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第二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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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風君兮交上去的關於武器庫清查文冊並沒有在兵部激起什麽水花，但是他明顯看出那位左侍郎有好幾天心情都不怎麽好。
風君兮猜測這件事可能被壓下來了，而有能力做這件事的只有一人，兵部尚書。
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風君兮還不會覺得堂堂一部尚書會手段這麽拙劣的中飽私囊。
這其中說不得有什麽隱情。
而這位尚書大人的表現也恰恰說明了這一點，畢竟尚書夫人借拜訪之名，送的那套白玉棋盤可價值不菲。
還配著兩盒棋子，一盒白玉，一盒墨玉，入手溫潤，不可多得。說心裏話風君兮還挺喜歡的。
這可不是女眷之間正常往來該送的禮。
不過這位尚書大人也聰明的很，怕他夫人送去了納蘭疏影不收，就說是風君兮喜歡，借他把玩幾天。
納蘭疏影本來是拒絕的，架不住這位尚書夫人舌燦蓮花，說的讓人無法拒絕。
再加上風君兮早就有話，若是這兩天有人給他送東西不必太幹脆往外拒，該收就收。
只是納蘭疏影是真的佩服這位尚書夫人，為人圓滑，能言善辯，對人熱情，但是又不會讓你感到不舒服。
兩個人坐在那裏交談，不知道還以為這尚書夫人才是主人家呢。
其實別看朱夫人臉上笑的開心，嘴上說的高興，心裏卻是苦的不得了。她是一部尚書的夫人，又是這個年紀了，縱然面對世子妃，她也是不落身份的。
可是如今卻要添著臉上來供著，哄著人家，朱夫人心裏怎麽會不苦，可是苦也沒法子，誰讓家裏的兒子不省心。
風君兮早猜到武器庫成了如今這樣子，不只有庫部司裏有人有這個膽子，兵部肯定有人，但是他也沒想到竟然是朱大人的兒子。
若不是這才朱尚書掩下了這件事，又給他送禮，風君兮要查出來還真要費些時候。
畢竟誰能想到一個無官無職的紈絝，會接著他爹的威勢，做這麽大的事呢。
庫部司裏的人風君兮也已經查出來了，也是一位主事，說起來與他家還是拐著彎的親戚。
禦史張銘的孫子，忠義候夫人親侄子，張玉誠。
這張玉誠本就是不學無術，被他祖父塞進兵部之後靠著祖父的名和熬資歷混到了從六品的主事，結果因為好賭，銀錢總不湊手，在一次照例巡檢武器庫之後，就打上了武器庫的註意。
他也不是個太蠢笨的，知道拉上從前一起廝混的朱尚書家的二公子，朱興朝。結果一次甜頭之後就放不開手了，鬧到了這幅地步。
怪不得當初風君兮查出這件事的時候沒有人動，是猜到朱尚書一定會給他們收拾爛攤子了。
風君兮的食指與中指撚起一枚白玉棋子，輕笑了一聲，果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你到底是握住了朱尚書的什麽把柄了，送這麽大的禮。”
納蘭疏影又不傻，雖然朱夫人一句求情的話都沒說，但是她還是看的出來，今日朱夫人來明明就是求情或者說想請風君兮高擡貴手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雖說朱尚書算不上什麽清廉的官，但是他任尚書還是勤勤懇懇的，只不過沒能教好兒子。”
風君兮將那沒棋子丟回了棋盒之中。
“不過這朱尚書也有意思，送棋盤棋子，想讓我擡擡手，果然好心思。”
“那你擡手嗎？”
納蘭疏影雖然不懂朝政，但是還是很好奇風君兮會怎麽做。
“你還不知道，這件事不只是牽扯到朱興朝，還有張玉成。”風君兮看著納蘭疏影說道。
“張夫人的侄子！”
納蘭疏影當然沒忘記這個人，雖然她見的不多，但是還是牢牢記住的這個名字，畢竟她進忠義候府的第一日就知道這個名字，也是這個人，害了梅芳一生的其中一個。
