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生死
關燈
小
中
大
第59章 生死
刑部, 晏泓玨剛剛從大牢審案出來，這回的犯人是個硬骨頭，各種刑具遍嘗, 精疲力竭費了幾日功夫，才從他的嘴裏套出話來。
晏泓玨揉揉眉心坐到桌案前, 墨竹立即就端來盞熱茶給他, 他淺啜一口，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香山那邊如何？”
墨竹恭敬地垂著手，道：“您派去的其中一名護衛昨夜過來了，當時您正在牢中, 我便沒敢讓人打擾。”
“叫他進來。”晏泓玨淡聲道，指腹輕扣著桌案邊緣。
“是。”墨竹去到外邊將一直候著的護衛叫進來, 那護衛一臉急迫, 見著晏泓玨後就連忙道：“公子, 香山那邊出事了。”
“怎麽了？”晏泓玨扣桌案的指尖頓住。
“宋家小姐和蕭家那位不見了。”
話音剛落，晏泓玨就站起身來，差些連氅衣都忘了穿，直接邁步向外面走去。
晏泓玨趕到香山時已經是深夜了, 山間多野狼，尤其到了夜間狼嚎聲不絕入耳。
護衛來來回回在山林中尋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有發現有宋玉漪的身影。
晏泓玨負手立著, 目光凜凜審視著周遭的景象，聽著往返的護衛回報的聲音，他頭也不擡, 只輕聲道：“繼續。”
不知何時, 天上飄揚起細簌小雪來, 雪珠沾濕著晏泓玨垂覆著的長睫，
這時有幾人腳步匆忙地朝他走來，“公子，在林中發現了一具屍體。”
晏泓玨呼吸猛得一滯，胸口傳來撕裂般的鈍痛幾乎讓他難以呼吸。他疾步往那邊去，跌跌撞撞地越過石階，直到看到那具被撕咬的支離破碎的身體。
晏泓玨雙腳仿佛被釘子釘在了原地，想要邁步去看卻又缺少上前的勇氣。
他怔怔地望著那屍體好半晌，眼尾逐漸泛起緋紅。但當他視線落到屍體身上所穿的衣裙後，擡起頭語氣堅定道：“繼續去找。”
“這不是她。”撩下這句後，晏泓玨立即邁步望著山林深處走去。
墨竹這才上前去翻看那具屍體去，屍體已面目全非，絲毫辨別不出面容。他又看向那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件碧綠的衣裙，袖口還繡著花，看來倒是像宋玉漪平日裏的風格。
不過再仔細看去，這具屍體的身形同宋玉漪來比要高大一些，而且腰間還懸掛著一枚印刻的蕭字的佩飾。
*
宋玉漪從山崖下滾落後，萬幸在山腰處衣袖勾住了樹杈，隨後眼睛一翻昏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已經不知被掛在山腰處多久了。濃密的枝葉籠罩在她的頭頂，勉強只能透過縫隙中瞧出外面一片漆黑。
宋玉漪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兩只腿更是沒有了知覺，她微微擡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雙腿，看看它們還在不在。
可她剛一有動作，樹葉就簌簌落個沒完，樹杈也猛得向下傾落去。
宋玉漪閉緊雙目，以為這回是真的要喪命於此了，可樹杈只是重重摔落在一處，她的身子從上面滾下來，撞到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上。
她趴在地面上緩了好久，忍著痛意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扶著石頭站起身，卻發現兩只腿根本使不出力來，原本還可以憑著手臂借力，可她摔下來時背部撞上了石頭，如今上身也是絲毫用不上力。
正在她孤立無援時，天邊又落下了小雪，伴著冷風颼颼吹刮著她的臉頰，吹得她睜不開眼睛。
她本保持著半身支撐著地面的姿勢，可她實在是太累太冷了，又重新摔回到地上。
