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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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70
在溫彌緊跟鐘譽的步伐走出包廂後, 包廂真正陷入死一般的沈靜。
Wendy處理鵝肝黑松露的動作慢起來，微微擡起眼，望著那個氣息陡然沈凜的年輕男人。
室內燈光是柔和的蜜黃色, 落地窗舊金山風光旖旎, 年輕男人的臉攏在柔和燈光下，眉眼是說不出的清冷疏離, 姿態優雅矜貴，給人以高高的距離感。
剛剛的溫雅輕和，似乎只是夢一場。
在慢慢喝完紅酒之後，他捏起雪白餐巾，慢條斯理擦了擦唇角，站起身，言簡意賅, “我出去走一走。”
Wendy經歷過這些，知道他要去幹什麽, 寬和笑一笑，“你不在我吃的還自在一點, 多謝給我自由的時間。”
顧煥亭輕輕頷首，推門而出。
走出門，步伐驀然放緩, 他竟有些近鄉t z情怯，不敢去旁聽溫彌跟鐘譽說了什麽。
他當然知道溫彌處理事情自有分寸, 他的掌控欲也沒有強到不許她跟其他男人交談，但鐘譽總歸是不同。
——溫彌曾為了鐘譽跟他分手。
一碰到鐘譽，他的安全感便急劇降低, 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終歸還是走到餐廳外。
暈黃路燈照耀下，背影窈窕的女人跟年輕高大的男人站在馬路邊緣臺階上說話, 頭頂是茂盛的香樟樹，細碎的光影穿過樹梢，稀稀落落映在他們臉上，使兩人如油畫般昳麗登對。
顧煥亭微微瞇了瞇眼睛，摒棄寬且直的正路，繞到彎曲綿延的小路，悄無聲息站在茂盛的香樟樹後，溫彌輕柔的聲音便隨著冬季舊金山的晚風吹拂到耳畔。
他姿態優雅矜貴，清雋濯然，但做得事情卻不符合他高貴的身份。
——他在聽壁腳。
.
溫彌不知道顧煥亭就在一樹之隔的地方偷聽著，她的隨身保鏢倒是知道，但比起溫彌，保鏢顯然更忠心於大老板，對大老板聽壁腳的行為他不但不提醒溫彌，反而做了遮掩——他悄悄移到樹影後，遮住顧煥亭的影子。
若是溫彌像平常一樣警惕，她會敏銳發覺身後有兩道呼吸聲，有一道不屬於保鏢，但她今天懈怠一些，因為顧煥亭在舊金山，有他在，她不用再戰戰兢兢將渾身的刺都豎起來。
顧煥亭來得及時，此時此刻，溫彌跟鐘譽還沒來得及談什麽東西，只是在路邊等著計程車，溫彌其實沒什麽跟鐘譽好談的，她在他身上累積傾覆九位數的資產給他母親治病，蘇明婉欠的債已經還清，她沒什麽好欠他的。
至於欠他的情——
溫彌垂眸想，她從不欠他的情。
從一開始，他就是帶著目的蓄意接近她的。
不怪她冷酷將所有責任摘清，只怪他不夠清白。
計程車如約而至，溫彌開口，剛想說一句一路順風，鐘譽已經伸出朝計程車方向兩指晃了晃表示拒絕搭乘。
於是，計程車一溜煙離開。
寬闊大路上，只剩下汽車尾氣。
溫彌依舊不說什麽，目光悠遠望著街道，耐心且安靜等著下一輛計程車。
鐘譽垂眸，眼神溫柔從她平靜眉眼掃過，終於開口，“彌彌，你沒有話跟我說嗎？你出來，只是為了給我叫計程車？”
他微哂，“你這樣做，顧先生恐怕不會高興。”
“是，只是為了給你叫計程車。”
溫彌自然聽到他挑撥離間的話語，在她面前，給顧煥亭上眼藥已經成了鐘譽的習慣，溫彌從不往心裏去，只是直接忽略掉，但今天，她不想忽略。
“顧煥亭是我的愛人，是阿姨的救命恩人，你需要尊重他，你不尊重他，便等同於不尊重我。”溫彌擡眸看著他明顯慍怒的眼睛，平靜道：“而我，絕不會跟一個不尊重我的人來往。”
鐘譽臉色一瞬蒼白，平覆呼吸，心臟痛得厲害，低啞道：“還有呢，你只想跟我說這些？”
“當然不止這些。”溫彌側過眼神，不再看他眼睛。
他的眼神太悲痛，好似她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
她淡淡道：“你需要明白，你在我心裏的位置遠遠比不過顧煥亭，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挑釁他，我絕不會跟你站在一邊。”
說完，溫彌沒再說話，她聽到鐘譽急促而劇烈的呼吸聲，手握成拳抵在胸口，他似乎遭受什麽巨大的痛苦。
“你就這麽愛他？”
溫彌回過頭，重望他眼睛，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她勉力平靜道：“你這個問題很幼稚。”
鐘譽嘴唇顫動，眼神破碎，“你要跟我分開？”
從沒在一起過，談何分開？
“是，我們就此為止，再也不要聯系。”溫彌沈靜道：“正如顧煥亭沒有紅顏知己，我也不會要一個藍顏知己。”
