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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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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夫君?”

玉珠仰著白凈的小臉, 有些納悶的伸了個手指戳戳梁杭。

青年沈默一下,微微俯下身來方便玉珠的動作。

等她將小皮尺從後面繞過來,又靠近些去看上面的尺寸時,兩人之間只有不過一拳的距離。

梁杭盯著她白皙的耳垂, 突然問:“什麽叫正兒八經的擡進府裏來?”

玉珠記下他的頸圍尺寸, 正想著幾位伯母和她說,這裏衣的領口最不能緊不能松, 必須剛合適才好服帖的套上盔甲。

她正想著, 男人低垂著眼問。

玉珠楞了一下,收回小皮尺, 她立時便想歪了去,柳眉一豎:“你可莫要告訴我,你便是已經偷摸的養著個外室了?”

她氣得不行, 這才成婚多久?

少女咬著唇,手上的小皮尺攥的緊緊的,仿佛梁杭應一個是,她便會連兩人之間懸殊的力量也不顧,就將皮尺抽上去好教訓他一下。

好在,梁杭很快否認。

只是他神色冷淡, 既沒有被誤解的惱怒, 更沒有要再解釋幾句的意思。

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像是生氣了又很平靜。

玉珠懵, 又答他方才的話。

“自然是擡進府裏來, 我又不是那等妒婦, 容不得夫君納妾室,所以夫君也犯不著瞞我, 我不做手腳也不會橫生阻攔。”

她說完,又擔心自己顯得太好說話,容易拿捏的話,旁人總會借機得寸進尺,慌忙又補充了句:“只不過玉珠卻也不是賢妻罷了,斷不會幫你做照顧小妾這種事。”

玉珠大眼還悄悄瞟了下梁杭,意思是你可得悠著點。

青年細細打量她神色,見她當真沒有半分勉強謊話的意思,不由得自嘲的哂笑一下。

他盯著她看了許久。

以致於玉珠都忍不住去摸一下臉側是否有什麽臟東西的時候。

男人的聲音沒什麽溫度:“也好。”

“什麽也好?”玉珠怔了下。

梁杭卻沒有再說話,只是沈默著展開雙臂任由她量完尺寸,又神色如常的叮囑她幾句,就離開了。

等到用晚膳的時候,他也沒有回來。

玉珠不由得問一旁的侍女:“你們公子呢?”

“公子說,晚上有旁的應酬,不回府用晚膳。讓我轉告少夫人。”侍女躬身回話。

玉珠不由得擰眉,他很少會有讓旁人轉達給她話的時候,平日裏不論是大事小事都會尋了時間親自和她交代清楚。

罷了,管他呢。

下午看他的意思,恐怕要不了一月,便會來找她說要納妾。

男人總是這樣,她隨阿爹阿娘走南闖北的那些年,見過的太多。

想是這樣想,玉珠只覺得心口微酸,又忍不住開口問:“什麽應酬,他有同你說嗎?”

侍女搖搖頭:“公子沒說。”

“喔。”

玉珠應了一聲,看著滿桌的菜肴,都頓覺沒了胃口。

她索性放下筷箸,往青年平日常待的書房走去,門口一直有兩個侍衛把守,見了玉珠,兩人對視一眼就給她放了行。

顯然是梁杭之前交代過,少夫人可以隨意進出之類的命令。

玉珠抿唇,這才心裏稍舒服些。

民間老話常說,書房和書架也可以看出其主人的幾分性格,青年的書都排列的整整齊齊,筆墨紙硯也都一絲不茍。

玉珠環視一圈,看他桌上擺了許多卷宗,一旁還另起了紙做批註,她沒甚興趣,只左右探探,又往他的書架上去看。

大多是些兵法或講謀略的書籍。

無趣。

玉珠懷著私心,給他下了個自認為不好的論斷。

“唔,還有些游記。”少女嘟囔一句,隨便翻開來看下,其中有一頁應當是被梁杭折了一角做記號。

玉珠看了,神色古怪的合上來,又將那本書歸回原位。

梁杭回來的時候,玉珠趴在他的一堆卷宗裏,只露出一點秀美的側臉,睡得正香。

他走近去叫醒她。

“夫君。”玉珠揉揉眼睛,半醒不醒的時候看清是他,下意識的便伸出手要抱住他腰撒嬌。

手還沒完全的圈抱上去,就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脂粉香氣。

玉珠霎時清醒了過來,擡起眼來看梁杭,卻見他神色淡淡,也沒有回抱住她,只是低聲道:“回屋去睡吧。”

她楞了下。

“夫君晚上去了哪裏?”

