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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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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恥

從邊疆大捷的興奮中回過神來, 太子也意識到一件事。

打勝仗是好事兒,但這次去打仗的人是他那從小裝病弱的親弟弟,這可就有些不妙了。

這一刻太子心中閃過許多念頭, 有二皇子、祿親王、陶將軍,甚至是霍元嘉。

他微微擡頭看向皇帝, 卻不能從他莫測的臉色上看到分毫信息,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他已經摸不透父皇的心思了。

父皇真的想要廢太子, 立二弟嗎?

這個念頭已出現, 又立刻被壓制下去, 不可能的。

即使祿親王站在老二那邊, 他還是中宮嫡長子,這些年來從未做錯任何事情, 即使是父皇有心,也不能隨意廢了他。

定了定心, 太子終於開口:“依兒臣拙見,不如恩威並施。”

皇帝似乎提起了興趣:“怎麽個恩威並施法?”

“既然邊疆大捷,胡人近些年恐怕不敢再犯,不如先讓胡人俯首稱臣, 歲歲上貢, 再讓他們將人贖買回去, 這般一來,既能施恩, 又顯仁義。”

太子看見皇帝鼓勵似的點了點頭, 又繼續說:“武力退敵只是一時的, 固然可以讓胡人暫時退去,可他們狼子野心, 過些年休養生息後又會卷土重來。”

“倒不如效仿先賢之法,派出傳教之士,教會胡人禮義廉恥,教化之後才能讓邊疆免受戰亂之苦。”

這話一說,滿朝文武便知道太子的態度。

畢竟這位之前可是力主和談的,現在雖然改了一些,依舊還在那個圈子裏。

王尚書眉頭微微擰起,註意到周圍文武百官神色的變化,一時心底有些無奈。

太子什麽都好,就是缺了幾分殺伐果斷,這對文武百官並非壞事,但對上位者而言卻並非好事。

皇帝開口道:“太子這法子倒也不錯。

“朕已下令二皇子班師回朝,到時候再做商議。”

“退朝。”

皇帝起身離開,並未喊上太子。

太子皺了皺眉,低頭若有所思,後頭便傳來王尚書的聲音:“殿下。”

“舅舅。”太子低聲喊道。

王尚書與他並肩而行,勸道:“殿下雖貴為太子,可二皇子居心叵測,這麽多年假裝病弱定有所圖。”

他看向太子:“如今他在北疆立下戰功,手中握有兵權,還請太子早做打算。”

太子擰了擰眉:“父皇不會隨他亂來。”

王尚書心底一嘆,他要是二皇子的話手握重兵肯定不會放手,到時候連陛下都要忌憚三分。

“殿下,陛下讓二皇子掌兵,難道不就是有幾分試探之意?”

太子臉色沈了下來。

王尚書見他如此,又提醒道:“再者,如今掌管禁衛軍的是祿親王,祿親王與二皇子交往甚密,焉知他們不會裏應外合?”

聽見這話,太子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好。

他憂心忡忡的問道:“可孤又有什麽辦法,他這麽多年都忍下來,如今手中有了重兵,肯定更不把我放在眼裏。”

“倒是祿親王,父皇那麽信任他,他不會跟著老二胡鬧吧?父皇也不會允許的。”

王尚書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到了現在太子還這麽天真。

他心底感嘆,到底是皇帝皇後將太子保護的太好,以至於這般年紀,腦袋裏居然還對別人報以期待,難道他期待二皇子和祿親王會良心發現?

大約是註意到王尚書的神色,太子一咬牙,拉著他到了一邊:“舅父放心,二弟身邊的霍元嘉是孤的人,二弟若有異動,霍元嘉肯定知曉。”

王尚書詫異萬分:“什麽,霍禦史是你的人?”

