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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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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恤

梁慎一看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立刻轉身就走,沒給霍元霖拉住自己機會。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霍元霖比兔子還要快, 一把拽住他的手:“世子。”

梁慎用力掙了下,沒能掙脫:“撒手。”

霍元霖不但沒撒手, 反倒是抱得更緊了, 整個人都吊在他手臂上, 甚至還被帶起來晃蕩了兩下。

“我不放, 除非你先聽我說完。”霍元霖堅持道。

梁慎冷哼:“老子不用聽就知道不是好事兒, 快撒手, 不然我揍你。”

“那你揍我吧, 揍完了再聽我說也不遲。”霍元霖笑嘻嘻的說,還伸出臉頰讓他揍。

梁慎沈著臉, 一副要爆發的架勢,看著讓人望而生畏, 周圍的侍衛都忍不住離遠點。

偏偏霍元霖就像是不知道害怕,吊在他手上不放。

鐘葳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她知道這倆關系好,但沒想到霍元霖在梁慎跟前這麽放肆。

“咳咳。”鐘葳輕咳提醒。

霍元霖瞧見梁慎身後的她, 連忙從他手臂上跳下來, 紅著臉表示:“鐘姐姐, 我平時不這樣的。”

梁慎戳穿他:“平時更幼稚,怪不得長不高, 你就是個小孩兒。”

“你也沒比我大幾歲。”霍元霖很不服氣。

梁慎卻說:“可我比你高許多, 你個矮冬瓜。”

霍元霖十分怨念, 這幾日在馬上被拎來拎去就算了,別人喊他都要帶個小, 不叫霍公子,偏要喊霍小公子,硬生生顯得他更小幾歲。

梁慎故意捏住他臉頰往外扯:“臉上還有嘟嘟肉,你不是小孩誰是小孩。”

又說:“最近臉都瘦了,讓你多吃點也不聽,回頭霍大人可是要找本世子算賬的。”

霍元霖一把打掉他的手:“世子,我真找你有事兒,正事兒。”

梁慎放下手,冷哼:“就是正事才別找我。”

他還不知道霍元霖這家夥,絕對是遇上了難事才這般討好,瞧他笑得跟小狐貍似的,肯定沒好事。

霍元霖長嘆一口氣,放下手不吱聲了。

鐘葳還不了解他,便開口道:“世子,不如先聽聽霍小公子要說什麽?”

梁慎嘖了一聲。

果然,下一刻就聽見霍元霖幽幽道來:“是我太為難世子爺了,我不該遇到什麽難題就想到世子,總想讓世子幫我,是我太沒用了。”

鐘葳擰起眉頭,不讚同的看向世子,暗道你都把人孩子欺負成啥樣了。

梁慎氣笑了,一把摟住他脖子質問:“還裝不裝,唱戲上癮了是不是,有話說話,別惡心我。”

“世子,別……”鐘葳下意識的想要阻攔。

但很快,她便意識到他們是在玩鬧。

霍元霖連聲求饒:“我錯了,是世子你不願意聽我說話我才這樣的,不能怪我。”

“倒成了我的錯,我看你還是別科舉入仕,不然肯定是個顛倒黑白的奸臣。”梁慎冷笑。

霍元霖就說:“我是奸臣,世子就是同黨,別人都說咱倆沆瀣一氣,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鐘葳拍了下額頭,不敢相信眼前這倆,一個是在戰場上弒殺無情的猛將,一個是智慧早熟的參謀,怎麽會這麽幼稚。

鬧歸鬧,該說的正事還得繼續說。

霍元霖揉了揉臉頰,嚴肅起來:“世子,請跟我來。”

梁慎也收起方才的隨意,跟著一道兒往帳篷裏走,一進去,撲面而來的就是血腥味,其中還夾雜著腐爛臭味,十分難聞。

他下意識的捂住口鼻,卻見霍元霖面不改色,再看鐘葳一個女子,進來之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小世子又硬生生把手放下。

“參見世子。”

“不必多禮,繼續給他們治傷。”梁慎開口道。

霍元霖低聲道:“輕傷的都歸隊了,如今留在這裏的傷勢都很重,世子能來看他們,便是最大的鼓舞。”

梁慎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大夫,看了傷口也不會好起來。”

“可是世子多轉轉,軍中大夫也會更加用心些。”霍元霖暗示。

梁慎擰眉:“怎麽,還有人敢玩忽職守?”

