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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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另一邊，顧銘剛到雲鼎家園，在門口就看見母親的助手等在門外的車裏。
進屋就看見何明玥畫著精致的妝容，身著盛裝，手中還拿著一個文件袋，明顯是要出門。
面對才回家的兒子，她分出些註意力說：“顧銘，你的老師反饋說你最近的學習狀態很好，要繼續保持。”
顧銘想了想根本不是他寫的作業，如實說：“那是別人幫我寫的。”
何明玥停下出門的腳步：“你說什麽？你這是什麽學習態度！”
往回走到顧銘面前：“顧銘，你都高二了，應該知道以什麽為重，小時候你不立志考X大嗎，你看看你如今的成績，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顧銘無所畏懼：“媽，你該遲到了。”他非常清楚在母親心中什麽是重要的。
果然何明玥壓住怒火，擡手看了看手表：“還是等著你爸來吧！”
說罷就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出門了。
顧銘躺在臥室床上，思緒忍不住地發散，X大，那是顧父顧母畢業的大學，以前的他確實是以這個大學為目標的。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顧父顧母開始分崩離析，或許是兩個人的生意越做越大，或許是出差的時間越來越多。
本來考進道明中學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可兩人連來參加新生入學家長會事都要互相推諉。小時候的他覺得好成績能讓父母高興，現在回首覺得真幼稚，上進給誰看呢，根本無人在意。
手機突然震動，驚醒了快睡著的顧銘。
一看時間才晚上八點。
周尋來電，語氣憤慨：“顧銘，快來打球，我和李品言被小學生給欺負了，你必須得來給我們討個公道！”
顧銘：“……”
軟磨硬泡了一會，顧銘才答應。等他到了露天體育場，發現對方的個頭都跟他差不多，個個都超過一米八，不僅如此，開賽之後，他們還體現出高超的技術，驚人的默契。
哪是什麽小學生，分明都是擎天柱。
最後他們三個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你們也太弱了吧。”幾個小學生抱著籃球趾高氣昂地走了。
顧銘，周尋，李品言：“……”
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了。
轉戰燒烤攤的時候，李品言還在喋喋不休：“我得找個機會再戰。”
顧銘遞給他一串雞翅堵住他的嘴：“承認後浪有這麽強很難嗎？”
“難，”李品言說，“男人從不屈服。”
周尋：“得了吧，這種打擊我不想再經歷第三次了，想當年我們三個稱霸一中的時候，也喜歡向高年級挑戰，沒想到，打臉者恒被打之。”
想到當年的對手面如菜色，正如今天的他們自己，三人倒是樂了起來。
周尋突然開始八卦：“誒，要不要叫你女朋友一起出來吃？”
李品言驚呼：“什麽，你都有女朋友了？誰拿下了你？”
顧銘莫名其妙：“誰說趙思垚是我女朋友？”
“我也沒說是趙思垚啊，嘿嘿”周尋用胳膊捅捅他，“就算現在不是，也將要是了吧，這種事有什麽好瞞我們的。”
顧銘：“……”
主要是現在趙思垚每天都出現在他生活中，所以才下意識地想到她。
李品言急了，他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誰：“誰啊，有照片嗎？”
周尋掏出手機：“我找找她朋友圈有沒有圖。諾，這裏有一張。”
內容是：新鮮出爐的學生證。
配圖是一張道明中學的學生證，上面有她的一寸照，帶著淺淺的笑。
“哇，小美女誒，顧銘，快老實交代！”
顧銘無語：“你們倆怎麽會有微信？”
