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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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外, 夜深人靜，耳畔邊猝不及防發出一道聲響，卻是在崔嬿預料之中。
“楚世子這是作何？”聽見楚子軒的聲音響起, 崔嬿仍是望著前方，緩緩道。
鼻息之下又一陣血腥氣撲面而來，讓本就沒用晚膳的崔嬿胸口不適，胃裏翻江倒海, 忍不住將視線投了過去。
是她方才送出去的信鴿。
原本雪白的羽翼此時此刻卻被鮮紅沾滿, 一支冷箭貫穿了它的軀體, 血流不止。
還真沒想到楚子軒動作這麽快。
崔嬿直接無視架在她肩膀上的那柄長劍，轉身回過頭, 一臉迷惑不解問道：“楚世子當真是好興致，大半夜還有這般精力。”
手中的信鴿被隨手丟在一邊, 楚子軒冷笑一聲, 沒多說, 只是將鴿子腿上綁著的一封信取了下來，在崔嬿跟前晃悠。面上一臉堪破什麽秘密一般，等著崔嬿露出馬腳。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崔嬿不僅沒有絲毫慌亂, 反倒是從容不迫地接過了那封信, 當著他的面展開，輕聲道：“今日你們聖上生辰，我們西秦君主沒能到場, 我這才傳信回去, 倒也不曾聽聞有宮規規定不許如此。”
信上逐漸展開, 上面只有只言片語，無非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關心之詞。
“怎麽可能！”楚子軒一把奪過信, 不可思議道。
自從那日他不小心將沈世安的身份暴露，擔心崔嬿往外通風報信，便一直緊緊盯著她。方才她趁著霍奉纏住沈世安時帶人偷偷跑了出來，簡直是天賜良機，怎麽可能只是為了這些瑣事？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看著崔嬿的面色越發不善，眼神閃過一道陰戾。
早就見識過這女子的鬼靈精怪，花招多得很，今日突然來了這麽一出，必定事出有因。
大殿之中還有人在等著他回消息，楚子軒沒功夫耽擱，長劍刺破了她的皮膚，冷聲道：“不想死的話，就實話實說。方才到底傳了什麽？”
頸間的疼痛一陣陣刺激著她的神經，崔嬿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雖說力道可能敵不過楚子軒，但還是拼盡全力捏住了長劍，掌心被劃破，鮮血沾濕了手心，血液四處流淌，溢出到手背上，觸目驚心。
忍受著身體上的疼痛，崔嬿拿開了長劍。
也不知是被她這般瘋狂的模樣嚇到了還是心中掛記著別的事，總之楚子軒沒有第一時間阻止，由著她擺脫了自己的控制。
“不過是一封平安信，在下實在聽不懂楚世子說的何意？這信你也看了，可有什麽不妥？”頸間血流不止，崔嬿一點沒顧忌，撕了衣裙上一塊布就往脖子上纏。
被她這般不拘小節的動作驚了一下，楚子軒皺著眉別過臉，有些不敢直視。
分明狼狽的應該是她才對，怎的正好反著來？
聽見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餘光悄悄瞥了一眼，看見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裙楚子軒才轉身回來，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問道：“你一個姑娘家，在男子面前一直這麽不知羞恥嗎？”
像是聽見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崔嬿抽空擡眸看向楚子軒，目光帶著嘲弄。
命都要沒了，還管什麽禮義廉恥？t
嘴邊銜著布條一端，崔嬿手上用力將布條系緊，盡管如此還是止不住血流，急著回去處理傷勢，崔嬿直接將手中的信扔給了楚子軒，讓他仔細瞧瞧。
見她一臉坦蕩，楚子軒帶著懷疑來來回回掃視了幾遍信上內容，卻發現和她所說的一樣，不過就是一封再平常不過的信，沒有半點異樣之處。
無論是正反還是折中，楚子軒楞是沒找出任何一處破綻。
盡管身上傷勢要緊，崔嬿倒也沒急著回去，等他確認無誤之後才再度開口：“如今世子可信了？這晚宴還沒結束，我是外人早早離席也無甚影響，倒是世子身份貴重，更何況先前你們聖上似乎對沈相極為不滿，世子不回去看看？”
