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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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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68

走出院子, 迎面冷風吹來,溫彌輕輕闔了闔眼,躲避撲面而來的冷冽的風, 冷風摻雜著松樹冷杉的清冽, 還有書房沈香氣的溫存。

顧煥亭停住腳步,垂眸溫柔看她, 手指沈緩撫摸她白皙柔潤的頸側,輕笑,“大哥有了心上人,對你的打擊這麽大?”

溫彌微微回神。

指尖暖融包裹的溫度屬於眼前這個人。

思緒重回一刻鐘之前,顧淮信被顧煥亭質問的鴉雀無聲,他沒有開口說話,眼神卻如呼嘯的冷風一寸寸刮過溫彌的皮膚, 眼底是沈寂的冷與死寂的灰。

第一次,溫彌在他眼神裏看出憎惡。

她忍不住想張口質問, 顧煥亭卻牽住她的手,摟住她腰身, 強硬把她帶出那間彌漫著沈香裊裊的書房。

即使走出院子,溫彌的思緒也困在那個眼神裏出不來,現在才微微回神。

手裏還攥著帶給他的禮物, 她特意挑選了半小時的名家畫卷,“是我太自私了嗎?只為了一時置氣, 便毀了汪小姐數十年苦心竭力的籌謀?”

顧煥亭不認可她的話,“彌彌,婆娑世界, 眾生皆苦t z,她不想吃這個苦頭, 便不要站在這個位置,家族掌門人的位置,不可能是通過別人的施舍和憐憫得到,站在高處的人,哪一個人不是苦心竭力,我們沒有義務讓著她。”

這個“我們”讓溫彌心底暖了暖,她仰眸,輕輕問:“如果是你,也會跟我做一樣的選擇,對嗎?”

顧煥亭輕揉她發頂,溫和道:“我會比你做得更過分。”他眼底寂靜幽邃,慢條斯理道:“所以他們不敢利用我,不然,我會讓他們後悔這個決定。”

“嗯。”溫彌心情好了一點。

心底深處,她在慢慢將數十年的情感從顧淮信身上剝離。

他再也不是她的師兄了。

從此以後,只當沒有認識過他。

顧煥亭與溫彌離開後,書房內似乎還漂浮著她身上淺淡清幽的香氣,似花非花,似果非果。

顧淮信推開窗戶透氣,屬於冰雪松柏的冷冽氣息湧入。

他坐下,繼續翻看手中的書卷,過了片刻,他捏起放置在一旁的手機,撥了一通電話,“把你手裏的股份轉給汪斐,溫彌給的條件我也能給。”

孟霽的車剛停穩在顧宅門口。

望一眼高大門楣,話筒裏,他語氣謹慎恭敬,“顧主任,我一向言而有信,答應過溫彌的事情絕不更改。”

顧淮信輕“嗯”一聲,倒不像孟霽想象中的那樣執著,他掛斷電話。

被警衛攔住,孟霽進不去顧宅,他剛要跟溫彌打電話,門口現出一個穿著卡其色風衣的窈窕身影,溫彌唇角含笑,溫婉優雅走過來,“要來這裏找我,得提前給我打電話才行。”

半小時前,孟霽給她發一條信息,問她在哪裏,她當時沒多想,只說在顧宅,剛剛才突然回過神,孟霽問她在哪裏,應該是想親自給她送文件。

還好,她及時反應過來出門迎接。

溫彌跟警衛交代幾句,便讓人去幫孟霽泊車到地下車庫,她牽住呆呆楞楞的孟霽的手,“走吧,跟我進門,暖和暖和吃頓飯再回去。”

孟霽倉促收回手,柔膩的觸感黏在手背,微微發癢。

“我直接把文件給你就行,不用進去。”他還做好進入顧家權力中樞的準備。

溫彌笑起來,一句話便打破他所有的防備拒絕,“顧煥亭也在,你不去見見他嗎?”

孟霽蒼白的臉泛上暈紅,“真的嗎?”

溫彌輕點頭,眼睛很亮,真誠道:“當然!”

孟霽心底七上八下,面上卻很平靜從容,從大門到霧雪堂路途遙遠,需要經過三個回廊兩個小花園,中途還能欣賞一番榮軒堂的高大巍峨。

溫彌引領著孟霽不緊不慢往前走,側目瞟一眼他,“光走路太無聊,我們聊點有意思的事。”

孟霽很敏銳,笑著,“你想問在嶺南發生的事?”

