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不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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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走
“桑桑你怎麽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
陸諍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他的喉嚨微哽，好半天沒有說話。
“怎麽啦”阿婆聽出他的情緒不對勁，精神一振，從床上坐起來。
“沒事，”陸諍盡力平覆語調裏的激動，不讓阿婆察覺出端倪， “阿婆你在哪兒”
“我在家裏啊。”
“為什麽我昨天一直打不通你電話”
“造孽喲，”阿婆感嘆了一句， “你姨婆家的孫媳婦又出幺蛾子了，昨天我趕過去勸架，走得急，沒帶手機。”
陸諍松了口氣，聽著阿婆在那頭絮絮叨叨地抱怨著，第一次沒有不耐煩。
世間最大的幸運，莫過於虛驚一場。
“說起來，小時候住我們隔壁的那個小女孩你還記得嗎”
“程紅她來找你了”
“可不是，她說現在跟你同班來著”阿婆話鋒一轉，多了幾分嚴肅， “那孩子心術不正，你跟她走遠點。”
陸諍哂笑: “我還想提醒您呢，看來阿婆老當益壯，哪裏會被這種小丫頭給糊弄住。”
阿婆傲嬌地輕哼一聲: “莫名其妙跑到家裏來，慫恿我去城北區的老房子。”
她頓了頓，嘆息到: “那片的化工廠才爆炸過，東西是死的，人還要活著。我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陸諍微微露出笑意: “您快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到家了。”
他掛斷電話站起來，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條消息——
“陸諍，對不起，我要當個逃兵了。”
**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周書懿進了巷子，陸家的院門緊閉著，陸諍大概昨晚一夜未歸。
她徘徊了一會兒，望著那棵花絮已經落盡的楊樹，慢慢轉過身，正準備離開時， “吱呀”一聲，身後的鐵門被人推開了。
早起打掃院子的阿婆看見她，臉上掩不住的驚訝: “是小周嗎你怎麽一大早來了”
周書懿猛地回過頭，看見阿婆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的眼眶一點點變得酸澀起來。
“阿婆……”
“楞在那兒做什麽啊快過來!”阿婆放下手裏的盆栽，笑瞇瞇地招呼她， “阿婆做了糕點，快進屋嘗嘗，剛好桑桑應該也要到家了。”
周書懿心上的石頭終於松動了一些，她快步走過去，反常地抱住阿婆的幹瘦的身軀，聲音悶悶的: “阿婆，我好舍不得你呀。”
阿婆還不知道周書懿跟周家的關系，聞言有些好笑地拍拍她的肩頭: “阿婆好端端站在這裏呢，你們怎麽一個個的凈說喪氣話。”
周書懿鼻尖微酸，竭力抑制住眼眶裏的淚，沒有說話。
“怎麽啦閨女跟陸諍吵架啦看他回來我不揍他!”
她搖搖頭: “我媽媽生了很重很重的病，要去國外治療，我要跟著去了……”
阿婆的手慢慢停住了，好半晌才又重新
一下一下地拍她的肩膀: “別擔心，你媽媽會沒事的。”
“桑桑呢他知道你要走的消息嗎”
周書懿松開了手，低著頭避開阿婆的目光: “阿婆，我想跟奶糖玩一會兒。”
阿婆進屋做早餐去了，她蹲在院子裏跟奶糖玩了會兒，直到李秘書打電話催她好幾回，陸諍還是沒有出現。
周書懿抱著奶糖，遙遙望著熹微裏，那棵掛果實的桑葚樹，慢慢垂下了眼眸，看著膝上圓滾滾的白貓。
“奶糖，媽媽走啊。”
本來還懶洋洋的奶糖嗚了聲，在她膝蓋
上打了個圈爬起來，歪著頭，瞪大眼睛望著她。
她鼻尖一酸，狠下心推開它: “我真得走了。”
話音剛落，一道顫微的男聲突然打斷她: “不準走!”
周書懿猛地望過去，看見扶著門喘著粗氣的陸諍，眨了眨眼睛，淚水剎那間就下來了。
陸諍一步步地走過來，發梢上還淌著汗: “給我留條沒頭沒尾的短信，就想不告而別”
“周書懿，當初先表白的人可是你，你要負責!”
她錯愕地擡起頭: “明明是你……”
不料少年卻蹲下來，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來得粗魯又毫無章法可言，恨不得把她撕碎吞進肚子裏，像是要通過這種方式，把彼此烙進靈魂裏。
陸諍把頭深埋在她肩上，緊緊地箍住她: “我不管，反正你招惹了我，不準走!”