鐘譽劇烈咳嗽起來，他嗆了風，弓起身子，咳嗽得撕心裂肺。
溫彌微微蹙眉，居高臨下看著他，嗓音有了一絲溫度，“最後一句話，為了阿姨好好生活，不要作踐自己。”
鐘譽還能說什麽？
她如此冷酷理智，一字一句斬斷他們的聯系，況且，她從來用不到他，他連被她利用的價值都沒有，除了母親，他們沒有任何鏈接紐帶。
他想威脅她不要結束他們的聯系，卻連威脅的方向都找不到，只剩頹然。
又一輛計程車緩緩停到路邊。
溫彌把話撂下，“你愛上不上，我不會陪你等了。”
末尾，她還是儀式性的說一句，“一路平安。”
說完，她攏了攏風衣，轉身離開。
鐘譽久久凝視她背影，在計程車鳴笛時，他才回過神，慢慢的忍住不踉蹌朝車子走去。
溫彌回到包廂，包廂只有顧煥亭一人。
他姿態閑散落拓，手裏捏一支紅酒杯，還是她剛剛出去時的分量，酒瓶裏的酒倒是少了不少，應該是Wendy喝得，顧煥亭的習慣她還是知道的，從不多飲。
“聊完了？”顧煥亭擡眸，漫不經心問。
“嗯。”溫彌坐在他身邊的座位上，也漫不經心回，“Wendy走了？”
她不覺得需要給顧煥亭解釋什麽，正如他不屑述說他的深情，她也不願意拿這些小事在他面前邀功。
兩個人之間，相互信任理解就好了。
她從不期盼跟顧煥亭有天崩地裂的感情，只要過平靜的日子就好。
顧煥亭挑了挑眉，他倒是知道Wendy是什麽時候走的，保鏢剛剛匯報給他Wendy的具體離開時間。
他垂眸望一眼溫彌不經意蹙起的眉心，心底升起憐惜，斬斷一段情分並不容易，尤其是像溫彌這樣心軟的人。
他用刻意吃醋的語調轉移她註意力，“十分鐘前走的，那個時候你應該跟鐘譽相談甚歡。”
男人吃醋總要哄得，溫彌克制自己紛亂的思緒，輕輕執起他的手，他指尖很冰，跟她的手一個溫度。
溫彌微微一怔。
“你的手好冰，是喝了加冰的紅酒嗎？”她倒不認為顧煥亭會出去聽壁腳，保鏢就在她身邊，一舉一動都會匯報給他，他用不著大費周章自己去聽。
顧煥亭笑了笑，手指收緊攏住她的指尖，傾身過去，薄唇輕貼在她臉頰，“沒有喝紅酒，只是出去看了會兒月亮，今晚的月光很美。”
溫彌微微挑眉，“你出去了？”
顧煥亭不置可否，“你不用把話說得那麽絕，就算鐘譽真的惹怒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把他怎麽樣。”
溫彌認真起來，“但你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受委屈。”
她仰眸，望向他深邃溫和的眼睛，“之前是我跟鐘譽讓你受了委屈，我的那份過錯以後我會慢慢還清，他的過錯便用斷絕關系來彌補。”
顧煥亭眸光震動，啞聲，“彌彌，我不在意這些。”
“但我在意。”她傾斜身體，柔若無骨的身體慢慢倚靠在她肩上，“正如你維護我一般，我會盡我所能不讓你受委屈。”
她總是如此輕易掌握他的喜怒哀樂。
一句話，便勝過他餘生所有的欣喜。
.
周三，溫彌搭乘顧煥亭的專機回國。
在回國之前，她秘密去見了SK集團第二大股東，他們秘密做了些交易，處理完這一切，她才放心搭上返程的飛機。
飛機降落在停機秤，接機的車隊已經提前等在機場，顧煥亭擡手扶溫彌下車，她穿一條黑色一字肩連衣裙，優雅矜貴。
“是回公寓還是去綺麗名居？”
溫彌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我想回蘇家灣，上次回去沒見到外公，這次我有話跟他聊。”
“是溫叔叔的事情嗎？”
溫彌眨了眨眼睛，很快想到來龍去脈，“我外公告訴你的？”這件事她從鮑勃那裏知道，除了對張彭講過，她沒有透一絲口風。
“是。”顧煥亭溫和道：“蘇老希望我替他轉述給你，但我忘記告訴你。”
其實不是忘記，實在是顧煥亭自己也沒信心能傳達好這個消息，他可不想惹溫彌生氣。
車子後座安裝了航空座椅，溫彌跟顧煥亭之間隔著扶手箱，但從下飛機起，顧煥亭一直握住她的手，此刻，指腹在她手背輕輕摩挲。
溫彌知道這是他不安時的小動作，不禁挑眉，“你緊張什麽？我又沒有說要禍及殃魚，要怪也是怪外公，自己做錯事還要找你背鍋。”
顧煥亭假惺惺，“還是我沒有盡到責任，不能處理好你跟蘇老之間的矛盾。”
這話可真是夠綠茶，她跟外公之間的矛盾他哪裏插得上手呢？
不過雖然心底明白，但溫彌還是很吃顧煥亭這一套的，她撐起身t z體親了親他，安撫道：“不關你的事，我不回蘇家灣了，先回公寓。”
顧煥亭伸手攏住她的腰，輕按她背脊，吻住她的唇，跟她十指交扣，“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回蘇家灣。”
溫彌先回公寓補眠，專機上再好也不如床上睡得痛快，一覺睡到下午，她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隨手攏起一件開司米下樓倒水喝。
