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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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他的哥哥！
璀璨刺眼的紫色光芒在妖怪身上炸開,箭矢刺入妖怪體內。
明明是射殺邪惡，綻放出的光芒卻無比燦爛且聖潔。
令人耳目一空的清新力量，破除了空中的惡念和瘴氣。
完全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小小少年瞪圓了赤金色的瞳眸，眼眸中是箭矢劃過時留下的絢爛。
他驚訝的張大嘴,看到令他無力抵抗的妖怪們一個接著一個消失。
好強——
好厲害！
這就是梨奈姐姐的實力嗎？
心底騰升而起的敬佩,某種即將躍出胸腔的情緒蔓延開。
“我想成為像梨奈姐姐一樣強的存在！”小小少年握緊拳頭,留下豪言壯語。
站在他身旁的十六夜神情溫柔，即便剛剛才經歷過對她來說足以被稱之為恐怖的事情,但她依舊做出一副鎮定的姿態,摸著犬夜叉的腦袋，眼中是深切的愛。
失而覆得的巨大驚喜讓她滿心歡喜，眼中帶著淚痕，把犬夜叉死死抱在懷裏,嘴裏說到：“犬夜叉一定可以的。”
站著的小少年神情堅定,認真地看向母親，說下發自內心的話語：“我也會一直保護母親。”
“……嗯,謝謝犬夜叉。”哽咽的聲音響起，十六夜抱緊犬夜叉。
感謝你的存在,犬夜叉。
比起含情脈脈的半妖母子,身為妖怪的刀刀齋並沒有那麽多覆雜情緒。
感覺逃過一劫,刀刀齋摸了摸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今天之後，他一定要找到地方好好休息。
知道對方身份,冥加心情微妙的咽了咽口水，這一箭一個小可愛的節奏，他就知道,以殺生丸少爺的性格絕對不會找普通人類！
這個人類巫女強的離譜了吧！
梨奈舉起長弓，箭矢在被射出時分化成無數。
鋪面蓋地的箭雨撲面而來。
帶著磅礴的靈力，根根刺入妖怪體內。
“破魔之箭——”
妖怪們像是煙火，一個個炸裂開，鮮血四濺時被靈力包裹，什麽也留不下。
毫無還手之力。
被制作成傀儡的妖怪本就不強，根本受不住這降維打擊。
滿天出現的箭矢來勢洶洶，妖怪們像是撐炸的氣球，隨著靈力的凈化，“砰——”的一聲徹底炸開。
惡念被凈化。
空氣中的腥臭味散去。
所有的不安在這一刻盡數化作平靜。
妖怪被殺死後，院子裏只剩稀疏的殘肢，小紙人們出現著開始清理戰場。
收起長弓，梨奈輕呼口氣，回過頭，這才註意到躲在騰蛇身後的刀刀齋，有些驚訝：“刀刀齋？”
“欸？你認識我？”舉著錘頭的刀刀齋滿臉蠢萌，在冥加看叛徒的眼神中充滿疑惑。
他怎麽不記得自己認識對方？
哦，對，這個世界的刀刀齋應該不認識自己。反應過來的梨奈想到。
梨奈微笑，擔憂著殺生丸的戰鬥，並沒有什麽心情寒暄，餘光掃到犬夜叉身上的傷痕，眼中流露出欣慰。
比起之前攻擊都會跌倒的小家夥，現在的犬夜叉更像是犬族妖怪。
妖怪的體魄讓他不至於輕易死去，不過這也的傷多少也要休息一段時間。
梨奈伸出手給他治療了一下。
犬夜叉感覺身上暖洋洋的，一低頭，驚訝瞪大眼，流血的傷口逐漸止住血。
好神奇！
“我重新布置結界，殺生丸還在戰鬥，等戰鬥結束你們再離開。”給犬夜叉止血後，梨奈吩咐。
雙手結印，綠色的結界重新出現在小院上方，為了防止再被妖怪攻破，她特地加強的結界的防禦。
聽到殺生丸大人的名字，邪見瞬間精神抖擻，發揮出自己身為家臣的狗腿：“殺生丸大人在哪裏？”
“在打架，你要去嗎？可能會死哦。”看到邪見也在，惡趣味起來的梨奈露出可怕的笑，故意嚇唬它。
嚇得邪見止不住往後退去。
邪見：不好，突然感受到可怕的氣息。
嘖嘖嘖，果然，無論是哪個世界，邪見狗腿且膽慫的性格完全沒變化嘛。梨奈笑。
上一秒還一副：我願意為殺生丸大人去死，下一秒就是：哎呀，我邪見受了重傷，目前動不了。
最佳樂子妖：邪見小妖怪。
“咳咳，在下還是在這裏，等殺生丸大人回來吧。”滑跪姿態十分從容的邪見立刻說道。
刀刀齋和冥加同時露出嫌棄。
布置完結界，看到緩慢升起的結界，眾妖們終於有了死裏逃生的感覺，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疲憊。
刀刀齋感覺自己的嘴巴在發酸。
明明雖然什麽也沒做，但是好像殺了很多妖怪的冥加扭著腰，一副快累死的樣子。
三眼牛累的夠嗆，差點就成牛肉幹了，只可惜在螣蛇充滿渴望的眼神中，強行做出一副我還能活下去，別想打我主意的驚悚模樣。
它覺得自己會被那個蛇吃掉！
“我、我可以去看看嗎？我想看殺生丸哥哥！”被戰鬥挑起血性，小少年犬夜叉踮起腳尖，滿臉期待的看向梨奈。
十六夜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到嘴邊的阻止咽下。
她應該放手。她在心底告訴自己。
“不害怕嗎？”梨奈問。
犬夜叉用力搖搖頭，大聲說道：“不害怕，我想看殺生丸哥哥戰鬥！”
看到天真懵懂，滿眼都是對殺生丸渴望的犬夜叉，刀刀齋和冥加同時升起同情的念頭。
