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在明瀾的堅持下，顧斐然走了。

“瀾瀾，那你好好休息，明早我來接你！”他柔聲說完，體貼地帶上門。

哢噠，門合上了。

怎麽辦？

自己該怎麽辦？

自己要怎麽辦？

明瀾靠在床頭，失神地看著墻壁。

知道顧斐然出軌後，她一直處在極度的震驚和傷心中，她不敢相信顧斐然背叛了自己，她從心底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但是許若憐的出現，那些照片又讓明瀾不得不相信。

明瀾自責，怪自己忙於工作忽略了顧斐然的感受，她怪顧斐然，為什麽這麽輕易地就背棄了諾言，就背叛了愛情和婚姻。

但是直到現在，明瀾才真正意識到，比起心裏的感受，接下來她要怎麽辦才是最重要的。

顧斐然出軌已是事實，不可改變。那麽她的態度呢？她要怎麽做呢？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幾乎一夜未眠的明瀾打開房門準備下樓吃早飯，一開門就看到一個黑影杵在門口，明瀾嚇了一跳。

“啊！”明瀾驚呼。

“瀾瀾，別怕，是我。”黑影開口。

原來是顧斐然，明瀾松了口氣問道：“你來了怎麽不敲門？”

“我，怕吵醒你。”顧斐然聲音沙啞，頭發淩亂，一看也是沒睡好。

明瀾心裏酸澀，她想了想說：“斐然，我想了，我願意給你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要是我可以接受，我們就繼續，要是不行，那你也不要攔我。”

“瀾瀾！”顧斐然激動地抱著明瀾，“謝謝，瀾瀾，我會努力的，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

一個禮拜後，當明瀾第三次推開想要和自己親熱的顧斐然時，她知道自己該做決定了。

“斐然，”明瀾註視著顧斐然，輕輕地說，“我們離婚吧！”

離婚？

顧斐然一震，他忍住內心的慌亂，強笑著說：“瀾瀾，別開玩笑了！瀾瀾，別嚇我！”

“我沒開玩笑，”明瀾直視著顧斐然，聲音很平靜而淡然，“斐然，我是認真的，我要離婚。”

“你，你真的要離婚？”顧斐然像受到了重擊，身體晃了晃，他面色灰敗，指著明瀾，喃喃自語，“瀾瀾，你真狠，你好狠啊！”

“對，我是錯了。我沒能抵擋住誘惑，我犯錯了。”顧斐然辯解，“但那只是一時的錯誤，我愛的是你，許若憐問我什麽時候離婚，我告訴她，絕對不可能，我不會離婚的，我愛我的妻子。”顧斐然越說越覺得理直氣壯。

明瀾只覺得可笑。

聽這意思，顧斐然還覺得自己做的很好，難不成他覺得自己還應該對他感恩戴德？感激他對小三說，他愛的是妻子，和小三只是玩玩。

“你意思是我應該感謝你？”明瀾打斷顧斐然的慷慨陳詞，冷冷地說。

顧斐然像被打了一巴掌，臉頓時變得通紅，氣勢也一下子矮了下來，他喏喏地說：“不是，瀾瀾，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不要一棒子把我打死，你要給我個改正機會。”

明瀾沈默了兩秒，然後擡頭看著顧斐然：“我也想給你機會，也想給我自己機會。我和你說過的。”

“但是我發現我做不到，”明瀾有些悵然，她看著顧斐然，誠懇地說，“斐然，我發現我做不到，我心裏還有你，但是我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決定，身體是最誠實的，它告訴我，它已經不能接受你。”

“所以，是該結束的時候了，再拖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不可能改變結果。”明瀾態度堅定。之前或許猶豫惆悵，一旦做出決定，就義無反顧，這是她的個性，也是她一直以來受到的教育。

“明瀾，你太狠了，你為什麽這麽狠？”難堪和憤怒讓顧斐然變得激動，“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你說扔就扔，你都不會難過嗎？這麽多年，我對你不好嗎？除了這件事，別的我有對不起你嗎？”