“是，兩個紈絝為了幾兩銀子也真是大膽，往嚴重了說這就是禍國。知道的說他們是貪財，若是真人參他們一個勾結外敵，削弱京都戰力的罪名，這就成了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風君兮雖然有些可惜朱尚書，但是也不會就這麽輕易放了朱興朝和張玉誠。
“朱尚書的二公子我不知道，張玉誠可不是什麽好東西，現在這樣的人居然都可以當官了，還和我大表哥是同僚。”
納蘭疏影有些生氣，就是莫名生氣，覺得就算是張玉誠那樣的人站起一起都是對自己的侮辱，而張玉誠竟然和齊家大表哥成了同僚。
風君兮看她氣的小嘴都撅起來了，有些好笑，拉著她的手坐下。
“你氣什麽，反正他這個官也做到頭了。我今日和你說這個是想給你有個準備，過幾日等我把東西都遞上去，張家絕對脫不了幹系，到時候可能會有人來找你求情。”
求情的人不必說也知道是誰，納蘭疏影都不用想。只是現在太夫人也沒了，就一個忠義候，可是他一個男性長輩，也不能大張旗鼓的來為難侄女，故而納蘭疏影還真不怕。
“他們來我還高興呢，正好讓我瞧瞧熱鬧。”
對於張玉誠，納蘭疏影是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就是對於張家她也沒有好感。就沖著能養出這麽個兒子，和張思雨那樣跋扈性子的姑娘，這張家的人的品行也有待商榷。
說來朱尚書既然是這麽個態度，風君兮本來該直接稟報惠欽帝的，但是臨到頭他又猶豫了一下，覺得這朱尚書還能拯救一下。
於是本來朝著皇宮去的馬頭調轉了去了朱家，他也沒和朱尚書多說，只說了句他已經打算進宮覲見陛下了，朱尚書自然就明白是為何了。
其實風君兮是想逼朱尚書有所取舍，也是給他一個機會，不要因為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而帶累了全家。
朱尚書留風君兮喝兩杯茶，實則是拿不定註意，他知道自己該狠下心，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朱尚書在心中的角落裏還存了一絲希望，希望想個法子能說服風君兮，高擡貴手。
風君兮喝過兩杯茶，見朱尚書還拿不定註意，搖了搖頭，本來看他辦事還算勤勤懇懇，如今看來太過優柔寡斷。
正當風君兮起身要走，突然從外邊進來個目含怒氣的男子，這人風君兮倒是認識，是朱尚書的大兒子朱興凡，如今在五城兵馬司任職。
“拜見世子。”
朱興凡上前，先像風君兮行禮。
“不必多禮。”
朱興凡雖然在京都眾世家子弟中不算出挑，但是看他行事氣度就知道，這人朱興朝也不一樣。
“世子請稍等，容我與父親說幾句話。”朱興凡說道。
風君兮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二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父親如今還想瞞著我嗎？”
朱興凡一點沒客氣，上前就知質問，問的朱尚書有些臉熱。
“父親若是只疼二弟，那就盡管拖著全家去給他陪葬，若是父親念及年老的祖母，年幼的孫子，還有族中大大小小的幾十口人，就該當機立斷。”
朱興凡在五城兵馬司任職，多少有些武人的習氣，不愛拐彎抹角，做事果斷的很。
其實這也是為何朱尚書更疼愛二兒子的原因，這大兒子著實不討喜。
朱上說有苦難言，他又怎麽會不知該如何取舍，只是這不是在剜他的肉嗎。
“若父親不肯，我親自壓著二弟去面聖。我官小職微，見不著天顏，還請世子將我的意願原原本本的轉達給陛下。”
朱興凡多少有點破釜沈舟的味道。風君兮看到這一幕，覺得自己這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朱尚書已讓他失望，可是朱興凡卻是個好苗子。
“好了！”
朱尚書一甩袖子，終於是妥協了，滿是溝壑的臉上露著些悲涼。
