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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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69
下班時間, 溫彌收拾好工位上的東西打算拎包離開，內線電話振鈴，拎包的動作一頓, 她回過身, 緩緩接通電話。
是董事辦公室的May，嗓音清冷動聽, “Dale，BOSS要你上來一趟。”
“好。”溫彌柔聲應下。
在董事會結束後，溫彌晉升為SK集團董事會一員，地位直線上升，但在實際權利上，還是隸屬於查爾斯管轄。
到了三十六層，辦公室門恰好打開, Cathy從裏面出來，低著頭, 白皙臉頰上掛著淚珠。
因為搞砸跟R集團的合作，Cathy已經被SK集團正式開除, 現在已經走完離職程序，公司個人賬號和郵箱都已經註銷，官網上再沒有她的名字。
望見溫彌, 她腳步微停，漂亮的眼睛裏布滿紅血絲, “我聯系不上Leo了，你見過他了，可以把他聯系方式給我嗎？”
她說得Leo是容述和。
容述和只是跟Cathy逢場作戲, 借著她的名義把項目搞崩，至於真感情, 當然沒有，事情結束後，他便把Cathy拉入黑名單，徹底消失在Cathy的世界裏。
溫彌對容述和半點好印象都沒有，她不介意給容述和找點麻煩，她含笑道：“一會兒關於Leo的所有信息我直接發你郵箱，記得看。”
Cathy破涕為笑，“我送包謝你。”
溫彌不置可否，擡步進門。
進來時，查爾斯還在伏案工作，手邊的咖啡杯空著，溫彌沒再自作主張給他煮咖啡，安靜站在辦公桌前面，耐心等著他忙工作。
過了五分鐘，查爾斯合上文件，擡眼。
她衣著沈靜端莊，再不會穿朱砂色短裙，霧霭藍襯衫下是一條顏色更深的高腰藏藍色長裙，沈重的顏色，在她明艷溫美的面容下，顯得內斂優雅。
移開視線，他淡淡道：“總部決定由你負責華清集團跟YY集團的並購項目，在正式離職前，Alan都會給你打下手。”
溫彌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我聽從一切調派，盡心竭力為公司辦事。”
查爾斯聽得索然無味，意興闌珊勾了勾唇，提起另一件事，“Alan要離職，這件事你功不可沒。”
孟霽找下家這件事溫彌確實出了力，她不否認，平靜笑了笑，“好的，BOSS，我會做好接手項目的準備。”
查爾斯沒有在她臉上看出任何情緒波動，他微微垂眼，手指摩挲空蕩蕩的咖啡杯，又提起下一個話題。
溫彌耐心附和著。
查爾斯似乎談興很濃，一直聊著集團的內部公務，不知過了多久，天幕渲染得漆黑，路燈陸續打開，大廈人走空，漸漸空寂無聲。
溫彌站的小腿發麻，但她依然沒有任何小動作，姿態優雅筆挺，臉上笑意溫和恰到好處，沒有一絲不耐煩。
終於，查爾斯停止話題，擡腕看一眼腕表，“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自從搬到南灣別墅後，溫彌一直是有司機來接的，而且，她今晚不回家，行李已經收拾好放在後備箱，她打算直接坐車到機場登機，這樣第二天早上，她就能飛回京城。
“不用，多謝BOSS。”她笑了笑，“我迫不及待去C國做項目，已經訂好機票，連夜起飛。”
查爾斯擡眼，冷靜道：“你很久沒見瑪莎，她很想你。”
溫彌笑意溫婉，“下個月是瑪莎的生日，我已經準備好她的生日禮物，到時候一定會準時赴約參加她的生日宴會。”
她不著痕跡拒絕他。
說完，溫彌擡步離開，她的小腿發麻，走得略微慢一些，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她側眸瞥一眼，冷白燈光下，映出熟悉的輪廓。
她轉身，直接走入安全通道。
為了避嫌，她不願跟他一起坐電梯，寧願走樓梯。
查爾斯停下腳步，望著她匆匆背影，微微瞇了瞇眼眸。
司機已經在大廈門口等候，溫彌開門上車，從內置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擰開蓋喝了一口，緩緩喘勻氣，“我不再回家，直接去機場。”
司機是從別墅出發的，自然知道今天顧煥亭來了舊金山特意給溫彌驚喜，為避免大老板特意準備的驚喜失效，他不好直接提醒她，委婉道：“Dale，難道你不回家收拾行李嗎？”
溫彌笑起來，“早就收拾好行李了，你忘了嗎，早上是你幫我把行李放在車裏的。”
司機還想說什麽，溫彌擺擺手，她要給人打電話，她打給王明，跟他對一下顧煥亭的行程。
雖然知道顧煥亭這幾天都在經常，她還是想確認一下，以免她萬裏迢迢回國見不到人，驚喜落空。
王明此刻就在南灣別墅，身為顧煥亭身邊的第一特助，無論他在哪裏，他都如影隨形。
看到來電，王明沒有急著接，先眼神詢問顧煥亭需不需要免提。
顧煥亭翻著一本書靠在沙發上慢慢看，他已經來了六個小時，一本書已經看完兩遍，身上的衣衫由黑色襯衫西裝換成月白羊絨衫，清貴溫雅。
他擡眼，眼神溫和，輕點頭。
王明小心翼翼將手機打開揚聲器，擱在顧煥亭眼前的圓形黃銅茶幾上。
“王助，早上好。”按照時差計算，此時此刻，京城是早晨。
