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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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7
斯棠臉上雖在笑, 笑意卻未及眼底。
不僅如此，雷硯還看得出來，那笑意甚至帶著幾分“我早警告過你”的嘲意。
——也正因如此，雷硯覺得自己就算再如何“自作多情”, 都明白她之所以一再推開自己, 並不是因為擔心他因她而受傷，而是只是單純地、純粹地不在乎他而已。
“……”思及此, 雷硯就覺得胸腔裏被人硬塞進了一噸棉花似的, 堵得他喘不過氣。
先前他還想只要她人能在自己身邊, 就算她不喜歡他也沒關系, 現在看來, 他還真是有點太高估自己了。
……
跟蹤者蠢歸蠢, 至少還沒蠢到盲目到眼瞎的程度。
看到雷硯這輛車直接停到警察局門口, 對方直接在幾十米外來了個緊急剎車，隨即一個並不漂亮甚至看起來有些慌不擇路的漂移就在後車們一陣滴滴滴——的聲響中逆行跑了。
雷硯並沒想著去追, 從後視鏡看到那輛車拐過街角, 和斯棠一起下了車。而作為兩個鏡市每年的納稅大戶，雷硯和斯棠還是受到了一些優待的。
只是結果不出兩人所料，查出來的車牌不但是假的，就連車裏的人都因為偽裝做的太好, 即使把路上的交通監控錄像都調出來做了銳化處理, 還是沒能找到一絲有用的線索。
——可見對方跟蹤技術拙劣是拙劣，自我保護意識倒真是“可圈可點”。
“據監控時間顯示, 這輛車是從今早七點你們出發去醫院前就在醫院不遠處的這個公共停車場等著了, 然後等你們從醫院出來就一直綴在你們車後, 直到距離禦臨金臺還有兩個路口時被你們發現，又在警察局門口落荒而逃。
“不過我們剛排查監控, 發現對方從警局前的這條路逆行過去之後就一路往西開到了一片待開發園區。……目前那邊道路規劃不健全，基本沒什麽監控，所以直接斷了追蹤路線。”
其中一警察邊說邊將手裏打印好的幾張圖片遞給兩人。
雷硯接過手，低頭看了眼圖片上隔著擋風玻璃，戴著口罩墨鏡，隱約只能看出個模糊不清臉型輪廓的人。“……”
那警察雖然看出了雷硯一臉的無語，但也沒轍道，“這是嫌犯監控錄像銳化後放大了的照片，雖然看不見臉，但……還是請你們盡量可以再想想以前有沒有見過這個人，比如得罪過的生意夥伴什麽的？
“我們這邊也會繼續排查，盡量找一下他去醫院門口守株待兔前有露面的監控錄像。”
雷硯畢竟是個成熟的成年人，並不是個看過幾部影視劇就會把警察直接神話到無所不能的小孩子。現實中的破案遠跟影視劇和推理小說不一樣，就比如自他們來到警察局說明情況對方一點點開始摸排監控錄像到現在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將近三個小時，大家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雖然暫時沒得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但雷硯還是禮貌跟警察道了謝……驅車離開前正好他給他們特意點的午餐也送到了。
……
斯棠雖沒再開口堅持說要回自己家，但回來禦臨金臺這一路上依然一句話都沒說。
雷硯在她換好拖鞋一聲不吭往臥室走時，伸手拽住她。
“……你肯定看出來圖片裏的是誰了，對嗎？那剛才在警察局你為什麽一聲不吭。”
斯棠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圖像糊成那樣，是不是個人都不能確定我怎麽可能看出來？”
“……”雷硯仔細斟酌著她臉上神色，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微表情，“真的？”
“當然。”
“那之前S市那件事的背後主使和後來私底下查我車的人你知道是誰嗎？”他就勢追問。