眼前一片花白，耳邊隱約傳來幾聲狼嘯，逐漸的，她身上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她知道自己興許是要死在這裏了。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被活活凍死在山崖之間。
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還有好多想去的地方沒有去到。
她擔心娘親，她死去後獨自一人該如何撐得下去，爹爹沒了，這回連她也要離開了，娘親該如何承受得了啊。
意識恍惚之際，瀕臨生死關頭，她頭腦中逐漸浮現出晏泓玨的身影。
她想他了，想要他抱抱她，親親她，告訴她不要怕，他永遠都會護著自己。
可是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也不知道當他知道自己的死訊時，會是怎樣的神情。
他或許會怨她蠢，明明叮囑過她不要與蕭嬛過多來往，可她還是頻繁與她交往，甚至還使自己落得這幅田地。
她又不禁想到，若是自己死後，晏泓玨會不會再娶妻呢。待溫香軟玉在懷，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子女繞膝，再也記不得自己了。
她本就自私又小氣，她想要晏泓玨記著自己一輩子，不想他這麽久就忘記自己。
冰涼雪滴落在她的眼眸，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耳畔仿佛傳來晏泓玨輕喚他珠珠的聲音。
她想要睜開眼去看看，可怎麽也睜不開雙目。指尖虛弱蜷縮在身側，只是偶然在雪滴沾上時，會瑟縮幾下。
不知他這時候會不會得知這邊的消息，會不會來找他。可惜，他找到的恐怕只能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了，她見不到他了。
她艱難睜開眼眸，透著淚水迷蒙，仿佛看到了晏泓玨正一步步朝她走來。
她唇角微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表哥……”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不會丟下我的……
我好想你啊，表哥……
*
昏暗的山林間，到處都是繚亂蓬雜的樹叢，偶不留神，便會劃破衣袖。
晏泓玨舉著束火把四處尋著宋玉漪的身影，他眉骨處不知何時劃破一道血痕，有鮮血順著側頰落下，浸在他的衣領處。
他恍若未覺，滿心滿目都只是宋玉漪。
無人知道，方才見到那具被撕咬的面目全非的屍體後，他的內心湧出一股從未有過的驚慌。
他無法想象，倘若真的是宋玉漪躺在那，他會如何，或許真的會瘋。
他貪戀了她兩世的光景，愛篤也好，執念也罷，他都不會再放手。
即使死，他也會陪著她一塊，即使在地底，他也要與她生生世世不分離。
倏而間一道銀光在月光的投射下尤為晃眼，他湊近去看，見是一支蓮花玉簪，正是他先前送給宋玉漪的那支。
晏泓玨沒久留，只是將簪子拿起，放到最貼近胸口的位置，隔著衣料摩挲著。
他永遠都會陪著她，不論生死。
距簪子不遠的是一山崖，晏泓玨走近崖邊往下看去，底下漆黑一片，借著火把的光亮隱約瞧見繁密的樹枝。
他沒猶豫，一手舉著火把，另一手從崖邊尋了一粗實的藤蔓，使勁拽了拽確定安全後，牢系在手腕上往下攀去。
這崖雖看著深不見底，但實則是在樹木的遮掩下顯得深幽，實際走來，倒沒有想象中那般深。
約莫用了半個多時辰，晏泓玨從山崖到了山底，甫一轉眼，他便看到了宋玉漪趴在地上，已不省人事。
他一陣心悸，舉著火把的手瑟抖得險些掉落，他深吸一口氣走到宋玉漪身側，顫栗地蹲下身，去探她的鼻息。
直到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氣息後，他狂跳不止的心臟才踏實了些。
他將人打橫抱起，發現她身上冷得厲害，還在止不住得發抖。他不禁將人擁緊幾分，又將自己身上的氅衣裹到她的身體上。
他就近尋了處能避雪的山洞，又找來一堆雜草墊在她的身下。