“正是。”太子有些得意。

王尚書想問問清楚,太子卻只說:“其中自有因由,但霍元嘉確實效忠於孤。”

他好心情的拍了拍王尚書的肩頭:“所以舅父你就放心吧,霍元嘉會幫孤盯著二弟,他要敢造反,到時候有他好果子吃。”

王尚書只能暫且信了他的話,心底卻疑惑起來。

要知道他之前見霍元嘉有些本事,又是皇帝眼前的紅人,想要用庶女拉攏,霍元嘉可是一口回絕了。

可這才多久,霍元嘉居然已經拜在了太子門下,不過這對太子黨而言肯定是好事兒。

另一頭,回到後宮的皇帝臉色卻不怎麽好。

一連串的咳嗽讓他兩頰發燙,似乎要把肺部一起咳出來。

“陛下,不如還是傳太醫過來看看,什麽都沒有您的身體重要。”姜文全連聲勸道。

皇帝卻攔住他:“不要張揚,好不容易北疆傳來好消息,朝中氣氛能緩和一些,朕這只是老毛病了,休息幾日就好。”

姜文全只能扶著他喝了一盞潤肺茶,又幫他按了一會兒。

許久,皇帝的臉色才終於緩和了一些,他幽幽長嘆:“太子已經二十五了,卻稚嫩的如同幼兒。”

姜文全連忙說:“正因為殿下尚且稚嫩,才需要陛下教導。”

要是往常,身強體壯的皇帝聽見這話都是高興的,可現在太子空長年紀卻不長腦子,他的身體卻每況愈下,便不由自主的擔憂起來。

“他是太子,稚子懷千金於鬧市之上卻不自知。”皇帝嘆道。

姜文全哪裏敢搭這話,只是輕輕幫他按揉著,讓皇帝能平順一些。

皇帝沈吟許久,又嘆氣道:“朕一生要強,奈何子嗣淡薄,太子心慈手軟,天真懵懂,朝中都說他宅心仁厚,可太仁厚了,朕都怕百年之後,朝臣只把他當泥菩薩。老二倒是有幾分心機,可惜刁鉆刻薄,跟貴妃學了那些上不了臺面的旁門左道。”

姜文全把頭低得更低,不敢看皇帝的臉色。

“如今祿親王還算柔順聽話,可朕百年之後,太子能壓得住他嗎?”皇帝發問,心底卻已經有了答案。

就在這時候,外頭傳來通報的聲音。

“皇後娘娘駕到。”

皇帝眉頭微皺,很快又舒展開來,笑著攙扶起行禮的人:“不是說身體乏力,都說讓你好好休息了,有什麽事情讓人通傳一聲便是。”

王皇後依舊秀美,帝後關系看著十分和睦。

她笑著順勢起來:“聽聞北疆大捷,臣妾心底一高興身體也跟著好了,想著陛下定然也高興都很,便特意下廚做了陛下最愛的蓮子羹過來。”

皇帝喝了兩口,點頭誇道:“還是你的手藝最合胃口。”

“只是你身體不好,這些事情吩咐底下人去做就是,若是操勞累了,朕還得心疼。”

皇後只是笑:“若是陛下愛吃,臣妾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皇帝慢慢吃完了一整晚的蓮子羹,這才擦了擦嘴問:“太子可去找你了?”

“什麽都瞞不過陛下,政兒這孩子都這麽大了,依舊咋呼的很,得了好消息就滿天下的說。”

皇後笑著說:“今日陛下是不是考了他,政兒大約怕自己答得不好,方才臉上也帶了一些出來,就跟小時候一模一樣,每次陛下考完他,他便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好。”

皇帝笑了笑:“太子已經做得夠好了,只是還缺一些歷練罷了。”

皇後眼神微閃,又說道:“也是,政兒身為太子,總不好遠離京城,倒不如二皇子來的方便,聽聞這次二皇子立下赫赫戰功,那孩子自小體弱,如今竟能立下戰功,臣妾心底也為他高興。”

皇帝眉頭微動,忽然道:“這是羅萬興的奏折,你看看吧。”

皇後連忙道:“後宮不可幹政,臣妾知錯,請陛下寬恕。”