樓下，容述和正一五一十向顧煥亭匯報著SK集團的異動。
顧煥亭漫不經心聽著，分神聽到樓上臥室門打開的聲音，神色微動。
他不緊不慢，刻意提高聲音，以使他的字字句句都能傳到樓上讓某人聽到。
“你是說，SK集團第二大股東在秘密收集其他股東的股份，並在二級市場大量購買股份，企圖跟鮑勃分庭抗禮，對嗎？”
容述和輕輕點頭，說出他自己的想法，“我們完全可以把這件事透露給鮑勃，誘導他跟第二大股東內鬥，趁機瓜分SK集團的海外市場，坐收漁翁之利。”
這是最理智客觀的想法。
無論是鮑勃堅守地位還是第二大股東上位對華清集團都沒有影響，把這則消息賣出去讓SK集團內部鬥起來才對他們有好處。
容述和摩挲下頜，“第二大股東不聲不響老實了幾十年了，也不知道是誰激起他鬥志。”
顧煥亭但笑不語，目光含笑望向樓頂，與站在旋轉樓梯上聽壁腳的溫彌遙遙相望，他溫和道：“換身衣服，帶你去看電影。”
容述和一怔，意識到剛剛的溫彌也在，他克制住目光沒有往上看，低下頭慢慢喝茶。
“家裏明明有地下影音室，還非要出去看電影？”
顧煥亭笑了笑，“出去看比較有氛圍感。”
容述和發現顧煥亭現在脾氣好的不得了，話也變多，以往，這種無關於工作的話題他可是愛答不理的。
既然溫彌要下來，容述和便不打算久留，他起身，禮貌告辭。
顧煥亭去送他，“第二大股東的所作所為不要告訴鮑勃。”
既然戲臺是溫彌搭的，就要讓這出戲好好唱下去，他不能拆她的臺。
容述和也不去問為什麽，總歸跟溫彌有關，只有在有關溫彌的事情上，顧煥亭才會絲毫不在乎利益。
“好。”
顧煥亭與容述和的話確實影響到溫彌的情緒，進去衣帽間好一會兒，她都沒挑出一件適合出去看電影的衣服，心神不再上面，十幾分鐘過去，她還是開司米攏住淺綠色睡裙，一點沒變化。
顧煥亭站在衣帽間門外靜靜看她一會兒，衣帽間的燈光是淺淡的蜜色，她烏潤的發絲被映得金燦燦，閃著光，側臉昳麗如畫。
他沒想拿這件事試探她什麽，只是提醒，只要她要求，他便會對這件事置之不理，當做不知道，任由鮑勃走進由她布置的天羅地網裏。
甚至，她還沒講，他就讓容述和停止動作了。
她想做的事、要做的事，他都會全心全意支持。
但溫彌吝嗇對他開口。
就這麽不信任他嗎？
“挑完了嗎？”顧煥亭出聲打破寂靜，衣帽間裏靜止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男人望著她的眼神，溫和中蘊藏凜冽。
溫彌不知道顧煥亭是什麽時候來得，思考事情太入神，一下子便忘卻時間。
她輕輕轉身，目光朝他看去。
她想看清他心底在想什麽。
她想弄明白，那番話是刻意讓她知道的還是不經意間被她聽到的。
如果是有意的，便證明他已經猜到對鮑勃暗中下手的人是她，他在刻意幫她。
如果是無意，此時此刻，他們便是競爭對手了。
他要保的人，恰恰是她要害的人。
溫彌知道他在意她，但商場之上沒有感情，溫彌不會用感情要挾他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
她要堂堂正正跟他一起競爭。
她的眼神是審慎的，目光一寸一寸從他臉上掃過，尤其是他深邃的眼睛。
顧煥亭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任由她看。
溫彌不想他察覺，目光短暫在他清雋眉眼間停留三秒便移開，視線重新落在衣帽間紛繁的成衣禮服上。
“怎麽過來了？直接在樓下等我就好。”
溫彌不願麻煩別人，連別人等待她換衣服她都覺得是對對方的一種委屈。
顧煥亭緩步走近她，伸手按住她纖瘦肩膀，擡手扼住她下頜，俯身跟她四目相對，平靜道：“可以繼續看，我不害羞。”
他發現了。溫彌故作若無其事移回視線，“看你幾眼還不行了？”
見她還繼續裝，顧煥亭淡淡看她，“當然可以，你還可以看個天長地久。”
沒有比他還會隱藏情緒的人了，溫彌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麽，但能從他現在語氣態度察覺出什麽。
他是很明顯的生氣了。
一瞬間，溫彌全明白。
在樓下，他是刻意漏了破綻讓她知道的。
背後搞鬼的人他知道是她。
他應該是因為她故意隱瞞她生氣的。
她是很識時務的，顧煥亭願意把態度展露，證明他沒有太生氣，她還有挽回的餘地。
伸手抱了抱他，溫彌溫柔歉意道：“怪我不識好歹，你都把答案給我我還自己答題呢，是我不聰明。”
剛剛在樓下，他是故意提醒她呢。
枉她自詡了解他，卻沒看出來。
主要是，溫彌自己也不太敢相信，顧煥亭會為了達成她的目的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