周尋嘿嘿一笑：“不告訴你。”
其實趙思垚加他之後就問了一些關於顧銘愛吃什麽喝什麽的事，周尋覺得這姑娘還不錯，就透露了些情報給她。
“你不知道，那天她沖進來可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肖哥找的人呢，沒想到是為你而來的，對戰肖哥跟酒場老手似的。”
顧銘還有當時的印象，她緊挨著坐在他旁邊，嘴一張一合地沒停過，雖然聽不清，但是在昏暗的燈光中，能看見她眼睛亮亮的，有種掌握全場，游刃有餘的感覺。
顧銘笑了笑：“估計是個酒鬼。”
李品言：“悔！太悔，醉的太早！反正我們才開吃，讓人家過來唄，我們也替你把把關，畢竟你還是第一次呢，嘿嘿。”
顧銘：“不要亂說話，吃你的飯。”
等顧銘再回到家，已經十點。
剛開門就發現不對勁，這個點所有的家政人員都下班了，但是客廳的燈卻都開著。
走過玄關，顧父正在沙發上端坐著。
“回來了？過來坐。”
顧銘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顧銘，今天你媽媽給我打電話了，說了你的一些情況，並指責我不負責任，我覺得確實我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然後我也找你的老師了解過了。”
顧父掏出一張打印的成績單：“從高一進去的摸底考試到最近的一次月考，你的成績從年紀前十到如今已跌到倒數去了，你究竟把心思放在什麽地方去了？”
顧銘沒有看成績單，而是直視顧父：“那您知道我成績是從什麽時候退步的嗎？”
接著不等對方回答說道：“高一上學期期末已經是這樣了，而現在，已經是高二下學期了。您不覺得有點晚了嗎？”
若不是母親用這些事作為指責父親的利器，他會主動關心嗎？
顧父嘆氣：“我知道，我們對你有些忽視了，但是我們努力工作不也是為了你好嗎？”
顧銘覺得好笑，還當他是小孩子嗎？
“別說的這麽偉大，沒有我，你們仍然會這麽做，你們努力是為了你們自己，你的目標裏有事業輝煌，有財運亨通，甚至有情人討好，但是沒有我。”
顧父震怒：“顧銘！你說的什麽話！”
顧銘嗤笑：“我本來也沒打算說，誰讓你非要跟我演父子情深呢，若你能真的做好一個丈夫、父親的角色，你和我媽還會這麽吵架嗎？”
顧父猛地站起來，揚起手來給了顧銘一個巴掌。
“混賬！”
父權被挑戰，遠比一個不思上進的孩子更刺中顧沈之的心。
顧銘被扇得偏向一側，額前的碎發淩亂地蓋住眉眼，聽著父親氣喘如牛的呼吸聲，輕輕吐出兩個字：“可笑。”
說罷頭也不回地出去了，任憑顧父在背後喊著他的名字也有停留。
趙思垚收到周尋信息時，正在天臺擺弄她斥巨資買的的新玩具。
尋覓：“摩西摩西，顧銘有沒有回明苑？”
小趙小趙：“何出此言？”
尋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和家裏鬧矛盾了吧，剛剛還一起打籃球來著，結果剛回去沒多久，又叫我們去喝酒。”
尋覓：“上次去了酒吧，我媽就揍了我一頓，加上現在這麽晚了，哪敢再去。”
尋覓：“然後顧銘就聯系上不上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小趙小趙：“那我幫你盯著，如果他回了這裏，我給你發消息。”
尋覓：“合作愉快.jpg”
系統：“原來如此，男主性格和原著不符是因為原生家庭。”
趙思垚：“你的作用不就是檢測劇情嗎，這都沒發現？”
系統羞愧：“由於時空裂縫的原因，哪怕修覆好了也引起了一些連鎖反應，這個劇情已經偏離了原著太多，上次就發現，只有您接觸到相關劇情，我這邊才會生成……這也是我們需要您的原因啊！”
趙思垚：“呵呵。”
系統：“宿主！檢測到男主在附近。”
顧銘看著電梯一層一層跳到數字六，電梯門打開，樓道燈發出暖暖的光。
他在開門前回頭，看了眼601的門。
門關著，靜靜地在那裏，似乎等著被人敲響。
他垂眸，靜默半晌，還是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一道清亮的女生突然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顧銘同學晚上好呀！”
