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杜媺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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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媺你夠了
“小杜，皇上的意思是，要你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的聲音傳到她耳中，不大、卻透心涼，杜媺楞傻在原地。
果然是官官相護，連相爺都準備犧牲她。說什麽相府的女主人什麽的都是場面話，她竟然傻到相信了，所以會認為相爺即使不幫她也不會站到她的對立面。
真是圖樣圖森破了。
“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憑什麽是我做讓步？皇上，同樣是你的子民，為什麽得到的是不一樣的對待？憑什麽她被相信我就理所應當被懷疑。”
“就因為大家都看到她喪夫嗎？你怎麽知道她的夫君是不是她毒死的呢！你怎麽知道張大不是她花錢請來鬧事的呢！”
“張大的名聲在街坊四裏是怎樣的不用我說，她並不清楚我雲墨坊的規矩就敢來敲詐，是她自不量力想誣陷我，還是我自不量力想跟有皇上做靠山的她鬥！”
杜媺的聲音顫抖，拳頭緊拽夾在腰側，眼淚幾欲奪眶而出，簡睿之想說話，卻插不進去。
“皇上有名譽，我們市井小民也有！您判了一個案件、不論對錯都不會有人敢說您的不是；可我們只要做錯一點小事，就會成為一生的汙點，一輩子都要背負著下毒者的罪名。”
“我不要緊，本來就是殘花敗柳破落之身，對外人的鄙夷早已習慣；可是我的夥計呢，他們都還年輕，還有未來很長一段路要走。如今卻因著罪名失了活計，還是皇上您親自派人查封的，誰還敢請他們，他們下半輩子怎麽辦！”
反正都是一死，杜媺也無所謂了，將那些憋在心裏的委屈盡數傾吐而出。
唐翊均被說的訥訥的，第一次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說他，就差指著他的臉罵了。
“那讓他們進宮當值便是咯。”
他的語氣很隨意，杜媺一聽、又再炸毛起來。
“進宮！呵。”她冷哼一聲，“他們大都尚未婚配，家裏就指望這他們傳宗接代，您就這麽讓他們入宮？當內侍、當宮女？皇上，我謝謝您啊！”
謝？對了！唐翊均靈光一閃，“那你想怎麽處理她？”
“請她吃牢飯，一輩子的牢飯！”她承認一輩子是太狠，可是是對方先惹她的，就別怪她放大招了。只是，皇上，您這是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了嗎？
“哈哈！”唐翊均突然大笑出聲，沒有正面回答她，倒是和她閑談起來，“杜十娘，朕聽說，你跟謝月朗的關系不錯？”
杜媺一楞，這跟謝月朗扯上什麽關系？皇上，您跑偏了，快回來。
“如果謝月朗拿你一百兩，你也會笑著再遞一百兩給她吧？”唐翊均踱著步走到她面前，恢覆了一臉淡定。
杜媺默，謝月朗還不會缺錢缺到找她拿的。不過要是有，自己怕是送的不止一百兩的。她的心依舊狂躁著，面色卻沈了下來。
“那要是謝月朗心愛的東西，你也會跟她一起守護著吧？”唐翊均笑瞇瞇的說完這句，立在原地等她的回應，“告你的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聽說她似乎很疼這個姐姐。”
果然，如她所猜。杜媺緊握著的拳頭松了開去，簡睿之註意到她的手在抖，抖得厲害！
杜十娘給她的記憶裏，謝月朗並沒有跟她提過自己的家人。一種被背叛的感覺襲上心頭，杜媺覺得自己方才懸起的心此刻直接落到了崖底。
銀牙暗咬，片刻，面容沈靜、聲音落拓，神色中隱隱含著絕望，“皇上，如果民女堅持要追究呢？您準備怎麽做，是公平的伸張正義，還是繼續聽枕邊風？”
“杜媺，你夠了！”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怒吼。
蘇寧恪不可思議的看向他，面上的驚詫溢於言表。與他相識二十年，從來沒有見他大聲說過話，現在他竟然吼一個女人？
唐翊均也嚇到了，一直以來都是以溫潤儒雅形象示人的相爺，突然發飆了。
杜媺楞在原地，卻沒有聽到他繼續吼她。
半晌，聽到了他細碎的腳步聲，他朝皇帝走了過去，恢覆原本的平淡的音色，說，“案件後續交給微臣處理，皇上請先回宮。”