顧煥亭最吃這一套，不管溫彌是不是真心，只要她做做樣子哄哄他，他便一點氣都沒有了。
他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明明白白把話告訴她，“我已經告訴Leo，不會提醒鮑勃，你可以放心大膽做你想做的事情。”想了想，猶覺得不夠，他緩聲補充，“我這裏還有一些SK集團的股份，你想用，我直接轉給你。”
顧煥亭持有的SK的股份哪裏只是一些呢？
他太不會用量詞。
溫彌沒拒絕，主要是，她覺得拒絕之後顧煥亭不會高興，他好像在盡力證明——他很有利用價值，不利用他，他反而不舒服。
她莞爾，“好啊，悄悄轉給我。”
顧煥亭笑了笑，眼底有了真切的笑意，“那條酒紅色的裙子不錯，穿上試試。”
溫彌望見那條擱在夾絲衣櫃裏的酒紅色收腰長裙，微微一怔。
這還是她在電影[故園]開機儀式上穿得裙子，只穿過一次便扔在綺麗名居，後來出國也沒帶，兜兜轉轉，它竟然在這裏。
溫彌換好裙子出來，望著穿衣鏡裏的女人，“這條裙子不是我風格。”
這兩年，她只穿淡雅系衣服，各種藍色和碧色，這種靚麗的紅色，她已經許久沒碰。
顧煥亭伸手撫過她肩膀，意味不明，“這件裙子符合今天的場景。”
溫彌仰起眼睛，不懂他在打什麽啞謎，揣測，“是給我的驚喜嗎？”
顧煥亭輕輕頷首，溫和道：“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提前告訴你。”
“不用，我還是能等到你給的驚喜的。”
“好。”顧煥亭伸手擡起她柔軟下頜，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吻，不帶情欲色彩，很幹凈的吻。
溫彌攀住他臂膀，下意識回應，啟唇的那一刻，顧煥亭眸色微深，掌心後移，扶住她後頸，吻得越發深入。
顧煥亭並不是縱欲的人，兩人之間的親密，往往是溫彌點火，但顧煥亭顯然是屬於一點即燃的那一種，無需她太過主動，只要向前邁出一步，剩下九十九步他都會替她走完。
被按在衣帽間休息沙發上時，溫彌還有些不在狀態，不就是稍微勾了他一下，怎麽現在衣服也被扒光。
顧念著溫彌還要穿著酒紅色長裙看電影，顧煥亭很體貼將裙子替她脫下疊好，於是，她周身只剩一條薄薄的襯裙，薄軟的背脊裸露著，身前雪團隱現。
“可以嗎？”在剝掉她最後一件衣服時，他很紳士問了一句，目光克制落在她雪白側臉，伸指勾住她耳邊垂下的一縷烏潤的長發。
“不可以行嗎？”溫彌當然想，但更想挑釁他一下。
她垂下眼睛，望著某處，溫溫柔柔說：“顧先生，你是不是不大舒服？我可以用靈巧的雙手幫你。”
顧煥亭長長眼睫輕顫，望她一眼，下一刻，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他的聲音帶著嘆息，“當然可以，一切以你的意願為主。”
說完，不帶溫彌反應，他起身，疾步走出衣帽間，在他走出後不久，浴室裏冷白燈光亮起，隔音極好的室內，傳出隱約的流水聲。
溫彌支著下頜，輕笑一下，輕手輕腳走到浴室前，輕輕一拉，門打開。
水流聲停止，隔著隱約的水霧，她眼神自上而下，欣賞極t z品男色。
還沒看夠，顧煥亭已經伸臂拿起浴袍，攏住身體，臉色帶了些沈肅，“出去。”
溫彌彎唇笑，“我們這種關系，還怕我看？”
隱約想起，他其實也不大喜歡大白天做那些事兒，都是等到晚上，窗簾掩飾緊閉，朦朧昏暗的燈光亮起，他才有興致。
某些方面講，他挺保守。
顧煥亭擡手按了按眉心，有時候，他確實跟不上她跳躍性的思維。
但這是好事，她很久沒這樣使過性子了。
他看著她，“又想做什麽？”
溫彌走過來，身上淺淡的香氣透過冰冷的水汽，傳到鼻尖，還未徹底澆滅的火瞬間覆燃。
她笑盈盈看他，“我又後悔了，我們繼續。”
顧煥亭伸手轉過她的頭，讓她看向不遠處臥室裏的大床，“去床上。”
“我要在這裏。”她很有探索精神，指了指清透明亮的全身鏡，“對著鏡子。”
顧煥亭微瞇眼眸，玩味笑了笑，“你確定？”
“嗯！”
溫彌一心覺得顧煥亭是老古板肯定玩不出什麽花樣，但怎麽可能？
這樣的場景，早在他腦子裏睡夢中出現過千遍萬遍，只不過要在溫彌面前披上一層君子的皮，他未曾表露這些想法。
可是今天，溫彌主動送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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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彌緊跟鐘譽的步伐走出包廂後, 包廂真正陷入死一般的沈靜。