溫彌直接開門見山，“今晚我要飛回京城，二哥有沒有在家？我擔心遇不上他，跟你對一下他的行程表。”
“不要告訴他我提前回去，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王明一怔，快速看一眼顧煥亭。
心想：幸好您對了行程表，不然真得跑空。
顧煥亭不帶絲毫猶豫，拿起手機，將免提關掉，嗓音清和溫潤，“彌彌，我已經出國，現在這裏現在是黑夜。晚上好，彌彌。”
比起讓她白跑一趟，他不介意直接戳破驚喜。
現在是舊金山的夜晚。溫彌眼眸漸漸亮起來，她第一時間跟司機說：“我們現在回家，二哥他來看我了。”
聽筒裏清清楚楚傳出她柔和嗓音，顧煥亭輕笑，“好聰明。”
溫彌眨了下眼睛，笑道：“先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王助理，我們用你的手機聊。”
王明一直在旁邊等著呢，唇角彎起，心情也很不錯。
只要老板跟溫彌感情好，老板的周邊人也是t z如沐春風。
正猜測著老板跟溫彌說什麽，老板突然把手機還給他，王明有些懵，“您聊完了？”
顧煥亭先溫聲道謝，而後含笑道：“辛苦你了，先回房休息吧。”
王明一時有些感動。
身為大老板特助，他一直拿的是最頂級的薪資，但承受的壓力也是最重的，大老板性格冷靜縝密，做事要求極高，集團內部，鮮少有人能聽到大老板的半句好話，他們這些身邊人，一個個都生活在高壓狀態下。
但今天，大老板竟然說他辛苦了。
王明知道是溫彌的功勞，比起顧煥亭，溫彌更懂得體諒人，她待人和風細雨般溫柔，很懂得換位思考，總是樂意為他們在大老板面前說好話。
他斟酌道：“彌彌小姐也很辛苦，這麽晚下班應該還沒吃飯，我叫人過來準備燭光晚餐？”
“不用。”顧煥亭很了解溫彌，“我已經讓廚房做好晚餐，她不喜歡形式主義的浪漫，簡單吃一些就好。”
“好。”
一路上，溫彌都在跟顧煥亭煲電話粥，到了別墅，汽車緩緩停在門口，她輕聲跟手機另一邊的人說：“我到家了，先掛上電話。”
“我知道。”顧煥亭就站在門後，姿態優雅矜貴，微微瞇眸，目光筆直落在後座的車窗上，他握著手機，清潤聲音清晰穿透耳膜，“彌彌，我在看你。”
溫彌望見他，隔著一扇薄薄的窗。
冷月光輝落在他身上，清雋濯然。
溫彌從沒有感覺他離她如此之近。
下一刻，車門打開，她從車廂探身出來，還未等顧煥亭伸手去扶她，她已經小跑過來，眼神明亮，衣袂翩躚。
顧煥亭眼睫微垂，來不及眨眼，她已經落在他懷裏。
他伸臂擁住她，掌心克制落在她纖瘦的肩胛骨上，撫慰心中思念入骨的滋味。
“這麽著急？”
溫彌永遠比他坦誠，望著他眼眸，“因為想你。”
她緊緊抱住男人勁瘦腰腹，臉頰埋在他懷裏，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夢縈魂牽。
顧煥亭氣息顫了一顫，不知該講什麽，無法用語言來述說此刻的滿足與歡悅。
他輕輕吻她鬢角，柔聲說：“外面太冷，我們進去邊吃邊聊。”
“好。”溫彌從他懷裏擡起頭，笑臉明媚，背著手臂走在前面，步伐輕快。
從前，她討厭驚喜，因為她討厭不確定不受控制的事情，現在，她喜歡上驚喜，喜歡上他萬裏迢迢來看她的驚喜。
心臟似乎都安寧下來，前方的路似乎都變得平坦，明燈就在眼前。
.
第二天早上，溫彌被手機鈴聲吵醒。
剛剛六點，不知道哪路神仙大早上找她。
她按下接聽，直起身，小心翼翼下床。
溫彌教養很好，即使起床，也不打擾睡覺的人。
她輕輕關上臥室門，走到書房接電話。
溫彌身上穿著整齊柔美的睡裙，昨晚睡得早，她沒有跟顧煥亭做任何身體上的交流，只是躺在一起很純潔的睡了一晚。
一夜好眠，養足精神，現在思緒清明，語調悠緩，“大清早就找我，鐘總有什麽事？”
鐘譽溫和含笑，“一會兒你就要去上班，不這個點找你哪個點找？”
這半個月，溫彌確實忙得昏天黑地，鐘譽幾次約她吃飯她都沒空，就連打電話找她，也是從間隙裏抽出時間。
溫彌今天不上班，她已經提交出差申請，查爾斯準她兩天假期調整自己，但她沒必要跟鐘譽說。
就如同她昨晚拒絕查爾斯去見瑪莎一樣，她也不想用休假期赴鐘譽的約。
“有什麽事？”她矜持道：“拉投資就算了，咱們兩家公司是競爭對手，我不做吃裏扒外的事情。”
鐘譽笑，“怎麽會？”他只是想見見她罷了。
從多倫多回來，他還沒有跟她聚過。
他知道直接請溫彌吃飯她不會同意，於是找了個借口，“醫學實驗室的負責人今天來醫院，我想請他吃飯感謝，你是投資商，是不是該作陪？”
溫彌到現在也沒弄清到底是誰打著她的旗號投資醫學實驗室，鐘譽這個借口，倒是戳到她心上。
她確實想親眼見見那位受她資助投資的醫學實驗室負責人。
她維持著人設，“我很忙的，沒空，你請她就好了。”
鐘譽好脾氣道：“那就等你有空的時候。”
溫彌翹起唇角，“今天下班，我看能不能抽出時間。”
“好！”
今天白天用來陪顧煥亭，晚上去赴鐘譽的約，真是完美！
打完電話，溫彌也沒有急著回臥室，她沒了困意，索性出門左拐到浴室洗漱。
擔心吵到顧煥亭，她特意用的客臥浴室。
裹著浴巾走出門，她重新推開主臥門，小心翼翼的，擔心吵到床上的睡美人。
門徹底推開，被褥整齊，睡美人不見了，主臥浴室燈卻亮著，隔著一扇夾絲玻璃門，裏面隱隱傳來水聲。
溫彌眨了眨眼，想到什麽，耳廓微紅。