梁杭沈默下,正要開口,又被她打斷。

玉珠站起來,也只及青年的肩頭,抿唇:“我要聽實話。”

“幾位刑部和戶部的官員邀我一道杏樓用膳。”

杏樓,說得好聽些是酒樓,但京中有頭有臉些,稍有些渠道就知道不過是達官貴人尋歡作樂的風月場所。

而且,也是盛京中為數不多的,不在江家名下的酒樓產業。

玉珠再思及他身上的脂粉氣,只覺得喉間酸澀,諸多想說的話問不出來。

要如何問?

下午才說過的話,他晚上便去實踐給她瞧了。

“好。我知曉了。”少女強撐著鎮定的點頭,又避開梁杭,兀自走回屋去。

青年微蹙了眉,明白她誤會,只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終究沒有上前去拉住玉珠解釋。

就這樣罷,時間也不多了。

玉珠回到房裏越想越氣,一進屋,便惱得喊來阿箬,說要將梁杭的枕頭都拿開丟掉。

侍女阿箬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做什麽?還去拿了扔掉。”玉珠叉著腰,心裏暗道定要給梁杭吃個閉門羹。

那邊侍女阿箬糾結一瞬,還是躬身道:“小姐,少姑爺回來時便吩咐我們收拾掉了,說是近日裏案子繁忙,找到了線索要收尾,要宿在書房裏一些時日,等案子結了再回屋裏來。”

玉珠只覺得滿身的氣都撒在了一團棉花上,甚是可笑。

她直覺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卻不知道從何想起,但梁杭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是說給外人聽的,怕旁人傳兩人新婚不久就感情不和睦,可玉珠自己清楚,明明前些日子,還不是這樣的……

他會在深夜來尋罰跪在祠堂的自己,也會默默地替她擺平後續的麻煩,會在下朝後帶些她喜歡的糕點或吃食回來給她……

玉珠只覺煩悶,她有心想找青年問個清楚,可他卻總是早出晚歸,和玉珠一天到晚打不了幾個照面。

“我也不稀得他。”

少女盯著面前剛畫好的畫,自語道。

“小姐,你在說什麽呢?”侍女阿箬只以為小姐在和她說話,沒聽清便湊近些,一看就驚訝道:“小姐的畫技越來越精湛了,想您之前扮做算命先生那回兒畫的少姑爺,進步許多,連神態都好像。”

她一在旁邊疊疊不休的說了。

玉珠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又不知不覺間畫了這個大冰塊的畫像,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將畫揉了,往外丟。

“我隨便畫的,阿箬,你將它燒了。”

少女心煩,覺得自己變得不像自己了。

她想了想,索性拿著做了一半的裏衣跑去二伯母的院子裏玩耍。

-

梁杭孤身一人來探那處城郊的宅子。

因著天色尚早,似乎是為了隱蔽,或者是故意要做出一種平日裏無人的假象,這院子與上次梁杭和玉珠同來的時候相差甚大,周圍沒有一人,門口也沒有把守,甚至還有些許蛛絲的跡象。

偶爾有過路的小販或者行人,都仿佛看不見一般,直接路過此地,連眼神都不會投向這個宅子一眼。

好像這宅子已經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一樣。

青年仗著身手好,幾個翻身就進了宅子裏,他熟門熟路的進了上回與玉珠一起躲的那堆箱子的地兒,目光落在屏風後隱藏著的地下臺階,他皺著眉打量一下四周,隨手點開一個火折子,順著陰暗的臺階往下走。

左右都沒人,梁杭有些疑惑,一路往下,沒有碰到任何阻攔,再走到底去,是一個令人震撼的大囚牢。

堪比大理寺平日審問犯人的囚牢那樣大。

青年冷著臉繼續往裏走,發現周圍有許多被遺棄的痕跡,有人待過,但是全部撤離了。

他得出結論。

不敢確定是不是上次他和玉珠來此,帶走了那個女孩,驚動了這裏的人,打草驚蛇,換了老巢。

事情變得有些難辦,梁杭蹙眉,這些人,若要再找,不知道會遷移到什麽地方去。

梁杭邊想著,邊往裏面更深的走去。

裏面是筆直的一條通道,兩邊是一小間一小間的囚牢,這裏的墻頂很低,以致於梁杭行走起來要微微躬身,很不方便。

他仔細的搜查這兩邊,擔心會不會有什麽遺漏的藥童在此,自己好將她們救出來。

搜查了一圈,都沒有收獲,只有地上一塊半碎的玉佩。

梁杭將它收入袖裏,正欲離開,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冷箭破空而來的呼嘯聲。

眼見著就要射中梁杭的心口。

水牢狹窄,又低矮,不便梁杭施展身手,好在他反應極快,有些困難,動作遲緩的躲開了要害處,那個短小的弩箭就射中了梁杭的肩頭。

對方應該不止一人。

梁杭聽著紛雜而來的腳步聲,心中暗道不好,只能忍痛拔了那根短箭,匆匆拐進了一旁的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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