“看完了再說。”皇帝卻堅持道。

皇後這才撿起奏折看起來,這一看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修養功夫極好,很快壓下嘴角的笑容,憂心忡忡道:“這是真是假,二皇子也是臣妾看著長大的,因為體弱多病性子犯左,可也不是這般沖動任性的人。”

“羅萬興難道還敢冤枉他。”

皇帝臉上帶出幾分怒氣:“當初是他堅持要上戰場,結果倒好,沒能立下什麽功勞倒也罷了,這是把朕的面子裏子都丟盡了。”

“幸虧鐘葳反應及時,這才救下了他的性命,否則堂堂大梁二皇子被俘,這仗還怎麽打?”

怒氣上頭,皇帝再一次劇烈咳嗽起來。

皇後連忙幫他順著背,口中安慰:“他是第一次上戰場,自然不如將軍們老辣,幸好最後什麽事情都沒有,北疆大捷,旁人不知道內裏,對皇室名聲也是無礙的。”

皇帝一把拽住她的手:“怎麽會無礙,如今皇室中唯一能掌兵的只剩祿親王,若是將來政兒登基,怕是要供起這位皇叔來。”

皇後心底不以為然,在她眼裏,二皇子可比祿親王危險多了。

皇帝又道:“老二還不如梁慎一個孩子,至少梁慎能上陣殺敵,立下戰功,他呢?只知道一味好大喜功,落入胡人險境,這個沒用的東西。”

皇後壓住嘴角笑容,只一次次安撫。

許久,皇後驀的問起:“鐘葳?這,莫不是忠勇侯獨女鐘葳,她不是悲傷過度病倒在家修養嗎,怎麽會出現在戰場上?”

皇帝淡淡道:“其中有幾分緣故。”

皇後驚訝道:“可是女子怎麽能上戰場,這不是胡鬧嗎?”

皇帝卻道:“朕倒是覺得她是女子也不錯。”

驀的,皇後也意識到什麽,看向皇帝的眼神,心底打起自己的算盤來。

等皇後離開宮殿,急急忙忙的便找到了太子:“你可知道忠勇侯獨女鐘葳,女扮男裝從軍,還在北疆大戰中立下大功,斬殺胡人大將,俘虜勳貴,掃平金帳的就是他。”

太子當然是知道一些:“知道一些,沒想到她一個女子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皇後氣得罵道:“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之前怎麽不說?”

太子皺眉解釋:“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兒臣也拿不準父皇是什麽意思。”

實則羅萬興的捷報中並未提到鐘葳,而是在隨後呈上的奏折中才細細提起,太子會知道,是因為霍元嘉送信過來,求他為鐘葳周旋。

皇後恨鐵不成鋼:“鐘葳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忠勇侯的獨女,沒想到她竟有這般本事,居然收攏了鎮北軍。”

“她現在孤身在鎮北軍中,萬一老二先下手為強怎麽辦,到時候鎮北軍可就白白成了老二的助力。”

太子一時沒轉過來:“鎮北軍向來只忠於陛下,怎麽可能投靠老二,母後你也太高看他了。”

“怎麽不會?”皇後冷笑,“他只要強占了鐘葳,到時候忠勇侯府和鎮北軍就都是他的。”

太子被這話嚇了一跳。

皇後又道:“不行,我們不能束手待斃,得好好想個辦法。”

她目光落到兒子身上:“實在不行,本宮就去求皇上賜婚,有什麽比娶了鐘葳更能讓人放心的。”

太子猶豫:“父皇不會答應的。”

“不,他會。”皇後冷冷笑道,“你父皇這些年都在忌憚鎮北軍,如今忠勇侯死了,要是太子娶了鐘葳,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鎮北軍生亂。”