她用最快速度到梳妝臺前護膚吹頭發，頭發吹到半幹，她關上電源，思索著去衣帽間挑一件好看的睡裙，浴袍當然不行，不夠性感。
還沒想好，浴室的磨砂玻璃門緩緩推開，盈潤的水汽熏染，顧煥亭已經換上整齊的睡袍，掀起眼眸，目光悠悠落在溫彌身上。
她遲鈍看著他，眼睫顫動得可愛。
他不禁笑了笑，向她走過去。
比起溫彌，顧煥亭睡覺警性更高，從她接電話那一刻，他便醒過來，本來想等她回來接著睡覺，卻聽到隔壁浴室傳來的洗漱聲。
於是，他便跟她做了一樣的事。
“還要繼續睡嗎？”
他步履悠緩走過來，不疾不徐，修長冷白脖頸在雪白領口延伸，微微凸起的鎖骨精致性感。
他垂眼，纖長眼睫低垂，勾唇淺笑的模樣，帶著冷感的勾引意味。
溫彌嗅到她喜歡的香氣，冷冽的雪松氣夾雜淡淡白檀香。
面頰發燙，但她還是很鎮定的仰眸，“你說得是哪種睡？”
顧煥亭輕笑，微涼的指骨抵上她下頜，眼眸直直對上她，漆黑深邃，欲念翻滾，“第二種。”
很輕易便吻在一起，說不清誰比誰更急切，男人修長指尖靈巧解開浴袍系帶，輕松得如剝開片片花瓣。
溫彌立刻不甘示弱去解他的睡袍，她不及他的靈巧，解得費力，顧煥亭便按住她柔軟的手指，抱住她腿彎，坐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將她摟在懷裏。
“這樣解。”他握住她手指，教她解他的衣裳。
白皙的面頰越發緋紅，耳廓發燙，溫彌忍住睫毛的顫抖，小心去解他的衣帶，還未勾到絲綢布料，下頜已被人掌住，被人咬住唇吮吻。
溫彌兩只手無措絞在一起，不知所措，只知呼吸和吞咽。
顧煥亭今日貌似對床邊的國王床沒有興致，興致盎然坐在一方窄窄的皮質軟椅上，低下頭吻著她，由急切到慢條斯理，手掌壓迫在她纖瘦背脊上，穩穩固定住她的位置。
而此刻，她的浴袍已經如花瓣般堆在腰際。
“彌彌，你可以嗎？”他溫柔望她。
“當然！”
溫彌接受能力很強，她樂於探索任何新奇的位置和姿勢，並執著的想在每一場掌握主動權。
最後，她掌握主動權的的時間是十五分鐘。
在伏在男人肩上的那一刻，顧煥亭愛憐親了親她額頭，輕喘含笑，“有進步。”
是的，以前她的極限是五分鐘。
只在軟凳上當然不夠，這只是開胃小菜，顧煥亭很有耐心尋找其他合適的場地，他迫切渴望著更近一步的親密，以撫慰他半月分離日夜思念的煎熬。
溫彌已經沒了力氣，剛剛的十五分鐘耗盡她所有體力，只能任人擺弄，她由此理會到他的險惡用心——先把她累趴下，在不緊不慢將她生吞活剝！
結束後，顧煥亭體貼倒一杯溫水餵給溫彌，床上已經不能看，他抱著她坐在床尾凳上，低垂眼睫，溫柔看著，看她因吮吻而嫣紅微腫的唇瓣，在她慢慢的喝水吞咽中，他心中惡劣的占有欲得到滿足。
喝完一杯水，顧煥亭親了親她耳朵。
“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耳尖是她敏感處，在唇吻到那處時，溫彌輕輕瑟縮一下，唇輕輕抿起。
緩了緩呼吸，她還是坦誠說：“一整天都用來陪你。”
她的嗓音由清冷的甜變成熟透的沙甜，透著不自知的魅惑。
顧煥亭眸光微暗，長指稍稍用力攏住她的腰，他若無其事將水杯放到原處，“抱你去洗澡？”
溫t z彌不置可否，“好啊。”
然後，隔著朦朧的水霧，她又被人按在浴室大理石墻壁上欺負徹底。
.
鐘譽預定的地方在南灣一家高級餐廳。
快到約定時間，他跟實驗室負責人Wendy簡短交代一聲，“時間快到，我下樓接人。”
Wendy已經是古稀之年，閱盡千帆，她一眼就看出鐘譽對即將到來的小姐的不平凡感情，她斂唇笑笑，爽朗道：“我跟你一起去接人。”
剛好，她也迫不及待想見見顧先生為之豪擲萬金花盡心思的那個人。
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緩緩停在餐廳門前，餐廳侍者上前開車門，車門打開，露出女人白皙如玉的腳踝，她穿著香檳色閃粉高跟鞋，再往上，是一襲珍珠白緞面長裙，中規中矩的打扮。
直到望見她的臉，Wendy眼眸停頓住，細細看了她許久，才緩緩收回視線。
有這樣一張臉，無論是多麽中規中矩的打扮，都使人驚艷到失聲。
在她為溫彌的美貌走神時，另一邊的車門也打開，走出一位同樣令人驚艷的男人。
Wendy眼中閃過一瞬愕然，當她想上前寒暄時，清貴矜冷的男人朝她輕輕搖頭，微不可查的，沒有引起同等情景下其他兩個人的註意力。
Wendy於是明白，即使來了這裏，顧先生依舊不願坦誠身份。
鐘譽斂眸，冷靜在前面帶路。
溫彌被顧煥亭牽著手，不緊不慢跟在鐘譽身後，與溫彌與顧煥亭並肩而行的還有Wendy，Wendy走在顧煥亭那一側，目光若有似無往他身上瞟。
溫彌沒留意Wendy與顧煥亭之間的眉眼官司，註意力短暫放在前面的鐘譽身上，她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也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但溫彌是不可能為了鐘譽開心就惹顧煥亭不開心的，孰輕孰重她還是知道的。
為了補償他，她可以為傾盡家財給他母親治病，但不可能跟他搞暧昧。
她想明白，便不再內耗，眼神右瞥，不期然跟Wendy對視，滿頭銀卷發的老太太和藹朝她笑一笑，溫彌眼睫輕眨，細細描摹老太太的五官，確定自己一點不認識他。
