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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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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宮女的身後進了鳴軒殿,謝初一眼就瞧見了沈令月拎著櫻桃送至唇邊的一幕, 不禁無奈道:“我在外面都站得出了一身汗, 你倒好, 在這裏優哉游哉地吃著果子,也不怕傷口裂開。”

沈令月動作一頓,臉一沈, 隨手將櫻桃丟回果盤,一拍桌案道:“你管我?我愛怎麽吃就怎麽吃。”

“火氣怎麽這麽大?”謝初挑眉,有些意外, 又有些好笑, “莫不是因為這天氣太熱了,使得咱們的三公主也上了火?看來下次太醫令來給你看診時還得把這上火的毛病也看一看, 要是害了火氣就不好了。”

“你!”沈令月咬唇瞪著他, 柳眉倒豎。

謝初見好就收:“好了,不說笑了。”他笑著上前,在沈令月對面坐下, “我好不容易才來你這兒一趟, 難得見一次面, 就別和我置氣了,嗯?”周圍的宮女早在他進殿時就悄悄退下了, 因此他也不用顧忌什麽,有什麽就直接說了。

沈令月本想轉過頭去不理他,轉念一想,卻是改了主意, 微微一笑,儀態萬方道:“將軍說笑了,本公主素來不會與人置氣,只不過最近天熱,本公主又等了一個等也等不來的人許久,難免有點著急上火,找太醫令開副藥方就好,將軍不必憂心。”

謝初被她這話一噎,半晌沒接得上話,好半天才道:“不是我不來見你,是這幾日軍營裏都有事,我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沒空進宮。我又不是白身,整天游手好閑的,總不能天天來宮裏轉悠吧?”

沈令月瞪他一眼:“你含沙射影還是指桑罵槐啊?說誰游手好閑呢?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用被困在這裏,哪裏都去不了!”

謝初:“……你在這裏待著很難受嗎,我看你好像挺悠閑的。”

“一開始是!”

“那現在呢?”

“現在——”沈令月一頓,輕哼一聲,偏過頭去,“不告訴你。”

“行,你什麽時候樂意了再來告訴我。”謝初大方一笑,也不跟她計較,“我這裏倒是有件事要告訴你,你要聽嗎?”

“愛說不說。”

謝初看著她:“你今天是跟我杠上了?”

沈令月一手托腮,沖他娉娉婷婷地一笑:“是啊,你有意見?”

“不敢。”他笑著搖頭,翻起桌上倒扣著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飲,抿了一口,擡手摸著鼻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前幾天,我去向陛下表明了心跡,願娶你為妻。”

饒是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沈令月也依然控制不住地燒紅了臉,她低著頭盯著面前的果盤看,半晌才小聲問道:“那……父皇怎麽說?”

“父、不是,陛下他並沒有直言拒絕,”差點也跟著沈令月一道叫了父皇,謝初一個激靈,連忙幹咳一聲把這話掩過去,“但也沒有答應,只說讓我自己想辦法。”

沈令月一呆:“什麽辦法?”

謝初眼神飄忽:“娶你的辦法唄。”

“娶……”沈令月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是說——父皇他讓你自己想辦法來娶我?”得到謝初的點頭回應後,她急道,“他這說的是什麽話嘛!你娶我當然要他下旨,他不下旨,你怎麽娶我?難不成強搶啊?”

謝初嗆了聲茶:“公主,這話可不能亂說。”

“你想到哪裏去了,反應這麽大。”沈令月納悶地看他一眼,“我說錯了嗎?你要娶我只有賜婚這一條路走,不然還能怎麽娶我?”