Wendy處理鵝肝黑松露的動作慢起來，微微擡起眼，望著那個氣息陡然沈凜的年輕男人。
室內燈光是柔和的蜜黃色, 落地窗舊金山風光旖旎, 年輕男人的臉攏在柔和燈光下，眉眼是說不出的清冷疏離, 姿態優雅矜貴，給人以高高的距離感。
剛剛的溫雅輕和，似乎只是夢一場。
在慢慢喝完紅酒之後，他捏起雪白餐巾，慢條斯理擦了擦唇角，站起身，言簡意賅, “我出去走一走。”
Wendy經歷過這些，知道他要去幹什麽, 寬和笑一笑，“你不在我吃的還自在一點, 多謝給我自由的時間。”
顧煥亭輕輕頷首，推門而出。
走出門，步伐驀然放緩, 他竟有些近鄉t z情怯，不敢去旁聽溫彌跟鐘譽說了什麽。
他當然知道溫彌處理事情自有分寸, 他的掌控欲也沒有強到不許她跟其他男人交談，但鐘譽總歸是不同。
——溫彌曾為了鐘譽跟他分手。
一碰到鐘譽，他的安全感便急劇降低, 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終歸還是走到餐廳外。
暈黃路燈照耀下，背影窈窕的女人跟年輕高大的男人站在馬路邊緣臺階上說話, 頭頂是茂盛的香樟樹，細碎的光影穿過樹梢，稀稀落落映在他們臉上，使兩人如油畫般昳麗登對。
顧煥亭微微瞇了瞇眼睛，摒棄寬且直的正路，繞到彎曲綿延的小路，悄無聲息站在茂盛的香樟樹後，溫彌輕柔的聲音便隨著冬季舊金山的晚風吹拂到耳畔。
他姿態優雅矜貴，清雋濯然，但做得事情卻不符合他高貴的身份。
——他在聽壁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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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彌不知道顧煥亭就在一樹之隔的地方偷聽著，她的隨身保鏢倒是知道，但比起溫彌，保鏢顯然更忠心於大老板，對大老板聽壁腳的行為他不但不提醒溫彌，反而做了遮掩——他悄悄移到樹影後，遮住顧煥亭的影子。
若是溫彌像平常一樣警惕，她會敏銳發覺身後有兩道呼吸聲，有一道不屬於保鏢，但她今天懈怠一些，因為顧煥亭在舊金山，有他在，她不用再戰戰兢兢將渾身的刺都豎起來。
顧煥亭來得及時，此時此刻，溫彌跟鐘譽還沒來得及談什麽東西，只是在路邊等著計程車，溫彌其實沒什麽跟鐘譽好談的，她在他身上累積傾覆九位數的資產給他母親治病，蘇明婉欠的債已經還清，她沒什麽好欠他的。
至於欠他的情——
溫彌垂眸想，她從不欠他的情。
從一開始，他就是帶著目的蓄意接近她的。
不怪她冷酷將所有責任摘清，只怪他不夠清白。
計程車如約而至，溫彌開口，剛想說一句一路順風，鐘譽已經伸出朝計程車方向兩指晃了晃表示拒絕搭乘。
於是，計程車一溜煙離開。
寬闊大路上，只剩下汽車尾氣。
溫彌依舊不說什麽，目光悠遠望著街道，耐心且安靜等著下一輛計程車。
鐘譽垂眸，眼神溫柔從她平靜眉眼掃過，終於開口，“彌彌，你沒有話跟我說嗎？你出來，只是為了給我叫計程車？”
他微哂，“你這樣做，顧先生恐怕不會高興。”
“是，只是為了給你叫計程車。”
溫彌自然聽到他挑撥離間的話語，在她面前，給顧煥亭上眼藥已經成了鐘譽的習慣，溫彌從不往心裏去，只是直接忽略掉，但今天，她不想忽略。
“顧煥亭是我的愛人，是阿姨的救命恩人，你需要尊重他，你不尊重他，便等同於不尊重我。”溫彌擡眸看著他明顯慍怒的眼睛，平靜道：“而我，絕不會跟一個不尊重我的人來往。”
鐘譽臉色一瞬蒼白，平覆呼吸，心臟痛得厲害，低啞道：“還有呢，你只想跟我說這些？”
“當然不止這些。”溫彌側過眼神，不再看他眼睛。
他的眼神太悲痛，好似她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
她淡淡道：“你需要明白，你在我心裏的位置遠遠比不過顧煥亭，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挑釁他，我絕不會跟你站在一邊。”
說完，溫彌沒再說話，她聽到鐘譽急促而劇烈的呼吸聲，手握成拳抵在胸口，他似乎遭受什麽巨大的痛苦。
“你就這麽愛他？”
溫彌回過頭，重望他眼睛，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她勉力平靜道：“你這個問題很幼稚。”
鐘譽嘴唇顫動，眼神破碎，“你要跟我分開？”
從沒在一起過，談何分開？
“是，我們就此為止，再也不要聯系。”溫彌沈靜道：“正如顧煥亭沒有紅顏知己，我也不會要一個藍顏知己。”
鐘譽劇烈咳嗽起來，他嗆了風，弓起身子，咳嗽得撕心裂肺。