“此事還請世子從中周旋。”他拱手給風君兮行禮。
“尚書大人不必如此，我也不想您這樣的國之棟梁因為不孝子的隱瞞丟官罷爵，那是朝廷的損失。”
“今日申時之前我都不會進宮，尚書大人若是準備好了，就去襄王府尋我。”
頓了頓，風君兮又說道。前邊不過是收攏人心的場面話，後邊則是給朱家一些時間處理尾巴。
“世子今日之恩，朱家必不相忘。”
朱興凡一一拱手，說的振真情實意。
風君兮笑了笑，沒說什麽，將人扶了起來。
“對了，今日我來這事為了什麽，只你們父子二人知道就好了，不要再洩露給第三人。”
待出門的時候，風君兮突然說道。
至於這個第三人是誰，這就還耐人尋味了，說不得就是另一位涉案的人，禦史張銘的孫子。
分風君兮離了朱家直接回府了，他相信朱家的人很快就會上門了。
“世子不是進宮覲見陛下了嗎？”
見風風君兮進了外書房，正在書房內整理文書的程揚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位程揚就是當年曾經與琴霜相過親的人之一，雖然有秀才功名，可是家境貧寒，琴霜沒有看上。
後來風君兮見他人還不錯，是個可造之材，就將人留在了身邊，對外說是門客，實則是給了他一個讀書的好地方。
偶爾風君兮忙不過來的時候，程揚也會在外書房給處理一些文書。
後來程揚母親病逝，他三年不能科考，就暫時在風君兮身邊做個師爺文書，漸漸的也得了風君兮的信任，許多事也開始與他說。
就想這次兵部這件事，程揚也是知道的，並且有些事還是他親自去查證的。
“世子是去了朱家？”
程揚是聰明人，看風君兮回來就猜到了一二。
“怎麽，你認識我不該去？”風君兮反問道。
程揚與茗墨茗青還有沈鐘賢都不一樣。茗墨茗青是從小跟在他身邊的，但是到底是賣身進的王府，縱然對他親近，但是心中還是主仆分的很輕。
沈鐘賢是他的朋友，兄弟，他們之間說話是不用避諱，沈鐘賢對於他提的要求也從不會拒絕，哪怕知道不好辦，辦不了也會盡了全力去支持他。
可是程揚不同，他不是襄王府的奴仆，所以不會事事都聽風君兮的，他也不算是風君兮的朋友，到更像是一個謀士這樣的身份，所以看事情總是從目的出發，從預判的結果出發。
就像這次的事，程揚是支持風君兮直接覲見陛下的，畢竟這種事一定要殺一儆百才能達到震懾的效果。當今的處事就太過優柔，導致現在許多朝政官員，有恃無恐。
可是風君兮卻因為一絲憐憫之心去了朱府，想將朱尚書給摘出來，這就讓他不敢茍同。
“世子是不該去的，朱尚書雖然不知情，但是若不是他總讓兒子何至於此，再者，只處置一個朱興朝不足以震懾諸人。而且朱尚書不值得世子費這個心思。”
程揚不卑不亢的說道。
風君兮看了程揚一眼，覺得這個人當真是聰明絕頂，有時候他會在想，就那樣一個清貧的家中竟然能養出這樣一個人物來，有些讓人匪夷所思，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
“你說的對，朱尚書確實不值得，但是我今日去發現了一位值得的人。朱家總算還有一顆好苗子，這就行了。”
不知為何風君兮就是有些喜歡朱興凡的性情，雖然兩人的圈子並不相交，也只見過寥寥數面，說話最多的還是今日這一次，可是他就是有些看好他。
突然就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看來世子是有收獲了。”程揚笑了笑，不再說什麽繼續處理著手邊的事情。
這是風君兮接著職務之便從並不找來的一些陳年舊冊子，交到了程揚手中，以方便是讓他查一查這其中是否有錯漏，另一方面也是讓考驗考驗他，或者說讓他練一練手。
風君兮看了眼天，快到午時了，該回後院了陪妻子兒子用午飯了。
納蘭疏影這邊知道他沒有進宮，回來了，又著人吩咐了大廚房多備幾個菜來，一家三口一起用過午飯。
吃完了飯剛喝了兩口茶，前院就有人過來稟報說是朱尚書來了，連帶著還綁著兒子來了。