雖然是請求，卻透露著一種不容置喙的肯定。完全無法拒絕，唐翊均悶悶的，果然相爺是要為女人插手了。
他卻沒有再看皇帝，轉身招呼了簡福，“福叔，你帶人去查封雲墨坊，把店裏所有的夥計都帶到相府。寧恪，”他瞥了眼仍舊站在旁邊不出聲的蘇寧恪，“你也回去。”
皇帝還杵在原地，蘇寧恪上前去把他請了出去，皇帝雖大，卻處處受制於內閣首輔蘇衍；身為鎮守邊關的龍驤將軍，他認為自己也是有幾分威懾力的。
他硬是把皇帝請了出去，簡睿之遣退了所有的人，獨留下了杜媺。
“我知道你不服，可就算你真的爭取到你想要的結果又有什麽用？她贏了官司，你頂多是被當做下毒的；她輸了官司，你不僅是個下毒的，還是個仗勢欺人的。”
“怎麽樣都是對你不利，你犯不著得罪皇帝的。”簡睿之站在她身後，低低說道，聲音中藏著倦意。
杜媺嗤笑，相爺這也只是想明哲保身而已，無可厚非。“相爺，若是昨日您不出面，今天就不會這樣了。”但她還是忍不住的說了。
“要是你那天沒有去萬花樓，要是我們沒有相遇，要是我沒有一時犯傻跟你交談，要是我那天放好賬冊。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了吧？”她直直的看著前方，眸光渙散，平平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相爺你知道嗎？我孤身一人來到這陌生的地方，本屬無意。萬花樓並非久待之地，迫於生計才在那裏與人弈棋作畫。
“以前的我、每天看書畫畫做料理，父親、哥哥都在身邊，他們都很包容我；到了萬花樓，每天對著一擲千金來與我對弈的人陪笑，他們的棋藝很渣、說話也黃暴，我忍了一年多。
“每晚睡覺前，都會查一下賬目，看還要攢多少銀兩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離開萬花樓。
“雲墨坊是我這一年多的心血，店裏的夥計都很實誠，對我也很好，所以我想守護這間店，守護大家辛勤付出的成果。
“再有兩個月，我就可以脫離萬花樓，專心經營雲墨坊，甚至去別的地方開分店。卻因為這件事，連累的他們。
“如果我沒有扯上相爺，就不會碰見皇帝；沒有碰見皇帝，這門官司就能輕松解決；解決完之後，我還是我，雲墨坊還是雲墨坊。
“只是現在，一切全完了。相爺，我唯一的退路都讓你斷掉了。”
她涼薄的聲音讓簡睿之心頭一動，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只是從背後擁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上，靜默無言。
良久，杜媺不舒服的動了動肩膀，說了一句，“相爺換一邊，這邊都被你壓麻了。”悶悶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簡睿之從善如流讓下巴換了邊靠著，卻不松手。
“其實，我也對相爺動過歪念頭。想著在給您泡的茶裏加上一味藥讓您上癮，就離不開我了，到時候就可以請你幫我報覆李甲了。可最終還是沒敢下，因為素素姐說你是好丞相，那要有副作用。”她的聲音突然就便輕松了。
可能是因為剛才話說太多，說上癮了；也或許是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也不知道前路如何，索性就說個痛快了，心裏頭也舒坦點。
“嗯。”濃濃的鼻音從簡睿之口中溢了出來，他偏頭蹭了蹭，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細白滑膩的脖頸上，讓她的心也有些癢癢的。
“嫁給我吧，其他事睿之都幫你解決。”
他的聲音不大，一字一字都砸中了杜媺的心。鼻尖一酸，杜媺點頭。
感覺她的肩膀像是在抽動，簡睿之扳過她的身子，扣住她的後腦勺，壓到心口，“想哭就哭吧。”
來到古代一年多的委屈傾瀉而出，一開閘就停不下來了。
在萬花樓因為堅持只賣藝不賣身被人說閑話，一出門就有人指指點點、還有人對她上下其手，被人欺負只能強忍眼淚反擊回去，舉目無親孤立無援。
多少個想家的夜晚，她也不敢在萬花樓暴露自己的脆弱。
沒有肩膀，你哭給誰看？
“簡睿之，你這個壞蛋。”她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嚎啕大哭。