她外袍近乎全濕了，他便解下自己裏面穿著的幾件幹凈的衣衫為她披著，又從外面找來一幾塊木柴來點燃，讓山洞能保持著暖意。
他擁著宋玉漪躺在火堆前，用自己身子的溫度為她取暖。他又探手去摸她的額頭，見並未發燒才略微安下心來。
他擁緊她，仿佛她是自己此生最為珍惜的珍寶，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手。
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呢喃著，也不管她會不會聽得見，“珠珠，醒過來。”
“別睡過去……”
他喉嚨生澀得厲害，喉結滾動壓抑著情緒，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夾雜著眉上的鮮血一同滑落下來，滴在她雪白的臉頰上。
他隨後俯身下去，唇觸上她寒涼的唇瓣，廝磨之際聲聲喚著她的名字，想要能如同之前那般再得來她的回應。
她不回應，他便反覆親吻著她，呼喚著她。
狹小的山洞中荒寂闃然，聽不到洞外簌簌落雪聲，唯有那一聲聲繾綣呢喃聲。
*
宋玉漪再次恢覆意識時，耳邊恍惚聽見了晏泓玨低喚她的聲音，她努力想要睜開雙目，終於在撲朔中睜開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晏泓玨靠在她肩頭上的臉龐，他眼眸闔上，濃密的長睫覆蓋在眼簾上。
“表哥。”宋玉漪聲音虛弱，氣若游絲，嘗試好幾次才發出聲音。
可叫了好幾聲，都不見晏泓玨的回應。
宋玉漪勉強從裹著的幾層衣衫中抽出手來，摸了摸晏泓玨的臉頰。
他臉頰極為滾燙，尤其是額頭更是燙得厲害。
“表哥，表哥……”宋玉漪淚水奪眶而出，輕搖著晏泓玨的手臂喊著他的名字，想要將他喚醒。
可晏泓玨只是顫了顫眼睫，唇瓣微微翕動。
晏泓玨在失去意識之前，頭腦中唯一所想的也只有宋玉漪一人。
他看到了他們的曾經，那段影影綽綽的夢境走馬觀花一般又從他的眼前劃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刑部, 晏泓玨剛剛從大牢審案出來，這回的犯人是個硬骨頭，各種刑具遍嘗, 精疲力竭費了幾日功夫，才從他的嘴裏套出話來。
晏泓玨揉揉眉心坐到桌案前, 墨竹立即就端來盞熱茶給他, 他淺啜一口，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香山那邊如何？”
墨竹恭敬地垂著手，道：“您派去的其中一名護衛昨夜過來了，當時您正在牢中, 我便沒敢讓人打擾。”
“叫他進來。”晏泓玨淡聲道，指腹輕扣著桌案邊緣。
“是。”墨竹去到外邊將一直候著的護衛叫進來, 那護衛一臉急迫, 見著晏泓玨後就連忙道：“公子, 香山那邊出事了。”
“怎麽了？”晏泓玨扣桌案的指尖頓住。
“宋家小姐和蕭家那位不見了。”
話音剛落，晏泓玨就站起身來，差些連氅衣都忘了穿，直接邁步向外面走去。
晏泓玨趕到香山時已經是深夜了, 山間多野狼，尤其到了夜間狼嚎聲不絕入耳。
護衛來來回回在山林中尋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有發現有宋玉漪的身影。
晏泓玨負手立著, 目光凜凜審視著周遭的景象，聽著往返的護衛回報的聲音，他頭也不擡, 只輕聲道：“繼續。”
不知何時, 天上飄揚起細簌小雪來, 雪珠沾濕著晏泓玨垂覆著的長睫，
這時有幾人腳步匆忙地朝他走來，“公子，在林中發現了一具屍體。”
晏泓玨呼吸猛得一滯，胸口傳來撕裂般的鈍痛幾乎讓他難以呼吸。他疾步往那邊去，跌跌撞撞地越過石階，直到看到那具被撕咬的支離破碎的身體。
晏泓玨雙腳仿佛被釘子釘在了原地，想要邁步去看卻又缺少上前的勇氣。
他怔怔地望著那屍體好半晌，眼尾逐漸泛起緋紅。但當他視線落到屍體身上所穿的衣裙後，擡起頭語氣堅定道：“繼續去找。”
“這不是她。”撩下這句後，晏泓玨立即邁步望著山林深處走去。