周書懿張了張嘴，正準備辯解，卻感到自己的肩頭一點點濕潤了。
她全身一震，心臟像是被人劃了無數個十字，綻開血肉模糊的傷口。
她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少年的發頂: “阿諍，我媽要去治療，我必須得走。”
陸諍突然張嘴在她肩頭狠狠的咬了一口。
周書懿猝不及防地嘶了聲，又很快忍住痛意，咬緊牙關。
如果這樣能讓他好受一點，那她寧願再
被多咬幾口。
“好，你去，”陸諍擡起頭，雙眼猩紅， “但是不準忘了我。”
一頓黑白背景的早餐後，阿婆沈默地把碗筷收進了廚房。
陸諍送她出門: “什麽時候走”
他說的風輕雲淡，好似她只是要出去度個假似的。
周書懿躲開他的眼神: “還不知道。”
“小太陽，去了北美要常跟我聯系，我有空就去找你。”
周書懿仰著頭看他，唇角囁嚅了一下。
陸諍捂住她的嘴，惡狠狠地威脅她: “必須答應聽到沒有”
周書懿閉了閉眼，輕輕笑了笑: “好。”
**
周書懿離開那天沒有告訴任何人，鄭女士已經被提前送走了，她一個人拖著沈重的行李箱過安檢。
路過機場外的廣場時，她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
周書懿猛地擡起頭，就看見廣場大屏幕裏，恰好在播放著晨間新聞。
男主播字正腔圓: “錦城x局局長因巨額受賄被判入獄，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據悉……”
來來往往的人群裏，形形色色都是為離別傷懷的人，周書懿站在巨大的屏幕前，定定地望著那個沈默地背影，淚如雨下。
過安檢的前一刻，她閉了閉眼，拔出手機卡，狠下心擲進了垃圾桶裏。
飛機暢快地沖入雲霄，遙遙地朝著命運的另一個軌跡飛去。
但周書懿突然有一種，她正走向深淵裏，再也等不到日出的感覺。
等不到她的朋友，恩師，和那個慵懶的少年。
然而長大就是——
縱使意難平，也不得不平。
上卷完。
**
唐娜第一次見到陸諍是在一次無聊的學術論壇上。
為了幫請假未遂的室友蹭綜測，她一個美術生，一頭紮進了密密麻麻的工科生中。
會議進行到一半，她窩在最後一排，跟其他幾個留學生一起昏昏欲睡。
突然，一道清越的男聲竄進她耳朵裏，幾乎是一瞬間的，她立刻就懂了國畫老師再三強調的“意境”二字。
唐娜精神大振，猛地從座位上拔起來，看清楚臺上青年的長相後，沒忍住吹了聲口哨。
前排的人齊刷刷地回過頭，她吐了吐舌，好奇地跟身邊剛認識的好姐們打聽: “這是誰啊你們院的”
隔壁同樣來自M國的女生掀開眼皮，不感興趣地搖搖頭: “他啊，就是個技術宅，沒意思。”
唐娜興致勃勃地追問: “什麽叫‘技術宅’”
女生被噎了噎，表示她也解釋不出來。
恰在此時，臺上一板一眼的青年已經落下最後一句，習慣性地問了句: “大家還有什麽疑問嗎”
唐娜立刻舉手，綻放出她來自加州海岸的迷人微笑，用還不太流利的中文問道: “我可以要你的聯系方式嗎”
青年頓了頓，繼續整理手上的材料，面無表情地開口: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讓。”
回去以後，唐娜立刻鍥而不舍地向自己室友打聽他的消息，室友被問的不耐煩，推了推眼鏡: “你還是回去好好畫畫吧，這位大佬對他的女朋友忠貞不二，你不會有機會的。”
“他女朋友是誰啊”
室友面無表情甩給她四個字: “海洋測繪。”
“或者換個更通俗一點的名字——學習。”
**
然而就在美院畫展的第二天，唐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驚奇地發現了這位傳說中只愛學習的大佬。
他在角落裏一幅不起眼的畫前生生站了一個小時，而且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仿佛就要在那裏生根發芽了。
唐娜笑著走過去跟他搭訕: “你居然喜歡這幅畫這是我剛學油畫不久時畫的。”
陸諍慢慢回過頭，幽深的雙眼裏像正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這畫上的人是誰”
唐娜望過去，畫上是一個黑發少女的背影，站在向晚的火燒雲裏，似乎下一刻就要隨著海浪而去似的。
相比其他作品，這幅畫委實稱不上有特色。
“我的一個高中同學，也是中國人，”唐娜撓撓頭，突然笑起來， “說起來，你們還挺像的，要不是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我覺得你們還挺搭配。”
聽到“男朋友”三個字，陸諍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手掌狠拽住，沈沈地墜入深淵裏。
他閉了閉眼睛，轉過視線，繼續望著那幅畫。
“我的其他作品在那邊，你要去看看嗎”
