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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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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嬪

周海氏半信半疑, 只覺得這個高官女婿從來都沒有這麽讓她畏懼過。

但眼下事情已經火燒眉毛,她別無他法,只能派人去叫周禮。

周禮臊眉耷眼地來了, 然後被陳愷打斷了腿。

兩條。

後來要不是周氏拉著五歲的女兒跪地哭求,陳愷能活活把周禮打死。

陳愷替周禮給了那一千兩銀子,但是宣布從此和周家再無往來, 恩斷義絕。

周氏跟他吵跟他鬧, 可向來對她千依百順的陳愷這次卻咬死了, 以後再不準周家的人登陳府的門, 也不許周家人再打著他的名頭在外吆五喝六, 欺行霸市。

周氏只覺得陳愷是失心瘋了。

“陳愷, 你在氣頭上我不跟你計較,但你已經打折我弟弟兩條腿了,你還不許他們登陳家的門, 你是要逼著我何離嗎?”

在周氏看來,這件事嚴重, 但也沒那麽嚴重。

弟弟自小叛逆, 往後好好教就是了, 陳愷幹嘛要這麽小題大做?

陳愷沒跟她解釋那麽多。

直覺告訴他,如果他把海夫人的真實身份告訴周氏,周氏一定還會給他惹出別的亂子。

到時候恐怕他連她都保不住了。

昨夜他在威國公府, 在大人的書房前跪了整整一夜。

他知道大人不在,也知道大人不會見他, 可他還是堅持要跪。

他有今天,全靠大人提攜。

縱使大人如今放縱私欲與林皇後往來, 他勸諫可以,但卻不能真的忤逆大人。

周禮的兩條腿不知道能不能讓大人消氣, 若是不能,恐怕他真的要收拾鋪蓋去漠北喝沙子了。

而他這一去,恐怕就再也沒有調回京城的機會了。

“玉蝶。”

他無比鄭重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周氏被他喊地一個哆嗦,她從來都沒有這麽害怕過陳愷。

原來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冷到不含一絲感情的語氣,是這樣讓人恐懼的。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會執意求娶你嗎?”

周氏知道的。

陳愷看重的,喜歡的,就是她身上的規矩,她把規矩刻進骨子裏的那份執拗。

這讓陳愷對她又敬又愛。

一開始,周氏也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後來嫁進陳家久了,她才發覺,陳愷這麽喜歡‘規矩’的原因。

因為陳家的長輩們,從他祖母開始,一個個的就都沒什麽規矩。

而陳愷的母親,她的婆婆,更是她公公枉顧禮法,妾室扶正的妻子。

為此,陳愷從小沒少被人戳脊梁骨。

他受夠了別人總說陳家沒規矩,他因此自卑,因此敏感,發誓一定要洗刷這樣的汙名,所以他才會對姿色家世平平的周氏一見傾心,縱容周氏折騰他的祖母和母親,縱使為此受盡非議也絕不動容,就因為周氏捏住了‘規矩’兩字。

可是這一次,周海氏和周禮的所作所為讓他大失所望,他甚至不敢去想,周氏是不是也參與了。

如果周氏真的參與了,那這麽多年,t她口中的規矩簡直就是個笑話,而他更是個舉世無雙,無與倫比的笑話、白癡、蠢貨!

周氏雖然瞧不起一直都是舔狗姿態的陳愷,可陳愷忽然不舔了,她又覺得怕得不行。

她縮著腦袋,不發一言。

陳愷看了眼縮同樣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女兒,又看了眼沈默不語消極抵抗的周氏,最終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這場風波過去之後,不少暗中打主意的人都消停了不少。

那海夫人看來也不是好惹的,否則也不會這麽輕易就平息了風波。

京城是臥虎藏龍之地,指不定人家的手眼就通著天呢。

自此之後,暖貼店的生意更上一層樓,許多常年氣候寒冷的外地客商都來采購,一時間讓林星若賺得盆滿缽滿,一個月就得了八萬多兩的進賬。

林星若暗自盤算著自己手中的銀子,現在粗粗算下來,就有一百一十萬兩了,這麽多銀子,她只捏在手中,不做其他的,更有意義的事,實在是可惜了。

可她要做些什麽呢?

還是繼續開鋪子做生意,最後把商業觸角伸到各行各業嗎?

但她是皇後啊,只經商不弄權,這不等於錦衣夜行嗎?

她想用這些銀子培養自己的人手,自己的勢力,將來她還會賺更多的銀子,用它們來拓展更大的勢力。

但眼下,她要有個詳盡的計劃,嗯,她要成長,要有自己的耳目,而不只是單純的依賴著秦鑒的人脈。

想著想著,她靈光一閃。

大雍朝好像沒有類似東廠那樣的特務情報機構。

她是不是可以搞一個?