他目光冰冷的掃向帳篷,似乎發現誰敢玩忽職守,就立刻把人拉出去砍了。

霍元霖搖了搖頭:“大夫們也已經很盡心了,只是寧慶缺醫少藥,而且有些兄弟受傷很重,他們也無力回天。”

“藥材不夠了?”梁慎皺眉,他記得來的路上,軍需儲備還是豐厚的。

霍元霖只說:“距離我們抵達寧慶已經快三個月,即使出發時候帶著糧草,也花用的差不多了。”

幸好他們打了勝仗,從胡人那邊掠奪了一些,朝廷又送來一批,這才勉強維持。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我現在上奏問聖人要就是。”梁慎覺得這不是難事。

霍元霖卻搖了搖頭,帶著梁慎來到一個病床前。

“劉大哥,你的傷可好一些,腿可還疼?”霍元霖柔聲問道。

躺在病床上的是個魁梧的大漢,梁慎對他有印象,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百夫長,在戰場上很是兇猛。

劉大哥臉上還帶著爽朗的笑,只是嘴唇發白,一看便知道受了重傷:“好多了,多謝小公子關心,好歹這條命保住了。”

霍元霖卻撩開他身上薄薄的毯子,露出下頭空缺的雙腿。

“看起來是好了一些,劉大哥安心養傷,隨後的事情有世子在,他不會讓兄弟們吃虧的。”

劉大哥聽見這話,整個人都松懈下來,連聲道謝,眼淚憋不住掉下來。

霍元霖帶著梁慎一個個慰問過去,無一例外,這些傷員多是缺胳膊斷腿,可想而知即使留住了性命,他們也不可能在軍中再有作為。

離開營帳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

梁慎冷著臉:“撫恤我會盯著,你放心便是。”

霍元霖搖了搖頭:“不只是撫恤金的問題,世子,你可知道大梁戰場傷亡的撫恤標準。”

不等梁慎回答,鐘葳開口:“戰場上陣亡士兵每人一石,若在營地中傷亡只有半石。百戶官職能有米二十石,布匹十匹,即使是指揮使,若無戰功,也只得米二十石,布十五匹,銀錠一百。”

霍元霖看著梁慎:“一石米,即使沒有克扣,發放下去也只有一百五十斤,一個人敞開了肚子吃,一個月就吃光了。”

“即使再節省,甚至換成粗糧清粥,也是熬不過一年的。”

梁慎聽懂了他的意思,沈聲道:“這是律法。”

即使他是祿親王世子,在這場戰役中立下大功,也不可能改變大梁的律法。

霍元霖自然也知道,但這幾日他見到了太多的屍首,直接死去的士兵還算痛快,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下半輩子該如何度過。

戰場上收貨的金銀珠寶,大部分是落不到這些普通士兵手中的,等待著他們的是殘缺的身體,和永遠無望的餘生。

“法外還有人情。”

霍元霖拉住他:“世子,若不是他們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哪裏來這場大捷,他們是為了守護大梁才付出了生命,如果我們不管,誰還會管他們?”

梁慎嘆了口氣:“國庫空虛,連出發時帶來的糧草都是東拼西湊出來的。”

即使現在打贏了,但大梁的損耗也是驚人,皇帝也許會厚賞將領們,卻不一定會賞賜這些已經失去價值的人。

“國庫沒有,可是我們有啊。”霍元霖道。

鐘葳臉色微變,擰起眉頭:“你是說從金帳中劫掠的金銀珠寶?”