“不用了，”陸諍伸出手，輕輕將指腹搭在畫中少女淩亂的長發上，眼神裏帶著幾分繾綣的癡迷， “可以麻煩你，把這位同學的社交賬號給我嗎”
小唐同學猝不及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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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諍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他的喉嚨微哽，好半天沒有說話。
“怎麽啦”阿婆聽出他的情緒不對勁，精神一振，從床上坐起來。
“沒事，”陸諍盡力平覆語調裏的激動，不讓阿婆察覺出端倪， “阿婆你在哪兒”
“我在家裏啊。”
“為什麽我昨天一直打不通你電話”
“造孽喲，”阿婆感嘆了一句， “你姨婆家的孫媳婦又出幺蛾子了，昨天我趕過去勸架，走得急，沒帶手機。”
陸諍松了口氣，聽著阿婆在那頭絮絮叨叨地抱怨著，第一次沒有不耐煩。
世間最大的幸運，莫過於虛驚一場。
“說起來，小時候住我們隔壁的那個小女孩你還記得嗎”
“程紅她來找你了”
“可不是，她說現在跟你同班來著”阿婆話鋒一轉，多了幾分嚴肅， “那孩子心術不正，你跟她走遠點。”
陸諍哂笑: “我還想提醒您呢，看來阿婆老當益壯，哪裏會被這種小丫頭給糊弄住。”
阿婆傲嬌地輕哼一聲: “莫名其妙跑到家裏來，慫恿我去城北區的老房子。”
她頓了頓，嘆息到: “那片的化工廠才爆炸過，東西是死的，人還要活著。我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陸諍微微露出笑意: “您快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到家了。”
他掛斷電話站起來，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條消息——
“陸諍，對不起，我要當個逃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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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周書懿進了巷子，陸家的院門緊閉著，陸諍大概昨晚一夜未歸。
她徘徊了一會兒，望著那棵花絮已經落盡的楊樹，慢慢轉過身，正準備離開時， “吱呀”一聲，身後的鐵門被人推開了。
早起打掃院子的阿婆看見她，臉上掩不住的驚訝: “是小周嗎你怎麽一大早來了”
周書懿猛地回過頭，看見阿婆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的眼眶一點點變得酸澀起來。
“阿婆……”
“楞在那兒做什麽啊快過來!”阿婆放下手裏的盆栽，笑瞇瞇地招呼她， “阿婆做了糕點，快進屋嘗嘗，剛好桑桑應該也要到家了。”
周書懿心上的石頭終於松動了一些，她快步走過去，反常地抱住阿婆的幹瘦的身軀，聲音悶悶的: “阿婆，我好舍不得你呀。”
阿婆還不知道周書懿跟周家的關系，聞言有些好笑地拍拍她的肩頭: “阿婆好端端站在這裏呢，你們怎麽一個個的凈說喪氣話。”
周書懿鼻尖微酸，竭力抑制住眼眶裏的淚，沒有說話。
“怎麽啦閨女跟陸諍吵架啦看他回來我不揍他!”
她搖搖頭: “我媽媽生了很重很重的病，要去國外治療，我要跟著去了……”
阿婆的手慢慢停住了，好半晌才又重新
一下一下地拍她的肩膀: “別擔心，你媽媽會沒事的。”
“桑桑呢他知道你要走的消息嗎”
周書懿松開了手，低著頭避開阿婆的目光: “阿婆，我想跟奶糖玩一會兒。”
阿婆進屋做早餐去了，她蹲在院子裏跟奶糖玩了會兒，直到李秘書打電話催她好幾回，陸諍還是沒有出現。
周書懿抱著奶糖，遙遙望著熹微裏，那棵掛果實的桑葚樹，慢慢垂下了眼眸，看著膝上圓滾滾的白貓。
“奶糖，媽媽走啊。”
本來還懶洋洋的奶糖嗚了聲，在她膝蓋
上打了個圈爬起來，歪著頭，瞪大眼睛望著她。
她鼻尖一酸，狠下心推開它: “我真得走了。”
話音剛落，一道顫微的男聲突然打斷她: “不準走!”
周書懿猛地望過去，看見扶著門喘著粗氣的陸諍，眨了眨眼睛，淚水剎那間就下來了。
陸諍一步步地走過來，發梢上還淌著汗: “給我留條沒頭沒尾的短信，就想不告而別”
“周書懿，當初先表白的人可是你，你要負責!”
她錯愕地擡起頭: “明明是你……”
不料少年卻蹲下來，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來得粗魯又毫無章法可言，恨不得把她撕碎吞進肚子裏，像是要通過這種方式，把彼此烙進靈魂裏。
陸諍把頭深埋在她肩上，緊緊地箍住她: “我不管，反正你招惹了我，不準走!”