趙思垚從樓上探出頭，對他揮揮手，然後三步化作兩步地躥下來：“好巧哇，這麽晚還能遇見！”
顧銘看著她：“你怎麽從上面下來？”
趙思垚：“今天晴朗，幹燥，無雲，適合夜觀天象！所以我剛剛去天臺了。”
顧銘疑惑：“明苑有天臺嗎？”
趙思垚：“咳咳，這個看的人多了就有了……你要去看看嗎，我誠摯邀請你哦！”
顧銘點點頭，反而讓趙思垚驚訝了：“我以為你會說你的口頭禪呢。”
“口頭禪？”
趙思垚學著他的語氣：“不，可，以。”
顧銘：“……”
“嘿嘿，多謝大人賞臉，”趙思垚見好就收，“等著，小的去拿點東西！”
拿著個口袋出來的趙思垚領著顧銘又上了一層樓，出現一個掛在墻上的垂直的消防梯，消防梯下端離地約一米高，地上還放著個凳子，上端則是個灰色柵欄門。
“上面的鎖我已經用鋼絲鉗剪斷了，跟我來。”
顧銘跟著爬上去，才發現原來真的有天臺：“你也不怕物業找你。”
“放心，我又買了個一樣的鎖，等下出去的時候掛上就可以啦。”
隨著趙思垚走到中間平臺，他才看到，這裏還擺著一臺，天文望遠鏡？
“快來快來，這個角度經緯儀都調好了，能將月亮底褲都看清。”
居然是真的觀天象。
顧銘湊上去，從目鏡看出去，月亮以從未有過的姿態呈現在他眼前，占滿整個視野。
明暗交錯的地形，大大小小的隕石坑錯落分布，如此靜謐，美麗，令人連呼吸都放慢了。
趙思垚在一旁輕輕說：“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
“很好看……很震撼。”
“等著，我再給你調到獵戶座星雲看看。”
趙思垚掏出手機打開配套軟件，選中目標，設備就開啟自動尋星。
“……你看到了嗎，美不美？”
顧銘認真觀測了一會，擡起頭，看見趙思垚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不置可否：“嗯，還行吧，你來看看。”說著挪動腳步，給她讓出位置。
“真的假的，”趙思垚湊上去認真看了會，唔，猶如漆黑的布上被人戳了幾個小洞，跟美麗是在搭不上邊，“看來還是距離太遠了。”
然後她拿出地上盒子裏的相機，安裝了上去：“用相機長曝光試試。”
等待曝光的時間，她和顧銘並肩坐在戶外墊上，一起仰頭看著這晴朗星空，今天天氣實在是好，就算裸眼也能感受到繁星點點。
趙思垚低頭從袋子裏掏了掏，拿出一個冰袋遞給顧銘：“那個，你的臉，還是冰敷一下吧。”
顧銘默默接過，貼在左臉上，冰涼的觸感一下抵消了隱隱的火辣感。
然後趙思垚又掏出兩罐低濃度果啤，問道：“你想要的荔枝味還是菠蘿味？”
顧銘覺得她的口袋也太神奇了：“你為什麽有酒？”
“這可是我的珍藏，82年的果啤。”見顧銘還是看著自己，她眨眨眼，“就是，感覺今晚適宜小酌？”
顧銘：“……周尋這家夥。”
趙思垚隨便塞了一瓶過去，並維護盟友：“是我死纏爛打他才告訴我的啦。”
兩人開瓶碰了一下，趙思垚才喝了一口，顧銘就一口氣幹完了。
冰涼的帶著點苦澀的液體，似乎能消解些心中的煩悶，“還有嗎？”
“有倒是有，但你別喝這麽急，容易醉！”
顧銘接過第二罐，倒是沒有猛灌了。
他們隨意地躺了下去，望著天空聊著天。
趙思垚：“你知道嗎，我們看到的星星，是它們很久很久前就發出，走了億萬光年的距離，才到達我們眼前，或許現在的它們早已消失在宇宙裏了。”
顧銘：“……那我們是在與億萬年前的它們相遇。”
趙思垚：“是的呢，這麽想來很神奇吧……人生短短百年，如果中途死掉就更短了……但我們能感受的東西卻不止百年。”
顧銘聽著她輕柔的話語，思緒隨著她的說法飄遠。
他回過神來：“……你是在安慰我嗎？”
趙思垚搖頭：“就你憑每天碾壓我的智商，我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個吧……你只是暫時困惑而已，找到方向就好了。”
“我曾經也有方向，但是……”又一時不知怎麽說。
怕他不好意思，趙思垚立刻捂住耳朵：“你就當說給星星聽吧，我是不會偷聽的！”