墨竹這才上前去翻看那具屍體去，屍體已面目全非，絲毫辨別不出面容。他又看向那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件碧綠的衣裙，袖口還繡著花，看來倒是像宋玉漪平日裏的風格。
不過再仔細看去，這具屍體的身形同宋玉漪來比要高大一些，而且腰間還懸掛著一枚印刻的蕭字的佩飾。
*
宋玉漪從山崖下滾落後，萬幸在山腰處衣袖勾住了樹杈，隨後眼睛一翻昏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已經不知被掛在山腰處多久了。濃密的枝葉籠罩在她的頭頂，勉強只能透過縫隙中瞧出外面一片漆黑。
宋玉漪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兩只腿更是沒有了知覺，她微微擡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雙腿，看看它們還在不在。
可她剛一有動作，樹葉就簌簌落個沒完，樹杈也猛得向下傾落去。
宋玉漪閉緊雙目，以為這回是真的要喪命於此了，可樹杈只是重重摔落在一處，她的身子從上面滾下來，撞到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上。
她趴在地面上緩了好久，忍著痛意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扶著石頭站起身，卻發現兩只腿根本使不出力來，原本還可以憑著手臂借力，可她摔下來時背部撞上了石頭，如今上身也是絲毫用不上力。
正在她孤立無援時，天邊又落下了小雪，伴著冷風颼颼吹刮著她的臉頰，吹得她睜不開眼睛。
她本保持著半身支撐著地面的姿勢，可她實在是太累太冷了，又重新摔回到地上。
眼前一片花白，耳邊隱約傳來幾聲狼嘯，逐漸的，她身上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她知道自己興許是要死在這裏了。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被活活凍死在山崖之間。
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還有好多想去的地方沒有去到。
她擔心娘親，她死去後獨自一人該如何撐得下去，爹爹沒了，這回連她也要離開了，娘親該如何承受得了啊。
意識恍惚之際，瀕臨生死關頭，她頭腦中逐漸浮現出晏泓玨的身影。
她想他了，想要他抱抱她，親親她，告訴她不要怕，他永遠都會護著自己。
可是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也不知道當他知道自己的死訊時，會是怎樣的神情。
他或許會怨她蠢，明明叮囑過她不要與蕭嬛過多來往，可她還是頻繁與她交往，甚至還使自己落得這幅田地。
她又不禁想到，若是自己死後，晏泓玨會不會再娶妻呢。待溫香軟玉在懷，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子女繞膝，再也記不得自己了。
她本就自私又小氣，她想要晏泓玨記著自己一輩子，不想他這麽久就忘記自己。
冰涼雪滴落在她的眼眸，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耳畔仿佛傳來晏泓玨輕喚他珠珠的聲音。
她想要睜開眼去看看，可怎麽也睜不開雙目。指尖虛弱蜷縮在身側，只是偶然在雪滴沾上時，會瑟縮幾下。
不知他這時候會不會得知這邊的消息，會不會來找他。可惜，他找到的恐怕只能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了，她見不到他了。
她艱難睜開眼眸，透著淚水迷蒙，仿佛看到了晏泓玨正一步步朝她走來。
她唇角微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表哥……”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不會丟下我的……