並且，在Wendy看似和藹的目光裏，溫彌精確看出一點客氣的疏離。
很明顯，Wendy也不認識她。
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卻能因一樁莫須有的投資聯系到一起，更可疑的是，溫彌確信她沒有投資過Wendy的實驗室。
到底是誰利用她做了一樁天大的好事不留名反而把名頭按在她身上？
溫彌又看一眼Wendy，Wendy已經移開目光，她抿下唇，剛要開口，手背被人輕輕捏了下，擡起眼睛，顧煥亭垂眸溫和看她，“到了。”
走神太久，電梯已經到站。
“哦。”溫彌擡眸，若有所思看顧煥亭一眼。
溫彌晚餐從不多吃，吃了幾口便放下刀叉，顧煥亭又讓侍者上一盅養生粥，溫彌慢慢喝著，靜靜聽著Wendy跟鐘譽交談。
鐘譽並不知道Wendy背景的隱情，只感謝她的辛苦研究，Wendy口風嚴密，不該講的話一句不多說。
溫彌見鐘譽問不出什麽成果，索性直接開口問：“Wendy去過蘇家灣嗎？”
資助Wendy並不吝嗇把好名聲傾斜到她身上的，也就只有那麽幾個人，要麽是她外祖父和母親，要麽就是顧家人，既然Wendy不說，她就一下一下試探。
Wendy被問得一懵，她當然沒去過蘇家灣，甚至都不知道蘇家灣是個什麽地方，呼吸微微收緊，她望一眼溫彌，溫彌笑盈盈看著她，正眼睛不眨等著她的答案。
“當然，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Wendy含糊回答，以為蘇家灣是個有名的旅游景點，為了不使溫彌起疑，她又多說一些，“我一向很仰慕C國風範，去過好幾次，每一次都給我留下不錯的印象。”
她這番話挑不出什麽毛病，鐘譽也沒聽出不對，他淡笑看一眼溫彌，“明明是你的客人，你還問人家有沒有去過蘇家灣？”若沒有溫彌邀請，Wendy再是行業大拿，也是進不去蘇家灣的。
溫彌試探結束，興致缺缺收回視線，得到自己的答案——Wendy不是外祖父或者母親派來的。
那麽，她或許跟顧家有關系。
要麽是顧書記，要麽是顧煥亭，兩者其一。
如果是跟這兩人有關，溫彌便不用試探，直接問顧煥亭就好了，顧家的事沒有能瞞到他的。
她不緊不慢喝著粥，兩耳不聞窗外事。
Wendy輕輕舒口氣，感覺渡過難關，她看一眼顧煥亭，露出一抹僥幸的笑。
顧煥亭但笑不語，他知曉溫彌已經猜到一切，就算沒有猜到一切，八九不離十總是有的。
他想瞞著她，是不想他對她的幫助成為負擔，但既然註定要被她知道，他也無需繼續瞞下去，省得她因為這件事的困擾吃不下飯。
他微微舉起酒杯，酒液剔透，握住細長酒杯的手指修長瑩潤，如玉一般通透，“Wendy，好久不見。”
“砰”一聲，是刀叉落到大理石餐桌的聲音，頭頂吊燈璀璨，照得他天旋地轉，目眩神迷，緊緊閉了閉眼，鐘譽勉強冷靜，“你們認識？”酒杯被他狠狠抓握著，指節泛白。
溫彌比他的震驚稍小一點，心臟微微收緊，她平緩呼吸，輕柔解釋：“顧先生才是Wendy實驗室的投資人，我是冒領他的功勞。”
她何其聰慧，只憑顧煥亭一句話，便穿針引線推測出事情的全部。
又是他幫了她，借她的名義行好事，半段不留名，如果不是今日，他還不會承認。
接下來，吃不下飯的變成鐘譽，在得知顧煥亭才是Wendy實驗室的投資人之後，他不發一言，沈默喝著酒，臉色陰沈沈的。
Wendy本來跟顧煥亭敘舊，見鐘譽心情不好得明顯 ，便也不再講話。
顧煥亭微微挑下眉，慢條斯理品酒，做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優雅姿態。
包廂裏沈寂氣息彌漫。
溫彌攪拌著養生粥，應季時蔬點綴著白玉般的粳米，勾人胃口。
她看一眼鐘譽，輕聲說：“鐘譽，是顧先生投資的實驗室救了阿姨的命，你該感謝他。”
她還記得他曾經感謝她的模樣，誠懇的眼含熱淚的，面對顧煥亭，他也要擺出一樣的誠懇姿態才行。
此時，顧煥亭倒是願意說話了，他笑了笑，慢條斯理道：“彌彌，不要勉強鐘先生。”
溫彌：“該感謝的。”
溫彌是替鐘譽找想。
在這個圈子裏工作，無論身處哪個大洲，哪個國家，總是繞不開兩個龐然巨物，一個是華清集團一個是泰和集團，正如溫彌入職的SK資本處處受到華清集團的掣肘，鐘譽入職的WS資本也受著華清集團的影響。
他不跟顧煥亭處好關系，以後怎麽在這個圈子裏混？
鐘譽理解溫彌的良苦用心，她說那兩句話時，眼底不是為顧煥亭抱不平的憤憤不平，而是擔憂，她擔憂他惹怒顧煥亭。
這就足夠了。
他斂眸，避開顧煥亭似笑非笑的目光，起身，嗓音幹澀，“我去結賬。”
顧煥亭淡然含笑，居高臨下的姿態，“我已經結過了，鐘先生實在不必再多此一舉。”
他對鐘譽的惡意簡直要溢出來。
鐘譽身體微僵，輕輕動了動唇，“……那我先回去，告辭。”
溫彌立刻起身，語氣堅定，“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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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董事辦公室的May，嗓音清冷動聽, “Dale，BOSS要你上來一趟。”