“……”斯棠沈默半晌，忽而仰臉看雷硯認真道，“不管你相不相信，這背後指使人究竟是誰，我是真的不清楚。”說罷，她輕輕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繼續往裏走，邊走邊低聲抱怨，“……早知道走不了我就不收拾了……白白浪費了我大半夜時間不說，還得重新收拾回來。”
——斯棠最後這句明明是抱怨，可聽在雷硯耳朵裏卻不知為何自動過濾成了“撒嬌”。胸口先前因為那個帶著嘲諷的微笑而堵上的一噸棉花莫名被燒掉一半，他擡腳跟上去：“我幫你。”
斯棠一個轉身將人定在房間門口，面無表情提醒：“我說了，不許進我房間。”
雷硯：“…………”
*
一轉眼，事情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星期，跟蹤者還是沒能查到一星半點兒有價值的消息。
——就算雷硯斯棠兩人身份再特殊，畢竟警力有限，不可能為了他們這一沒人受傷二沒人散財的“跟蹤案”調動大批資源，調查只能不溫不火的進行著。
不過幸好負責他們這案子的警察還算負責任，這天中午雷硯剛結束個視頻會議就接到了那警察打過來的電話。說鑒於事情一直沒什麽進展，他改變了個思路——懷疑那天之所以後來完全失去跟蹤者的身影是因為早有人在西區那個待開發園裏接應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基本就可以確定這次的‘跟蹤’事件是有預謀有準備的，再往後調查的話側重點跟以前可能會不太一樣。”
雷硯這時突然想起來什麽，“對了，有件事我可能需要跟你說一下。這件事發生前幾天我收到消息有人私底下在查我另外一輛車的車輛信息，當時托了朋友幫忙查是誰，昨天晚上我剛收到他消息，在你們系統裏搜查的那個人是個剛實習不久的實習生……當然，現在已經被通報勸退了。但幕後指使的人是誰，那小孩最終也沒說，只咬口自己不認識對方，只是‘見錢眼開’，不小心走岔了路。
“我不知道這兩件事有沒有關系，但我想對你們來說可能是個線索。”
“好，”對面應了聲，“有進展我再聯系你。”
雷硯剛把電話掛斷，就聽辦公室門被敲響了兩下。
帕洛推門進來說有客人到訪。
以雷硯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除非是非常緊急的事，否則每天行程和要見的人至少一個星期前就都是確定好的。而今天下午他只有四點到六點跟另外兩家企業的老總因為某項合作有個高爾夫球局——如果球打的順利，可能會再續一頓飯……如果不順利，自然就不再浪費彼此時間，一拍兩散。
而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所以雷硯此時看著帕洛一臉古怪的表情，有些奇怪地反挑了個音出來：“嗯？”
帕洛將門關上，進來坐到班臺對面。
即使知道這辦公室裏隔音極佳，不可能有人聽得到他們說話，帕洛卻還是兩手撐在班臺上微微朝雷硯傾過去身子低聲道，“是孫奇耀。”
“孫奇耀？”
雷硯稍稍意外地重覆了遍。
帕洛點頭，“對。盛舟分管渠道運營的DGM（副總經理）孫奇耀。”
“找我？”雷硯將手裏的手機反扣在桌上，看著帕洛再度揚了揚眉角。
帕洛又一次點頭：“嗯。”
雷硯往後靠在椅背上，兩手放松地交叉在身前，奇道，“找我做什麽，紅酒代理合作的事齊磊不是安排他手下的CT團隊一直在跟他們接觸嗎？”
“是。”帕洛回道，“昨天開會，齊總不是說斯總那邊雖沒直接說拒絕和柏悅合作，但合作條件一直提的非常苛刻，顯然是沒有合作意願的。”
這一個星期雷硯和斯棠雖天天在家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但對於工作上的事除了“吵架”那天晚上兩人隨口說過幾句，其實後來都一直默契的三緘其口的。但雷硯對於盛舟的策略其實不難猜測，不過是一邊有意拖著柏悅，一邊繼續以年前那場相對很成功的“品酒會”來說服酒莊那邊盡快簽下代理合同。
“……所以齊磊今早不是已經按照我之前說過的，飛法國去了？”雷硯說，“那現在這個孫總是來做什麽的？盛舟後悔了？”
帕洛聞言沒直接回覆，只是又一臉古怪地搖搖頭。
“……”雷硯耐心告罄，“到底什麽事。”
帕洛其實也不是故弄玄虛，是實在覺得匪夷所思不知怎麽和雷硯開口。
他組織了半天語言，才道，“……今天這個孫總過來說他不是以‘盛舟高管’的身份來見你的。”