謝初幹笑:“這別的法子嘛,還是有的——不不不,咱們還是別說這個了,換一個換一個……”

沈令月皺起了眉:“你在那嘰嘰歪歪地說些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

“聽不懂最好。”謝初飛快道,在被沈令月瞪了一眼後又補充道,“我是說,陛下的意思應該是我想法子打動他,讓他同意我們倆之間的親事,來給我們下旨賜婚。”

“我當然知道父皇他是這個意思!”沈令月道,“可是這根本就沒必要嘛!我們兩個都過得好好的,你要怎麽打動他?是摘天上的月亮給我讓他看到你對我的心意,還是攻城略地證明你的才能?”又忿忿不平地咬唇低念,“父皇他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這麽喜歡你,還要攔著……”

她可算是明白這幾天帝後二人為什麽都對她絕口不提此事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那也沒辦法,他是你爹,又是帝王,於子於臣,我們都得聽他的。”謝初嘆了聲氣,他也發愁啊,“想辦法……我想什麽辦法……”

沈令月心煩道:“明明之前還答應得好好的,不管是我要即刻下旨賜婚還是延後數日都答應我,你去了怎麽就變成這樣了,真是——”

“沒用?”謝初接口道。

沈令月一噎,幹脆就順著他的話道:“是啊,你就是沒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行,我沒用。”謝初點點頭,“那敢問公主可有什麽錦囊妙計,給小臣我出出主意,讓陛下同意我們二人的親事?”

“大不了我自己去。”沈令月站起身,“父皇他總不能連我也一起刁難。”

“哎哎,你別說風就是雨啊。”見她大有下一刻就轉身離開的架勢,謝初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走過去,攔住她道,“你不能去。陛下都這麽說了,當然只能由我來,要是你去,那我可真是一個無用之徒了,你讓陛下怎麽看我?他更加不會放心讓你嫁給我了。”

“那你準備怎麽做?”沈令月是真的著急,“要不,你也跟那孟邑王子學學,來個當眾求親?我都在長林宴上指你為駙馬了,你又來這麽一出,父皇肯定不會拒絕的,如果他拒絕,那就是在落我的面子,他不會這麽做的。”

“當眾求親?虧你想得出來。”謝初嘴角一抽,“你就不怕我惹惱了陛下,直接被一旨發配邊疆?”

沈令月有點惱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想個辦法!”

“辦法總是有的,而且就算要下旨賜婚,也要等孟邑王子他們離開再下,要不然陛下不好對他們交代。”謝初道,“還有一段日子呢,你別急。”

沈令月臉一紅,轉過身去背對著謝初坐下,抿唇道:“誰急了,你別說得我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你一樣,我才不稀罕呢。”

謝初:“……”當初先開口要他娶人的是誰?

好在他還算是知道一點姑娘家的心思,明白姑娘家皮薄的道理,因此很是明智地沒有說破:“是,你不急,是我著急,我急著想娶你。”

沈令月眉眼一彎,又很快板下去,壓抑著彎起的嘴角道:“那好吧,看在你這麽著急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也急一下好了,反正本來就是親戚,成親也是親上加親,沒什麽區別。”

謝初心道區別可大了,但也知道這是沈令月的托辭,便沒有在上面糾纏,而是道:“那這件事就先放到一邊去吧。不過那天陛下拒絕我時說的是你還尚未及笄,想要把你多留兩年,表妹,你……難不成還沒有年滿十五?”

“是啊。”沈令月轉過身,“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本朝風俗,女子及笄之後就可婚配嫁人,因此謝初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只是有一個問題在他知道沈令月還沒有及笄後就一直纏繞在他的心中,讓他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今日一見,他就問了出來,“表妹,你的生辰是在什麽時候?”

沈令月:“……!”

章武營。

“喲,真是稀客。”軍師郭鴻雲正在主將大營和謝初的副將柳得光處理一些軍中事宜,見謝初撩起營簾走進來,當即笑道,“將軍不是有事離開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別提了。”謝初徑直上前,面無表情地在椅子上坐下,“被人趕出來了。”

郭鴻雲和柳得光對視一眼。

柳得光道:“誰那麽大的膽子,居然敢趕將軍走?”

郭鴻雲笑著撚須:“普天之下,能與將軍這般置氣的,自然只有三公主一人了。”

謝初擡眼,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聽起來,軍師似乎對此事有所見解?”

“見解不敢當。”郭鴻雲道,“只是將軍,容屬下鬥膽問一句,將軍為何被公主殿下趕了出來,莫非是說了什麽不恰當的話?”