顧銘看她掩耳盜鈴的做法笑了一下，可能是夜色太溫柔，也可能是酒精惑人心，他講了一些瑣事，從想得到認可，努力考上道明中學，到失去動力，甚至想唱反調讓他們生氣，但又想表現自己根本不在意他們怎麽想，總之是矛盾重重。
趙思垚真誠建議道：“那就遠離父母吧，重新立個方向，只為自己，怎麽高興怎麽來。”
顧銘：“我以為你會勸我和父母和好。”
趙思垚搖搖頭：“有些關系確實修覆不了，又何必非要大團圓結局，那樣只會困住自己，自尋煩惱。世俗的幸福要求太高了，父母，夫妻，孩子，缺一即為不完整。時尚哪有這麽多完美的事，管好自己就已經很難了。”
趙思垚扭頭與他對視：“你過得開心才最重要，而且，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你可是男主誒，以後註定會走上成功之路。
顧銘在她對視的眼中，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我今晚本來，是有點不開心。”
很會抓關鍵的趙思垚：“本來的意思就是現在心情還不錯咯？”
顧銘微微一笑，坦蕩承認：“是還不錯。”
“嗯，那這些星光就算不白來！幹杯。”
“幹杯。”
“咦，快看，那是不是流星！”趙思垚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人。
“看到了，是流星。”
“那我們要不要許個願，應應景！”
“好。”
……月亮的清輝柔柔地灑下，整個城市都隨著夜色加深而漸漸安靜下來。
趙思垚覺得今天的顧銘簡直反常得不像他，讓她能窺探到堅硬外表下的一些真實。
等他們一起收拾完東西準備下去時，趙思垚才想起和周尋報平安。
“你看周尋多關心你。”
顧銘掏出手機，發現早已電量耗盡關機了。
“趙思垚，”兩人在門口分別時，顧銘突然叫住她，“謝謝。”
謝謝你送我一個美麗的夜晚。
趙思垚歪歪頭：“嘿嘿，為大人分憂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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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顧銘剛到雲鼎家園，在門口就看見母親的助手等在門外的車裏。
進屋就看見何明玥畫著精致的妝容，身著盛裝，手中還拿著一個文件袋，明顯是要出門。
面對才回家的兒子，她分出些註意力說：“顧銘，你的老師反饋說你最近的學習狀態很好，要繼續保持。”
顧銘想了想根本不是他寫的作業，如實說：“那是別人幫我寫的。”
何明玥停下出門的腳步：“你說什麽？你這是什麽學習態度！”
往回走到顧銘面前：“顧銘，你都高二了，應該知道以什麽為重，小時候你不立志考X大嗎，你看看你如今的成績，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顧銘無所畏懼：“媽，你該遲到了。”他非常清楚在母親心中什麽是重要的。
果然何明玥壓住怒火，擡手看了看手表：“還是等著你爸來吧！”
說罷就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出門了。
顧銘躺在臥室床上，思緒忍不住地發散，X大，那是顧父顧母畢業的大學，以前的他確實是以這個大學為目標的。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顧父顧母開始分崩離析，或許是兩個人的生意越做越大，或許是出差的時間越來越多。
本來考進道明中學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可兩人連來參加新生入學家長會事都要互相推諉。小時候的他覺得好成績能讓父母高興，現在回首覺得真幼稚，上進給誰看呢，根本無人在意。
手機突然震動，驚醒了快睡著的顧銘。
一看時間才晚上八點。
周尋來電，語氣憤慨：“顧銘，快來打球，我和李品言被小學生給欺負了，你必須得來給我們討個公道！”