她越是這般坦蕩，楚子軒心中就越慌。既然沒有理由將人扣留此地，楚子軒也只好眼睜睜地瞧著崔嬿離開。
許是方才流了些血，崔嬿的步伐極其不穩，身子都搖搖欲墜，但還是挺直了後背強撐著。
出來一趟一無所獲，楚子軒心中煩悶不已，就在崔嬿身影消失的最後一瞬，他派出去暗中守在宮中四個方向的下屬便前來回稟。
“世子，屬下在東邊發現有人向外面通信。”
“南邊也是。”
“西邊也一樣。”
“北邊也有。”
聽見他們一一匯報完，楚子軒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下意識便認為和崔嬿相關，揉了揉眉心問道：“可有查到源頭？”
“正是從生辰大殿的四個方位傳出去的，可要繼續追查？”
話音落下，等了好一陣都沒等到楚子軒的回話，幾名下屬都面面相覷。
這還是頭一次看見世子如此糾結，莫非宮中有什麽大事發生？
心裏頭還沒想明白，楚子軒就開了口，語氣強硬：“分散去追，必須盡快攔截下來，任何一邊都不能馬虎！”
他就知道方才崔嬿如此大動幹戈定然不是小事，剛剛算是被她耍了一回。方才在這裏同她掰扯這麽久，定是為了給其他幾人拖延時間。
將人分散混淆視聽，好讓他們摸不清方向，楚子軒在心裏念叨。
“自作聰明罷了。”他輕笑著說了一句，隨後一聲令下，讓身後幾人分散去追，將目光看向大殿的方向，似乎能看清內裏。
與此同時，崔嬿早已經回到了大殿之中，幾人之中除了謝離，便是她最後回來。
方才這麽一耽擱，晚宴進程早已過半，崔嬿回來時，沈世安也已經坐回了原位獨自飲酒。
先她一步回來的眾人看見她全身狼狽不堪，血汙沾染到衣裙領口，心中都忍不住擔憂。好在四周都各自飲酒作樂，沒空顧及他們這邊的情形，這才沒有引起什麽喧鬧。
“怎麽回事？被發現了？”蕭無恙低聲問候道。
順道找旁邊的宮女拿了濕帕子，因著身份原因，不敢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太過親近，便只得將帕子遞給崔嬿，讓她自己擦拭一下。
眼見著脖子間的繃帶還在滲血，許樂卻是看不過眼，拉著崔嬿就想往大殿外面走，卻被崔嬿一語回絕了。
“不可。謝離這會才離開不久，雖說目前沈世安他們還沒發現他的蹤跡，但我們這邊唯獨少了他一人，定然會引起懷疑，若是此時離開，他們定會不遺餘力去尋找謝離，倒不如留在這給他拖延一會時間。”
話說如此說，但她自己的傷就不管不顧了？
心中郁悶不已，但也犟不過崔嬿。許樂唉聲嘆氣，最後無處洩火，只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沈世安。
察覺到對面的眼神，沈世安看了過來，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緊接著正好看見楚子軒從側門悄悄溜了進來，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隔著不遠的距離，崔嬿默默註視著對面的兩人，只見楚子軒附在沈世安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麽，很快便又離開了，想必是怕別人察覺他們之間的關系。
“崔大人帶著眾人出去一趟，怎的不見謝離回來？”沈世安朝著崔嬿舉起了酒杯，直言問道。
身上的傷口讓她行動有些不便，崔嬿強忍著疼痛笑著回道：“沈相不必擔心，謝離不勝酒力，擔心自己掃興，便先一步回屋休息去了。”
而身處話語中心的謝離渾然不知南齊皇宮發生的一切。
迎著凜凜寒風，謝離快馬加鞭趕往西秦。
出來得急，身上連一件保暖的外袍都沒有，馬蹄踏得飛快，謝離只覺面上宛如刀刮，但仍是一刻不敢停歇，緊緊護著懷中先前崔嬿悄悄在連廊遞給他的信，一路向前。
身後塵土飛揚，坎坷的小道上只有他一人前行，雙唇有些幹裂，他都沒時間喝一口水。
而支撐他如此不顧一切的只有一人。
“阿嬿，等我。”謝離在心中喃喃。
*
晚宴散去，崔嬿作為代表同霍奉道別，聲稱明早離開，隨後便帶著幾人迅速離了大殿。
走了好一陣，蕭子羨看著眼前的路，疑惑道：“這是要出宮？崔姑娘可是擔心沈世安會下毒手？”
“不是擔心，是確信。再不走今夜咱們都得交代在這。”崔嬿回道。
皇宮之中兩方人馬都各自忙碌，四下奔波。