拍著她的背安慰了她一會，“睿之也不知道現在對你存的是什麽感覺，但小杜喜歡我，我就會負責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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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杜，皇上的意思是，要你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的聲音傳到她耳中，不大、卻透心涼，杜媺楞傻在原地。
果然是官官相護，連相爺都準備犧牲她。說什麽相府的女主人什麽的都是場面話，她竟然傻到相信了，所以會認為相爺即使不幫她也不會站到她的對立面。
真是圖樣圖森破了。
“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憑什麽是我做讓步？皇上，同樣是你的子民，為什麽得到的是不一樣的對待？憑什麽她被相信我就理所應當被懷疑。”
“就因為大家都看到她喪夫嗎？你怎麽知道她的夫君是不是她毒死的呢！你怎麽知道張大不是她花錢請來鬧事的呢！”
“張大的名聲在街坊四裏是怎樣的不用我說，她並不清楚我雲墨坊的規矩就敢來敲詐，是她自不量力想誣陷我，還是我自不量力想跟有皇上做靠山的她鬥！”
杜媺的聲音顫抖，拳頭緊拽夾在腰側，眼淚幾欲奪眶而出，簡睿之想說話，卻插不進去。
“皇上有名譽，我們市井小民也有！您判了一個案件、不論對錯都不會有人敢說您的不是；可我們只要做錯一點小事，就會成為一生的汙點，一輩子都要背負著下毒者的罪名。”
“我不要緊，本來就是殘花敗柳破落之身，對外人的鄙夷早已習慣；可是我的夥計呢，他們都還年輕，還有未來很長一段路要走。如今卻因著罪名失了活計，還是皇上您親自派人查封的，誰還敢請他們，他們下半輩子怎麽辦！”
反正都是一死，杜媺也無所謂了，將那些憋在心裏的委屈盡數傾吐而出。
唐翊均被說的訥訥的，第一次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說他，就差指著他的臉罵了。
“那讓他們進宮當值便是咯。”
他的語氣很隨意，杜媺一聽、又再炸毛起來。
“進宮！呵。”她冷哼一聲，“他們大都尚未婚配，家裏就指望這他們傳宗接代，您就這麽讓他們入宮？當內侍、當宮女？皇上，我謝謝您啊！”
謝？對了！唐翊均靈光一閃，“那你想怎麽處理她？”
“請她吃牢飯，一輩子的牢飯！”她承認一輩子是太狠，可是是對方先惹她的，就別怪她放大招了。只是，皇上，您這是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了嗎？
“哈哈！”唐翊均突然大笑出聲，沒有正面回答她，倒是和她閑談起來，“杜十娘，朕聽說，你跟謝月朗的關系不錯？”
杜媺一楞，這跟謝月朗扯上什麽關系？皇上，您跑偏了，快回來。
“如果謝月朗拿你一百兩，你也會笑著再遞一百兩給她吧？”唐翊均踱著步走到她面前，恢覆了一臉淡定。
杜媺默，謝月朗還不會缺錢缺到找她拿的。不過要是有，自己怕是送的不止一百兩的。她的心依舊狂躁著，面色卻沈了下來。
“那要是謝月朗心愛的東西，你也會跟她一起守護著吧？”唐翊均笑瞇瞇的說完這句，立在原地等她的回應，“告你的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聽說她似乎很疼這個姐姐。”
果然，如她所猜。杜媺緊握著的拳頭松了開去，簡睿之註意到她的手在抖，抖得厲害！
杜十娘給她的記憶裏，謝月朗並沒有跟她提過自己的家人。一種被背叛的感覺襲上心頭，杜媺覺得自己方才懸起的心此刻直接落到了崖底。
銀牙暗咬，片刻，面容沈靜、聲音落拓，神色中隱隱含著絕望，“皇上，如果民女堅持要追究呢？您準備怎麽做，是公平的伸張正義，還是繼續聽枕邊風？”
“杜媺，你夠了！”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怒吼。
蘇寧恪不可思議的看向他，面上的驚詫溢於言表。與他相識二十年，從來沒有見他大聲說過話，現在他竟然吼一個女人？
唐翊均也嚇到了，一直以來都是以溫潤儒雅形象示人的相爺，突然發飆了。
杜媺楞在原地，卻沒有聽到他繼續吼她。
半晌，聽到了他細碎的腳步聲，他朝皇帝走了過去，恢覆原本的平淡的音色，說，“案件後續交給微臣處理，皇上請先回宮。”
雖然是請求，卻透露著一種不容置喙的肯定。完全無法拒絕，唐翊均悶悶的，果然相爺是要為女人插手了。