顧銘：“……”
軟磨硬泡了一會，顧銘才答應。等他到了露天體育場，發現對方的個頭都跟他差不多，個個都超過一米八，不僅如此，開賽之後，他們還體現出高超的技術，驚人的默契。
哪是什麽小學生，分明都是擎天柱。
最後他們三個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你們也太弱了吧。”幾個小學生抱著籃球趾高氣昂地走了。
顧銘，周尋，李品言：“……”
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了。
轉戰燒烤攤的時候，李品言還在喋喋不休：“我得找個機會再戰。”
顧銘遞給他一串雞翅堵住他的嘴：“承認後浪有這麽強很難嗎？”
“難，”李品言說，“男人從不屈服。”
周尋：“得了吧，這種打擊我不想再經歷第三次了，想當年我們三個稱霸一中的時候，也喜歡向高年級挑戰，沒想到，打臉者恒被打之。”
想到當年的對手面如菜色，正如今天的他們自己，三人倒是樂了起來。
周尋突然開始八卦：“誒，要不要叫你女朋友一起出來吃？”
李品言驚呼：“什麽，你都有女朋友了？誰拿下了你？”
顧銘莫名其妙：“誰說趙思垚是我女朋友？”
“我也沒說是趙思垚啊，嘿嘿”周尋用胳膊捅捅他，“就算現在不是，也將要是了吧，這種事有什麽好瞞我們的。”
顧銘：“……”
主要是現在趙思垚每天都出現在他生活中，所以才下意識地想到她。
李品言急了，他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誰：“誰啊，有照片嗎？”
周尋掏出手機：“我找找她朋友圈有沒有圖。諾，這裏有一張。”
內容是：新鮮出爐的學生證。
配圖是一張道明中學的學生證，上面有她的一寸照，帶著淺淺的笑。
“哇，小美女誒，顧銘，快老實交代！”
顧銘無語：“你們倆怎麽會有微信？”
周尋嘿嘿一笑：“不告訴你。”
其實趙思垚加他之後就問了一些關於顧銘愛吃什麽喝什麽的事，周尋覺得這姑娘還不錯，就透露了些情報給她。
“你不知道，那天她沖進來可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肖哥找的人呢，沒想到是為你而來的，對戰肖哥跟酒場老手似的。”
顧銘還有當時的印象，她緊挨著坐在他旁邊，嘴一張一合地沒停過，雖然聽不清，但是在昏暗的燈光中，能看見她眼睛亮亮的，有種掌握全場，游刃有餘的感覺。
顧銘笑了笑：“估計是個酒鬼。”
李品言：“悔！太悔，醉的太早！反正我們才開吃，讓人家過來唄，我們也替你把把關，畢竟你還是第一次呢，嘿嘿。”
顧銘：“不要亂說話，吃你的飯。”
等顧銘再回到家，已經十點。
剛開門就發現不對勁，這個點所有的家政人員都下班了，但是客廳的燈卻都開著。
走過玄關，顧父正在沙發上端坐著。
“回來了？過來坐。”
顧銘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顧銘，今天你媽媽給我打電話了，說了你的一些情況，並指責我不負責任，我覺得確實我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然後我也找你的老師了解過了。”
顧父掏出一張打印的成績單：“從高一進去的摸底考試到最近的一次月考，你的成績從年紀前十到如今已跌到倒數去了，你究竟把心思放在什麽地方去了？”
顧銘沒有看成績單，而是直視顧父：“那您知道我成績是從什麽時候退步的嗎？”
接著不等對方回答說道：“高一上學期期末已經是這樣了，而現在，已經是高二下學期了。您不覺得有點晚了嗎？”
若不是母親用這些事作為指責父親的利器，他會主動關心嗎？
顧父嘆氣：“我知道，我們對你有些忽視了，但是我們努力工作不也是為了你好嗎？”
顧銘覺得好笑，還當他是小孩子嗎？
“別說的這麽偉大，沒有我，你們仍然會這麽做，你們努力是為了你們自己，你的目標裏有事業輝煌，有財運亨通，甚至有情人討好，但是沒有我。”
顧父震怒：“顧銘！你說的什麽話！”