她有些不讚同,低聲提醒:“已經丟失的可以不管,可現在那些都是錄入賬本的,需帶回去充入國庫。”

當時跟隨前往金帳的士兵,多少手中能有些金銀,可實際上受傷最多的,是山谷中的騎兵。

霍元霖卻說:“聖人聽聞大捷,必定心中大喜,到時候肯定會下旨封賞,既然是封賞,要怎麽賞賜自然是世子您說了算。”

“反正是白來的東西,咱們先在這裏分了,讓大家拿在手中心底高興高興也無妨,難道到了京城後,聖人還會讓他們交出來?”

鐘葳反對:“不行,這麽做風險太大。”

她熟知皇帝秉性,這些年對有戰功的將領們都十分吝嗇,更別提下面的士兵了。

霍元霖卻說:“為什麽不行,按功行賞天經地義,與其把這些東西帶回去充盈國庫,到時候不知道進了哪個貪官汙吏的口袋,倒不如用到實處。”

“世子,鐘姐姐,這實實在在的好處放下去,不但能鼓舞士氣,士兵們更會知道您二位的好,知道為世子和鐘姐姐打仗絕不會被虧待。”

梁慎瞇了瞇眼睛,沒說話。

鐘葳擰著眉頭,深深的看了眼霍元霖:“如果真的這麽做,陛下即使明面上不說什麽,私底下也會大為不悅。”

霍元霖卻很光棍:“我看就算原樣的帶回去,陛下私底下也不會一直高興。”

忽然,梁慎伸手拍了下他的額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說完也不理他,轉身就走。

霍元霖追上去幾步:“世子,這法子到底行不行,你也瞧見了他們一個個都可憐的很,要是連銀錢都沒有,後半輩子也太可憐了。”

“本世子自有定奪,別多嘴。”梁慎罵了一聲。

霍元霖果然閉嘴了,心底卻知道梁慎這是答應了。

鐘葳嘆了口氣跟上,臨了卻說:“我不如你。”

霍元霖搖了搖頭:“我比世子和鐘姐姐可差遠了,主要是我只需動動嘴,最後有世子幫我背鍋,所以才什麽都敢說。”

“真讓我自己去跟皇帝老子掰手腕,我也是不敢的。”

他剛開始得知士兵的撫恤金只有那麽一點,幾個月的口糧就買走了一條人命,竟是比一匹駿馬還要便宜。

當時他是震驚的,更讓他震驚的是,撫恤金能發放到位已經難得,若是層層克扣,最後落到他們手中的還不知能有多少。

為此,霍元霖才打起了胡人財寶的主意來。

鐘葳被逗笑,瞧他認真的模樣又覺得十分有趣,怪不得世子總喜歡逗著他玩。

梁慎看著面冷,辦事速度卻快。

他前腳答應,後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論功行賞,賞金就是從這次的截獲中出。

胡人被掃平的金帳,一箱箱的金銀珠寶擡到上頭,直接被分了個七零八落。

沒有什麽比砸錢能更鼓舞人心。

“多謝世子,多謝鐘將軍。”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只有“舊傷痊愈”的冷將軍黑著臉。

冷將軍哪能想到自己只是養病了幾天,世界就大變樣了。

人人都有功勞,只有他沒有名頭,如今這軍中哪裏還有他說話的份兒。

“太好了,沒想到霍小公子說話算話,世子真的給了我們獎賞。”

“這可是金子,我這輩子頭一次拿到金子。”

“世子雖嚴格了些,對我們這些兄弟真是沒話說。”

冷將軍沈著臉,忽然心思一轉,匆匆來到二皇子處,將梁慎私自分發獎賞的事情捅了上去。

二皇子一聽果然大怒:“這個梁慎好大的膽子,他倒是會收買人心,可知道這些東西原本是歸屬國庫,要上交朝廷的。”

冷將軍忙道:“殿下,世子這是壓根沒把您,沒把皇上放在眼裏。”