“好。”溫彌柔聲應下。
在董事會結束後，溫彌晉升為SK集團董事會一員，地位直線上升，但在實際權利上，還是隸屬於查爾斯管轄。
到了三十六層，辦公室門恰好打開, Cathy從裏面出來，低著頭, 白皙臉頰上掛著淚珠。
因為搞砸跟R集團的合作，Cathy已經被SK集團正式開除, 現在已經走完離職程序，公司個人賬號和郵箱都已經註銷，官網上再沒有她的名字。
望見溫彌, 她腳步微停，漂亮的眼睛裏布滿紅血絲, “我聯系不上Leo了，你見過他了，可以把他聯系方式給我嗎？”
她說得Leo是容述和。
容述和只是跟Cathy逢場作戲, 借著她的名義把項目搞崩，至於真感情, 當然沒有，事情結束後，他便把Cathy拉入黑名單，徹底消失在Cathy的世界裏。
溫彌對容述和半點好印象都沒有，她不介意給容述和找點麻煩，她含笑道：“一會兒關於Leo的所有信息我直接發你郵箱，記得看。”
Cathy破涕為笑，“我送包謝你。”
溫彌不置可否，擡步進門。
進來時，查爾斯還在伏案工作，手邊的咖啡杯空著，溫彌沒再自作主張給他煮咖啡，安靜站在辦公桌前面，耐心等著他忙工作。
過了五分鐘，查爾斯合上文件，擡眼。
她衣著沈靜端莊，再不會穿朱砂色短裙，霧霭藍襯衫下是一條顏色更深的高腰藏藍色長裙，沈重的顏色，在她明艷溫美的面容下，顯得內斂優雅。
移開視線，他淡淡道：“總部決定由你負責華清集團跟YY集團的並購項目，在正式離職前，Alan都會給你打下手。”
溫彌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我聽從一切調派，盡心竭力為公司辦事。”
查爾斯聽得索然無味，意興闌珊勾了勾唇，提起另一件事，“Alan要離職，這件事你功不可沒。”
孟霽找下家這件事溫彌確實出了力，她不否認，平靜笑了笑，“好的，BOSS，我會做好接手項目的準備。”
查爾斯沒有在她臉上看出任何情緒波動，他微微垂眼，手指摩挲空蕩蕩的咖啡杯，又提起下一個話題。
溫彌耐心附和著。
查爾斯似乎談興很濃，一直聊著集團的內部公務，不知過了多久，天幕渲染得漆黑，路燈陸續打開，大廈人走空，漸漸空寂無聲。
溫彌站的小腿發麻，但她依然沒有任何小動作，姿態優雅筆挺，臉上笑意溫和恰到好處，沒有一絲不耐煩。
終於，查爾斯停止話題，擡腕看一眼腕表，“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自從搬到南灣別墅後，溫彌一直是有司機來接的，而且，她今晚不回家，行李已經收拾好放在後備箱，她打算直接坐車到機場登機，這樣第二天早上，她就能飛回京城。
“不用，多謝BOSS。”她笑了笑，“我迫不及待去C國做項目，已經訂好機票，連夜起飛。”
查爾斯擡眼，冷靜道：“你很久沒見瑪莎，她很想你。”
溫彌笑意溫婉，“下個月是瑪莎的生日，我已經準備好她的生日禮物，到時候一定會準時赴約參加她的生日宴會。”
她不著痕跡拒絕他。
說完，溫彌擡步離開，她的小腿發麻，走得略微慢一些，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她側眸瞥一眼，冷白燈光下，映出熟悉的輪廓。
她轉身，直接走入安全通道。
為了避嫌，她不願跟他一起坐電梯，寧願走樓梯。
查爾斯停下腳步，望著她匆匆背影，微微瞇了瞇眼眸。
司機已經在大廈門口等候，溫彌開門上車，從內置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擰開蓋喝了一口，緩緩喘勻氣，“我不再回家，直接去機場。”
司機是從別墅出發的，自然知道今天顧煥亭來了舊金山特意給溫彌驚喜，為避免大老板特意準備的驚喜失效，他不好直接提醒她，委婉道：“Dale，難道你不回家收拾行李嗎？”
溫彌笑起來，“早就收拾好行李了，你忘了嗎，早上是你幫我把行李放在車裏的。”
司機還想說什麽，溫彌擺擺手，她要給人打電話，她打給王明，跟他對一下顧煥亭的行程。
雖然知道顧煥亭這幾天都在經常，她還是想確認一下，以免她萬裏迢迢回國見不到人，驚喜落空。
王明此刻就在南灣別墅，身為顧煥亭身邊的第一特助，無論他在哪裏，他都如影隨形。
看到來電，王明沒有急著接，先眼神詢問顧煥亭需不需要免提。
顧煥亭翻著一本書靠在沙發上慢慢看，他已經來了六個小時，一本書已經看完兩遍，身上的衣衫由黑色襯衫西裝換成月白羊絨衫，清貴溫雅。
他擡眼，眼神溫和，輕點頭。
王明小心翼翼將手機打開揚聲器，擱在顧煥亭眼前的圓形黃銅茶幾上。
“王助，早上好。”按照時差計算，此時此刻，京城是早晨。
溫彌直接開門見山，“今晚我要飛回京城，二哥有沒有在家？我擔心遇不上他，跟你對一下他的行程表。”
“不要告訴他我提前回去，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王明一怔，快速看一眼顧煥亭。
心想：幸好您對了行程表，不然真得跑空。
顧煥亭不帶絲毫猶豫，拿起手機，將免提關掉，嗓音清和溫潤，“彌彌，我已經出國，現在這裏現在是黑夜。晚上好，彌彌。”
比起讓她白跑一趟，他不介意直接戳破驚喜。