等真的見到殺生丸，犬夜叉絕對會被打擊到的吧？兩妖默契的想到。
冥加欲言又止，但是十六夜在這，他又不好直接對犬夜叉說：快跑！你哥看不上你！會殺了你！
見犬夜叉堅持，梨奈點點頭，“不能亂跑，不然我會來不及保護你。”
“是！”犬夜叉飛快答應，看向身旁的母親，仰起頭，“母親你先休息，我等會兒會回來的。”
看到小小少年臉上滿是期待的表情，十六夜微笑著，並沒有說掃興的話，而是摸著他的臉，小聲說道：“母親等你回來好嗎？”
“嗯！”重重點頭，犬夜叉走到梨奈身旁。
直接抱起小犬夜叉，也幸虧這家夥現在才四五歲的樣子。
犬夜叉紅了臉，犬耳跟著害羞的抖了抖：“我、我可以自己走。”
“太慢了，抱緊哦犬夜叉。”梨奈說完，從原地一躍而起，跳上破爛的圍墻消失不見。
看到犬夜叉和那個人類女人離開，刀刀齋捶了捶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一屁股坐在尚且算是保存完好的檐廊上，長舒一口氣：“哎呀，也不知道殺生丸的女人在哪裏。”
“欸？”忽然記起殺生丸大人是來找妻子，邪見雙手環胸，跟著點點頭，“殺生丸大人的妻子一定很溫柔。”剛剛那位巫女果然太可怕了。
冥加表情一言難盡，說出可怕的事實：“剛剛那位，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就是殺生丸的妻子。”
一瞬間
悄無聲息。
刀刀齋和邪見同時瞪大眼：“什麽？！”
十六夜露出驚訝，捂著臉頰，小聲驚嘆道：“原來梨奈是殺生丸的妻子嗎？”
“……應該吧。”冥加已經是一副隨時都可以去世的悲愴表情，感覺他下一秒就會被殺生丸殺死的樣子呢。
殺生丸少爺看到自家妻子抱著犬夜叉少爺，真的不會一怒之下把犬夜叉少爺剁了嗎？
比起冥加的擔憂，十六夜反倒是一臉開心，拍了拍胸口：“我本來還擔心殺生丸會不喜歡犬夜叉，現在看來是多餘了。”
梨奈這麽喜歡犬夜叉，殺生丸也一定會喜歡犬夜叉。
冥加和刀刀齋同時升起一個念頭：十六夜（夫人），你想的一點都不多餘！
……
比起快速清理戰場的梨奈，拿著天生牙廝殺的殺生丸則還未結束戰鬥。
他所要對付的妖怪無疑更為強大。
比起使用起來比較浪費妖力的手爪和獠牙，能夠完美釋放妖力的武器刀劍，對於殺生丸來說無疑是更好的選擇，尤其天生牙創造出的傷口對方無法輕易愈合。
逐漸掌握了戰鬥節奏，殺生丸身上也好似被血浸染過，拖著滿身是傷的身體依舊不露形色。
動作敏捷的躲過怪物的攻擊，感受到頭頂掃過的罡風，怪物迅速扣下手肘，沖著殺生丸的後腦勺襲去，霜白長發掃過他的手肘，大妖側身一躲。
身體重心偏移，殺生丸往一側倒去，以手掌撐地，迅速在空中翻了個身，穩住身體，握著天生牙穩穩落地。
“冥道殘月破——”站穩後，迅速帶出妖力。
隨著殺生丸帶出的妖力，比上弦月略大一些的冥道出現在半空。
呼嘯而起的風席卷，沒有理智的青紫色皮的人形怪物楞住，視線在殺生丸和冥道之間轉悠。
“冥道殘月破——”
不給它猶豫的時間，下一道冥道接踵而至，直接吞噬了對方大半個身體。
“嗷嗷——”怪物發出被惹怒的嚎叫。
冥道出現又閉合，怪物只剩下半個腦袋以及半截身體，本該徹底死去，但怪物完全不像是要死亡的模樣。
吞噬半個身體對怪物來說並不是什麽大問題，肉塊重新出現在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
殺生丸壓了壓眉梢，握緊天生牙。
趁著對方走神，殺生丸後腳點地，迅速出擊猛地攻過去，提起天生牙破開對方的防禦，鋒芒畢露的劍劃過冷冽的光。
劍身刺破皮膚，紫色的血流淌而出。
天生牙自帶凈化的靈力，觸碰到怪物的身體時發出劈裏啪啦似毒素侵蝕融化的質感。
雖然沒有理智，但這怪物攻擊的本能十分優秀，在天生牙割出傷口的瞬間，對方先一步用手挖去身上被侵蝕的地方，饒是殺生丸這種驕傲的大妖，對於他的行為也不免帶上讚賞。
沒有理智、戰鬥直覺一流，反應速度極強。
這幾乎是一種天生為戰鬥而生的怪物。
瞇起眼，殺生丸被挑起戰意，用妖力封鎖的傷口隨著他逐漸翻湧而起的力量一一裂開，絨尾無風搖擺，布滿猩紅的雙眼以及逐漸獸化的五官。
“撕碎你——”殺生丸低吼，保持著巔峰妖力，速度和力量再次跨越一個等級。
裹挾著妖力的天生牙刺向怪物。
恢覆過來的怪物迎面跟著沖上去。
梨奈帶著犬夜叉趕到時，妖力帶起的旋風差點把一人一妖掀飛。
殺生丸被擊中，飛向半空，猛地墜下跌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灰塵四濺。
從沒見過這種架勢，犬夜叉眼中流露出驚恐，不由自主的拽進梨奈的衣襟，聲音都被嚇得變小：“梨奈姐姐，殺生丸哥哥他……”
雖同樣擔心，但更為理智，梨奈按住犬夜叉的腦袋，告訴他妖怪的殘忍：“要變強犬夜叉——只有變強，你才能守護你想守護的一切。”
察覺到梨奈的氣息，被碎石覆蓋的殺生丸掙紮起身，用力把天生牙插入地底撐起，從未有過的狼狽。
殺生丸回頭掃到她的身影，見她面色凝重，即便身受重傷，殺生丸依舊臉色平平。
他確定對方不會胡亂的進入戰場，也不會隨意插手屬於他的戰鬥。
就像是他不會隨意插手對方的戰鬥。
這是強者之間的默契。
“梨奈姐姐，你不去幫幫殺生丸哥哥嗎？”犬夜叉滿臉焦急，一臉擔憂的註視著被鮮血染紅鎧甲的殺生丸。
