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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矩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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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矩臉面

對此, 真正的海夫人並不知情,但海夫人的合夥人方夫人卻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的事情恐怕會有些樂子了。

和蛋糕生意不同的是,這次的暖貼生意, 方夫人並未直接出面經營,只是暗中打點一切。

所以京城之中的人,並不知道這暖貼鋪子背後還有方夫人的兩成股, 若是知道了, 那些暗中打主意的人自然也就熄了念頭, 畢竟方恪可真是不好惹的, 那可是秦鑒的心腹之一啊。

陳愷同樣也是首輔大人的心腹之一, 而且這次回京還直接進了吏部做了侍郎, 這以後必定得官運亨通前途無量啊。

所以京城之中,同樣也無人願意得罪陳愷。

而他的小舅子周禮就靠著這一點,近來在京城裏招搖過市, 吆五喝六,幹了不少白吃白拿令人背後譏笑的醜事。

可周禮卻不覺得自己在胡鬧, 他很享受做一個讓人敢怒不敢言的紈絝。

和古板的老學究父親不同, 和時時刻刻把規矩禮儀掛在嘴上的姐姐也不同。

周禮就像是天生反骨一般的市儈油滑, 以至於好幾次都差點把老爹氣死,可偏偏又只有他這麽一個兒子,總還要留著傳宗接代。

周禮也是捏住了家裏人這點軟肋, 說什麽都不肯成親生子,成日裏混跡秦樓楚館, 讓周家人丟盡了顏面。

可當紈絝是要有大把銀子的,他每次揮霍完, 都會去找姐姐姐夫,姐姐盡管總是打罵他, 可最終也會拿出銀子,替他善後。

但姐夫陳愷上次警告他了,說是最後一次,以後若再是亂嫖爛賭,就打斷他的腿。

周禮老實了一陣,覺得還是要自己搞銀子,不然總是受制於人。

可京城是什麽地界?

一塊牌匾掉下來都能砸到三個當官的,凡是能賺錢的生意,無論大的小的早就被人占了,且背後靠山來頭都不小,想要從中分一杯羹,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就在這個時候,那暖貼生意和那位不知名的‘海夫人’進入了他的視線。

這海夫人據說來自漠北,在京城也沒什麽靠山,至少周禮沒能暗中打聽出來。

於是周禮就動了心思,若是能把這生意搶過來,那以後他豈不是就躺在銀子上睡覺了?

所以他才暗中鼓動自己的母親,想要通過母親獲得姐姐的支持,有了姐姐的支持,自然也就等於有了姐夫陳愷的支持。

可母親一直唯唯諾諾的,既不說行,也不說不行,這讓周禮等的十分心急,索性就先斬後奏了。

他聽取了手下狐朋狗友的建議,決定先綁了暖貼鋪子的掌櫃和夥計,如此一來,背後的海夫人不得不出面找他贖人。

然後他們再綁了海夫人,逼問她暖貼的配方和原料來源,之後再把海夫人趕出京城,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霸占這門生意了。

計劃的挺好,只可惜在第一步就遇到了麻煩。

他找來的那些所謂的江湖高手,在暖貼鋪子的掌櫃夥計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被打得抱頭鼠竄,頭破血流。

‘高手’們轉而找周禮要巨額醫藥費,不然就要對他動用‘江湖規矩’。

周禮眼下是一個子也沒有,他把自己的狐朋狗友求了一個遍,最終還是沒人肯借給他銀子。

不得已,他哭求到母親跟前。

周海氏心疼兒子被逼到這個份上,同時也是真的對那紅火的暖貼生意動了心思。

索性,她給兒子出了個更狠的主意。

沒過兩天,就有幾位買了暖貼的‘苦主’將海夫人告到了公堂之上。

他們在堂上哭訴,說自己等人買了海氏暖貼之後,全都被不同程度的灼傷燙傷了,其中一個還說暖貼著火,燒了他家的房子,如今他已經無家可歸。

府尹大人派人驗看,發現這些人身上真的有傷,而且看起來就是燙的。

這暖貼是個新鮮玩意,到底有什麽風險,其實沒人能肯定。t

府尹大人當即派人把暖貼鋪子的掌櫃和夥計都帶到了公堂之上,雙方對質。

而就在這時,師爺悄悄湊到府尹大人耳邊,說夫人那邊遞過來個信兒,說是陳愷岳母周海氏給夫人遞了貼子送了信,話裏話外的,就是讓大人看在陳大人的份上,替這幾位苦主做主,嚴懲那個‘海夫人’。

在周海氏的計劃中,只要那位海夫人下了大獄,一切就都好說了。

畢竟官家的地界,陳愷動動手指就能摁死一個外鄉商人。

甚至都不用陳愷直接出手,只打著陳愷的名頭,就能讓京兆府尹把事情辦妥。

可府尹並不是個傻子啊,他一聽就覺得這事不對勁。

之前不是傳言說,周海氏就是那神秘的海夫人嗎?