顧銘嗤笑：“我本來也沒打算說，誰讓你非要跟我演父子情深呢，若你能真的做好一個丈夫、父親的角色，你和我媽還會這麽吵架嗎？”
顧父猛地站起來，揚起手來給了顧銘一個巴掌。
“混賬！”
父權被挑戰，遠比一個不思上進的孩子更刺中顧沈之的心。
顧銘被扇得偏向一側，額前的碎發淩亂地蓋住眉眼，聽著父親氣喘如牛的呼吸聲，輕輕吐出兩個字：“可笑。”
說罷頭也不回地出去了，任憑顧父在背後喊著他的名字也有停留。
趙思垚收到周尋信息時，正在天臺擺弄她斥巨資買的的新玩具。
尋覓：“摩西摩西，顧銘有沒有回明苑？”
小趙小趙：“何出此言？”
尋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和家裏鬧矛盾了吧，剛剛還一起打籃球來著，結果剛回去沒多久，又叫我們去喝酒。”
尋覓：“上次去了酒吧，我媽就揍了我一頓，加上現在這麽晚了，哪敢再去。”
尋覓：“然後顧銘就聯系上不上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小趙小趙：“那我幫你盯著，如果他回了這裏，我給你發消息。”
尋覓：“合作愉快.jpg”
系統：“原來如此，男主性格和原著不符是因為原生家庭。”
趙思垚：“你的作用不就是檢測劇情嗎，這都沒發現？”
系統羞愧：“由於時空裂縫的原因，哪怕修覆好了也引起了一些連鎖反應，這個劇情已經偏離了原著太多，上次就發現，只有您接觸到相關劇情，我這邊才會生成……這也是我們需要您的原因啊！”
趙思垚：“呵呵。”
系統：“宿主！檢測到男主在附近。”
顧銘看著電梯一層一層跳到數字六，電梯門打開，樓道燈發出暖暖的光。
他在開門前回頭，看了眼601的門。
門關著，靜靜地在那裏，似乎等著被人敲響。
他垂眸，靜默半晌，還是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一道清亮的女生突然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顧銘同學晚上好呀！”
趙思垚從樓上探出頭，對他揮揮手，然後三步化作兩步地躥下來：“好巧哇，這麽晚還能遇見！”
顧銘看著她：“你怎麽從上面下來？”
趙思垚：“今天晴朗，幹燥，無雲，適合夜觀天象！所以我剛剛去天臺了。”
顧銘疑惑：“明苑有天臺嗎？”
趙思垚：“咳咳，這個看的人多了就有了……你要去看看嗎，我誠摯邀請你哦！”
顧銘點點頭，反而讓趙思垚驚訝了：“我以為你會說你的口頭禪呢。”
“口頭禪？”
趙思垚學著他的語氣：“不，可，以。”
顧銘：“……”
“嘿嘿，多謝大人賞臉，”趙思垚見好就收，“等著，小的去拿點東西！”
拿著個口袋出來的趙思垚領著顧銘又上了一層樓，出現一個掛在墻上的垂直的消防梯，消防梯下端離地約一米高，地上還放著個凳子，上端則是個灰色柵欄門。
“上面的鎖我已經用鋼絲鉗剪斷了，跟我來。”
顧銘跟著爬上去，才發現原來真的有天臺：“你也不怕物業找你。”
“放心，我又買了個一樣的鎖，等下出去的時候掛上就可以啦。”
隨著趙思垚走到中間平臺，他才看到，這裏還擺著一臺，天文望遠鏡？
“快來快來，這個角度經緯儀都調好了，能將月亮底褲都看清。”
居然是真的觀天象。
顧銘湊上去，從目鏡看出去，月亮以從未有過的姿態呈現在他眼前，占滿整個視野。
明暗交錯的地形，大大小小的隕石坑錯落分布，如此靜謐，美麗，令人連呼吸都放慢了。
趙思垚在一旁輕輕說：“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
“很好看……很震撼。”
“等著，我再給你調到獵戶座星雲看看。”
趙思垚掏出手機打開配套軟件，選中目標，設備就開啟自動尋星。
“……你看到了嗎，美不美？”
顧銘認真觀測了一會，擡起頭，看見趙思垚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不置可否：“嗯，還行吧，你來看看。”說著挪動腳步，給她讓出位置。
“真的假的，”趙思垚湊上去認真看了會，唔，猶如漆黑的布上被人戳了幾個小洞，跟美麗是在搭不上邊，“看來還是距離太遠了。”