雖然很擔心，但梨奈依舊搖頭，摁住犬夜叉的腦袋，語氣顯得冰冷無情，“犬夜叉，這是我交給你的第一課，尊重一個強者最基本的就是，不要插手屬於強者的戰鬥，除非他向你求助。”
“妖怪的世界，哪怕戰死都是榮光。”
“——對強者的尊重，尊重他的每一場戰鬥。”
話音剛落，像是在讚同梨奈的話，殺生丸再次沖了過去，舉起天生牙，面色冷冽，他已經差不多受夠了這個家夥無限恢覆了。
“冥道殘月破——”這回直接切碎你的大腦，看你如何恢覆！
直接把它整個大腦切入冥界之中。
犬夜叉緊張的握緊拳頭，犬耳不安的動著：“是、是成功了嗎？”
殺生丸和梨奈卻沒這麽樂觀，一人一妖警惕的看向那個怪物。
被冥道殘月破直接擊中大腦，但怪物絲毫沒有倒地的感覺，脖子上再次湧出無數灰黑色的瘤塊伴隨著密密麻麻的黑線，重新出現在他脖子之上，組成腦袋的形狀。
在看到它再次恢覆，殺生丸僅僅是抿了抿唇，神色微閃，一言不發再次提著天生牙沖了上去。
“它、它竟然恢覆了！”犬夜叉驚呼。
梨奈註意到那怪物不合常理的恢覆水平，忍不住咋舌，哪怕是咒術師的反轉術式也做不到這個效果吧？
絕對有哪裏不對勁。
她視線冷靜的掃過四周。
臺階之上四根石柱高高聳立，青石臺上是死去的人類屍體，密密麻麻堆積如山。
祭祀陣法？
絲絲縷縷的黑線從祭壇上方溢出，因為整個城池都被黑霧籠罩反而不易察覺。
怪物是通過陣法來恢覆？
眼神一亮，梨奈順手結印召喚出天狐，毛茸茸的等人高的白色狐貍憑空出現，額間繪著紅色的咒文。
“嗷嗚——”
天狐仰頭長嘯，四周是惡念隨之散去。
感受到身體上的沈重瞬間消失，犬夜叉再次露出“沒見過世面”的驚訝目光。
“呆在這犬夜叉，遇到危險天狐會保護你。”把他扔到天狐背上，梨奈左右看去，試圖在尋找祭壇的重點。
目光落在四根圓柱上，當機立斷，梨奈拎著長弓往祭祀法陣跑去。
越靠近法陣惡念越濃，帶著腥臭和無法忽視的腐爛氣味。
跑上最後一個臺階，視野驟然開闊，梨奈屏氣凝神，在近距離看到無數人類屍體後還是忍不住白了臉色。
青石板搭建的地面浸滿血跡，鮮血繪制的奇怪圖案，而那些血液凝而不散，像是剛剛被擠出來一般，還帶著新鮮的色澤。
緩慢的從屍山之中流淌出，匯入凹槽之中，凹槽內部已經布滿鮮血，很快就會被填滿。
青色的結界攔住她的去路。
梨奈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邪術，要摧毀。
餘光掃過殺生丸與怪物打鬥的畫面，殺生丸被怪物挑起擊飛，天生牙抵觸到怪物的手臂發出刺耳的聲音，就像是擊中鐵塊一樣。
怪物的身體在進化，梨奈腦海中生出這樣的念頭，不再猶豫，舉起長弓
和怪物纏鬥且不占上風，原本還依靠本能在戰鬥的怪物，在和殺生丸的糾纏中，已經開始無師自通各種武藝，完美的戰鬥機器。
餘光掃向四周，殺生丸註意到梨奈的動作。
即便沒有言語，一人一妖無形中達成默契，殺生丸沖著她微微頷首。
梨奈註意到他的動作，對他比了個OK。
重新發力，把怪物控制著遠離梨奈，殺生丸幹脆用自己的身體做誘餌，天生牙的顫鳴逐漸清晰。
沒有理智的怪物純靠著戰鬥本能被殺生丸吸引。
犬夜叉全神貫註的看著眼前的戰鬥。
比起自己好似小孩打架的玩鬧，眼前的大妖好似滿足了所有他對父親的崇敬和渴望，強大、驕傲、善良，能夠守護所有人。
犬夜叉眼睛亮閃閃的，記憶中從未有過的父親形象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站在高臺之上，梨奈衣袖被風吹起，似乎察覺到她的想法，四周的黑霧變得濃郁，形成類似漩渦的存在。
對於附著在自己身上的惡念恍若未聞，腦海中傳出充滿惡意的低吟。
【你不想要力量嗎？】
【你不想和那個犬妖長相廝守嗎？】
【身為人類，你很快就會死去，幾十年的光陰對於妖怪來說不過滄海一粟，轉瞬即逝。】
【你願意看到那個白犬身旁站著別的女人嗎？】
【如果你答應我，我可以賜予你無盡的壽命。】
【來吧，人類巫女——】
【只要你加入我。】
如影隨形的低語在她腦海中瘋狂碎念，一遍遍誘惑著她。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還真有可能被誘惑住，梨奈勾起諷刺的笑，語調平和，回應了對方【在說這種話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看一下我是否是人類？】
靈力化作金色箭矢，搭上弓弦，緩慢往後拉去，面色冷峻，低吼著：“去吧——”
帶著無盡靈力的金色箭矢劃破所有的黑霧，驅散黑暗，在混黑的黑夜中好像明亮的燈塔。
箭頭觸碰到結界爆發出刺眼的光。
兩股力量膠著。
金色的光逐漸擴散，結界之上呈現出輕微凹陷，一點碎裂就能造成全部的崩塌，猶如蜘蛛網一般從箭矢射中的點擴散開，碎裂聲隨之而來。
一瞬間——
“哢哢哢——”
整個結界發出破裂的聲音。
註視到這一幕，犬夜叉用力瞪大眼，雙耳直直豎起，眼神中帶著對強者的敬佩：“好、好厲害！”
不收力，長箭呼嘯而去，直接插入祭壇中央的屏障之上。
梨奈迅速跟過去，堆積如山的人類屍體，毫無反應，臉上卻帶著安心的笑，好像他們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場美夢。
