和你並列冠軍的蘭天舒蘭醫生？”一條評論跳了出來。
偶像的名字，瞬時吸引了秦荊荊的註意。
這是她最喜歡的問題。
“蘭師兄是我的偶像！”她毫不避諱，“他醫術高超，低調周全，溫文爾雅，是我最敬重的醫生之一！”
吃瓜網友1：哇，原來主播和蘭醫生關系這麽好？
吃瓜網友2：這就叫英雄惜英雄，再次恭喜主播啊！
評論區一水都是誇的。
然而……
f站的歷史直播板塊論壇裏，此刻特別喧鬧，都是投訴帖，投訴為什麽不能在直播盤點古代十大名醫直播間發言。
客服一一耐心回覆。
“您打算發t表不友善言論，已被暫時禁言。二十四小時後會自動恢覆發言資格。”
“您的發言違規，已被暫時禁言。二十四小時後會自動恢覆發言資格。”
底下一片罵聲。
“二十四小時，直播早都結束了，我還發什麽言！”
“就是！”
“你們f站這什麽破態度？”
……
“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們這些人真有意思，人家主播得獎的大喜日期，你們就非得去攪合煞風景。實在想吐槽，又不是等不到下期直播了，到時候再發言唄。”
“樓上的，下次再發言，那這次的錢，你給結算？”
“什麽錢？”
“黑秦荊荊一條1塊錢，你沒看到招募帖？指路，出門往上看，置頂帖，帶三個火那個。”
f站的歷史直播板塊論壇的置頂熱帖。
“招募帖：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秦荊荊德不配位，比不上蘭天舒的一跟小手指頭。全網征集秦荊荊黑料，轉發一條1塊，真料價錢另談。”
蘭天帥正在熱火朝天的組織大規模網暴，為自己的弟弟鳴不平：氣死人了，秦荊荊怎麽可以和弟弟並列第一，她何德何能？
一頓操作猛如虎，自己的帖子下面已經是各種秦荊荊的黑料滿天飛，可居然有人告訴她，沒法在秦荊荊的直播間發表負面言論？
什麽情況？
她親自登錄直播間，打了一行字“秦荊荊靠美色上位經方大賽冠軍”，點擊“發送”，真發不出去。
去投訴得到答覆：“您的發言違規，已被暫時禁言。二十四小時後會自動恢覆發言資格”。
！
被禁言？她堂堂二星正式萬界公民，居然被一個連智能都算不上的子系統f站給禁言了！
老虎不發威當她HelloKitty是吧？
她朝虛空中一指，調出了自己的萬界系統界面。憑她的權限級別，對付個子系統還不是手到擒來。
“解除f站發言限制。”她發出指令。
“限制無法解除。”系統跳出回覆。
“什麽？”她大怒，“為什麽無法解除？”
“請查看主播秦荊荊的等級。”系統提示。
她調出秦荊荊的等級界面。
“主播：秦荊荊。等級：11級（一星候選萬界公民）。粉絲數：1010000；醫術值：180（下一等級解鎖值：粉絲2000000或醫術250）。”
“X！”蘭天帥低罵出聲。
怪不得以她的權限都沒法在直播間黑秦荊荊。秦荊荊達到了11級，獲得萬界系統的特別獎勵——自動反黑一日權限。
也就是說，就算自己等級比秦荊荊高，今天這一天裏，也不能拿受到系統保護的秦荊荊怎樣，只能在秦荊荊看不到的平臺裏發牢騷自嗨。
那有什麽用！
蘭天帥就這麽守在秦荊荊的直播間，對著五花八門吹捧秦荊荊的彩虹屁，生悶氣。
突然，評論區跳出一行文字。
我是一只嗑藥雞：全程圍觀了經方大賽，覺得秦荊荊主播和蘭天舒醫生how pay，‘荊蘭神仙’cp大旗舉起！
吃瓜網友1：+1
吃瓜網友2：+1
……
數百個“+1”。蘭天帥一拳猛砸桌面：哪裏配了，雲泥之別，沒長眼睛嗎？
“哪裏配了？蘭家是什麽背景麻煩你們去查查！蘭天舒的醫術更是甩秦荊荊不知道多少條街！”她瘋狂打字，點按發送，卻發不出去。
這才想起來，自己被禁言了。
蘭天帥咬牙：不就是被直播間禁言嗎？其他地方還能說話。弟，你別怕，有姐在，一定能替你澄清，你和秦荊荊一毛錢關系沒有，清清白白！
***
藥王谷。
蘭天舒一收到秦荊荊寄來的VR眼鏡，就放下手裏的工作，按照說明書的指示研究了半天，待荊荊結束直播，他迫不及待地進入了虛擬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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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嫂子勸退後, 第二日，曹操再次敲響了華佗住所的門。
是華佗開的門。
他心中砰砰直跳，故作鎮定，當著華佗夫婦的面, 緩緩摘下了鬥笠, 露出真面目。
他們看到他定會嚇一跳。會說些什麽？還是, 轉身要逃？
一瞬間，曹操腦海裏閃過很多念頭, 做了很多的設想。
“小蠻, 真的是你。”嫂子面露驚喜。
曹操：？？
“嫂子你知道是我？”
“望聞問切是最基本的，小蠻你雖然掩飾了聲線, 但發聲的方式是不會變的。”
曹操：！！
“抱歉啊，昨日我還是有些害怕，想和阿敷商量商量, 所以裝作沒認出你，請你今日再來。”
“你們，是在特意等我來？”
“阿敷看得通透, 你若真想殺他，早就殺了。逃也沒用。而且我們都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華佗讓了讓身子：“門口有風, 進來坐。”
曹操觀察發現, 華佗似乎與四年前有很大的不同。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呢？
等到施針的時候，華佗認真詢問他感受如何，他才意識到：華佗，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一位和藹可親的人了？
對, 是人。過去他認識的那個華佗，除了對秦荊荊護犢子時有點小情緒, 大部分時間不茍言笑，專註醫學，不似活人，更像是一尊精準實施醫術的菩薩。如今，多了很多的人情味兒啊。
是秦荊荊改變了他嗎？
想起藥王谷度過的那些日子，當真是一段奇妙的緣分。
經過華佗的妙手治療，困擾了他多日的頭風終於停歇。
“多謝華兄。”
華佗點頭：“還是那句話，不可思慮過重，否則，隨時可能覆發。”
曹操苦笑。
身處自己的位置，不思慮，可能嘛？
“華兄，其實這次來，操還有一事相求。”
“舊事的話，不必再提了。”華佗拒絕得幹脆。
“非也。”曹操搖頭，從懷中取出一物。
他的二十四子曹徽近日喜得一子，他為小孫子取名為翕。
華佗從曹操手中接過，怔楞了一下。
拜師帖？
“你這是？”
“為我孫兒曹翕，定一位良師。”
“你的孫兒生來富貴，確定要走學醫這條路？”