“我沒想到你是這麽絕情的女人？你有沒有心啊？”顧斐然大喊。

我有心啊，但是我不想把它給你了，我要收回它了。明瀾想。

“斐然，你別激動，冷靜點！”明瀾勸道。

“冷靜你叫我怎麽冷靜？你要拋棄我，你還叫我冷靜？”顧斐然更激動了，“瀾瀾，你好狠啊！別的女人都是哭哭啼啼忍氣吞聲，求老公不要離婚，為什麽你就這麽狠？”

“是，我是犯錯了，”顧斐然說，“但是我只不過犯了一個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為什麽你就不能給我改錯的機會？”

“好一個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我呸！”顧斐然的話讓明瀾一下子火了，她騰地站了起來，聲音冰冷，“顧斐然，你出軌在前，你既然做了，就應該會想到這個結果。”

“哭哭啼啼忍氣吞聲？就是因為這樣的女人太多，男人出軌的成本太低，才讓男人有恃無恐。”明瀾毫不留情，“她們可以選擇忍氣吞聲，但那不是我的選擇！”

明瀾俯視著顧斐然，冷冷地說：“敢做就要敢當，你選擇一時的放縱，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我沒有義務一定要給你機會。離婚是我慎重考慮的選擇，我希望你盡快接受，縮短時間，這樣對你我都好！”

“畢竟，有人的肚子等不了！”明瀾補充。

“許若憐？你是說她嗎？”看明瀾心意已決，顧斐然不再乞求原諒，轉而開始發洩怨氣，“明瀾，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出軌？”

顧斐然緊盯著明瀾，用溫柔的聲音說著殘忍的話：“你知不知道，你這麽漂亮，又有能力，我們又有這麽多年的感情基礎，我還會出軌？”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婚姻失敗了，自己該吸取的教訓不能不吸取，她真的該聽聽顧斐然怎麽說的。

忍著心痛，明瀾輕聲說：“你說！”

“因為她比你溫柔，比你善解人意，”顧斐然一邊說一邊觀察明瀾的神色，此刻此刻打擊明瀾才能讓他找回自信，看明瀾神色黯然，顧斐然心裏快意。

“她比你有女人味，她知道怎樣討男人歡心。每次我到她那兒，她都掩不住開心，她崇拜我依賴我，她離不開我，在她面前，我找到了做男人的感覺。每次想到她雀躍的眼神，我就想去找她。”顧斐然有些得意。

“而你呢？整天泡在工地上，像個男人似的爬上爬下，弄得滿面灰塵，回到家心思還在工程上，對老公一點也不體貼，”顧斐然越說越起勁兒，“你這樣怎麽能留住男人的心呢？男人是要哄得，女人是要溫柔的。”

“那你一定很愛許若憐吧？”明瀾問。既然許若憐那麽好，顧斐然為什麽又說不愛她？既然自己這麽不好，他又什麽要苦苦挽留自己？

顧斐然的話戛然而止，頓了一下，他磕巴著說：“那，還，好吧！”

許若憐是溫柔如水，但是如果和明瀾選，他當然還是選明瀾，畢竟明瀾的條件是許若憐沒法比的，而且明瀾雖然不太溫柔，但她要是溫柔起來，那會讓男人瘋狂的。

明瀾想了想又問：“斐然，那我除了不溫柔，還有別的什麽做的不好的嗎？”

“沒有了，”顧斐然想了想搖搖頭。

明瀾漂亮大氣，聰慧能幹，在事業上是個好助手，對公婆孝順，他們方方面面也很和諧。只除了她不夠小女人這點，別的顧斐然真的挑不出她什麽缺點。

“那我知道了，以後我會註意的，謝謝你。”明瀾公事公辦地說，“也希望你和她幸福！”

顧斐然一楞：“你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明瀾平靜地說，“我們雖然不能共同生活下去了，但各自還會有新的生活，我做的不好的，以後會調整。我也希望你過得幸福。”

“你，你！”顧斐然幾乎要氣得吐血，他有種老公屍骨未寒，妻子就忙著找下家的感覺，而他就是那個屍骨未寒的男人，他還未下堂，明瀾已經開始總結這一任的經驗教訓，以備和下一任相處時用了。