怎麽自己派人搞自己?

瘋了?

或者是周海氏根本不是海夫人,只是想把真正的海夫人搞下去,然後把生意搶過來?

能在京城這地界當父母官還站穩腳跟的,誰不是八百個心眼子?

府尹當即就把幾位苦主和掌櫃夥計全都收押了,但是叮囑手下人要客客氣氣,對哪一方都不要苛待。

然後他直接派人送了一封信給陳愷,稟明了事情原委,最後還調侃了一句,說是大家同朝為官,都在首輔大人的領導下報效朝廷,若陳大人當真有什麽難處,他一定兩肋插刀,肝膽相照!

這話背後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陳愷要搶人家生意,他這個府尹看在陳愷的面子上,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

如果不是的話,也請陳愷自己出面,解決自己的丈夫娘,他並不想趟這個渾水。

接到這封信的陳愷氣得臉色一白,差點沒暈過去。

尤其是府尹最後那句調侃,簡直就像是兩個巴掌抽在臉上,讓他整個人都火辣辣得疼起來。

他甚至來不及去質問妻子她知不知情,來不及去了解更多的來龍去脈,他只想趕快找到秦鑒,然後跪在他的面前祈求原諒。

別人不知道海夫人是誰,他和白世楠方恪可是知道的啊!

那海夫人和海先生的身份,就是大人吩咐方恪去辦的,而那暖貼,大人當初也是送給了白世楠和方恪的。

因為知道妻子周氏不喜‘秦黨’,對於他們送的東西,周氏向來都是嗤之以鼻,所以秦鑒自然也就沒送給他。

但也並沒有避諱過他。

他並沒有在周氏面前提過,以免惹她不喜,可是沒想到轉眼之間,他的岳母居然就把主意打到了‘海夫人’身上。

這件事他雖然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可是他就是岳母和小舅子仗勢欺人的底氣啊!

所以要論罪魁禍首,他當之無愧。

是他治家不嚴,才導致了今日的禍事。

想到前些日子才因為林皇後觸怒大人的事,陳愷只覺得心底一陣發涼。

這林皇後怕是專門克他的,自打她到了大人身邊,他怎麽就覺得自己黴運不斷呢?

秦鑒並沒有見陳愷,他整晚都在坤寧宮陪伴他的小星星,任憑陳愷在春寒刺骨中,跪了整整一夜。

林星若聽秦鑒講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覺得這一家子真是可恨又可笑。

“有人想搶咱們的生意,海先生想怎麽處置?”

林星若故作愁苦,實則調戲地看著她的‘海先生’。

‘海先生’冷聲道,“其罪當誅!”

“啊?不至於不至於。”林星若笑著擺手,但也知道,他不過是在逗她玩。

陳愷跟著他那麽多年,功勞苦勞都有,只是在家事上糊塗了些,真的罪不至死。

秦鑒看著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好像只要是看著她,和她在一起,他就總是會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方恪已經遞了貼子給京兆府尹,事情馬上就解決了。”

林星若點頭,同時忍不住再次感慨,果然是京城居大不易啊,若是沒靠山,恐怕今日這故事就是另外一個版本了。

以陳愷對周氏的深情,恐怕說不準還真的會如了他岳母小舅子的意。

好在啊,她的靠山是最大的!

無論是京城還是皇宮,他都給了她最大的底氣和依靠。

府尹大人在接到方恪的帖子之後,福至心靈,很快就理清了案情的來龍去脈。

為了給陳愷留點臉,並沒有直接在公堂上把事情挑破,只是道明了那幾位苦主乃是故意栽贓陷害,想要搶奪海夫人的生意。

那些人被各打了五十大板,但卻半點沒提周家。

陳周氏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只覺得五雷轟頂。

她這一生最是清高自傲,從來看不起商賈之流,更不屑與方夫人那樣的商戶女出身有什麽來往,但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玉蝶啊,你可不能不管你弟弟啊!現在那些地痞流氓都賴在咱們家,讓你弟弟給封口費,他們獅子大開口,說要足足一千兩才能作罷啊!我們現在就指望你了呀!”

周氏氣得痛哭,“你們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難道規矩臉面都不顧了嗎?”

“規矩臉面有你弟弟的命重要嗎?你再不拿銀子出來,你弟弟就要被他們打死了啊!難道你想他們把這件事宣揚得人盡皆知,到時候你這陳夫人的臉面也丟盡了!”

就在這時,跪了一夜的陳愷回來了。

周海氏一見到他,頓時嚇得縮了脖子,心虛得不行。

周氏也尷尬得吶吶無言。

陳愷的腿一瘸一拐,在小廝的攙扶下才能勉強站住。

他面若寒霜,語氣低沈虛弱,吩咐周氏道,“把周禮叫來,他來,我就給他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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