風君兮端著茶，一笑，總算是沒有辜負自己一番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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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君兮猜測這件事可能被壓下來了，而有能力做這件事的只有一人，兵部尚書。
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風君兮還不會覺得堂堂一部尚書會手段這麽拙劣的中飽私囊。
這其中說不得有什麽隱情。
而這位尚書大人的表現也恰恰說明了這一點，畢竟尚書夫人借拜訪之名，送的那套白玉棋盤可價值不菲。
還配著兩盒棋子，一盒白玉，一盒墨玉，入手溫潤，不可多得。說心裏話風君兮還挺喜歡的。
這可不是女眷之間正常往來該送的禮。
不過這位尚書大人也聰明的很，怕他夫人送去了納蘭疏影不收，就說是風君兮喜歡，借他把玩幾天。
納蘭疏影本來是拒絕的，架不住這位尚書夫人舌燦蓮花，說的讓人無法拒絕。
再加上風君兮早就有話，若是這兩天有人給他送東西不必太幹脆往外拒，該收就收。
只是納蘭疏影是真的佩服這位尚書夫人，為人圓滑，能言善辯，對人熱情，但是又不會讓你感到不舒服。
兩個人坐在那裏交談，不知道還以為這尚書夫人才是主人家呢。
其實別看朱夫人臉上笑的開心，嘴上說的高興，心裏卻是苦的不得了。她是一部尚書的夫人，又是這個年紀了，縱然面對世子妃，她也是不落身份的。
可是如今卻要添著臉上來供著，哄著人家，朱夫人心裏怎麽會不苦，可是苦也沒法子，誰讓家裏的兒子不省心。
風君兮早猜到武器庫成了如今這樣子，不只有庫部司裏有人有這個膽子，兵部肯定有人，但是他也沒想到竟然是朱大人的兒子。
若不是這才朱尚書掩下了這件事，又給他送禮，風君兮要查出來還真要費些時候。
畢竟誰能想到一個無官無職的紈絝，會接著他爹的威勢，做這麽大的事呢。
庫部司裏的人風君兮也已經查出來了，也是一位主事，說起來與他家還是拐著彎的親戚。
禦史張銘的孫子，忠義候夫人親侄子，張玉誠。
這張玉誠本就是不學無術，被他祖父塞進兵部之後靠著祖父的名和熬資歷混到了從六品的主事，結果因為好賭，銀錢總不湊手，在一次照例巡檢武器庫之後，就打上了武器庫的註意。
他也不是個太蠢笨的，知道拉上從前一起廝混的朱尚書家的二公子，朱興朝。結果一次甜頭之後就放不開手了，鬧到了這幅地步。
怪不得當初風君兮查出這件事的時候沒有人動，是猜到朱尚書一定會給他們收拾爛攤子了。
風君兮的食指與中指撚起一枚白玉棋子，輕笑了一聲，果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你到底是握住了朱尚書的什麽把柄了，送這麽大的禮。”
納蘭疏影又不傻，雖然朱夫人一句求情的話都沒說，但是她還是看的出來，今日朱夫人來明明就是求情或者說想請風君兮高擡貴手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雖說朱尚書算不上什麽清廉的官，但是他任尚書還是勤勤懇懇的，只不過沒能教好兒子。”
風君兮將那沒棋子丟回了棋盒之中。
“不過這朱尚書也有意思，送棋盤棋子，想讓我擡擡手，果然好心思。”
“那你擡手嗎？”
納蘭疏影雖然不懂朝政，但是還是很好奇風君兮會怎麽做。
“你還不知道，這件事不只是牽扯到朱興朝，還有張玉成。”風君兮看著納蘭疏影說道。
“張夫人的侄子！”
納蘭疏影當然沒忘記這個人，雖然她見的不多，但是還是牢牢記住的這個名字，畢竟她進忠義候府的第一日就知道這個名字，也是這個人，害了梅芳一生的其中一個。
“是，兩個紈絝為了幾兩銀子也真是大膽，往嚴重了說這就是禍國。知道的說他們是貪財，若是真人參他們一個勾結外敵，削弱京都戰力的罪名，這就成了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風君兮雖然有些可惜朱尚書，但是也不會就這麽輕易放了朱興朝和張玉誠。