有些人的臉梨奈曾經見過，而消失不見的梔子也在其中，此刻成為了一具幹癟的屍體。
“……還真是惡劣，不把生命當做生命的行為啊。”蹲下身，梨奈語氣帶著悲憫，伸手覆蓋上沒有閉眼的屍體，把他們的眼睛闔上。
雙手合十，閉起眼，默念往生經。
沒有多加耽擱，梨奈起身開始尋找祭壇的“線”，要切斷線才行。
縱橫交錯的凹槽內盛滿鮮血，大概率就是鏈接怪物的線。
梨奈抽出長弓，箭矢射出：“凈化——”
在半空中箭矢一分為數，迅速沒入血槽之中，腥臭的血跡在被箭矢觸碰的瞬間變成幹凈的水。
在和殺生丸打鬥的怪物明顯感覺源源不斷的力量在消失，但毫無理智而言，它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依舊用著蠻橫且恢覆力無比迅速的□□正面抵擋殺生丸的劍招。
肩膀被怪物劈中，鮮血直流，同樣，天生牙也直接捅穿了對方的心臟。
好似觸碰到骨頭，殺生丸瞇起眼，金色瞳眸泛著殺意，兩只手一同握住天生牙的劍柄，用力往內抵去。
“滾開——”咆哮聲響起，殺生丸第一次流露出猙獰的狠戾。
“嗷——”恢覆跟不上被捅穿的速度，怪物發出痛苦咆哮。
天生牙發出刺眼的光。
劍刃在怪物體內攪動，而後迅速切開怪物肉身。
紫色刺眼的血在空中爆開，殺生丸持劍而立，渾身沾滿血跡，無論是他的還是怪物的，已經分辨不出。
輕輕喘息，殺生丸低頭看向手中的天生牙。
怪物從半空直直墜落，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整個地面隨之一陷，切腹之死。
殺生丸死死地盯著怪物，不確信它是否又會重新站起來，畢竟切斷腦子都能重新長出來，只是分割半身，重新活過來實在太正常。
靜默片刻，呼吸聲重新變得平穩。
躺在地上的怪物悄無聲息。
死了。
殺死怪物，殺生丸心底一片平靜，只是靜靜地看向被他握在手中的天生牙。
殺死怪物後，天生牙並沒有停止顫鳴。
紫色的血順著天生牙的劍身滴落。
犬夜叉仰著頭，滿眼敬佩，耳朵用力縮起又放開，忍不住抓緊身下天狐的毛，隨著戰鬥落幕依舊激動不安的心，此時此刻，他的心底依舊回蕩著激動。
好強——
好厲害！
這就是他的哥哥嗎？
飄在半空的殺生丸垂眸，眉宇輕輕皺起，淡淡掃了眼坐在天狐身上的犬夜叉，往梨奈所在處飛去。
絨尾黏黏糊糊沾滿血跡。
在祭壇中清理屍體，梨奈把所有屍體全部一個個分開，小紙人也在進行搬運。
全部分開，讓他們能夠躺在地上。
似若有所感，梨奈擡起頭，看到殺生丸，一人一妖此刻的模樣都無比糟糕，臉上都是血，不過硬要比的話，或許是殺生丸更狼狽一些。
畢竟，慣來清冷淡漠，卻十分在意形象的殺生丸還是第一次滿身是傷的狼狽。
相信他能打贏對方，梨奈看到他從空中下落時絲毫不驚訝，還搬著屍體，動作不停，慢慢開口：“殺生丸——辛苦你了。”
明明自己也是滿身是傷，但看到梨奈滿身血跡時，殺生丸還是不可控的感受到憤怒。
天生牙嗡鳴變得更清脆。
清脆到連一旁的梨奈都聽得到。
天生牙？
殺生丸握緊天生牙，在所有的屍體中看到了冥界小鬼的身影。
冥界小鬼？
天生牙是讓他救下這些人類嗎？殺生丸心底劃過一抹不解。
“梨奈——”他輕喊。
正在搬運屍體的梨奈楞了下，誤以為他想讓自己離開，搖搖頭道：“我先給他們安息。”
成為怨靈的力量，這些人類身上也沾染了業障，業障不消，很難投胎轉世。
“天生牙讓我救他們。”殺生丸淡淡道，救人類這件事，好似並未在他心底留下什麽痕跡，只是因為天生牙顫鳴，所以他才做一般。
梨奈楞住，下一秒就被絨尾卷起。
黏糊糊滿是血跡的絨尾上肉眼可見的少了不少絨尾，梨奈見此心疼不已。
犬夜叉騎著天狐出現在祭壇邊，看到所有人都死了被嚇了一跳，那些人中許多都是他熟悉的長相，雖然他們從未給他過好臉色。
“……”死了，就是什麽都沒有了嗎？
犬夜叉看到曾經給他過飯團的小孩。
看到對方毫無聲息的躺在地上。
還有喜歡買胭脂的侍女，此刻也是面色蒼白的躺著。
不喜歡他的武士，明明他無數次希望對方“去死”，但看到對方真的死去時，犬夜叉卻又覺得心裏很難受，就像是吃了沒有熟的橘子，好酸好酸，酸的他眼睛都快流出眼淚了。
為什麽大家會死？
哪怕他們一直不喜歡他，但犬夜叉還是不希望他們死去。
母親也會死嗎？
母親也會這樣躺著嗎？
犬夜叉清晰的感受到恐懼，同時也是第一次對死亡有了認識。
他的力量是保護他人的力量。犬夜叉認真的在心底告訴自己。
“梨奈姐姐——”哽咽著聲音，犬夜叉無助的看向在場讓他有安全感的存在，眼眸透著無助。
梨奈伸手抱過他，低聲道：“犬夜叉，死亡是一件嚴肅且莊重的事，永遠不要因為憤怒殺人。”身為半妖，被妖怪之血影響，希望，犬夜叉能夠明白。
他的力量可以保護人，也可以殺死他人。
她永遠希望，眼前的小少年不會因為殺人而愧疚。
殺生丸掃了眼抱在一起的梨奈和犬夜叉，舉起天生牙。
冥界小鬼出現。
天生牙劃過，似乎無形之中殺死了無數小鬼。
下一秒，悄無聲息的人類重新有了呼吸。
犬夜叉的耳朵動了動，再擡頭，就看到滿臉淡漠的哥哥大人淡定從容收起佩劍的動作。
人……活了？