雷硯皺了皺眉，“那以什麽？”
“……”帕洛灰綠色的眸子眨巴兩下，道，“以‘舟游物流’負責人的身份。”
“……舟游物流？”
“……嗯。”
“……”
“……”
雷硯無言：“……如果我沒記錯，舟游物流是盛舟集團旗下的全資控股子公司吧？他是公司法人嗎？”
子公司跟分公司不同，它是需要單獨設立法人的，可據他所知，舟游物流有限公司的法人並不是孫奇耀。一個DGM怎麽有臉稱自己為‘負責人’的？
“……不管怎麽說，這個孫副總說對於這次合作的事他想跟您親自面對面談一下。他——”
“不見，”雷硯想也不想打斷帕洛道，“有什麽問題讓他直接按流程走。”
帕洛繼續說：“……他說他有辦法不僅能讓柏悅順利在這次盛舟代理合作上分上一大勺羹，還能讓柏悅把之前那次在博大醫藥上栽的坑給補回來。”
“……”
雷硯聞言面色一沈，回看著帕洛的眼神閃過淩厲——即使再傻的人也該從這句話裏聽出對方是什麽意思了。
雷硯和斯棠的“交情”除了帕洛一人陰差陽錯的知道些內情外，就連齊磊也是一知半解的。
而兩家公司之前因為博大醫藥和星光影視收購之間的那78億“差價”，各方報道也確實在網上有過一段時間的口水戰。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外行人只道兩家公司最後雖沒談成合作，但總歸結局也算是各得其所。
但身處其中的內行人其實明白，嚴格來說柏悅確實是吃了虧的。可“把栽的坑補回來”這種話他們柏悅自己能說，其他內行人也能說……只有當事人之一“盛舟”是不能說的。
“你剛說他今天是以什麽身份來的？”雷硯蹙眉盯著帕洛又確認了遍，“‘舟游物流’負責人？”
舟游物流，不是盛舟舟游物流。
“……剛好我最近在精進我的中國成語詞庫，知道這種情況有個成語非常適合，”帕洛看著雷硯看似毫無波瀾，實則冷若冰霜的臉，略顯尷尬地“嘶”了聲：“……叫‘舟中敵國’，對吧？”
“……斯總也真是不容易啊。”
雷硯沒理會帕洛的“耍寶”，微垂著的眼睫讓人看不出情緒。
良久他擡手略微往門口一示意：“放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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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雷硯還看得出來，那笑意甚至帶著幾分“我早警告過你”的嘲意。
——也正因如此，雷硯覺得自己就算再如何“自作多情”, 都明白她之所以一再推開自己, 並不是因為擔心他因她而受傷，而是只是單純地、純粹地不在乎他而已。
“……”思及此, 雷硯就覺得胸腔裏被人硬塞進了一噸棉花似的, 堵得他喘不過氣。
先前他還想只要她人能在自己身邊, 就算她不喜歡他也沒關系, 現在看來, 他還真是有點太高估自己了。
……
跟蹤者蠢歸蠢, 至少還沒蠢到盲目到眼瞎的程度。
看到雷硯這輛車直接停到警察局門口, 對方直接在幾十米外來了個緊急剎車，隨即一個並不漂亮甚至看起來有些慌不擇路的漂移就在後車們一陣滴滴滴——的聲響中逆行跑了。
雷硯並沒想著去追, 從後視鏡看到那輛車拐過街角, 和斯棠一起下了車。而作為兩個鏡市每年的納稅大戶，雷硯和斯棠還是受到了一些優待的。
只是結果不出兩人所料，查出來的車牌不但是假的，就連車裏的人都因為偽裝做的太好, 即使把路上的交通監控錄像都調出來做了銳化處理, 還是沒能找到一絲有用的線索。
——可見對方跟蹤技術拙劣是拙劣，自我保護意識倒真是“可圈可點”。
“據監控時間顯示, 這輛車是從今早七點你們出發去醫院前就在醫院不遠處的這個公共停車場等著了, 然後等你們從醫院出來就一直綴在你們車後, 直到距離禦臨金臺還有兩個路口時被你們發現，又在警察局門口落荒而逃。
“不過我們剛排查監控, 發現對方從警局前的這條路逆行過去之後就一路往西開到了一片待開發園區。……目前那邊道路規劃不健全，基本沒什麽監控，所以直接斷了追蹤路線。”
其中一警察邊說邊將手裏打印好的幾張圖片遞給兩人。
雷硯接過手，低頭看了眼圖片上隔著擋風玻璃，戴著口罩墨鏡，隱約只能看出個模糊不清臉型輪廓的人。“……”