然後她拿出地上盒子裏的相機，安裝了上去：“用相機長曝光試試。”
等待曝光的時間，她和顧銘並肩坐在戶外墊上，一起仰頭看著這晴朗星空，今天天氣實在是好，就算裸眼也能感受到繁星點點。
趙思垚低頭從袋子裏掏了掏，拿出一個冰袋遞給顧銘：“那個，你的臉，還是冰敷一下吧。”
顧銘默默接過，貼在左臉上，冰涼的觸感一下抵消了隱隱的火辣感。
然後趙思垚又掏出兩罐低濃度果啤，問道：“你想要的荔枝味還是菠蘿味？”
顧銘覺得她的口袋也太神奇了：“你為什麽有酒？”
“這可是我的珍藏，82年的果啤。”見顧銘還是看著自己，她眨眨眼，“就是，感覺今晚適宜小酌？”
顧銘：“……周尋這家夥。”
趙思垚隨便塞了一瓶過去，並維護盟友：“是我死纏爛打他才告訴我的啦。”
兩人開瓶碰了一下，趙思垚才喝了一口，顧銘就一口氣幹完了。
冰涼的帶著點苦澀的液體，似乎能消解些心中的煩悶，“還有嗎？”
“有倒是有，但你別喝這麽急，容易醉！”
顧銘接過第二罐，倒是沒有猛灌了。
他們隨意地躺了下去，望著天空聊著天。
趙思垚：“你知道嗎，我們看到的星星，是它們很久很久前就發出，走了億萬光年的距離，才到達我們眼前，或許現在的它們早已消失在宇宙裏了。”
顧銘：“……那我們是在與億萬年前的它們相遇。”
趙思垚：“是的呢，這麽想來很神奇吧……人生短短百年，如果中途死掉就更短了……但我們能感受的東西卻不止百年。”
顧銘聽著她輕柔的話語，思緒隨著她的說法飄遠。
他回過神來：“……你是在安慰我嗎？”
趙思垚搖頭：“就你憑每天碾壓我的智商，我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個吧……你只是暫時困惑而已，找到方向就好了。”
“我曾經也有方向，但是……”又一時不知怎麽說。
怕他不好意思，趙思垚立刻捂住耳朵：“你就當說給星星聽吧，我是不會偷聽的！”
顧銘看她掩耳盜鈴的做法笑了一下，可能是夜色太溫柔，也可能是酒精惑人心，他講了一些瑣事，從想得到認可，努力考上道明中學，到失去動力，甚至想唱反調讓他們生氣，但又想表現自己根本不在意他們怎麽想，總之是矛盾重重。
趙思垚真誠建議道：“那就遠離父母吧，重新立個方向，只為自己，怎麽高興怎麽來。”
顧銘：“我以為你會勸我和父母和好。”
趙思垚搖搖頭：“有些關系確實修覆不了，又何必非要大團圓結局，那樣只會困住自己，自尋煩惱。世俗的幸福要求太高了，父母，夫妻，孩子，缺一即為不完整。時尚哪有這麽多完美的事，管好自己就已經很難了。”
趙思垚扭頭與他對視：“你過得開心才最重要，而且，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你可是男主誒，以後註定會走上成功之路。
顧銘在她對視的眼中，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我今晚本來，是有點不開心。”
很會抓關鍵的趙思垚：“本來的意思就是現在心情還不錯咯？”
顧銘微微一笑，坦蕩承認：“是還不錯。”
“嗯，那這些星光就算不白來！幹杯。”
“幹杯。”
“咦，快看，那是不是流星！”趙思垚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人。
“看到了，是流星。”
“那我們要不要許個願，應應景！”
“好。”
……月亮的清輝柔柔地灑下，整個城市都隨著夜色加深而漸漸安靜下來。
趙思垚覺得今天的顧銘簡直反常得不像他，讓她能窺探到堅硬外表下的一些真實。
等他們一起收拾完東西準備下去時，趙思垚才想起和周尋報平安。
“你看周尋多關心你。”
顧銘掏出手機，發現早已電量耗盡關機了。
“趙思垚，”兩人在門口分別時，顧銘突然叫住她，“謝謝。”
謝謝你送我一個美麗的夜晚。
趙思垚歪歪頭：“嘿嘿，為大人分憂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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