是哥哥大人把他們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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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刺眼的紫色光芒在妖怪身上炸開,箭矢刺入妖怪體內。
明明是射殺邪惡，綻放出的光芒卻無比燦爛且聖潔。
令人耳目一空的清新力量，破除了空中的惡念和瘴氣。
完全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小小少年瞪圓了赤金色的瞳眸，眼眸中是箭矢劃過時留下的絢爛。
他驚訝的張大嘴,看到令他無力抵抗的妖怪們一個接著一個消失。
好強——
好厲害！
這就是梨奈姐姐的實力嗎？
心底騰升而起的敬佩,某種即將躍出胸腔的情緒蔓延開。
“我想成為像梨奈姐姐一樣強的存在！”小小少年握緊拳頭,留下豪言壯語。
站在他身旁的十六夜神情溫柔，即便剛剛才經歷過對她來說足以被稱之為恐怖的事情,但她依舊做出一副鎮定的姿態,摸著犬夜叉的腦袋，眼中是深切的愛。
失而覆得的巨大驚喜讓她滿心歡喜，眼中帶著淚痕，把犬夜叉死死抱在懷裏,嘴裏說到：“犬夜叉一定可以的。”
站著的小少年神情堅定,認真地看向母親，說下發自內心的話語：“我也會一直保護母親。”
“……嗯,謝謝犬夜叉。”哽咽的聲音響起，十六夜抱緊犬夜叉。
感謝你的存在,犬夜叉。
比起含情脈脈的半妖母子,身為妖怪的刀刀齋並沒有那麽多覆雜情緒。
感覺逃過一劫,刀刀齋摸了摸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今天之後，他一定要找到地方好好休息。
知道對方身份,冥加心情微妙的咽了咽口水，這一箭一個小可愛的節奏，他就知道,以殺生丸少爺的性格絕對不會找普通人類！
這個人類巫女強的離譜了吧！
梨奈舉起長弓，箭矢在被射出時分化成無數。
鋪面蓋地的箭雨撲面而來。
帶著磅礴的靈力，根根刺入妖怪體內。
“破魔之箭——”
妖怪們像是煙火，一個個炸裂開，鮮血四濺時被靈力包裹，什麽也留不下。
毫無還手之力。
被制作成傀儡的妖怪本就不強，根本受不住這降維打擊。
滿天出現的箭矢來勢洶洶，妖怪們像是撐炸的氣球，隨著靈力的凈化，“砰——”的一聲徹底炸開。
惡念被凈化。
空氣中的腥臭味散去。
所有的不安在這一刻盡數化作平靜。
妖怪被殺死後，院子裏只剩稀疏的殘肢，小紙人們出現著開始清理戰場。
收起長弓，梨奈輕呼口氣，回過頭，這才註意到躲在騰蛇身後的刀刀齋，有些驚訝：“刀刀齋？”
“欸？你認識我？”舉著錘頭的刀刀齋滿臉蠢萌，在冥加看叛徒的眼神中充滿疑惑。
他怎麽不記得自己認識對方？
哦，對，這個世界的刀刀齋應該不認識自己。反應過來的梨奈想到。
梨奈微笑，擔憂著殺生丸的戰鬥，並沒有什麽心情寒暄，餘光掃到犬夜叉身上的傷痕，眼中流露出欣慰。
比起之前攻擊都會跌倒的小家夥，現在的犬夜叉更像是犬族妖怪。
妖怪的體魄讓他不至於輕易死去，不過這也的傷多少也要休息一段時間。
梨奈伸出手給他治療了一下。
犬夜叉感覺身上暖洋洋的，一低頭，驚訝瞪大眼，流血的傷口逐漸止住血。
好神奇！
“我重新布置結界，殺生丸還在戰鬥，等戰鬥結束你們再離開。”給犬夜叉止血後，梨奈吩咐。
雙手結印，綠色的結界重新出現在小院上方，為了防止再被妖怪攻破，她特地加強的結界的防禦。
聽到殺生丸大人的名字，邪見瞬間精神抖擻，發揮出自己身為家臣的狗腿：“殺生丸大人在哪裏？”
“在打架，你要去嗎？可能會死哦。”看到邪見也在，惡趣味起來的梨奈露出可怕的笑，故意嚇唬它。
嚇得邪見止不住往後退去。
邪見：不好，突然感受到可怕的氣息。
嘖嘖嘖，果然，無論是哪個世界，邪見狗腿且膽慫的性格完全沒變化嘛。梨奈笑。
上一秒還一副：我願意為殺生丸大人去死，下一秒就是：哎呀，我邪見受了重傷，目前動不了。
最佳樂子妖：邪見小妖怪。
“咳咳，在下還是在這裏，等殺生丸大人回來吧。”滑跪姿態十分從容的邪見立刻說道。
刀刀齋和冥加同時露出嫌棄。
布置完結界，看到緩慢升起的結界，眾妖們終於有了死裏逃生的感覺，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疲憊。
刀刀齋感覺自己的嘴巴在發酸。
明明雖然什麽也沒做，但是好像殺了很多妖怪的冥加扭著腰，一副快累死的樣子。
三眼牛累的夠嗆，差點就成牛肉幹了，只可惜在螣蛇充滿渴望的眼神中，強行做出一副我還能活下去，別想打我主意的驚悚模樣。
它覺得自己會被那個蛇吃掉！
“我、我可以去看看嗎？我想看殺生丸哥哥！”被戰鬥挑起血性，小少年犬夜叉踮起腳尖，滿臉期待的看向梨奈。
十六夜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到嘴邊的阻止咽下。
她應該放手。她在心底告訴自己。
“不害怕嗎？”梨奈問。
犬夜叉用力搖搖頭，大聲說道：“不害怕，我想看殺生丸哥哥戰鬥！”
看到天真懵懂，滿眼都是對殺生丸渴望的犬夜叉，刀刀齋和冥加同時升起同情的念頭。
等真的見到殺生丸，犬夜叉絕對會被打擊到的吧？兩妖默契的想到。
冥加欲言又止，但是十六夜在這，他又不好直接對犬夜叉說：快跑！你哥看不上你！會殺了你！