二皇子當下震怒:“讓梁慎過來見我,我倒想問問他到底打著什麽心思。”

“殿下,萬萬不可。”李平攔住他。

自打出了戰場上那回事兒,二皇子便徹底厭惡了霍元嘉,不再傳喚他到跟前來,只讓李平跟隨。

霍元嘉也樂得輕松,索性便隨他去了。

李平看了眼冷將軍,後者立刻識趣:“屬下先行告退。”

等人走了,二皇子也不悅道:“你攔著我做什麽?梁慎這狗東西簡直沒把我放在眼裏,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商量一聲,到底我是皇子,還是他是皇子。”

李平卻說:“殿下,這是好事兒。”

二皇子冷笑:“什麽好事,如今軍中對他多有稱讚,那些軍士恨不得在腦門上寫上他的名字。”

李平冷聲道:“正因如此,對殿下而言才是好事。”

“殿下您想,原本這位小世子立下戰功,回去之後殿下還不得大加封賞,他原本就是祿親王世子,再要封賞的話,難不成要給他一個王爺當當?”

“可現在他私自封賞士兵,有收買人心的嫌疑,就算聖人一時不追究,這根刺也會紮進心裏頭,往後再看這小世子,首先便會想到他這般肆意妄為,心生警惕。”

二皇子順著這事兒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他冷哼一聲:“難道就這麽算了,現在人人都喊他一聲小將軍,他可是春風得意的很。”

“那也是暫時的,等回到京城,聖人追究起來,有的是他頭疼的時候。”李平暗示道。

二皇子想到祿親王,這次他也知道自己捅出了大簍子,不但沒有戰功,反倒是丟盡了臉面。

回到京城後,父皇責怪起來,指不定還得讓祿親王從中周旋。

這般一想,二皇子也覺得不能跟梁慎鬧僵了。

“罷了,他願意當好人就讓他當,不過是一些金銀珠寶,回去之後自有人收拾他。”

李平笑得奸詐:“殿下這麽想就對了,何必為了他大動幹戈,倒是鐘姑娘那邊還得加緊,否則等到了京城,咱們再想動手就難了。”

二皇子有些不自在:“她整日待在軍營裏,跟著梁慎那小子,我能怎麽辦?”

李平頓時擔憂起來:“殿下,世子不會也有這樣的打算吧,他尚未娶妻,若是肯讓出王妃之位,鐘姑娘必定會心動。”

二皇子不悅道:“當初父皇有心指婚,梁慎變著法子才讓他打消主意,如今也不可能。”

李平卻憂心忡忡:“此一時彼一時也,屬下瞧著這世子所圖非小。”

“難道他還敢造反不成。”二皇子冷哼。

可下一刻,他瞇了瞇眼睛:“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好好的一個籌碼,可不能便宜了梁慎這混賬。”

李平提示道:“殿下,屬下倒是記得霍大人與鐘姑娘有些交情。”

二皇子也想起來這事兒,瞇起眼睛:“鐘葳救過霍元嘉那弟弟,就是梁慎身邊那鬼小子,那也是個討人厭的。”

“那就好辦了,不如讓霍大人從中游說。”李平說道。

二皇子私心裏不樂意見霍元嘉,每次一見到霍元嘉,他就會想起自己當時的狼狽不堪。

可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點了點頭。

霍元嘉聽完二皇子的話,臉色是麻木的。

他甚至不敢擡頭去看二皇子,免得被他發現自己眼底的嘲諷。

“殿下,此事不妥,還請三思。”霍元嘉一聽便知道這主意是李平給出的,二皇子身邊這謀臣沒啥本事,卻有一肚子的鬼魅伎倆。

話音未落,李平便跳腳道:“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霍大人還未問過鐘姑娘就推脫,莫不是有別的心思?”