溫彌坦誠點頭,並一五一十交代,“因為這件事,我跟師兄鬧了矛盾,所以我想知道,到底因為什麽,他才生氣。”

孟霽回覆溫彌以同樣的坦誠,他明明白白把在嶺南發生的事情說了,說完,霧雪堂也到了。

溫彌腦子裏正思索著事情,忽然身側掠過一陣清幽冷冽的風,她輕眨眼睛,望一眼陡然站在她身側的挺拔身影。

顧煥亭含笑走過來,輕牽住她的手,朝孟霽的方向微微頷首,禮貌至極,“有失遠迎。”

孟霽誠惶誠恐,“顧先生過於客氣了。”

顧煥亭面上是無懈可擊的微笑,他擡手,邀請孟霽進門,他則落後一步,跟溫彌並行。

他很少有這樣謙遜且禮數周到的時候,只是因為溫彌在他身側。

若不是溫彌,他不會多看孟霽一眼。

但因為溫彌,他要做足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的姿態,足夠禮賢下士。

孟霽很知情知趣,不想過於幹擾顧煥亭與溫彌的二人時光,在溫彌簽好股權轉讓協議之後,他便提出要離開,溫彌卻留住他,暗暗給顧煥亭使眼色。

顧煥亭收到她的眼神示意,端茶盞的動作一頓,溫和開口,“孟先生,我們聊一聊入職泰和的事情,彌彌跟我講過這件事,現在我想問問您的意見。”

孟霽沒想到溫彌傳達消息的速度如此迅捷,更沒有想到溫彌的枕頭風這麽管用,他立刻坐下,傾身熱切道:“無論您給的待遇是什麽,我都會接受。”

他迫不及待想報恩,更迫不及待想在國內安家。

溫彌安撫孟霽,“你跟二哥好好聊就是了,不用這麽謙卑,你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事。”她站起身,朝顧煥亭擡了擡下頜,“我出去走走,你們好好聊。”

接著,她俯身捏起那份剛剛簽好的合同。

顧煥亭叮囑,“穿上大衣,外面風寒。”

“知道了。”溫彌手臂搭上大衣,走出門。

溫彌走出門,房間裏的空氣靜了一瞬。

顧煥亭的表情明明沒有發生變化,孟霽卻覺得他氣質沈冷許多,眼底笑意漸褪,變為淡淡的溫涼。

但下一刻,顧煥亭又溫聲開口,“不用拘謹,我認可你的才能,我們仔細談談入職泰和之後的事情。”

他又恢覆使人如沐春風的君子模樣。

孟霽心底的警惕消退,開始說著自己的建議和要求。

顧煥亭始終保持著溫雅的笑容,沈靜聽著,思緒不由自主飄到窗外,隨著溫彌的影子一起浮遠。

她應該是去找顧淮信了。

.

出了霧雪堂的門,溫彌又走到那條兩小時前剛剛走過的幽深□□。

在顧宅,並不能很清晰感受到四季分明,無論春夏秋冬,四季變換,顧宅依舊花開不斷,盛開葳蕤的花枝並不因季節變換而雕零。

□□兩側,盛開著藍楹花,花瓣清冷秀雅,從邊緣的藍慢慢漸變成深邃的紫色,在空明的月光下,孤冷盛開著。

溫彌望著不遠處的院子,腦子裏突然浮出一個念頭——顧淮信的院子似乎離主院太遠了。

位於整座宅院的西南角,孤立於主院落之外。

她慢悠悠走著,穿梭過□□,來到院門前,卡其色長款風衣摩挲過細白小腿,在路燈下,呈現暖黃的白色。

推門而入,顧淮信還在看書,不過不是兩小時前那一本,換了一本社科類著作。

他這裏沒有傭人,溫彌推門而入,也沒有人提醒他,等到溫彌走到桌前,輕輕將文件放到他眼前,他才微微擡起眼,“怎麽又來了?”

語氣裏的疏冷清晰至極。

溫彌的心微微澀了下。

既然已經將他從心裏剝離,她也沒有太多感情波動,只是仿佛尖銳的刀片輕輕刮過心臟,微疼一下。

片刻,她又恢覆平和,手指點了點文件,“股權轉讓協議書,我拿到中信集團的股份了。”

顧淮信側目看她一眼,他了解溫彌的性格,以她的聰慧,到這裏來絕不是為了耀武揚威,“所以呢?”

溫彌斂眸,平緩說:“你想要這份協議,我可以給你,不帶任何附加協議,只因為——”她凝視他眼睛,眼底的情緒湧動,“我不想因為這件小事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師兄,我可以為了你妥協。”

這話當然不是真話,溫彌面上演得柔情款款,心底卻一派冷漠。

她再不會拿他當師兄,現在說這一番話,只是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才暫時拉攏他。

顧淮信垂眸,望著那一份協議,“我不會要這份協議,你拿去。”他擡眼,仔細看清溫彌的模樣,輕笑,“別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現在心底已經恨不得扒我的皮了吧。”

他何其了解溫彌,她這點演技也就騙騙不熟悉她的人和甘願上當的人,騙不了他。

他緩聲,“我心裏確實對汪斐有惻隱之心,她上門來找孟霽的時候,我直接攔住她跟她當面沖突,之後她的表情很不對,然後就不知所蹤,剛剛,汪家人才在花園裏邊找到她,緊急把她送到醫院裏去了。”