見犬夜叉堅持，梨奈點點頭，“不能亂跑，不然我會來不及保護你。”
“是！”犬夜叉飛快答應，看向身旁的母親，仰起頭，“母親你先休息，我等會兒會回來的。”
看到小小少年臉上滿是期待的表情，十六夜微笑著，並沒有說掃興的話，而是摸著他的臉，小聲說道：“母親等你回來好嗎？”
“嗯！”重重點頭，犬夜叉走到梨奈身旁。
直接抱起小犬夜叉，也幸虧這家夥現在才四五歲的樣子。
犬夜叉紅了臉，犬耳跟著害羞的抖了抖：“我、我可以自己走。”
“太慢了，抱緊哦犬夜叉。”梨奈說完，從原地一躍而起，跳上破爛的圍墻消失不見。
看到犬夜叉和那個人類女人離開，刀刀齋捶了捶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一屁股坐在尚且算是保存完好的檐廊上，長舒一口氣：“哎呀，也不知道殺生丸的女人在哪裏。”
“欸？”忽然記起殺生丸大人是來找妻子，邪見雙手環胸，跟著點點頭，“殺生丸大人的妻子一定很溫柔。”剛剛那位巫女果然太可怕了。
冥加表情一言難盡，說出可怕的事實：“剛剛那位，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就是殺生丸的妻子。”
一瞬間
悄無聲息。
刀刀齋和邪見同時瞪大眼：“什麽？！”
十六夜露出驚訝，捂著臉頰，小聲驚嘆道：“原來梨奈是殺生丸的妻子嗎？”
“……應該吧。”冥加已經是一副隨時都可以去世的悲愴表情，感覺他下一秒就會被殺生丸殺死的樣子呢。
殺生丸少爺看到自家妻子抱著犬夜叉少爺，真的不會一怒之下把犬夜叉少爺剁了嗎？
比起冥加的擔憂，十六夜反倒是一臉開心，拍了拍胸口：“我本來還擔心殺生丸會不喜歡犬夜叉，現在看來是多餘了。”
梨奈這麽喜歡犬夜叉，殺生丸也一定會喜歡犬夜叉。
冥加和刀刀齋同時升起一個念頭：十六夜（夫人），你想的一點都不多餘！
……
比起快速清理戰場的梨奈，拿著天生牙廝殺的殺生丸則還未結束戰鬥。
他所要對付的妖怪無疑更為強大。
比起使用起來比較浪費妖力的手爪和獠牙，能夠完美釋放妖力的武器刀劍，對於殺生丸來說無疑是更好的選擇，尤其天生牙創造出的傷口對方無法輕易愈合。
逐漸掌握了戰鬥節奏，殺生丸身上也好似被血浸染過，拖著滿身是傷的身體依舊不露形色。
動作敏捷的躲過怪物的攻擊，感受到頭頂掃過的罡風，怪物迅速扣下手肘，沖著殺生丸的後腦勺襲去，霜白長發掃過他的手肘，大妖側身一躲。
身體重心偏移，殺生丸往一側倒去，以手掌撐地，迅速在空中翻了個身，穩住身體，握著天生牙穩穩落地。
“冥道殘月破——”站穩後，迅速帶出妖力。
隨著殺生丸帶出的妖力，比上弦月略大一些的冥道出現在半空。
呼嘯而起的風席卷，沒有理智的青紫色皮的人形怪物楞住，視線在殺生丸和冥道之間轉悠。
“冥道殘月破——”
不給它猶豫的時間，下一道冥道接踵而至，直接吞噬了對方大半個身體。
“嗷嗷——”怪物發出被惹怒的嚎叫。
冥道出現又閉合，怪物只剩下半個腦袋以及半截身體，本該徹底死去，但怪物完全不像是要死亡的模樣。
吞噬半個身體對怪物來說並不是什麽大問題，肉塊重新出現在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
殺生丸壓了壓眉梢，握緊天生牙。
趁著對方走神，殺生丸後腳點地，迅速出擊猛地攻過去，提起天生牙破開對方的防禦，鋒芒畢露的劍劃過冷冽的光。
劍身刺破皮膚，紫色的血流淌而出。
天生牙自帶凈化的靈力，觸碰到怪物的身體時發出劈裏啪啦似毒素侵蝕融化的質感。
雖然沒有理智，但這怪物攻擊的本能十分優秀，在天生牙割出傷口的瞬間，對方先一步用手挖去身上被侵蝕的地方，饒是殺生丸這種驕傲的大妖，對於他的行為也不免帶上讚賞。
沒有理智、戰鬥直覺一流，反應速度極強。
這幾乎是一種天生為戰鬥而生的怪物。
瞇起眼，殺生丸被挑起戰意，用妖力封鎖的傷口隨著他逐漸翻湧而起的力量一一裂開，絨尾無風搖擺，布滿猩紅的雙眼以及逐漸獸化的五官。
“撕碎你——”殺生丸低吼，保持著巔峰妖力，速度和力量再次跨越一個等級。
裹挾著妖力的天生牙刺向怪物。
恢覆過來的怪物迎面跟著沖上去。
梨奈帶著犬夜叉趕到時，妖力帶起的旋風差點把一人一妖掀飛。
殺生丸被擊中，飛向半空，猛地墜下跌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灰塵四濺。
從沒見過這種架勢，犬夜叉眼中流露出驚恐，不由自主的拽進梨奈的衣襟，聲音都被嚇得變小：“梨奈姐姐，殺生丸哥哥他……”
雖同樣擔心，但更為理智，梨奈按住犬夜叉的腦袋，告訴他妖怪的殘忍：“要變強犬夜叉——只有變強，你才能守護你想守護的一切。”
察覺到梨奈的氣息，被碎石覆蓋的殺生丸掙紮起身，用力把天生牙插入地底撐起，從未有過的狼狽。
殺生丸回頭掃到她的身影，見她面色凝重，即便身受重傷，殺生丸依舊臉色平平。
他確定對方不會胡亂的進入戰場，也不會隨意插手屬於他的戰鬥。
就像是他不會隨意插手對方的戰鬥。
這是強者之間的默契。
“梨奈姐姐，你不去幫幫殺生丸哥哥嗎？”犬夜叉滿臉焦急，一臉擔憂的註視著被鮮血染紅鎧甲的殺生丸。