那警察雖然看出了雷硯一臉的無語，但也沒轍道，“這是嫌犯監控錄像銳化後放大了的照片，雖然看不見臉，但……還是請你們盡量可以再想想以前有沒有見過這個人，比如得罪過的生意夥伴什麽的？
“我們這邊也會繼續排查，盡量找一下他去醫院門口守株待兔前有露面的監控錄像。”
雷硯畢竟是個成熟的成年人，並不是個看過幾部影視劇就會把警察直接神話到無所不能的小孩子。現實中的破案遠跟影視劇和推理小說不一樣，就比如自他們來到警察局說明情況對方一點點開始摸排監控錄像到現在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將近三個小時，大家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雖然暫時沒得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但雷硯還是禮貌跟警察道了謝……驅車離開前正好他給他們特意點的午餐也送到了。
……
斯棠雖沒再開口堅持說要回自己家，但回來禦臨金臺這一路上依然一句話都沒說。
雷硯在她換好拖鞋一聲不吭往臥室走時，伸手拽住她。
“……你肯定看出來圖片裏的是誰了，對嗎？那剛才在警察局你為什麽一聲不吭。”
斯棠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圖像糊成那樣，是不是個人都不能確定我怎麽可能看出來？”
“……”雷硯仔細斟酌著她臉上神色，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微表情，“真的？”
“當然。”
“那之前S市那件事的背後主使和後來私底下查我車的人你知道是誰嗎？”他就勢追問。
“……”斯棠沈默半晌，忽而仰臉看雷硯認真道，“不管你相不相信，這背後指使人究竟是誰，我是真的不清楚。”說罷，她輕輕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繼續往裏走，邊走邊低聲抱怨，“……早知道走不了我就不收拾了……白白浪費了我大半夜時間不說，還得重新收拾回來。”
——斯棠最後這句明明是抱怨，可聽在雷硯耳朵裏卻不知為何自動過濾成了“撒嬌”。胸口先前因為那個帶著嘲諷的微笑而堵上的一噸棉花莫名被燒掉一半，他擡腳跟上去：“我幫你。”
斯棠一個轉身將人定在房間門口，面無表情提醒：“我說了，不許進我房間。”
雷硯：“…………”
*
一轉眼，事情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星期，跟蹤者還是沒能查到一星半點兒有價值的消息。
——就算雷硯斯棠兩人身份再特殊，畢竟警力有限，不可能為了他們這一沒人受傷二沒人散財的“跟蹤案”調動大批資源，調查只能不溫不火的進行著。
不過幸好負責他們這案子的警察還算負責任，這天中午雷硯剛結束個視頻會議就接到了那警察打過來的電話。說鑒於事情一直沒什麽進展，他改變了個思路——懷疑那天之所以後來完全失去跟蹤者的身影是因為早有人在西區那個待開發園裏接應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基本就可以確定這次的‘跟蹤’事件是有預謀有準備的，再往後調查的話側重點跟以前可能會不太一樣。”
雷硯這時突然想起來什麽，“對了，有件事我可能需要跟你說一下。這件事發生前幾天我收到消息有人私底下在查我另外一輛車的車輛信息，當時托了朋友幫忙查是誰，昨天晚上我剛收到他消息，在你們系統裏搜查的那個人是個剛實習不久的實習生……當然，現在已經被通報勸退了。但幕後指使的人是誰，那小孩最終也沒說，只咬口自己不認識對方，只是‘見錢眼開’，不小心走岔了路。
“我不知道這兩件事有沒有關系，但我想對你們來說可能是個線索。”
“好，”對面應了聲，“有進展我再聯系你。”
雷硯剛把電話掛斷，就聽辦公室門被敲響了兩下。
帕洛推門進來說有客人到訪。