另一側的楚子軒也是第一時間就召集了先前派出去的人前來。
“可有什麽發現？”他問道。
“一共四張字條，但……”那回話的屬下支支吾吾，沒敢講話說完。
聽不得大男人扭扭捏捏，楚子軒不耐道：“說！”
“四張字條都是……空的。”那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明顯是知道做了無用功，擔心楚子軒責罰。
聽見這話，楚子軒沒有想象之中的暴怒，反倒是覺得很符合前段時間他對崔嬿的了解，不但沒有怪罪，還說了一句幸苦了。
空的？也是，若是很重要的東西，定不會這麽直接暴露在人前。
“將信給我，再給我找個火折子來。”
這一番話下來讓身前幾人都不知所措，左右懷疑地相看兩眼，最後仍是順從他的吩咐，將東西遞了過去。
將信置於火折子之上烘烤，楚子軒等了一陣子，卻沒有見到預料之中的場景，這才漸漸有些心慌，忙讓人去追崔嬿。
身後沈世安見狀，冷笑一聲道：“不中用的東西。還好我已經派了人去，若是等你反應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月黑風高之夜，正是殺人越貨的好時機。
看見眼前圍上來的黑衣人，崔嬿冷著臉朝著眾人道：“一個不留。”
既然沈世安怕了這麽多人來追殺，必定是心中有所猜測，留下活口對他們來說只會是隱患。
刀光劍影閃爍，地面上血流成河，濃重的血腥氣蔓延。崔嬿甚至無暇理會裂開的傷口，火急火燎翻身上馬，道了一句：“諸位保重！在京城等我！”
“她這是去哪？”方才打鬥之時，許樂和蕭無恙因為不會武功，被崔嬿藏在了一旁，這會剛探出頭就只看見崔嬿一道決絕的背影。
“如今這地步，沈世安若想保全自己，不反也得反。京城有謝離幫襯，她這是往北去搬救兵了。”裴屹舟攙扶著腿軟的蕭無恙，望著眼前漸漸模糊的黑影，解釋道。
倘若黑虎軍還在，這會前來支援的定是他們才對，可惜……
“走吧，我們回京。”裴屹舟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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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世子這是作何？”聽見楚子軒的聲音響起, 崔嬿仍是望著前方，緩緩道。
鼻息之下又一陣血腥氣撲面而來，讓本就沒用晚膳的崔嬿胸口不適，胃裏翻江倒海, 忍不住將視線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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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雪白的羽翼此時此刻卻被鮮紅沾滿, 一支冷箭貫穿了它的軀體, 血流不止。
還真沒想到楚子軒動作這麽快。
崔嬿直接無視架在她肩膀上的那柄長劍，轉身回過頭, 一臉迷惑不解問道：“楚世子當真是好興致，大半夜還有這般精力。”
手中的信鴿被隨手丟在一邊, 楚子軒冷笑一聲, 沒多說, 只是將鴿子腿上綁著的一封信取了下來，在崔嬿跟前晃悠。面上一臉堪破什麽秘密一般，等著崔嬿露出馬腳。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崔嬿不僅沒有絲毫慌亂, 反倒是從容不迫地接過了那封信, 當著他的面展開，輕聲道：“今日你們聖上生辰，我們西秦君主沒能到場, 我這才傳信回去, 倒也不曾聽聞有宮規規定不許如此。”
信上逐漸展開, 上面只有只言片語，無非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關心之詞。
“怎麽可能！”楚子軒一把奪過信, 不可思議道。
自從那日他不小心將沈世安的身份暴露，擔心崔嬿往外通風報信，便一直緊緊盯著她。方才她趁著霍奉纏住沈世安時帶人偷偷跑了出來，簡直是天賜良機，怎麽可能只是為了這些瑣事？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看著崔嬿的面色越發不善，眼神閃過一道陰戾。
早就見識過這女子的鬼靈精怪，花招多得很，今日突然來了這麽一出，必定事出有因。