溫彌斂眸沈思。

他說得倒跟孟霽告訴她的大差不離。

孟霽也是說,汪斐跟顧淮信正面沖突,汪斐耗不過顧淮信,便一臉蒼白離開,他不知道汪斐離開後就不知所蹤,還鬧到醫院裏去。

溫彌心底的氣消散一點,但也沒有繼續跟他說話的欲望,即使汪斐真進了醫院,跟她也沒什麽關系,顧淮信也用不著因為汪斐對她使臉色。

“那您好好照顧汪小姐,替我向汪小姐問好。”說完,她轉身要走。

顧淮信擡起眼,“彌彌,我打算娶汪斐,以後是一家人,你不要委屈她。”

溫彌簡直氣笑,她勾了勾唇t z,想說什麽,但一望他冷靜認真的眼睛,又喪失跟他說話的欲望。

她點下頭,一刻不想在裏面呆,轉身就走。

溫彌走之後,顧淮信輕輕揉了揉額角,繼續看那本書。

這本社科巨作還是溫彌送給他的,只是她已經忘了。

走出院子,還未繞到□□,便遠遠瞧見顧煥亭。

他長身鶴立,微微垂眸,漫不經心望著藍花楹。

月光散漫籠罩住他,側臉冷白如玉,五官深邃立體。

溫彌幾步朝他走過去,他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長臂一伸,將她攏到懷裏。

“孟霽走了?”談得夠快的。

“嗯。”顧煥亭輕揉她發頂,並不問她剛剛去找顧淮信聊了什麽,只是說:“我準備了禮物給你,還有沒有心情收?”

溫彌靠在他胸膛,輕輕點頭,“有的。”她仰眸,眼睛在月光下明亮瑩潤,翹起唇角,“一般的禮物我可不收,要足夠驚喜。”

話雖這麽說,顧煥亭隨便送束花給她她也覺得開心喜悅。

顧煥亭:“分量應該還可以。”除了綺麗名居之外,他還重新拍賣回蘇明婉賣給拍賣行的豪車,那是溫彌的愛車,應該使她歡喜。

王明已經將房產轉讓協議放在霧雪堂書房裏,深色紫檀木書桌上,唯有一份雪白文件足夠醒目。

指尖觸摸這份薄薄的協議,溫彌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已經是第三份房產轉讓協議了。

舊金山南灣別墅一套、多倫多一套,還有綺麗名居。

溫彌計算不出拍賣回來這些房產所耗費的財富,但她知道做這件事會很費心,從查清買家到跟買家交易重新接手房產,樁樁件件,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顧煥亭從不是清閑的人,他為她真的費了很多心思。

“不開心?”見溫彌不開口,顧煥亭笑了笑,另拿一份文件過來,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再把風匯資本的股份轉給你好不好?有了這些股份,你對風匯資本的控制力會大大加強——”

話沒說完,溫彌直接回身抱住他,溫香軟玉入懷,顧煥亭征然幾秒,緩緩擁住她,似乎擔心懷中的她融化掉,他聲線輕柔,“彌彌,能幫到你,為你付出,是我覺得最開心的事。”他眼睫輕垂,溫柔看著她,“我唯一擔心的事是,我在你心中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如果沒有利用價值,他該如何留住她?

溫彌反手握住他的手,仰眸,輕輕說:“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因為你是否有利用價值。”

顧煥亭返握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壓住心底翻湧的情潮,他鎮靜問:“那是因為什麽?”

溫彌笑了下,直直看向他眼睛,輕聲:“Ich liebe dich.”

她用德語說[我愛你],如同三天前的他一般。

顧煥亭輕輕閉了閉眼睛,壓抑住過於洶湧的情緒,開口時,聲音沈啞,“彌彌,謝謝你。”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即使是欺騙,他也甘之如飴。

.

隔天,張彭給溫彌發消息說蘇國清結束婚宴應酬,已經回到蘇家灣。

回舊金山的飛機即將起飛,溫彌斂眸回消息,[我要回舊金山述職,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而後,她穿梭人流,向登機口走去。

張彭語氣平緩把溫彌的回覆告訴蘇國清。

蘇國清讓他拿過手機,他仔仔細細看一遍聊天圖,“她倒不著急了。”

張彭溫聲說:“本來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也不該影響到小輩們。”

蘇國清輕“嗯”一聲,問道:“彌彌回了舊金山,顧煥亭還在國內?”

張彭消息暢通,點頭,“金融論壇召開,顧先生是要出席致辭的,沒跟彌彌一起回舊金山。”

蘇國清沈吟,“有空請他來蘇家灣一趟,有些事情我直接跟溫彌談太傷感情,不如讓顧煥亭做緩沖器。”想到什麽,他道:“顧煥亭去明婉哪裏去得也挺勤吧?”