以雷硯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除非是非常緊急的事，否則每天行程和要見的人至少一個星期前就都是確定好的。而今天下午他只有四點到六點跟另外兩家企業的老總因為某項合作有個高爾夫球局——如果球打的順利，可能會再續一頓飯……如果不順利，自然就不再浪費彼此時間，一拍兩散。
而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所以雷硯此時看著帕洛一臉古怪的表情，有些奇怪地反挑了個音出來：“嗯？”
帕洛將門關上，進來坐到班臺對面。
即使知道這辦公室裏隔音極佳，不可能有人聽得到他們說話，帕洛卻還是兩手撐在班臺上微微朝雷硯傾過去身子低聲道，“是孫奇耀。”
“孫奇耀？”
雷硯稍稍意外地重覆了遍。
帕洛點頭，“對。盛舟分管渠道運營的DGM（副總經理）孫奇耀。”
“找我？”雷硯將手裏的手機反扣在桌上，看著帕洛再度揚了揚眉角。
帕洛又一次點頭：“嗯。”
雷硯往後靠在椅背上，兩手放松地交叉在身前，奇道，“找我做什麽，紅酒代理合作的事齊磊不是安排他手下的CT團隊一直在跟他們接觸嗎？”
“是。”帕洛回道，“昨天開會，齊總不是說斯總那邊雖沒直接說拒絕和柏悅合作，但合作條件一直提的非常苛刻，顯然是沒有合作意願的。”
這一個星期雷硯和斯棠雖天天在家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但對於工作上的事除了“吵架”那天晚上兩人隨口說過幾句，其實後來都一直默契的三緘其口的。但雷硯對於盛舟的策略其實不難猜測，不過是一邊有意拖著柏悅，一邊繼續以年前那場相對很成功的“品酒會”來說服酒莊那邊盡快簽下代理合同。
“……所以齊磊今早不是已經按照我之前說過的，飛法國去了？”雷硯說，“那現在這個孫總是來做什麽的？盛舟後悔了？”
帕洛聞言沒直接回覆，只是又一臉古怪地搖搖頭。
“……”雷硯耐心告罄，“到底什麽事。”
帕洛其實也不是故弄玄虛，是實在覺得匪夷所思不知怎麽和雷硯開口。
他組織了半天語言，才道，“……今天這個孫總過來說他不是以‘盛舟高管’的身份來見你的。”
雷硯皺了皺眉，“那以什麽？”
“……”帕洛灰綠色的眸子眨巴兩下，道，“以‘舟游物流’負責人的身份。”
“……舟游物流？”
“……嗯。”
“……”
“……”
雷硯無言：“……如果我沒記錯，舟游物流是盛舟集團旗下的全資控股子公司吧？他是公司法人嗎？”
子公司跟分公司不同，它是需要單獨設立法人的，可據他所知，舟游物流有限公司的法人並不是孫奇耀。一個DGM怎麽有臉稱自己為‘負責人’的？
“……不管怎麽說，這個孫副總說對於這次合作的事他想跟您親自面對面談一下。他——”
“不見，”雷硯想也不想打斷帕洛道，“有什麽問題讓他直接按流程走。”
帕洛繼續說：“……他說他有辦法不僅能讓柏悅順利在這次盛舟代理合作上分上一大勺羹，還能讓柏悅把之前那次在博大醫藥上栽的坑給補回來。”
“……”
雷硯聞言面色一沈，回看著帕洛的眼神閃過淩厲——即使再傻的人也該從這句話裏聽出對方是什麽意思了。
雷硯和斯棠的“交情”除了帕洛一人陰差陽錯的知道些內情外，就連齊磊也是一知半解的。
而兩家公司之前因為博大醫藥和星光影視收購之間的那78億“差價”，各方報道也確實在網上有過一段時間的口水戰。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外行人只道兩家公司最後雖沒談成合作，但總歸結局也算是各得其所。
但身處其中的內行人其實明白，嚴格來說柏悅確實是吃了虧的。可“把栽的坑補回來”這種話他們柏悅自己能說，其他內行人也能說……只有當事人之一“盛舟”是不能說的。
“你剛說他今天是以什麽身份來的？”雷硯蹙眉盯著帕洛又確認了遍，“‘舟游物流’負責人？”
舟游物流，不是盛舟舟游物流。
“……剛好我最近在精進我的中國成語詞庫，知道這種情況有個成語非常適合，”帕洛看著雷硯看似毫無波瀾，實則冷若冰霜的臉，略顯尷尬地“嘶”了聲：“……叫‘舟中敵國’，對吧？”
“……斯總也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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