“朱尚書的二公子我不知道，張玉誠可不是什麽好東西，現在這樣的人居然都可以當官了，還和我大表哥是同僚。”
納蘭疏影有些生氣，就是莫名生氣，覺得就算是張玉誠那樣的人站起一起都是對自己的侮辱，而張玉誠竟然和齊家大表哥成了同僚。
風君兮看她氣的小嘴都撅起來了，有些好笑，拉著她的手坐下。
“你氣什麽，反正他這個官也做到頭了。我今日和你說這個是想給你有個準備，過幾日等我把東西都遞上去，張家絕對脫不了幹系，到時候可能會有人來找你求情。”
求情的人不必說也知道是誰，納蘭疏影都不用想。只是現在太夫人也沒了，就一個忠義候，可是他一個男性長輩，也不能大張旗鼓的來為難侄女，故而納蘭疏影還真不怕。
“他們來我還高興呢，正好讓我瞧瞧熱鬧。”
對於張玉誠，納蘭疏影是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就是對於張家她也沒有好感。就沖著能養出這麽個兒子，和張思雨那樣跋扈性子的姑娘，這張家的人的品行也有待商榷。
說來朱尚書既然是這麽個態度，風君兮本來該直接稟報惠欽帝的，但是臨到頭他又猶豫了一下，覺得這朱尚書還能拯救一下。
於是本來朝著皇宮去的馬頭調轉了去了朱家，他也沒和朱尚書多說，只說了句他已經打算進宮覲見陛下了，朱尚書自然就明白是為何了。
其實風君兮是想逼朱尚書有所取舍，也是給他一個機會，不要因為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而帶累了全家。
朱尚書留風君兮喝兩杯茶，實則是拿不定註意，他知道自己該狠下心，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朱尚書在心中的角落裏還存了一絲希望，希望想個法子能說服風君兮，高擡貴手。
風君兮喝過兩杯茶，見朱尚書還拿不定註意，搖了搖頭，本來看他辦事還算勤勤懇懇，如今看來太過優柔寡斷。
正當風君兮起身要走，突然從外邊進來個目含怒氣的男子，這人風君兮倒是認識，是朱尚書的大兒子朱興凡，如今在五城兵馬司任職。
“拜見世子。”
朱興凡上前，先像風君兮行禮。
“不必多禮。”
朱興凡雖然在京都眾世家子弟中不算出挑，但是看他行事氣度就知道，這人朱興朝也不一樣。
“世子請稍等，容我與父親說幾句話。”朱興凡說道。
風君兮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二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父親如今還想瞞著我嗎？”
朱興凡一點沒客氣，上前就知質問，問的朱尚書有些臉熱。
“父親若是只疼二弟，那就盡管拖著全家去給他陪葬，若是父親念及年老的祖母，年幼的孫子，還有族中大大小小的幾十口人，就該當機立斷。”
朱興凡在五城兵馬司任職，多少有些武人的習氣，不愛拐彎抹角，做事果斷的很。
其實這也是為何朱尚書更疼愛二兒子的原因，這大兒子著實不討喜。
朱上說有苦難言，他又怎麽會不知該如何取舍，只是這不是在剜他的肉嗎。
“若父親不肯，我親自壓著二弟去面聖。我官小職微，見不著天顏，還請世子將我的意願原原本本的轉達給陛下。”
朱興凡多少有點破釜沈舟的味道。風君兮看到這一幕，覺得自己這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朱尚書已讓他失望，可是朱興凡卻是個好苗子。
“好了！”
朱尚書一甩袖子，終於是妥協了，滿是溝壑的臉上露著些悲涼。
“此事還請世子從中周旋。”他拱手給風君兮行禮。
“尚書大人不必如此，我也不想您這樣的國之棟梁因為不孝子的隱瞞丟官罷爵，那是朝廷的損失。”
“今日申時之前我都不會進宮，尚書大人若是準備好了，就去襄王府尋我。”