現在是舊金山的夜晚。溫彌眼眸漸漸亮起來，她第一時間跟司機說：“我們現在回家，二哥他來看我了。”
聽筒裏清清楚楚傳出她柔和嗓音，顧煥亭輕笑，“好聰明。”
溫彌眨了下眼睛，笑道：“先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王助理，我們用你的手機聊。”
王明一直在旁邊等著呢，唇角彎起，心情也很不錯。
只要老板跟溫彌感情好，老板的周邊人也是t z如沐春風。
正猜測著老板跟溫彌說什麽，老板突然把手機還給他，王明有些懵，“您聊完了？”
顧煥亭先溫聲道謝，而後含笑道：“辛苦你了，先回房休息吧。”
王明一時有些感動。
身為大老板特助，他一直拿的是最頂級的薪資，但承受的壓力也是最重的，大老板性格冷靜縝密，做事要求極高，集團內部，鮮少有人能聽到大老板的半句好話，他們這些身邊人，一個個都生活在高壓狀態下。
但今天，大老板竟然說他辛苦了。
王明知道是溫彌的功勞，比起顧煥亭，溫彌更懂得體諒人，她待人和風細雨般溫柔，很懂得換位思考，總是樂意為他們在大老板面前說好話。
他斟酌道：“彌彌小姐也很辛苦，這麽晚下班應該還沒吃飯，我叫人過來準備燭光晚餐？”
“不用。”顧煥亭很了解溫彌，“我已經讓廚房做好晚餐，她不喜歡形式主義的浪漫，簡單吃一些就好。”
“好。”
一路上，溫彌都在跟顧煥亭煲電話粥，到了別墅，汽車緩緩停在門口，她輕聲跟手機另一邊的人說：“我到家了，先掛上電話。”
“我知道。”顧煥亭就站在門後，姿態優雅矜貴，微微瞇眸，目光筆直落在後座的車窗上，他握著手機，清潤聲音清晰穿透耳膜，“彌彌，我在看你。”
溫彌望見他，隔著一扇薄薄的窗。
冷月光輝落在他身上，清雋濯然。
溫彌從沒有感覺他離她如此之近。
下一刻，車門打開，她從車廂探身出來，還未等顧煥亭伸手去扶她，她已經小跑過來，眼神明亮，衣袂翩躚。
顧煥亭眼睫微垂，來不及眨眼，她已經落在他懷裏。
他伸臂擁住她，掌心克制落在她纖瘦的肩胛骨上，撫慰心中思念入骨的滋味。
“這麽著急？”
溫彌永遠比他坦誠，望著他眼眸，“因為想你。”
她緊緊抱住男人勁瘦腰腹，臉頰埋在他懷裏，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夢縈魂牽。
顧煥亭氣息顫了一顫，不知該講什麽，無法用語言來述說此刻的滿足與歡悅。
他輕輕吻她鬢角，柔聲說：“外面太冷，我們進去邊吃邊聊。”
“好。”溫彌從他懷裏擡起頭，笑臉明媚，背著手臂走在前面，步伐輕快。
從前，她討厭驚喜，因為她討厭不確定不受控制的事情，現在，她喜歡上驚喜，喜歡上他萬裏迢迢來看她的驚喜。
心臟似乎都安寧下來，前方的路似乎都變得平坦，明燈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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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溫彌被手機鈴聲吵醒。
剛剛六點，不知道哪路神仙大早上找她。
她按下接聽，直起身，小心翼翼下床。
溫彌教養很好，即使起床，也不打擾睡覺的人。
她輕輕關上臥室門，走到書房接電話。
溫彌身上穿著整齊柔美的睡裙，昨晚睡得早，她沒有跟顧煥亭做任何身體上的交流，只是躺在一起很純潔的睡了一晚。
一夜好眠，養足精神，現在思緒清明，語調悠緩，“大清早就找我，鐘總有什麽事？”
鐘譽溫和含笑，“一會兒你就要去上班，不這個點找你哪個點找？”
這半個月，溫彌確實忙得昏天黑地，鐘譽幾次約她吃飯她都沒空，就連打電話找她，也是從間隙裏抽出時間。
溫彌今天不上班，她已經提交出差申請，查爾斯準她兩天假期調整自己，但她沒必要跟鐘譽說。
就如同她昨晚拒絕查爾斯去見瑪莎一樣，她也不想用休假期赴鐘譽的約。
“有什麽事？”她矜持道：“拉投資就算了，咱們兩家公司是競爭對手，我不做吃裏扒外的事情。”
鐘譽笑，“怎麽會？”他只是想見見她罷了。
從多倫多回來，他還沒有跟她聚過。
他知道直接請溫彌吃飯她不會同意，於是找了個借口，“醫學實驗室的負責人今天來醫院，我想請他吃飯感謝，你是投資商，是不是該作陪？”
溫彌到現在也沒弄清到底是誰打著她的旗號投資醫學實驗室，鐘譽這個借口，倒是戳到她心上。
她確實想親眼見見那位受她資助投資的醫學實驗室負責人。
她維持著人設，“我很忙的，沒空，你請她就好了。”
鐘譽好脾氣道：“那就等你有空的時候。”
溫彌翹起唇角，“今天下班，我看能不能抽出時間。”
“好！”
今天白天用來陪顧煥亭，晚上去赴鐘譽的約，真是完美！
打完電話，溫彌也沒有急著回臥室，她沒了困意，索性出門左拐到浴室洗漱。
擔心吵到顧煥亭，她特意用的客臥浴室。
裹著浴巾走出門，她重新推開主臥門，小心翼翼的，擔心吵到床上的睡美人。
門徹底推開，被褥整齊，睡美人不見了，主臥浴室燈卻亮著，隔著一扇夾絲玻璃門，裏面隱隱傳來水聲。
溫彌眨了眨眼，想到什麽，耳廓微紅。
她用最快速度到梳妝臺前護膚吹頭發，頭發吹到半幹，她關上電源，思索著去衣帽間挑一件好看的睡裙，浴袍當然不行，不夠性感。
還沒想好，浴室的磨砂玻璃門緩緩推開，盈潤的水汽熏染，顧煥亭已經換上整齊的睡袍，掀起眼眸，目光悠悠落在溫彌身上。