遠在邊疆的鐘葳並不知道皇後母子的算計,但她此時也遇到了麻煩。

羅萬興猜中了她的身份,一開始還能假裝不知,可等到戰事結束收尾,這件事就瞞不住了。

二皇子,是認識鐘葳的。

收覆隴峽關後,鐘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登上城樓,親自放下了忠勇侯的屍首。

這一幕自然也落到了二皇子的眼中,想瞞也瞞不住。

一開始,二皇子還隱忍不發,等到戰事徹底結束,胡人退去,隴峽關收覆,二皇子才徹底發作。

“鐘葳你好大的膽子,女扮男裝從軍,這可是觸犯軍法的事情。”

曾經意氣風發的二皇子經歷了幾次失敗,滿臉陰鷙,盯著鐘葳的眼睛帶著算計。

鐘葳只是垂眸:“鐘葳有罪,願受責罰。”

“當然要責罰,要是天下女子都像你一樣隨意胡來,豈不是天下大亂?”二皇子冷笑。

羅將軍忍不住為她求情:“殿下,鐘葳確實有錯,但也在此次立下戰功,末將會將她所作所為寫入奏折,請聖人處置。”

二皇子臉色一僵,死死的盯著他:“你這話什麽意思,本皇子還處置不了她嗎?”

羅萬興低頭請罪:“末將該死,並非此意。”

二皇子心底憤恨不已,自然知道羅萬興面服心不服,不只是他,在場的將領看著他的眼神都多有輕蔑。

他自小裝作病弱,這些年來不知道受了多少異樣的眼光,對臉面便越發看中,此刻恨不得立刻處置了鐘葳立威。

梁慎卻看不下去,開口便是陰陽怪氣:“殿下真是奇怪,若是沒有鐘葳女扮男裝,此時你不是被胡人擄走,便是人頭落地,怎麽不但不感謝她,反倒是要責罰她?”

二皇子臉色一冷:“梁慎,本皇子還沒找你算賬。”

“鐘葳一個女人能帶兵領將肯定是有人幫她隱瞞,這個人八成就是你,梁慎你好大的膽子,連軍規都不放在眼裏,你眼裏還有沒有大梁律法,有沒有聖人。”

“本皇子差點忘了,鐘葳原本就是你手底下的兵,哼,我看你們是沆瀣一氣,此事我一定會稟告父皇,讓他從重處罰,別以為你這次還能逃過。”

可惜梁慎壓根不怕,反倒是說:“那正好,到了朝上我正好問問聖人,像你這樣不聽勸告一味冒進,最後中了陷阱,害得騎兵全軍覆沒的該當何罪。”

“你!”二皇子漲紅了臉,他知道梁慎是真的敢。

梁慎起身道:“廢什麽話,等回去後聖人自有定奪。”

說完轉身就走,見鐘葳還留在原地,不耐煩的罵道:“還不跟上。”

鐘葳立刻跟了上去,畢竟按照現在的職位,梁慎才是她的直屬將領。

人一走,羅將軍也開口道:“二皇子,末將還得收尾,先行告退了。”

將領們陸陸續續的離開,只留下怒不可遏的二皇子。

李平見他如此,低聲勸道:“殿下不必生氣,等回到京城,哪裏還有他們囂張的份兒。”

哪知道二皇子一聽這話更加生氣,轉身給了他一巴掌:“廢物,父皇要是知道這些,到時候會如何看我?”

李平捂住臉,低下頭不敢說話。

二皇子氣急敗壞的發作了一頓,才想起來沒見到霍元嘉:“霍元嘉呢?”

“霍大人自知有罪,沒能保護好殿下,正在屋內反省。”李平回答。

二皇子瞇了瞇眼睛,卻也沒說自己被打暈的事情。

畢竟寧死一戰比想要投降被下屬打暈好聽多了,他心底暗恨霍元嘉,卻不可能將這事兒公布天下。

“還得想想辦法,不然不但沒有軍功,父皇也會對我失望。”

李平眼珠子一轉,低聲道:“殿下,眼前正有一個極好的法子。”

二皇子不耐煩的看向他。

李平指了指外頭:“鐘葳。”

“殿下帶來的十萬人不聽話,如今也損兵折將,派不上大用場,可屬下卻聽說鎮北軍對這位鐘小姐心服口服,十分擁戴。”

“鐘葳,雖是女子,卻是忠勇侯獨女。”

二皇子皺了皺眉:“你什麽意思,讓我去拉攏鐘葳嗎?”