從小做起,從後宮開始。

一點點做大做強,籠罩整個朝廷,乃至天下?

光是想象就覺得可行。

但還是要從小打小鬧開始。

於是她從自己手下的幾十個太監中,選了個機靈,且辦事相當心狠手辣的,名叫懷恩的小子。

林星若大手筆的給了他一萬兩銀子,然後讓他去結交後宮中的人脈,弄回來盡可能多的情報。

她要看看,這個懷恩能把事情做成什麽樣。

萬事開頭難,幸運的是,她有足夠多的試錯的本錢。

原本只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桿子的心態,但沒想到的是,懷恩給她帶來了巨大的驚喜。

據懷恩回稟,在青玉觀遇刺的那個皇上,是個替身。

林星若大吃一驚,因為這樣的隱秘,秦鑒都未曾對她提起過。

可是懷恩居然能打聽出來?

林星若頓時有些懷疑消息的真實性。

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你從哪裏得來的這消息?”

懷恩回稟道,“從青玉觀官房裏,專門負責刷馬桶的太監那裏打聽到的。”

林星若:......

懷恩繼續說道,“娘娘您有所不知,這官房裏的太監是宮裏地位最低的,拿最少的月錢,幹最臟最累的活,平時還要受大太監的欺負,那日子過得別提有多苦了。”

這樣的人,最容易被忽視,也最容易被收買。

林星若點頭,“你給了他多少銀子?”

“還用得著銀子?娘娘您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奴才可舍不得亂花,每個銅板都得花在刀刃上!奴才就給了他一個大雞腿,他就感動的把祖宗八代都跟我交代了。”

懷恩年紀小,才十七,身上那屬於少年的活潑勁兒還沒褪去。

說起這些的時候,俏皮又逗趣,跟說相聲似的。

林星若知道,他這是有意在討好她,哄她笑。

她一邊笑著,一邊隨手從錦盒裏抓了一把金瓜子賞給他。

懷恩頓時感激涕零地接過,然後繼續講。

“您都想不到,那小子是怎麽摸清這種隱秘的。”

在他的敘述中,林星若越聽越覺得,這消息可能是真的。

那個官房專門負責給皇上刷馬桶的小太監叫銅子,已經刷了五六年的馬桶了。

據銅子說,皇上的身體其實早就不行了,一天到晚其實尿不了多少,可是一天當中用的馬桶個數卻不少,有時候一天下來要二十多個才夠。

林星若懂了,嗯,大概是腎虧加尿頻,總之,確實是不怎麽好的樣子。

可是如今青玉觀中的那位皇上,不只尿的分量是皇上的好幾倍,而且一天下來頂多也就用五六個馬桶,省的很。

這證明什麽?

證明這位主兒身體好啊!

那有沒有可能是皇上身體好轉了,或者皇上的身體時好時壞呢?

懷恩也對銅子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對此,銅子是這樣回答的。

他說不可能,因為他給皇上刷了這麽多年馬桶,皇上尿的味兒他捏著鼻子都能聞出來,換沒換人,他比誰都門清。

這話聽著腌臜,卻也是實情。

很多隱秘,其實都敗在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上。

可能無論是真正的皇上,還是足智多謀的秦鑒,都想不到一個刷馬桶的小太監居然能識破天機。

同時林星若覺得,皇上用替身這件事,秦鑒一定是知情的,興許還是他一手幫皇上安排的這個替身。

那這樣看來,會不會從一開始,皇上遇刺這件事就在秦鑒的掌握之中呢?

所以才放任它發生?

林星若猜不出來,只覺得這些大人物之間的博弈實在很燒腦。

她誇讚了懷恩一番,鼓勵他再接再厲。

懷恩跟打了雞血一樣,鬥志昂揚地走了,繼續踏上他未知的,有可能成為東廠督主的前路去了。

晚上秦鑒來坤寧宮陪林星若用晚膳。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懷恩帶來的情報跟秦鑒說了。

萬一他覺得有用呢?

聽她講明了原委,他只是神色微動,似乎也對一個刷馬桶太監能識破替身之事感到詫異。

而後感慨了一句,“怪不得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呢。”

他不甚在意地笑笑,進而誇獎起了林星若,對她想成立的那個名叫‘東廠’的情報機構,頗感興趣。

林星若就把自己的構想都跟他講了一遍,他還很認真的點評了一些細節,而後在整體上提出了很有建設性和前瞻性的建議。

她都一一記下,決定以後要應用到實際當中去。

她其實很想追問他,關於皇上的一些事,比如那替身是秦鑒安排的嗎?比如真正的皇上究竟在哪兒?

還比如他和皇上之間真實的關系究竟是怎麽樣的?

太多的問題,可是卻一個都不敢問出口。

總覺得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還怕問了不該問的,會惹他生氣。

於是最後她只是委婉地問,皇上遇刺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陳嬪還能不能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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