她遲鈍看著他，眼睫顫動得可愛。
他不禁笑了笑，向她走過去。
比起溫彌，顧煥亭睡覺警性更高，從她接電話那一刻，他便醒過來，本來想等她回來接著睡覺，卻聽到隔壁浴室傳來的洗漱聲。
於是，他便跟她做了一樣的事。
“還要繼續睡嗎？”
他步履悠緩走過來，不疾不徐，修長冷白脖頸在雪白領口延伸，微微凸起的鎖骨精致性感。
他垂眼，纖長眼睫低垂，勾唇淺笑的模樣，帶著冷感的勾引意味。
溫彌嗅到她喜歡的香氣，冷冽的雪松氣夾雜淡淡白檀香。
面頰發燙，但她還是很鎮定的仰眸，“你說得是哪種睡？”
顧煥亭輕笑，微涼的指骨抵上她下頜，眼眸直直對上她，漆黑深邃，欲念翻滾，“第二種。”
很輕易便吻在一起，說不清誰比誰更急切，男人修長指尖靈巧解開浴袍系帶，輕松得如剝開片片花瓣。
溫彌立刻不甘示弱去解他的睡袍，她不及他的靈巧，解得費力，顧煥亭便按住她柔軟的手指，抱住她腿彎，坐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將她摟在懷裏。
“這樣解。”他握住她手指，教她解他的衣裳。
白皙的面頰越發緋紅，耳廓發燙，溫彌忍住睫毛的顫抖，小心去解他的衣帶，還未勾到絲綢布料，下頜已被人掌住，被人咬住唇吮吻。
溫彌兩只手無措絞在一起，不知所措，只知呼吸和吞咽。
顧煥亭今日貌似對床邊的國王床沒有興致，興致盎然坐在一方窄窄的皮質軟椅上，低下頭吻著她，由急切到慢條斯理，手掌壓迫在她纖瘦背脊上，穩穩固定住她的位置。
而此刻，她的浴袍已經如花瓣般堆在腰際。
“彌彌，你可以嗎？”他溫柔望她。
“當然！”
溫彌接受能力很強，她樂於探索任何新奇的位置和姿勢，並執著的想在每一場掌握主動權。
最後，她掌握主動權的的時間是十五分鐘。
在伏在男人肩上的那一刻，顧煥亭愛憐親了親她額頭，輕喘含笑，“有進步。”
是的，以前她的極限是五分鐘。
只在軟凳上當然不夠，這只是開胃小菜，顧煥亭很有耐心尋找其他合適的場地，他迫切渴望著更近一步的親密，以撫慰他半月分離日夜思念的煎熬。
溫彌已經沒了力氣，剛剛的十五分鐘耗盡她所有體力，只能任人擺弄，她由此理會到他的險惡用心——先把她累趴下，在不緊不慢將她生吞活剝！
結束後，顧煥亭體貼倒一杯溫水餵給溫彌，床上已經不能看，他抱著她坐在床尾凳上，低垂眼睫，溫柔看著，看她因吮吻而嫣紅微腫的唇瓣，在她慢慢的喝水吞咽中，他心中惡劣的占有欲得到滿足。
喝完一杯水，顧煥亭親了親她耳朵。
“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耳尖是她敏感處，在唇吻到那處時，溫彌輕輕瑟縮一下，唇輕輕抿起。
緩了緩呼吸，她還是坦誠說：“一整天都用來陪你。”
她的嗓音由清冷的甜變成熟透的沙甜，透著不自知的魅惑。
顧煥亭眸光微暗，長指稍稍用力攏住她的腰，他若無其事將水杯放到原處，“抱你去洗澡？”
溫t z彌不置可否，“好啊。”
然後，隔著朦朧的水霧，她又被人按在浴室大理石墻壁上欺負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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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譽預定的地方在南灣一家高級餐廳。
快到約定時間，他跟實驗室負責人Wendy簡短交代一聲，“時間快到，我下樓接人。”
Wendy已經是古稀之年，閱盡千帆，她一眼就看出鐘譽對即將到來的小姐的不平凡感情，她斂唇笑笑，爽朗道：“我跟你一起去接人。”
剛好，她也迫不及待想見見顧先生為之豪擲萬金花盡心思的那個人。
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緩緩停在餐廳門前，餐廳侍者上前開車門，車門打開，露出女人白皙如玉的腳踝，她穿著香檳色閃粉高跟鞋，再往上，是一襲珍珠白緞面長裙，中規中矩的打扮。
直到望見她的臉，Wendy眼眸停頓住，細細看了她許久，才緩緩收回視線。
有這樣一張臉，無論是多麽中規中矩的打扮，都使人驚艷到失聲。
在她為溫彌的美貌走神時，另一邊的車門也打開，走出一位同樣令人驚艷的男人。
Wendy眼中閃過一瞬愕然，當她想上前寒暄時，清貴矜冷的男人朝她輕輕搖頭，微不可查的，沒有引起同等情景下其他兩個人的註意力。
Wendy於是明白，即使來了這裏，顧先生依舊不願坦誠身份。
鐘譽斂眸，冷靜在前面帶路。
溫彌被顧煥亭牽著手，不緊不慢跟在鐘譽身後，與溫彌與顧煥亭並肩而行的還有Wendy，Wendy走在顧煥亭那一側，目光若有似無往他身上瞟。
溫彌沒留意Wendy與顧煥亭之間的眉眼官司，註意力短暫放在前面的鐘譽身上，她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也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但溫彌是不可能為了鐘譽開心就惹顧煥亭不開心的，孰輕孰重她還是知道的。