二皇子也狐疑的打量起來。

霍元嘉心底嘆氣,口中只能解釋:“殿下請聽我一言,鐘姑娘剛經歷上喪父之痛,如今還在守孝,忠勇侯方才入土為安,聽聞鐘家父女感情深厚,鐘姑娘必然不肯在此時嫁人。”

“霍大人此言差矣。”

李平開口打斷他的話:“父女感情再好,鐘姑娘早就到了花期,守孝三年那就是老姑娘了,再說了,能嫁入皇家對她也是一樁好事。”

“霍大人,殿下也是知道你認得鐘姑娘,才讓你來當一個中人,您要是實在不樂意,殿下也只能另請他人了。”

霍元嘉能怎麽辦,只能應下了。

李平還催著他去:“霍大人既然答應了,那就快些去問,殿下得了準信後,回去便請聖人賜婚,到時候守孝倒也無礙了。”

霍元嘉擡頭看向二皇子,驚訝的發現他也這麽想,他們是真的認定鐘葳一聽條件,就會迫不及待的答應下來。

走出去的時候,霍元嘉腳步是深沈的。

他懷疑是不是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個。

這種懷疑只保持了一會兒,他就見到了霍元霖。

霍元霖是特意在等他家大哥來,看見他就親親熱熱的貼上來:“大哥,你可算來了。”

“二皇子是不是知道世子犒賞大軍的事情了,他派你來罵世子嗎?”

“待會兒你就隨便說兩句,咱們給二皇子一個面子,好讓你回去交差。”

霍元嘉嘆了口氣,看著他說:“不是這事,二皇子也不打算追究。”

霍元霖驚訝道:“那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麽?”

“另一件事更難辦。”霍元嘉也沒打算瞞著,“二皇子請我向鐘姑娘提親。”

“什麽?!”

霍元霖整個人都蹦起來:“他是不是瘋了,鐘姐姐好不容易為父報仇,如今當上了將軍,她怎麽可能嫁給二皇子,而且二皇子不是已經有皇子妃了,難不成還要讓我鐘姐姐當小,他好大的臉。”

霍元嘉按住他:“別叫,你想鬧得人盡皆知是不是?”

霍元霖還是不服氣,咬牙切齒道:“他怎麽敢想。”

霍元嘉卻比他看得透:“他是皇子,皇帝的兒子,他有什麽不敢想的。”

“若是能娶了鐘葳,對他而言是多了一條臂膀。”

霍元霖越發覺得二皇子面目可憎,掰著手指數落他的缺點:“狂妄自大,自私自利,目光短淺,剛愎自用,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我鐘姐姐,鐘姐姐肯定不會答應的。”

瞪了眼弟弟,霍元嘉冷哼:“那誰配得上,世子嗎?”

這話讓霍元霖頓住了,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當初聖人要賜婚,世子為了拒絕就差跟鐘姐姐火並,最近也沒見他對鐘姐姐多親近,這可能性也很小。”

“如今就算梁慎願意了,聖人也不會答應。”

霍元嘉心底覺得,鐘葳這婚事怕也頭疼的很。

搖了搖頭,霍元嘉只說:“我只是替二皇子傳信,讓鐘姑娘自己做決定吧。”

“那我帶你去找她。”霍元霖滿心不樂意,但還是負責帶路。

路上,他一直在念叨:“雖然咱們已經打贏了,但鐘姐姐的訓練從未懈怠過,人人都說小世子英勇無敵,但我覺得他們倆要是打起來,還是我鐘姐姐贏。”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霍元霖壓低了聲音,在他大哥耳邊神神秘秘的吐槽。

他怕小世子從哪兒冒出來,聽見這話生氣,又讓他當牛做馬故意找茬。

霍元嘉聽了弟弟一路的彩虹屁,心底更是無語,忍不住反問:“她是你哪門子姐姐,你也不小了,別老湊在人姑娘屁股後頭。”

“哥,你變了,變庸俗了。”霍元霖譴責道。

霍元嘉不想搭理他,很快,他就見到了鐘葳。

只是見面的場景,跟霍元嘉預料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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