大殿之中還有人在等著他回消息，楚子軒沒功夫耽擱，長劍刺破了她的皮膚，冷聲道：“不想死的話，就實話實說。方才到底傳了什麽？”
頸間的疼痛一陣陣刺激著她的神經，崔嬿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雖說力道可能敵不過楚子軒，但還是拼盡全力捏住了長劍，掌心被劃破，鮮血沾濕了手心，血液四處流淌，溢出到手背上，觸目驚心。
忍受著身體上的疼痛，崔嬿拿開了長劍。
也不知是被她這般瘋狂的模樣嚇到了還是心中掛記著別的事，總之楚子軒沒有第一時間阻止，由著她擺脫了自己的控制。
“不過是一封平安信，在下實在聽不懂楚世子說的何意？這信你也看了，可有什麽不妥？”頸間血流不止，崔嬿一點沒顧忌，撕了衣裙上一塊布就往脖子上纏。
被她這般不拘小節的動作驚了一下，楚子軒皺著眉別過臉，有些不敢直視。
分明狼狽的應該是她才對，怎的正好反著來？
聽見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餘光悄悄瞥了一眼，看見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裙楚子軒才轉身回來，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問道：“你一個姑娘家，在男子面前一直這麽不知羞恥嗎？”
像是聽見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崔嬿抽空擡眸看向楚子軒，目光帶著嘲弄。
命都要沒了，還管什麽禮義廉恥？t
嘴邊銜著布條一端，崔嬿手上用力將布條系緊，盡管如此還是止不住血流，急著回去處理傷勢，崔嬿直接將手中的信扔給了楚子軒，讓他仔細瞧瞧。
見她一臉坦蕩，楚子軒帶著懷疑來來回回掃視了幾遍信上內容，卻發現和她所說的一樣，不過就是一封再平常不過的信，沒有半點異樣之處。
無論是正反還是折中，楚子軒楞是沒找出任何一處破綻。
盡管身上傷勢要緊，崔嬿倒也沒急著回去，等他確認無誤之後才再度開口：“如今世子可信了？這晚宴還沒結束，我是外人早早離席也無甚影響，倒是世子身份貴重，更何況先前你們聖上似乎對沈相極為不滿，世子不回去看看？”
她越是這般坦蕩，楚子軒心中就越慌。既然沒有理由將人扣留此地，楚子軒也只好眼睜睜地瞧著崔嬿離開。
許是方才流了些血，崔嬿的步伐極其不穩，身子都搖搖欲墜，但還是挺直了後背強撐著。
出來一趟一無所獲，楚子軒心中煩悶不已，就在崔嬿身影消失的最後一瞬，他派出去暗中守在宮中四個方向的下屬便前來回稟。
“世子，屬下在東邊發現有人向外面通信。”
“南邊也是。”
“西邊也一樣。”
“北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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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從生辰大殿的四個方位傳出去的，可要繼續追查？”
話音落下，等了好一陣都沒等到楚子軒的回話，幾名下屬都面面相覷。
這還是頭一次看見世子如此糾結，莫非宮中有什麽大事發生？
心裏頭還沒想明白，楚子軒就開了口，語氣強硬：“分散去追，必須盡快攔截下來，任何一邊都不能馬虎！”
他就知道方才崔嬿如此大動幹戈定然不是小事，剛剛算是被她耍了一回。方才在這裏同她掰扯這麽久，定是為了給其他幾人拖延時間。
將人分散混淆視聽，好讓他們摸不清方向，楚子軒在心裏念叨。
“自作聰明罷了。”他輕笑著說了一句，隨後一聲令下，讓身後幾人分散去追，將目光看向大殿的方向，似乎能看清內裏。
與此同時，崔嬿早已經回到了大殿之中，幾人之中除了謝離，便是她最後回來。
方才這麽一耽擱，晚宴進程早已過半，崔嬿回來時，沈世安也已經坐回了原位獨自飲酒。
先她一步回來的眾人看見她全身狼狽不堪，血汙沾染到衣裙領口，心中都忍不住擔憂。好在四周都各自飲酒作樂，沒空顧及他們這邊的情形，這才沒有引起什麽喧鬧。
“怎麽回事？被發現了？”蕭無恙低聲問候道。
順道找旁邊的宮女拿了濕帕子，因著身份原因，不敢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太過親近，便只得將帕子遞給崔嬿，讓她自己擦拭一下。