頓了頓，風君兮又說道。前邊不過是收攏人心的場面話，後邊則是給朱家一些時間處理尾巴。
“世子今日之恩，朱家必不相忘。”
朱興凡一一拱手，說的振真情實意。
風君兮笑了笑，沒說什麽，將人扶了起來。
“對了，今日我來這事為了什麽，只你們父子二人知道就好了，不要再洩露給第三人。”
待出門的時候，風君兮突然說道。
至於這個第三人是誰，這就還耐人尋味了，說不得就是另一位涉案的人，禦史張銘的孫子。
分風君兮離了朱家直接回府了，他相信朱家的人很快就會上門了。
“世子不是進宮覲見陛下了嗎？”
見風風君兮進了外書房，正在書房內整理文書的程揚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位程揚就是當年曾經與琴霜相過親的人之一，雖然有秀才功名，可是家境貧寒，琴霜沒有看上。
後來風君兮見他人還不錯，是個可造之材，就將人留在了身邊，對外說是門客，實則是給了他一個讀書的好地方。
偶爾風君兮忙不過來的時候，程揚也會在外書房給處理一些文書。
後來程揚母親病逝，他三年不能科考，就暫時在風君兮身邊做個師爺文書，漸漸的也得了風君兮的信任，許多事也開始與他說。
就想這次兵部這件事，程揚也是知道的，並且有些事還是他親自去查證的。
“世子是去了朱家？”
程揚是聰明人，看風君兮回來就猜到了一二。
“怎麽，你認識我不該去？”風君兮反問道。
程揚與茗墨茗青還有沈鐘賢都不一樣。茗墨茗青是從小跟在他身邊的，但是到底是賣身進的王府，縱然對他親近，但是心中還是主仆分的很輕。
沈鐘賢是他的朋友，兄弟，他們之間說話是不用避諱，沈鐘賢對於他提的要求也從不會拒絕，哪怕知道不好辦，辦不了也會盡了全力去支持他。
可是程揚不同，他不是襄王府的奴仆，所以不會事事都聽風君兮的，他也不算是風君兮的朋友，到更像是一個謀士這樣的身份，所以看事情總是從目的出發，從預判的結果出發。
就像這次的事，程揚是支持風君兮直接覲見陛下的，畢竟這種事一定要殺一儆百才能達到震懾的效果。當今的處事就太過優柔，導致現在許多朝政官員，有恃無恐。
可是風君兮卻因為一絲憐憫之心去了朱府，想將朱尚書給摘出來，這就讓他不敢茍同。
“世子是不該去的，朱尚書雖然不知情，但是若不是他總讓兒子何至於此，再者，只處置一個朱興朝不足以震懾諸人。而且朱尚書不值得世子費這個心思。”
程揚不卑不亢的說道。
風君兮看了程揚一眼，覺得這個人當真是聰明絕頂，有時候他會在想，就那樣一個清貧的家中竟然能養出這樣一個人物來，有些讓人匪夷所思，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
“你說的對，朱尚書確實不值得，但是我今日去發現了一位值得的人。朱家總算還有一顆好苗子，這就行了。”
不知為何風君兮就是有些喜歡朱興凡的性情，雖然兩人的圈子並不相交，也只見過寥寥數面，說話最多的還是今日這一次，可是他就是有些看好他。
突然就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看來世子是有收獲了。”程揚笑了笑，不再說什麽繼續處理著手邊的事情。
這是風君兮接著職務之便從並不找來的一些陳年舊冊子，交到了程揚手中，以方便是讓他查一查這其中是否有錯漏，另一方面也是讓考驗考驗他，或者說讓他練一練手。
風君兮看了眼天，快到午時了，該回後院了陪妻子兒子用午飯了。
納蘭疏影這邊知道他沒有進宮，回來了，又著人吩咐了大廚房多備幾個菜來，一家三口一起用過午飯。
吃完了飯剛喝了兩口茶，前院就有人過來稟報說是朱尚書來了，連帶著還綁著兒子來了。
風君兮端著茶，一笑，總算是沒有辜負自己一番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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