他卻沒有再看皇帝，轉身招呼了簡福，“福叔，你帶人去查封雲墨坊，把店裏所有的夥計都帶到相府。寧恪，”他瞥了眼仍舊站在旁邊不出聲的蘇寧恪，“你也回去。”
皇帝還杵在原地，蘇寧恪上前去把他請了出去，皇帝雖大，卻處處受制於內閣首輔蘇衍；身為鎮守邊關的龍驤將軍，他認為自己也是有幾分威懾力的。
他硬是把皇帝請了出去，簡睿之遣退了所有的人，獨留下了杜媺。
“我知道你不服，可就算你真的爭取到你想要的結果又有什麽用？她贏了官司，你頂多是被當做下毒的；她輸了官司，你不僅是個下毒的，還是個仗勢欺人的。”
“怎麽樣都是對你不利，你犯不著得罪皇帝的。”簡睿之站在她身後，低低說道，聲音中藏著倦意。
杜媺嗤笑，相爺這也只是想明哲保身而已，無可厚非。“相爺，若是昨日您不出面，今天就不會這樣了。”但她還是忍不住的說了。
“要是你那天沒有去萬花樓，要是我們沒有相遇，要是我沒有一時犯傻跟你交談，要是我那天放好賬冊。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了吧？”她直直的看著前方，眸光渙散，平平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相爺你知道嗎？我孤身一人來到這陌生的地方，本屬無意。萬花樓並非久待之地，迫於生計才在那裏與人弈棋作畫。
“以前的我、每天看書畫畫做料理，父親、哥哥都在身邊，他們都很包容我；到了萬花樓，每天對著一擲千金來與我對弈的人陪笑，他們的棋藝很渣、說話也黃暴，我忍了一年多。
“每晚睡覺前，都會查一下賬目，看還要攢多少銀兩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離開萬花樓。
“雲墨坊是我這一年多的心血，店裏的夥計都很實誠，對我也很好，所以我想守護這間店，守護大家辛勤付出的成果。
“再有兩個月，我就可以脫離萬花樓，專心經營雲墨坊，甚至去別的地方開分店。卻因為這件事，連累的他們。
“如果我沒有扯上相爺，就不會碰見皇帝；沒有碰見皇帝，這門官司就能輕松解決；解決完之後，我還是我，雲墨坊還是雲墨坊。
“只是現在，一切全完了。相爺，我唯一的退路都讓你斷掉了。”
她涼薄的聲音讓簡睿之心頭一動，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只是從背後擁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上，靜默無言。
良久，杜媺不舒服的動了動肩膀，說了一句，“相爺換一邊，這邊都被你壓麻了。”悶悶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簡睿之從善如流讓下巴換了邊靠著，卻不松手。
“其實，我也對相爺動過歪念頭。想著在給您泡的茶裏加上一味藥讓您上癮，就離不開我了，到時候就可以請你幫我報覆李甲了。可最終還是沒敢下，因為素素姐說你是好丞相，那要有副作用。”她的聲音突然就便輕松了。
可能是因為剛才話說太多，說上癮了；也或許是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也不知道前路如何，索性就說個痛快了，心裏頭也舒坦點。
“嗯。”濃濃的鼻音從簡睿之口中溢了出來，他偏頭蹭了蹭，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細白滑膩的脖頸上，讓她的心也有些癢癢的。
“嫁給我吧，其他事睿之都幫你解決。”
他的聲音不大，一字一字都砸中了杜媺的心。鼻尖一酸，杜媺點頭。
感覺她的肩膀像是在抽動，簡睿之扳過她的身子，扣住她的後腦勺，壓到心口，“想哭就哭吧。”
來到古代一年多的委屈傾瀉而出，一開閘就停不下來了。
在萬花樓因為堅持只賣藝不賣身被人說閑話，一出門就有人指指點點、還有人對她上下其手，被人欺負只能強忍眼淚反擊回去，舉目無親孤立無援。
多少個想家的夜晚，她也不敢在萬花樓暴露自己的脆弱。
沒有肩膀，你哭給誰看？
“簡睿之，你這個壞蛋。”她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嚎啕大哭。
拍著她的背安慰了她一會，“睿之也不知道現在對你存的是什麽感覺，但小杜喜歡我，我就會負責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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