為了補償他，她可以為傾盡家財給他母親治病，但不可能跟他搞暧昧。
她想明白，便不再內耗，眼神右瞥，不期然跟Wendy對視，滿頭銀卷發的老太太和藹朝她笑一笑，溫彌眼睫輕眨，細細描摹老太太的五官，確定自己一點不認識他。
並且，在Wendy看似和藹的目光裏，溫彌精確看出一點客氣的疏離。
很明顯，Wendy也不認識她。
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卻能因一樁莫須有的投資聯系到一起，更可疑的是，溫彌確信她沒有投資過Wendy的實驗室。
到底是誰利用她做了一樁天大的好事不留名反而把名頭按在她身上？
溫彌又看一眼Wendy，Wendy已經移開目光，她抿下唇，剛要開口，手背被人輕輕捏了下，擡起眼睛，顧煥亭垂眸溫和看她，“到了。”
走神太久，電梯已經到站。
“哦。”溫彌擡眸，若有所思看顧煥亭一眼。
溫彌晚餐從不多吃，吃了幾口便放下刀叉，顧煥亭又讓侍者上一盅養生粥，溫彌慢慢喝著，靜靜聽著Wendy跟鐘譽交談。
鐘譽並不知道Wendy背景的隱情，只感謝她的辛苦研究，Wendy口風嚴密，不該講的話一句不多說。
溫彌見鐘譽問不出什麽成果，索性直接開口問：“Wendy去過蘇家灣嗎？”
資助Wendy並不吝嗇把好名聲傾斜到她身上的，也就只有那麽幾個人，要麽是她外祖父和母親，要麽就是顧家人，既然Wendy不說，她就一下一下試探。
Wendy被問得一懵，她當然沒去過蘇家灣，甚至都不知道蘇家灣是個什麽地方，呼吸微微收緊，她望一眼溫彌，溫彌笑盈盈看著她，正眼睛不眨等著她的答案。
“當然，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Wendy含糊回答，以為蘇家灣是個有名的旅游景點，為了不使溫彌起疑，她又多說一些，“我一向很仰慕C國風範，去過好幾次，每一次都給我留下不錯的印象。”
她這番話挑不出什麽毛病，鐘譽也沒聽出不對，他淡笑看一眼溫彌，“明明是你的客人，你還問人家有沒有去過蘇家灣？”若沒有溫彌邀請，Wendy再是行業大拿，也是進不去蘇家灣的。
溫彌試探結束，興致缺缺收回視線，得到自己的答案——Wendy不是外祖父或者母親派來的。
那麽，她或許跟顧家有關系。
要麽是顧書記，要麽是顧煥亭，兩者其一。
如果是跟這兩人有關，溫彌便不用試探，直接問顧煥亭就好了，顧家的事沒有能瞞到他的。
她不緊不慢喝著粥，兩耳不聞窗外事。
Wendy輕輕舒口氣，感覺渡過難關，她看一眼顧煥亭，露出一抹僥幸的笑。
顧煥亭但笑不語，他知曉溫彌已經猜到一切，就算沒有猜到一切，八九不離十總是有的。
他想瞞著她，是不想他對她的幫助成為負擔，但既然註定要被她知道，他也無需繼續瞞下去，省得她因為這件事的困擾吃不下飯。
他微微舉起酒杯，酒液剔透，握住細長酒杯的手指修長瑩潤，如玉一般通透，“Wendy，好久不見。”
“砰”一聲，是刀叉落到大理石餐桌的聲音，頭頂吊燈璀璨，照得他天旋地轉，目眩神迷，緊緊閉了閉眼，鐘譽勉強冷靜，“你們認識？”酒杯被他狠狠抓握著，指節泛白。
溫彌比他的震驚稍小一點，心臟微微收緊，她平緩呼吸，輕柔解釋：“顧先生才是Wendy實驗室的投資人，我是冒領他的功勞。”
她何其聰慧，只憑顧煥亭一句話，便穿針引線推測出事情的全部。
又是他幫了她，借她的名義行好事，半段不留名，如果不是今日，他還不會承認。
接下來，吃不下飯的變成鐘譽，在得知顧煥亭才是Wendy實驗室的投資人之後，他不發一言，沈默喝著酒，臉色陰沈沈的。
Wendy本來跟顧煥亭敘舊，見鐘譽心情不好得明顯 ，便也不再講話。
顧煥亭微微挑下眉，慢條斯理品酒，做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優雅姿態。
包廂裏沈寂氣息彌漫。
溫彌攪拌著養生粥，應季時蔬點綴著白玉般的粳米，勾人胃口。
她看一眼鐘譽，輕聲說：“鐘譽，是顧先生投資的實驗室救了阿姨的命，你該感謝他。”
她還記得他曾經感謝她的模樣，誠懇的眼含熱淚的，面對顧煥亭，他也要擺出一樣的誠懇姿態才行。
此時，顧煥亭倒是願意說話了，他笑了笑，慢條斯理道：“彌彌，不要勉強鐘先生。”
溫彌：“該感謝的。”
溫彌是替鐘譽找想。
在這個圈子裏工作，無論身處哪個大洲，哪個國家，總是繞不開兩個龐然巨物，一個是華清集團一個是泰和集團，正如溫彌入職的SK資本處處受到華清集團的掣肘，鐘譽入職的WS資本也受著華清集團的影響。
他不跟顧煥亭處好關系，以後怎麽在這個圈子裏混？
鐘譽理解溫彌的良苦用心，她說那兩句話時，眼底不是為顧煥亭抱不平的憤憤不平，而是擔憂，她擔憂他惹怒顧煥亭。
這就足夠了。
他斂眸，避開顧煥亭似笑非笑的目光，起身，嗓音幹澀，“我去結賬。”
顧煥亭淡然含笑，居高臨下的姿態，“我已經結過了，鐘先生實在不必再多此一舉。”
他對鐘譽的惡意簡直要溢出來。
鐘譽身體微僵，輕輕動了動唇，“……那我先回去，告辭。”
溫彌立刻起身，語氣堅定，“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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