眼見著脖子間的繃帶還在滲血，許樂卻是看不過眼，拉著崔嬿就想往大殿外面走，卻被崔嬿一語回絕了。
“不可。謝離這會才離開不久，雖說目前沈世安他們還沒發現他的蹤跡，但我們這邊唯獨少了他一人，定然會引起懷疑，若是此時離開，他們定會不遺餘力去尋找謝離，倒不如留在這給他拖延一會時間。”
話說如此說，但她自己的傷就不管不顧了？
心中郁悶不已，但也犟不過崔嬿。許樂唉聲嘆氣，最後無處洩火，只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沈世安。
察覺到對面的眼神，沈世安看了過來，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緊接著正好看見楚子軒從側門悄悄溜了進來，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隔著不遠的距離，崔嬿默默註視著對面的兩人，只見楚子軒附在沈世安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麽，很快便又離開了，想必是怕別人察覺他們之間的關系。
“崔大人帶著眾人出去一趟，怎的不見謝離回來？”沈世安朝著崔嬿舉起了酒杯，直言問道。
身上的傷口讓她行動有些不便，崔嬿強忍著疼痛笑著回道：“沈相不必擔心，謝離不勝酒力，擔心自己掃興，便先一步回屋休息去了。”
而身處話語中心的謝離渾然不知南齊皇宮發生的一切。
迎著凜凜寒風，謝離快馬加鞭趕往西秦。
出來得急，身上連一件保暖的外袍都沒有，馬蹄踏得飛快，謝離只覺面上宛如刀刮，但仍是一刻不敢停歇，緊緊護著懷中先前崔嬿悄悄在連廊遞給他的信，一路向前。
身後塵土飛揚，坎坷的小道上只有他一人前行，雙唇有些幹裂，他都沒時間喝一口水。
而支撐他如此不顧一切的只有一人。
“阿嬿，等我。”謝離在心中喃喃。
*
晚宴散去，崔嬿作為代表同霍奉道別，聲稱明早離開，隨後便帶著幾人迅速離了大殿。
走了好一陣，蕭子羨看著眼前的路，疑惑道：“這是要出宮？崔姑娘可是擔心沈世安會下毒手？”
“不是擔心，是確信。再不走今夜咱們都得交代在這。”崔嬿回道。
皇宮之中兩方人馬都各自忙碌，四下奔波。
另一側的楚子軒也是第一時間就召集了先前派出去的人前來。
“可有什麽發現？”他問道。
“一共四張字條，但……”那回話的屬下支支吾吾，沒敢講話說完。
聽不得大男人扭扭捏捏，楚子軒不耐道：“說！”
“四張字條都是……空的。”那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明顯是知道做了無用功，擔心楚子軒責罰。
聽見這話，楚子軒沒有想象之中的暴怒，反倒是覺得很符合前段時間他對崔嬿的了解，不但沒有怪罪，還說了一句幸苦了。
空的？也是，若是很重要的東西，定不會這麽直接暴露在人前。
“將信給我，再給我找個火折子來。”
這一番話下來讓身前幾人都不知所措，左右懷疑地相看兩眼，最後仍是順從他的吩咐，將東西遞了過去。
將信置於火折子之上烘烤，楚子軒等了一陣子，卻沒有見到預料之中的場景，這才漸漸有些心慌，忙讓人去追崔嬿。
身後沈世安見狀，冷笑一聲道：“不中用的東西。還好我已經派了人去，若是等你反應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月黑風高之夜，正是殺人越貨的好時機。
看見眼前圍上來的黑衣人，崔嬿冷著臉朝著眾人道：“一個不留。”
既然沈世安怕了這麽多人來追殺，必定是心中有所猜測，留下活口對他們來說只會是隱患。
刀光劍影閃爍，地面上血流成河，濃重的血腥氣蔓延。崔嬿甚至無暇理會裂開的傷口，火急火燎翻身上馬，道了一句：“諸位保重！在京城等我！”
“她這是去哪？”方才打鬥之時，許樂和蕭無恙因為不會武功，被崔嬿藏在了一旁，這會剛探出頭就只看見崔嬿一道決絕的背影。
“如今這地步，沈世安若想保全自己，不反也得反。京城有謝離幫襯，她這是往北去搬救兵了。”裴屹舟攙扶著腿軟的蕭無恙，望著眼前漸漸模糊的黑影，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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