溫彌微微蹙眉，居高臨下看著他，嗓音有了一絲溫度，“最後一句話，為了阿姨好好生活，不要作踐自己。”
鐘譽還能說什麽？
她如此冷酷理智，一字一句斬斷他們的聯系，況且，她從來用不到他，他連被她利用的價值都沒有，除了母親，他們沒有任何鏈接紐帶。
他想威脅她不要結束他們的聯系，卻連威脅的方向都找不到，只剩頹然。
又一輛計程車緩緩停到路邊。
溫彌把話撂下，“你愛上不上，我不會陪你等了。”
末尾，她還是儀式性的說一句，“一路平安。”
說完，她攏了攏風衣，轉身離開。
鐘譽久久凝視她背影，在計程車鳴笛時，他才回過神，慢慢的忍住不踉蹌朝車子走去。
溫彌回到包廂，包廂只有顧煥亭一人。
他姿態閑散落拓，手裏捏一支紅酒杯，還是她剛剛出去時的分量，酒瓶裏的酒倒是少了不少，應該是Wendy喝得，顧煥亭的習慣她還是知道的，從不多飲。
“聊完了？”顧煥亭擡眸，漫不經心問。
“嗯。”溫彌坐在他身邊的座位上，也漫不經心回，“Wendy走了？”
她不覺得需要給顧煥亭解釋什麽，正如他不屑述說他的深情，她也不願意拿這些小事在他面前邀功。
兩個人之間，相互信任理解就好了。
她從不期盼跟顧煥亭有天崩地裂的感情，只要過平靜的日子就好。
顧煥亭挑了挑眉，他倒是知道Wendy是什麽時候走的，保鏢剛剛匯報給他Wendy的具體離開時間。
他垂眸望一眼溫彌不經意蹙起的眉心，心底升起憐惜，斬斷一段情分並不容易，尤其是像溫彌這樣心軟的人。
他用刻意吃醋的語調轉移她註意力，“十分鐘前走的，那個時候你應該跟鐘譽相談甚歡。”
男人吃醋總要哄得，溫彌克制自己紛亂的思緒，輕輕執起他的手，他指尖很冰，跟她的手一個溫度。
溫彌微微一怔。
“你的手好冰，是喝了加冰的紅酒嗎？”她倒不認為顧煥亭會出去聽壁腳，保鏢就在她身邊，一舉一動都會匯報給他，他用不著大費周章自己去聽。
顧煥亭笑了笑，手指收緊攏住她的指尖，傾身過去，薄唇輕貼在她臉頰，“沒有喝紅酒，只是出去看了會兒月亮，今晚的月光很美。”
溫彌微微挑眉，“你出去了？”
顧煥亭不置可否，“你不用把話說得那麽絕，就算鐘譽真的惹怒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把他怎麽樣。”
溫彌認真起來，“但你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受委屈。”
她仰眸，望向他深邃溫和的眼睛，“之前是我跟鐘譽讓你受了委屈，我的那份過錯以後我會慢慢還清，他的過錯便用斷絕關系來彌補。”
顧煥亭眸光震動，啞聲，“彌彌，我不在意這些。”
“但我在意。”她傾斜身體，柔若無骨的身體慢慢倚靠在她肩上，“正如你維護我一般，我會盡我所能不讓你受委屈。”
她總是如此輕易掌握他的喜怒哀樂。
一句話，便勝過他餘生所有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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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溫彌搭乘顧煥亭的專機回國。
在回國之前，她秘密去見了SK集團第二大股東，他們秘密做了些交易，處理完這一切，她才放心搭上返程的飛機。
飛機降落在停機秤，接機的車隊已經提前等在機場，顧煥亭擡手扶溫彌下車，她穿一條黑色一字肩連衣裙，優雅矜貴。
“是回公寓還是去綺麗名居？”
溫彌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我想回蘇家灣，上次回去沒見到外公，這次我有話跟他聊。”
“是溫叔叔的事情嗎？”
溫彌眨了眨眼睛，很快想到來龍去脈，“我外公告訴你的？”這件事她從鮑勃那裏知道，除了對張彭講過，她沒有透一絲口風。
“是。”顧煥亭溫和道：“蘇老希望我替他轉述給你，但我忘記告訴你。”
其實不是忘記，實在是顧煥亭自己也沒信心能傳達好這個消息，他可不想惹溫彌生氣。
車子後座安裝了航空座椅，溫彌跟顧煥亭之間隔著扶手箱，但從下飛機起，顧煥亭一直握住她的手，此刻，指腹在她手背輕輕摩挲。
溫彌知道這是他不安時的小動作，不禁挑眉，“你緊張什麽？我又沒有說要禍及殃魚，要怪也是怪外公，自己做錯事還要找你背鍋。”
顧煥亭假惺惺，“還是我沒有盡到責任，不能處理好你跟蘇老之間的矛盾。”
這話可真是夠綠茶，她跟外公之間的矛盾他哪裏插得上手呢？
不過雖然心底明白，但溫彌還是很吃顧煥亭這一套的，她撐起身t z體親了親他，安撫道：“不關你的事，我不回蘇家灣了，先回公寓。”
顧煥亭伸手攏住她的腰，輕按她背脊，吻住她的唇，跟她十指交扣，“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回蘇家灣。”