周書懿張了張嘴，正準備辯解，卻感到自己的肩頭一點點濕潤了。
她全身一震，心臟像是被人劃了無數個十字，綻開血肉模糊的傷口。
她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少年的發頂: “阿諍，我媽要去治療，我必須得走。”
陸諍突然張嘴在她肩頭狠狠的咬了一口。
周書懿猝不及防地嘶了聲，又很快忍住痛意，咬緊牙關。
如果這樣能讓他好受一點，那她寧願再
被多咬幾口。
“好，你去，”陸諍擡起頭，雙眼猩紅， “但是不準忘了我。”
一頓黑白背景的早餐後，阿婆沈默地把碗筷收進了廚房。
陸諍送她出門: “什麽時候走”
他說的風輕雲淡，好似她只是要出去度個假似的。
周書懿躲開他的眼神: “還不知道。”
“小太陽，去了北美要常跟我聯系，我有空就去找你。”
周書懿仰著頭看他，唇角囁嚅了一下。
陸諍捂住她的嘴，惡狠狠地威脅她: “必須答應聽到沒有”
周書懿閉了閉眼，輕輕笑了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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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懿離開那天沒有告訴任何人，鄭女士已經被提前送走了，她一個人拖著沈重的行李箱過安檢。
路過機場外的廣場時，她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
周書懿猛地擡起頭，就看見廣場大屏幕裏，恰好在播放著晨間新聞。
男主播字正腔圓: “錦城x局局長因巨額受賄被判入獄，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據悉……”
來來往往的人群裏，形形色色都是為離別傷懷的人，周書懿站在巨大的屏幕前，定定地望著那個沈默地背影，淚如雨下。
過安檢的前一刻，她閉了閉眼，拔出手機卡，狠下心擲進了垃圾桶裏。
飛機暢快地沖入雲霄，遙遙地朝著命運的另一個軌跡飛去。
但周書懿突然有一種，她正走向深淵裏，再也等不到日出的感覺。
等不到她的朋友，恩師，和那個慵懶的少年。
然而長大就是——
縱使意難平，也不得不平。
上卷完。
**
唐娜第一次見到陸諍是在一次無聊的學術論壇上。
為了幫請假未遂的室友蹭綜測，她一個美術生，一頭紮進了密密麻麻的工科生中。
會議進行到一半，她窩在最後一排，跟其他幾個留學生一起昏昏欲睡。
突然，一道清越的男聲竄進她耳朵裏，幾乎是一瞬間的，她立刻就懂了國畫老師再三強調的“意境”二字。
唐娜精神大振，猛地從座位上拔起來，看清楚臺上青年的長相後，沒忍住吹了聲口哨。
前排的人齊刷刷地回過頭，她吐了吐舌，好奇地跟身邊剛認識的好姐們打聽: “這是誰啊你們院的”
隔壁同樣來自M國的女生掀開眼皮，不感興趣地搖搖頭: “他啊，就是個技術宅，沒意思。”
唐娜興致勃勃地追問: “什麽叫‘技術宅’”
女生被噎了噎，表示她也解釋不出來。
恰在此時，臺上一板一眼的青年已經落下最後一句，習慣性地問了句: “大家還有什麽疑問嗎”
唐娜立刻舉手，綻放出她來自加州海岸的迷人微笑，用還不太流利的中文問道: “我可以要你的聯系方式嗎”
青年頓了頓，繼續整理手上的材料，面無表情地開口: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讓。”
回去以後，唐娜立刻鍥而不舍地向自己室友打聽他的消息，室友被問的不耐煩，推了推眼鏡: “你還是回去好好畫畫吧，這位大佬對他的女朋友忠貞不二，你不會有機會的。”
“他女朋友是誰啊”
室友面無表情甩給她四個字: “海洋測繪。”
“或者換個更通俗一點的名字——學習。”
**
然而就在美院畫展的第二天，唐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驚奇地發現了這位傳說中只愛學習的大佬。
他在角落裏一幅不起眼的畫前生生站了一個小時，而且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仿佛就要在那裏生根發芽了。
唐娜笑著走過去跟他搭訕: “你居然喜歡這幅畫這是我剛學油畫不久時畫的。”
陸諍慢慢回過頭，幽深的雙眼裏像正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這畫上的人是誰”
唐娜望過去，畫上是一個黑發少女的背影，站在向晚的火燒雲裏，似乎下一刻就要隨著海浪而去似的。
相比其他作品，這幅畫委實稱不上有特色。
“我的一個高中同學，也是中國人，”唐娜撓撓頭，突然笑起來， “說起來，你們還挺像的，要不是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我覺得你們還挺搭配。”
聽到“男朋友”三個字，陸諍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手掌狠拽住，沈沈地墜入深淵裏。
他閉了閉眼睛，轉過視線，繼續望著那幅畫。
“我的其他作品在那邊，你要去看看嗎”
“不用了，”陸諍伸出手，輕輕將指腹搭在畫中少女淩亂的長發上，眼神裏帶著幾分繾綣的癡迷， “可以麻煩你，把這位同學的社交賬號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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