雖然很擔心，但梨奈依舊搖頭，摁住犬夜叉的腦袋，語氣顯得冰冷無情，“犬夜叉，這是我交給你的第一課，尊重一個強者最基本的就是，不要插手屬於強者的戰鬥，除非他向你求助。”
“妖怪的世界，哪怕戰死都是榮光。”
“——對強者的尊重，尊重他的每一場戰鬥。”
話音剛落，像是在讚同梨奈的話，殺生丸再次沖了過去，舉起天生牙，面色冷冽，他已經差不多受夠了這個家夥無限恢覆了。
“冥道殘月破——”這回直接切碎你的大腦，看你如何恢覆！
直接把它整個大腦切入冥界之中。
犬夜叉緊張的握緊拳頭，犬耳不安的動著：“是、是成功了嗎？”
殺生丸和梨奈卻沒這麽樂觀，一人一妖警惕的看向那個怪物。
被冥道殘月破直接擊中大腦，但怪物絲毫沒有倒地的感覺，脖子上再次湧出無數灰黑色的瘤塊伴隨著密密麻麻的黑線，重新出現在他脖子之上，組成腦袋的形狀。
在看到它再次恢覆，殺生丸僅僅是抿了抿唇，神色微閃，一言不發再次提著天生牙沖了上去。
“它、它竟然恢覆了！”犬夜叉驚呼。
梨奈註意到那怪物不合常理的恢覆水平，忍不住咋舌，哪怕是咒術師的反轉術式也做不到這個效果吧？
絕對有哪裏不對勁。
她視線冷靜的掃過四周。
臺階之上四根石柱高高聳立，青石臺上是死去的人類屍體，密密麻麻堆積如山。
祭祀陣法？
絲絲縷縷的黑線從祭壇上方溢出，因為整個城池都被黑霧籠罩反而不易察覺。
怪物是通過陣法來恢覆？
眼神一亮，梨奈順手結印召喚出天狐，毛茸茸的等人高的白色狐貍憑空出現，額間繪著紅色的咒文。
“嗷嗚——”
天狐仰頭長嘯，四周是惡念隨之散去。
感受到身體上的沈重瞬間消失，犬夜叉再次露出“沒見過世面”的驚訝目光。
“呆在這犬夜叉，遇到危險天狐會保護你。”把他扔到天狐背上，梨奈左右看去，試圖在尋找祭壇的重點。
目光落在四根圓柱上，當機立斷，梨奈拎著長弓往祭祀法陣跑去。
越靠近法陣惡念越濃，帶著腥臭和無法忽視的腐爛氣味。
跑上最後一個臺階，視野驟然開闊，梨奈屏氣凝神，在近距離看到無數人類屍體後還是忍不住白了臉色。
青石板搭建的地面浸滿血跡，鮮血繪制的奇怪圖案，而那些血液凝而不散，像是剛剛被擠出來一般，還帶著新鮮的色澤。
緩慢的從屍山之中流淌出，匯入凹槽之中，凹槽內部已經布滿鮮血，很快就會被填滿。
青色的結界攔住她的去路。
梨奈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邪術，要摧毀。
餘光掃過殺生丸與怪物打鬥的畫面，殺生丸被怪物挑起擊飛，天生牙抵觸到怪物的手臂發出刺耳的聲音，就像是擊中鐵塊一樣。
怪物的身體在進化，梨奈腦海中生出這樣的念頭，不再猶豫，舉起長弓
和怪物纏鬥且不占上風，原本還依靠本能在戰鬥的怪物，在和殺生丸的糾纏中，已經開始無師自通各種武藝，完美的戰鬥機器。
餘光掃向四周，殺生丸註意到梨奈的動作。
即便沒有言語，一人一妖無形中達成默契，殺生丸沖著她微微頷首。
梨奈註意到他的動作，對他比了個OK。
重新發力，把怪物控制著遠離梨奈，殺生丸幹脆用自己的身體做誘餌，天生牙的顫鳴逐漸清晰。
沒有理智的怪物純靠著戰鬥本能被殺生丸吸引。
犬夜叉全神貫註的看著眼前的戰鬥。
比起自己好似小孩打架的玩鬧，眼前的大妖好似滿足了所有他對父親的崇敬和渴望，強大、驕傲、善良，能夠守護所有人。
犬夜叉眼睛亮閃閃的，記憶中從未有過的父親形象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站在高臺之上，梨奈衣袖被風吹起，似乎察覺到她的想法，四周的黑霧變得濃郁，形成類似漩渦的存在。
對於附著在自己身上的惡念恍若未聞，腦海中傳出充滿惡意的低吟。
【你不想要力量嗎？】
【你不想和那個犬妖長相廝守嗎？】
【身為人類，你很快就會死去，幾十年的光陰對於妖怪來說不過滄海一粟，轉瞬即逝。】
【你願意看到那個白犬身旁站著別的女人嗎？】
【如果你答應我，我可以賜予你無盡的壽命。】
【來吧，人類巫女——】
【只要你加入我。】
如影隨形的低語在她腦海中瘋狂碎念，一遍遍誘惑著她。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還真有可能被誘惑住，梨奈勾起諷刺的笑，語調平和，回應了對方【在說這種話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看一下我是否是人類？】
靈力化作金色箭矢，搭上弓弦，緩慢往後拉去，面色冷峻，低吼著：“去吧——”
帶著無盡靈力的金色箭矢劃破所有的黑霧，驅散黑暗，在混黑的黑夜中好像明亮的燈塔。
箭頭觸碰到結界爆發出刺眼的光。
兩股力量膠著。
金色的光逐漸擴散，結界之上呈現出輕微凹陷，一點碎裂就能造成全部的崩塌，猶如蜘蛛網一般從箭矢射中的點擴散開，碎裂聲隨之而來。
一瞬間——
“哢哢哢——”
整個結界發出破裂的聲音。
註視到這一幕，犬夜叉用力瞪大眼，雙耳直直豎起，眼神中帶著對強者的敬佩：“好、好厲害！”
不收力，長箭呼嘯而去，直接插入祭壇中央的屏障之上。
梨奈迅速跟過去，堆積如山的人類屍體，毫無反應，臉上卻帶著安心的笑，好像他們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場美夢。
有些人的臉梨奈曾經見過，而消失不見的梔子也在其中，此刻成為了一具幹癟的屍體。