溫彌先回公寓補眠，專機上再好也不如床上睡得痛快，一覺睡到下午，她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隨手攏起一件開司米下樓倒水喝。
樓下，容述和正一五一十向顧煥亭匯報著SK集團的異動。
顧煥亭漫不經心聽著，分神聽到樓上臥室門打開的聲音，神色微動。
他不緊不慢，刻意提高聲音，以使他的字字句句都能傳到樓上讓某人聽到。
“你是說，SK集團第二大股東在秘密收集其他股東的股份，並在二級市場大量購買股份，企圖跟鮑勃分庭抗禮，對嗎？”
容述和輕輕點頭，說出他自己的想法，“我們完全可以把這件事透露給鮑勃，誘導他跟第二大股東內鬥，趁機瓜分SK集團的海外市場，坐收漁翁之利。”
這是最理智客觀的想法。
無論是鮑勃堅守地位還是第二大股東上位對華清集團都沒有影響，把這則消息賣出去讓SK集團內部鬥起來才對他們有好處。
容述和摩挲下頜，“第二大股東不聲不響老實了幾十年了，也不知道是誰激起他鬥志。”
顧煥亭但笑不語，目光含笑望向樓頂，與站在旋轉樓梯上聽壁腳的溫彌遙遙相望，他溫和道：“換身衣服，帶你去看電影。”
容述和一怔，意識到剛剛的溫彌也在，他克制住目光沒有往上看，低下頭慢慢喝茶。
“家裏明明有地下影音室，還非要出去看電影？”
顧煥亭笑了笑，“出去看比較有氛圍感。”
容述和發現顧煥亭現在脾氣好的不得了，話也變多，以往，這種無關於工作的話題他可是愛答不理的。
既然溫彌要下來，容述和便不打算久留，他起身，禮貌告辭。
顧煥亭去送他，“第二大股東的所作所為不要告訴鮑勃。”
既然戲臺是溫彌搭的，就要讓這出戲好好唱下去，他不能拆她的臺。
容述和也不去問為什麽，總歸跟溫彌有關，只有在有關溫彌的事情上，顧煥亭才會絲毫不在乎利益。
“好。”
顧煥亭與容述和的話確實影響到溫彌的情緒，進去衣帽間好一會兒，她都沒挑出一件適合出去看電影的衣服，心神不再上面，十幾分鐘過去，她還是開司米攏住淺綠色睡裙，一點沒變化。
顧煥亭站在衣帽間門外靜靜看她一會兒，衣帽間的燈光是淺淡的蜜色，她烏潤的發絲被映得金燦燦，閃著光，側臉昳麗如畫。
他沒想拿這件事試探她什麽，只是提醒，只要她要求，他便會對這件事置之不理，當做不知道，任由鮑勃走進由她布置的天羅地網裏。
甚至，她還沒講，他就讓容述和停止動作了。
她想做的事、要做的事，他都會全心全意支持。
但溫彌吝嗇對他開口。
就這麽不信任他嗎？
“挑完了嗎？”顧煥亭出聲打破寂靜，衣帽間裏靜止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男人望著她的眼神，溫和中蘊藏凜冽。
溫彌不知道顧煥亭是什麽時候來得，思考事情太入神，一下子便忘卻時間。
她輕輕轉身，目光朝他看去。
她想看清他心底在想什麽。
她想弄明白，那番話是刻意讓她知道的還是不經意間被她聽到的。
如果是有意的，便證明他已經猜到對鮑勃暗中下手的人是她，他在刻意幫她。
如果是無意，此時此刻，他們便是競爭對手了。
他要保的人，恰恰是她要害的人。
溫彌知道他在意她，但商場之上沒有感情，溫彌不會用感情要挾他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
她要堂堂正正跟他一起競爭。
她的眼神是審慎的，目光一寸一寸從他臉上掃過，尤其是他深邃的眼睛。
顧煥亭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任由她看。
溫彌不想他察覺，目光短暫在他清雋眉眼間停留三秒便移開，視線重新落在衣帽間紛繁的成衣禮服上。
“怎麽過來了？直接在樓下等我就好。”
溫彌不願麻煩別人，連別人等待她換衣服她都覺得是對對方的一種委屈。
顧煥亭緩步走近她，伸手按住她纖瘦肩膀，擡手扼住她下頜，俯身跟她四目相對，平靜道：“可以繼續看，我不害羞。”
他發現了。溫彌故作若無其事移回視線，“看你幾眼還不行了？”
見她還繼續裝，顧煥亭淡淡看她，“當然可以，你還可以看個天長地久。”
沒有比他還會隱藏情緒的人了，溫彌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麽，但能從他現在語氣態度察覺出什麽。
他是很明顯的生氣了。
一瞬間，溫彌全明白。
在樓下，他是刻意漏了破綻讓她知道的。
背後搞鬼的人他知道是她。
他應該是因為她故意隱瞞她生氣的。
她是很識時務的，顧煥亭願意把態度展露，證明他沒有太生氣，她還有挽回的餘地。
伸手抱了抱他，溫彌溫柔歉意道：“怪我不識好歹，你都把答案給我我還自己答題呢，是我不聰明。”