而他本想打擊明瀾，可明瀾不但沒被打擊到，還真的虛心請教，要提高自己的服務水平。想到明瀾對自己不夠溫柔，卻吸取了教訓，對別的男人溫柔寫意，柔情似水，顧斐然就瘋了。

“我不離！我不會離婚的！你想找別的男人，門都沒有！”顧斐然惱羞成怒，盯著明瀾，“你是不是本來就想離婚？你是不是已經找好了下家？”

“顧斐然你不要無理取鬧，我什麽時候想離婚了？還下家，我找什麽下家啦？”顧斐然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明瀾也生氣了。

“那你為什麽非要離婚？”顧斐然說，他突然你想到之前明瀾說的一句話，他立即問，“你說，你是不是喜歡騰達的小白董？”

“啊？”明瀾楞了，“你說什麽？”

“你肯定是喜歡上了白璟珩，”顧斐然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我說你怎麽對工程這麽上心呢，原來是這個原因。還有，白璟珩為什麽把工程給偉世做？我們明明沒有優勢的，”

顧斐然越說越不堪：“難道那時你們就勾搭上了？好啊，明”

“啪！”明瀾一巴掌甩在顧斐然臉上。

顧斐然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你竟然打我？”

“我就打你怎麽了！”明瀾氣得胸膛起伏，她指著顧斐然厲聲斥責，“顧斐然，你自己內心齷齪，就以為別人和你一樣，你自己找小三，就以為我也和你一樣。”

“你竟然有臉說我和小白董，招標時，我認識誰是小白董，我來瑜城，除了你顧斐然我認識誰？我是奔著誰來的，你不知道嗎？你說我和小白董，你這是在侮辱我嗎？你是在侮辱你自己！”明瀾也氣瘋了。

“我為了你萬裏迢迢來瑜城，如果我真的和小白董有問題，說明那不是我的問題，那是你太無能！”明瀾也不客氣。

“這下承認了吧，你承認和白璟珩不正常了吧，”顧斐然怪叫，“見了小白董，你就看不起我了，說什麽‘敝帚自珍’，”

“我在你眼裏就是個笤帚，還是個破笤帚！”顧斐然被壓抑的怨氣徹底爆發，他氣勢洶洶責問，“哪有女人說自己老公是破笤帚的，你說，哪個女人會這麽說？”

“我的重點是說珍惜你，”明瀾簡直無語了，“敝帚自珍主要不是說對自己的東西很珍惜的意思嘛？”

“是說自己的東西即使很破，也很珍惜，破也是重點，好不好？”顧斐然冷哼一聲，“所以我說錯了嗎？你說自己的老公是破笤帚沒錯吧？”

破不破的看跟誰比吧，要是和白璟珩比，你顧斐然可不就破嘛？但是她真的是想表達自己珍惜顧斐然的意思，不是說他破，畢竟和白璟珩比，誰不破呢？誰都破啊！

“你，這，”明瀾不想打擊顧斐然。

“我什麽？你說啊？”顧斐然像瘋狗一般不依不饒，“是不是理虧啦，詞窮啦，無話可說啦？”

“是你讓我說的啊，”既然顧斐然執意要聽，明瀾也不管了，她清晰地說，“你記不記得我什麽時候說的這句話，是在耀華開業典禮時說的吧，當時小白董在臺上講話。”

“我說小白董傲視蒼生，你說我誇別的男人，你吃醋了，我為了安慰你才說的。”明瀾回憶。

頓了一下，她又說：“我說錯了嗎？沒有啊，和小白董比，你真的是‘敝帚’啊，論財力論實力論學歷論長相，都沒法比啊，所以你有什麽好生氣的。再說了，小白董就是再好，跟我有什麽關系呢？所以我”

“你也知道他跟你沒關系啊，”顧斐然打斷明瀾的話，滿臉嘲諷，“想扒上白璟珩，明瀾你死了這條心吧，他不是你能想的，他最多就是玩玩，我提醒你，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顧斐然說完氣咻咻地走到門口，砰的一聲摔上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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