“拉攏她有什麽用,等回去之後就算父皇不會降罪於她,也不可能讓她來掌管鎮北軍,拉攏她倒不如在羅萬興身上多花點功夫。”

李平卻說:“羅萬興必然會留下鎮守,可屬下方才瞧著,他對鐘葳也有幾分香火情。”

這一點二皇子自然知道,鎮北軍是忠勇侯一手培養起來的,其中將領多是他的親信,羅萬興自然也不例外。

“你到底想說什麽?”二皇子越發不耐煩。

李平便道:“女子有女子的好處,殿下不妨娶了她,到時候鎮北軍便成殿下臂膀。”

二皇子一楞,隨即皺眉:“本皇子已有正妃。”

“不是正妃,側妃也可,等到殿下登基之日,也不算辱沒了她。”李平道。

二皇子心底微動,認真的思考起來。

羅萬興走出門,便叫住先行一步的鐘葳:“鐘侄女,請留步。”

鐘葳停下來:“羅將軍。”

羅萬興看了眼梁慎,見他沒有回避的意思,只得繼續說:“侄女放心,我會將這件事原原本上奏報聖人。”

“侄女為父報仇,女扮男裝從軍,又斬殺胡人大將,掃平金帳,這些功勞足以抵過。”

“就算看在死去侯爺和鎮北軍的面子上,聖人想必也不會深究,侄女大可放心。”

話音未落,後頭的幾位將領也紛紛開口:“鐘姑娘放心,聖人若要責怪,我們共同承擔。”

鐘葳心底一暖:“多謝諸位叔叔伯伯,我信聖人絕不會是非不分。”

羅萬興這才看向梁慎:“世子,多謝。”

梁慎瞥了他一眼:“羅將軍客氣了。”

“忠勇侯能夠入土為安,本世子心底也能安心,只是陶將軍依舊下落不明,還請羅將軍盡快找到他。”

羅萬興臉色微變:“是,末將一定會竭盡所能找到他。”

隴峽關已經收覆,陶將軍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所有被俘的胡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些說在營帳中見過,有些卻說早已被提走。

陶明耀一路打,一路找,也沒能找到自己的父親,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心底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如今這般讓人揪心。

離開將軍府,梁慎才揉了揉脖子,不屑道:“你不必把老二的話放在心上,他就是一直不咬人的狗,只是叫得厲害。”

鐘葳笑了笑:“多謝世子。”

梁慎瞥了她一眼:“我可不是幫你,只是霍元霖整日求我,弄得人很不耐煩。”

“那就多謝霍小公子,我只是偶爾救過小公子一次,難為他一直放在心上。”鐘葳笑道。

她也很喜歡那孩子,若不是他那番話,她也不會鼓起勇氣來戰場,更不可能親手搶回父親屍首,讓他能夠入土為安。

梁慎撇嘴道:“你是應該謝他,謝我就不必了。”

鐘葳見他一副很怕粘上自己的架勢,心底覺得好笑:“世子與霍小公子的感情真好。”

“也就一般吧,他那人嘴碎,煩人的很。”梁慎雖這麽說,回到營中第一件事卻是找人。

結果這一找,壓根見不到霍元霖的蹤影。

梁慎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這混賬東西又跑哪兒去了,也不怕被野狼叼了去。”

鐘葳卻想起什麽:“是不是去傷兵營了,昨日他還提過傷藥不夠的事情,顯然是有些掛心。”

“走,去看看。”

兩人往傷兵營走去,很快便瞧見霍元霖正焦頭爛額。

梁慎看了鐘葳一眼,暗道這人怎麽像是霍元霖肚子裏的蛔蟲,這般了解他。

再看霍元霖擰著眉頭苦大仇深的架勢,咳嗽一聲:“怎麽了?”

霍元霖看向他,眼睛一亮:“世子你來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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