謝初不語。

柳得光道:“為什麽不是做了什麽不恰當的事?”在接受到謝初猛地剜過來的一眼後連忙訕訕一笑,“將軍,我這……就是隨口一問,做不得數……”

謝初涼涼一笑:“看起來你們兩個好像很閑。那就再隨我去一趟西營吧,前幾天的事還沒忙完呢,今天繼續。”

“啊?!”柳得光一驚,將軍不是一個時辰前才說今天先不忙了嗎,休息一天再來,怎麽這麽快就變卦了?

郭鴻雲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將軍有命,我們這些做屬下的遵從就是。”再說,將軍的心情明顯看著不好,這時候他說什麽,他們跟著做什麽就是,免得引火燒身,殃及池魚。

如願用西營之事把郭鴻雲和柳得光使喚得團團轉,又在整個章武營來了一次大演練,折騰得所有人都叫苦連天之後,謝初心裏的不痛快總算是消去了一點,但依然很是不忿:他不過就是問一句話而已,那丫頭有必要發那麽大的火嗎?他問這話還不是為了給她準備生辰賀禮,怎麽就把他給趕了出來?真是莫名其妙!

就這麽抱著滿腹疑問回了謝府,張氏看出了他有心事,追問幾句,他就說了,本想從張氏那尋求一點安慰和解惑,沒想到卻換來了張氏恨鐵不成鋼的一頓說教。

“你啊,真是個木頭!這種話你也能問出口?你都不嫌丟人的嗎?”

“有什麽好丟人的?”謝初驚疑不定地睜大了眼,“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的啊。”

張氏是徹底無奈了:“你不會問娘,問陛下娘娘,問其他人,非要問三公主本人?要不是聽你親口說出來,娘還不敢相信,你說說你,連人家的生辰在哪一日都不知道,居然還敢向陛下去求娶人家?娘要是有女兒,也不把她嫁給你這種人。”

謝初瞠目結舌。

他這種人?

他怎麽就是這種什麽人了?

“娘!”

張氏瞥他一眼。

謝初的氣勢立刻矮了一截:“娘,你就跟孩兒講清楚一點,孩兒這話到底哪裏說錯了,怎麽她就發那麽大的脾氣?”

張氏道:“娘就算跟你說清楚,你也不會明白的,跟你爹一個脾氣,不解風情。”又道,“你想知道三公主的生辰,娘可以告訴你,但你得先跟娘說,你準備送三公主什麽賀禮?”

謝初一楞:“我……還沒有想好。”

張氏嘆了口氣,搖搖頭:“你啊……”

“反正……總不會很近。”他訥訥道,“宮裏頭也沒什麽準備慶賀的氣氛,我就算現在開始準備,應該也不遲……吧……”

“算你還有點腦子。”張氏總算是露出了一點滿意的神情,道,“你記好了,三公主生於七月初七,離她的生辰還早著,你還是先過了陛下那關再想著準備三公主的生辰賀禮吧。”

“七月初七?”謝初訝道,“那不就是七夕?”

“要不怎麽說她獨得老天爺的厚愛呢?”張氏笑道,“不僅是在陛下登基那一年出生,還是在乞巧節的晚上生下來的,又是個吉月之夜,可以說是千年難遇了。娘也見過那一晚的月亮,當真美似仙境,三公主如今這般得寵,未必沒有她這千年難遇的生辰時日的緣故。”

“這麽難得?”

“你以為呢?這麽一個稀罕的生辰,旁人就是只聽一兩句也會有個印象,就你厲害,什麽都不知道不說,還大咧咧地跑去跟人家問,三公主沒有直接和你翻臉,你就該謝天謝地了,居然還有臉在這抱怨,娘怎麽就生出了你這種榆木腦袋的兒子。”

謝初有口難辯,他是真不知道這事,以前不喜歡沈令月的時候,他是從來不會跟人聊這些東西的,喜歡上了之後也只跟沈令月一人說些有的沒的聊天,其餘的人一切照舊,他不知道也不能怪他啊。

好在現在知道也不遲,還有兩個月,足夠他好好準備一個賀禮了。

不過……

謝初皺眉,開始思量起來。

女子生辰,還是及笄禮,他應該送些什麽?墨寶?文畫?還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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