我好想你啊，表哥……
*
昏暗的山林間，到處都是繚亂蓬雜的樹叢，偶不留神，便會劃破衣袖。
晏泓玨舉著束火把四處尋著宋玉漪的身影，他眉骨處不知何時劃破一道血痕，有鮮血順著側頰落下，浸在他的衣領處。
他恍若未覺，滿心滿目都只是宋玉漪。
無人知道，方才見到那具被撕咬的面目全非的屍體後，他的內心湧出一股從未有過的驚慌。
他無法想象，倘若真的是宋玉漪躺在那，他會如何，或許真的會瘋。
他貪戀了她兩世的光景，愛篤也好，執念也罷，他都不會再放手。
即使死，他也會陪著她一塊，即使在地底，他也要與她生生世世不分離。
倏而間一道銀光在月光的投射下尤為晃眼，他湊近去看，見是一支蓮花玉簪，正是他先前送給宋玉漪的那支。
晏泓玨沒久留，只是將簪子拿起，放到最貼近胸口的位置，隔著衣料摩挲著。
他永遠都會陪著她，不論生死。
距簪子不遠的是一山崖，晏泓玨走近崖邊往下看去，底下漆黑一片，借著火把的光亮隱約瞧見繁密的樹枝。
他沒猶豫，一手舉著火把，另一手從崖邊尋了一粗實的藤蔓，使勁拽了拽確定安全後，牢系在手腕上往下攀去。
這崖雖看著深不見底，但實則是在樹木的遮掩下顯得深幽，實際走來，倒沒有想象中那般深。
約莫用了半個多時辰，晏泓玨從山崖到了山底，甫一轉眼，他便看到了宋玉漪趴在地上，已不省人事。
他一陣心悸，舉著火把的手瑟抖得險些掉落，他深吸一口氣走到宋玉漪身側，顫栗地蹲下身，去探她的鼻息。
直到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氣息後，他狂跳不止的心臟才踏實了些。
他將人打橫抱起，發現她身上冷得厲害，還在止不住得發抖。他不禁將人擁緊幾分，又將自己身上的氅衣裹到她的身體上。
他就近尋了處能避雪的山洞，又找來一堆雜草墊在她的身下。
她外袍近乎全濕了，他便解下自己裏面穿著的幾件幹凈的衣衫為她披著，又從外面找來一幾塊木柴來點燃，讓山洞能保持著暖意。
他擁著宋玉漪躺在火堆前，用自己身子的溫度為她取暖。他又探手去摸她的額頭，見並未發燒才略微安下心來。
他擁緊她，仿佛她是自己此生最為珍惜的珍寶，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手。
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呢喃著，也不管她會不會聽得見，“珠珠，醒過來。”
“別睡過去……”
他喉嚨生澀得厲害，喉結滾動壓抑著情緒，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夾雜著眉上的鮮血一同滑落下來，滴在她雪白的臉頰上。
他隨後俯身下去，唇觸上她寒涼的唇瓣，廝磨之際聲聲喚著她的名字，想要能如同之前那般再得來她的回應。
她不回應，他便反覆親吻著她，呼喚著她。
狹小的山洞中荒寂闃然，聽不到洞外簌簌落雪聲，唯有那一聲聲繾綣呢喃聲。
*
宋玉漪再次恢覆意識時，耳邊恍惚聽見了晏泓玨低喚她的聲音，她努力想要睜開雙目，終於在撲朔中睜開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晏泓玨靠在她肩頭上的臉龐，他眼眸闔上，濃密的長睫覆蓋在眼簾上。
“表哥。”宋玉漪聲音虛弱，氣若游絲，嘗試好幾次才發出聲音。
可叫了好幾聲，都不見晏泓玨的回應。
宋玉漪勉強從裹著的幾層衣衫中抽出手來，摸了摸晏泓玨的臉頰。
他臉頰極為滾燙，尤其是額頭更是燙得厲害。
“表哥，表哥……”宋玉漪淚水奪眶而出，輕搖著晏泓玨的手臂喊著他的名字，想要將他喚醒。
可晏泓玨只是顫了顫眼睫，唇瓣微微翕動。
晏泓玨在失去意識之前，頭腦中唯一所想的也只有宋玉漪一人。
他看到了他們的曾經，那段影影綽綽的夢境走馬觀花一般又從他的眼前劃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