“……還真是惡劣，不把生命當做生命的行為啊。”蹲下身，梨奈語氣帶著悲憫，伸手覆蓋上沒有閉眼的屍體，把他們的眼睛闔上。
雙手合十，閉起眼，默念往生經。
沒有多加耽擱，梨奈起身開始尋找祭壇的“線”，要切斷線才行。
縱橫交錯的凹槽內盛滿鮮血，大概率就是鏈接怪物的線。
梨奈抽出長弓，箭矢射出：“凈化——”
在半空中箭矢一分為數，迅速沒入血槽之中，腥臭的血跡在被箭矢觸碰的瞬間變成幹凈的水。
在和殺生丸打鬥的怪物明顯感覺源源不斷的力量在消失，但毫無理智而言，它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依舊用著蠻橫且恢覆力無比迅速的□□正面抵擋殺生丸的劍招。
肩膀被怪物劈中，鮮血直流，同樣，天生牙也直接捅穿了對方的心臟。
好似觸碰到骨頭，殺生丸瞇起眼，金色瞳眸泛著殺意，兩只手一同握住天生牙的劍柄，用力往內抵去。
“滾開——”咆哮聲響起，殺生丸第一次流露出猙獰的狠戾。
“嗷——”恢覆跟不上被捅穿的速度，怪物發出痛苦咆哮。
天生牙發出刺眼的光。
劍刃在怪物體內攪動，而後迅速切開怪物肉身。
紫色刺眼的血在空中爆開，殺生丸持劍而立，渾身沾滿血跡，無論是他的還是怪物的，已經分辨不出。
輕輕喘息，殺生丸低頭看向手中的天生牙。
怪物從半空直直墜落，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整個地面隨之一陷，切腹之死。
殺生丸死死地盯著怪物，不確信它是否又會重新站起來，畢竟切斷腦子都能重新長出來，只是分割半身，重新活過來實在太正常。
靜默片刻，呼吸聲重新變得平穩。
躺在地上的怪物悄無聲息。
死了。
殺死怪物，殺生丸心底一片平靜，只是靜靜地看向被他握在手中的天生牙。
殺死怪物後，天生牙並沒有停止顫鳴。
紫色的血順著天生牙的劍身滴落。
犬夜叉仰著頭，滿眼敬佩，耳朵用力縮起又放開，忍不住抓緊身下天狐的毛，隨著戰鬥落幕依舊激動不安的心，此時此刻，他的心底依舊回蕩著激動。
好強——
好厲害！
這就是他的哥哥嗎？
飄在半空的殺生丸垂眸，眉宇輕輕皺起，淡淡掃了眼坐在天狐身上的犬夜叉，往梨奈所在處飛去。
絨尾黏黏糊糊沾滿血跡。
在祭壇中清理屍體，梨奈把所有屍體全部一個個分開，小紙人也在進行搬運。
全部分開，讓他們能夠躺在地上。
似若有所感，梨奈擡起頭，看到殺生丸，一人一妖此刻的模樣都無比糟糕，臉上都是血，不過硬要比的話，或許是殺生丸更狼狽一些。
畢竟，慣來清冷淡漠，卻十分在意形象的殺生丸還是第一次滿身是傷的狼狽。
相信他能打贏對方，梨奈看到他從空中下落時絲毫不驚訝，還搬著屍體，動作不停，慢慢開口：“殺生丸——辛苦你了。”
明明自己也是滿身是傷，但看到梨奈滿身血跡時，殺生丸還是不可控的感受到憤怒。
天生牙嗡鳴變得更清脆。
清脆到連一旁的梨奈都聽得到。
天生牙？
殺生丸握緊天生牙，在所有的屍體中看到了冥界小鬼的身影。
冥界小鬼？
天生牙是讓他救下這些人類嗎？殺生丸心底劃過一抹不解。
“梨奈——”他輕喊。
正在搬運屍體的梨奈楞了下，誤以為他想讓自己離開，搖搖頭道：“我先給他們安息。”
成為怨靈的力量，這些人類身上也沾染了業障，業障不消，很難投胎轉世。
“天生牙讓我救他們。”殺生丸淡淡道，救人類這件事，好似並未在他心底留下什麽痕跡，只是因為天生牙顫鳴，所以他才做一般。
梨奈楞住，下一秒就被絨尾卷起。
黏糊糊滿是血跡的絨尾上肉眼可見的少了不少絨尾，梨奈見此心疼不已。
犬夜叉騎著天狐出現在祭壇邊，看到所有人都死了被嚇了一跳，那些人中許多都是他熟悉的長相，雖然他們從未給他過好臉色。
“……”死了，就是什麽都沒有了嗎？
犬夜叉看到曾經給他過飯團的小孩。
看到對方毫無聲息的躺在地上。
還有喜歡買胭脂的侍女，此刻也是面色蒼白的躺著。
不喜歡他的武士，明明他無數次希望對方“去死”，但看到對方真的死去時，犬夜叉卻又覺得心裏很難受，就像是吃了沒有熟的橘子，好酸好酸，酸的他眼睛都快流出眼淚了。
為什麽大家會死？
哪怕他們一直不喜歡他，但犬夜叉還是不希望他們死去。
母親也會死嗎？
母親也會這樣躺著嗎？
犬夜叉清晰的感受到恐懼，同時也是第一次對死亡有了認識。
他的力量是保護他人的力量。犬夜叉認真的在心底告訴自己。
“梨奈姐姐——”哽咽著聲音，犬夜叉無助的看向在場讓他有安全感的存在，眼眸透著無助。
梨奈伸手抱過他，低聲道：“犬夜叉，死亡是一件嚴肅且莊重的事，永遠不要因為憤怒殺人。”身為半妖，被妖怪之血影響，希望，犬夜叉能夠明白。
他的力量可以保護人，也可以殺死他人。
她永遠希望，眼前的小少年不會因為殺人而愧疚。
殺生丸掃了眼抱在一起的梨奈和犬夜叉，舉起天生牙。
冥界小鬼出現。
天生牙劃過，似乎無形之中殺死了無數小鬼。
下一秒，悄無聲息的人類重新有了呼吸。
犬夜叉的耳朵動了動，再擡頭，就看到滿臉淡漠的哥哥大人淡定從容收起佩劍的動作。
人……活了？
是哥哥大人把他們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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