剛剛在樓下，他是故意提醒她呢。
枉她自詡了解他，卻沒看出來。
主要是，溫彌自己也不太敢相信，顧煥亭會為了達成她的目的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
顧煥亭最吃這一套，不管溫彌是不是真心，只要她做做樣子哄哄他，他便一點氣都沒有了。
他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明明白白把話告訴她，“我已經告訴Leo，不會提醒鮑勃，你可以放心大膽做你想做的事情。”想了想，猶覺得不夠，他緩聲補充，“我這裏還有一些SK集團的股份，你想用，我直接轉給你。”
顧煥亭持有的SK的股份哪裏只是一些呢？
他太不會用量詞。
溫彌沒拒絕，主要是，她覺得拒絕之後顧煥亭不會高興，他好像在盡力證明——他很有利用價值，不利用他，他反而不舒服。
她莞爾，“好啊，悄悄轉給我。”
顧煥亭笑了笑，眼底有了真切的笑意，“那條酒紅色的裙子不錯，穿上試試。”
溫彌望見那條擱在夾絲衣櫃裏的酒紅色收腰長裙，微微一怔。
這還是她在電影[故園]開機儀式上穿得裙子，只穿過一次便扔在綺麗名居，後來出國也沒帶，兜兜轉轉，它竟然在這裏。
溫彌換好裙子出來，望著穿衣鏡裏的女人，“這條裙子不是我風格。”
這兩年，她只穿淡雅系衣服，各種藍色和碧色，這種靚麗的紅色，她已經許久沒碰。
顧煥亭伸手撫過她肩膀，意味不明，“這件裙子符合今天的場景。”
溫彌仰起眼睛，不懂他在打什麽啞謎，揣測，“是給我的驚喜嗎？”
顧煥亭輕輕頷首，溫和道：“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提前告訴你。”
“不用，我還是能等到你給的驚喜的。”
“好。”顧煥亭伸手擡起她柔軟下頜，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吻，不帶情欲色彩，很幹凈的吻。
溫彌攀住他臂膀，下意識回應，啟唇的那一刻，顧煥亭眸色微深，掌心後移，扶住她後頸，吻得越發深入。
顧煥亭並不是縱欲的人，兩人之間的親密，往往是溫彌點火，但顧煥亭顯然是屬於一點即燃的那一種，無需她太過主動，只要向前邁出一步，剩下九十九步他都會替她走完。
被按在衣帽間休息沙發上時，溫彌還有些不在狀態，不就是稍微勾了他一下，怎麽現在衣服也被扒光。
顧念著溫彌還要穿著酒紅色長裙看電影，顧煥亭很體貼將裙子替她脫下疊好，於是，她周身只剩一條薄薄的襯裙，薄軟的背脊裸露著，身前雪團隱現。
“可以嗎？”在剝掉她最後一件衣服時，他很紳士問了一句，目光克制落在她雪白側臉，伸指勾住她耳邊垂下的一縷烏潤的長發。
“不可以行嗎？”溫彌當然想，但更想挑釁他一下。
她垂下眼睛，望著某處，溫溫柔柔說：“顧先生，你是不是不大舒服？我可以用靈巧的雙手幫你。”
顧煥亭長長眼睫輕顫，望她一眼，下一刻，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他的聲音帶著嘆息，“當然可以，一切以你的意願為主。”
說完，不帶溫彌反應，他起身，疾步走出衣帽間，在他走出後不久，浴室裏冷白燈光亮起，隔音極好的室內，傳出隱約的流水聲。
溫彌支著下頜，輕笑一下，輕手輕腳走到浴室前，輕輕一拉，門打開。
水流聲停止，隔著隱約的水霧，她眼神自上而下，欣賞極t z品男色。
還沒看夠，顧煥亭已經伸臂拿起浴袍，攏住身體，臉色帶了些沈肅，“出去。”
溫彌彎唇笑，“我們這種關系，還怕我看？”
隱約想起，他其實也不大喜歡大白天做那些事兒，都是等到晚上，窗簾掩飾緊閉，朦朧昏暗的燈光亮起，他才有興致。
某些方面講，他挺保守。
顧煥亭擡手按了按眉心，有時候，他確實跟不上她跳躍性的思維。
但這是好事，她很久沒這樣使過性子了。
他看著她，“又想做什麽？”
溫彌走過來，身上淺淡的香氣透過冰冷的水汽，傳到鼻尖，還未徹底澆滅的火瞬間覆燃。
她笑盈盈看他，“我又後悔了，我們繼續。”
顧煥亭伸手轉過她的頭，讓她看向不遠處臥室裏的大床，“去床上。”
“我要在這裏。”她很有探索精神，指了指清透明亮的全身鏡，“對著鏡子。”
顧煥亭微瞇眼眸，玩味笑了笑，“你確定？”
“嗯！”
溫彌一心覺得顧煥亭是老古板肯定玩不出什麽花樣，但怎麽可能？
這樣的場景，早在他腦子裏睡夢中出現過千遍萬遍，只不過要在溫彌面前披上一層君子的皮，他未曾表露這些想法。
可是今天，溫彌主動送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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