“你怕我孫兒吃不得苦？不對，華兄應該從未覺得學醫苦。”
“我是怕他並不喜歡從醫。”華佗解釋。
“我找人算過，曹翕未來必成為一代醫家。”曹操神秘兮兮道。
華佗難以置信，大名鼎鼎的曹丞相居然這麽相信相術？
“你找的誰？”
“秦荊荊。”曹操隨口胡謅。
華佗信了。畢竟曹操有不止一次從荊荊徒兒那裏套話的前科。
“好。若曹翕十二歲那年，還未改變主意，就讓他來隨我學醫吧。”華佗答應。
回憶到此處，曹操輕笑出聲。
華神醫一言九鼎，恁的好騙。
之後的這十二年來，頭風發作過幾次，他用華佗教他的方法，倒也都挺了過去，沒再去麻煩華佗夫婦。
今年，曹翕正好十二了吧。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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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夜醒來之後呀，有點不舒服的感覺，早上喝了點粥，還出了點汗，然後又服用了一些湯藥……”他絮絮叨叨講了許多，沒辦法，放不下心的事情太多了，“千萬不要用金銀珠寶陪葬，家中的侍妾和歌妓平時也都很辛苦，要把她們安置在銅雀臺好好善待……沒事的時候她們可以做點手工比如鞋子之類的東西賣一賣。至於我生前歷任官職的綬帶和高檔衣物，可以找個地方收藏起來做個紀念，實在不行你們兄弟幾個分掉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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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徽微楞，他母親宋姬地位低，自己在父親面前一直沒什麽存在感，沒想到這個時候父親會特意喚他的名字。
他帶著兒子恭順上前。
曹操像對曹丕、曹植那樣，也囑咐了他幾句。接著看向他身後的曹翕：“轉眼這麽大了，十二了吧，待我死後，就正式入華佗門下學醫吧。”
曹翕恭敬拜道：“是，祖父。”
曹操對著孩子們嘆道：“如果可以，不如學一門手藝謀生。像翕兒這樣學醫就很不錯。”
真是羨慕華佗啊，能在藥王谷那樣的地方，度過比自己這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生活，更加波瀾壯闊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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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最喜歡的問題。
“蘭師兄是我的偶像！”她毫不避諱，“他醫術高超，低調周全，溫文爾雅，是我最敬重的醫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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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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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下次再發言，那這次的錢，你給結算？”
“什麽錢？”
“黑秦荊荊一條1塊錢，你沒看到招募帖？指路，出門往上看，置頂帖，帶三個火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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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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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不發威當她HelloKitty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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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f站發言限制。”她發出指令。
“限制無法解除。”系統跳出回覆。
“什麽？”她大怒，“為什麽無法解除？”
“請查看主播秦荊荊的等級。”系統提示。
她調出秦荊荊的等級界面。
“主播：秦荊荊。等級：11級（一星候選萬界公民）。粉絲數：1010000；醫術值：180（下一等級解鎖值：粉絲2000000或醫術250）。”
“X！”蘭天帥低罵出聲。
怪不得以她的權限都沒法在直播間黑秦荊荊。秦荊荊達到了11級，獲得萬界系統的特別獎勵——自動反黑一日權限。
也就是說，就算自己等級比秦荊荊高，今天這一天裏，也不能拿受到系統保護的秦荊荊怎樣，只能在秦荊荊看不到的平臺裏發牢騷自嗨。
那有什麽用！
蘭天帥就這麽守在秦荊荊的直播間，對著五花八門吹捧秦荊荊的彩虹屁，生悶氣。
突然，評論區跳出一行文字。
我是一只嗑藥雞：全程圍觀了經方大賽，覺得秦荊荊主播和蘭天舒醫生how pay，‘荊蘭神仙’cp大旗舉起！
吃瓜網友1：+1
吃瓜網友2：+1
……
數百個“+1”。蘭天帥一拳猛砸桌面：哪裏配了，雲泥之別，沒長眼睛嗎？
“哪裏配了？蘭家是什麽背景麻煩你們去查查！蘭天舒的醫術更是甩秦荊荊不知道多少條街！”她瘋狂打字，點按發送，卻發不出去。
這才想起來，自己被禁言了。
蘭天帥咬牙：不就是被直播間禁言嗎？其他地方還能說話。弟，你別怕，有姐在，一定能替你澄清，你和秦荊荊一毛錢關系沒有，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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