張彭:“京大別墅哪裏是每周一去,蘇總哪裏固定是兩周一去,每次都帶很多禮物。”

蘇國清點頭,“顧煥亭做女婿還是合格的,周五他不忙的話,請他過來。”

溫彌一回舊金山,顧煥亭基本全身心撲在工作上,只有每周日才回一趟顧宅,陪顧鏡如說話下棋。

周三的時候,賀雲纓打電話要他回一趟顧宅,顧煥亭大致猜到是什麽事情,不大想參與,慢悠悠道:“母親,大哥結婚用不著我幫忙,叫我回家做什麽?”

賀雲纓心說,叫你感受感受結婚的喜悅,放棄你的不婚主義!

面上,她當然不會這麽講,顧家沒人會逆著顧煥亭想法說話,她溫和道:“快元旦了,我給彌彌準備了些元旦禮物,拿不定主意要送她哪一個,你過來給我掌掌眼。”

顧煥亭永遠不會對跟溫彌有關的事熟視無睹,即使知道她只是拿溫彌當個幌子。

榮軒堂裏,顧淮信也在。

雖然婚禮是交給賀雲纓全程負責,但他這個新郎官不能一點不沾手。

顧淮信不打算辦訂婚禮,直接結婚,婚戒是賀雲纓挑選的,賀雲纓還給他準備一套婚房,位於燕西的別墅,“結了婚就不要住在顧宅了,跟老人家住在一起,規矩太多,省得汪斐住著不舒服。”

顧淮信笑著點點頭,漫不經心的模樣。

賀雲纓心底有些疑惑,明明是他自己選的新娘,自己卻不上心。

她沒有多問,畢竟她是養母,對待顧淮信,她比對顧煥亭還要多幾分小心翼翼,從不敢多管,但也不會虧待。

“你婚禮上的事兒,也讓煥亭參與參與,讓他也感受感受結婚的喜氣兒,松松他不婚主義的念頭,他一個大男人不婚就算了,有沒有替人家彌彌想過?興許人家想結婚組建家庭呢!”

“煥亭是不婚主義?”顧淮信疑惑。不婚主義明明是溫彌啊。

“對啊,他快把我氣死!”

顧淮信臉色情緒變換,終於化為一聲輕嘆。

不婚主義。

原來這個黑鍋,又是顧煥亭替溫彌背了。

走出門,顧淮信跟要上臺階的顧煥亭碰上,顧煥亭停下腳步,擡起眼,好整以暇望他一眼,“怎麽了?”

自從跟溫彌覆合後,顧煥亭的脾氣變得尤其好,無論跟誰都是一副膩死人的溫和腔調。

顧淮信勾了勾唇,想直接問他不婚主義的事兒,轉念一想,又改了說法,“我惹了溫彌不開心,想送一份禮物給她,一會兒你來我院子裏拿。”

現在,誰想跟顧煥亭多說幾句話,都要用溫彌當借口,顧煥亭樂此不疲,好脾氣應了,含笑道:“希望你給彌彌挑選的禮物合她心意,你新提的那輛車不錯,她應該會喜歡。”

溫彌喜歡豪車勝過高奢珠寶,而顧淮信新入手的豪車是純手工定制版,顏色更是溫彌喜歡的星空藍,既然顧淮信想放血,顧煥亭當然要讓他放的血有價值。

這車本就是顧淮信給溫彌的賠罪禮物,還擔心溫彌不收,他笑起來,“行,一會兒你讓人把車開走。”

顧煥亭:“一會兒我去你的院子。”一筆交易就這樣達成。

賀雲纓給溫彌準備的禮物是一款高級手工定制機械表,情侶款,溫彌跟顧煥亭一人一只,她笑盈盈將禮盒遞給顧煥亭,道:“你要不是不婚主義,我就送副對戒給你們,圖紙我都挑好了,現在你是沒這個福氣了。”

顧煥亭斂眸,輕笑一聲,“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別管這麽多了。”

賀雲纓剛剛在看婚禮現場布置圖,圖紙展開在桌面上,顧煥亭餘光掠過,眼神定住看了一會兒,而後收回目光。

賀雲纓留意到,心底滲出點喜意,把圖紙拿過來擱在顧煥亭眼皮子底下,大方道:“想看就看,看完之後給我出點建議,你大哥一點不上心,這方方面面都要我拿主意,累死我了?”

一個不婚主義是不該對這些感興趣的,顧煥亭緩緩將圖紙推到原處,維持著人設,“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您還是自己上心。”

他給賀雲纓出主意,“您覺得自己大包大攬婚禮辛苦,也可以讓汪家那邊的人分擔一下。”

賀雲纓搖頭,“還是別了,汪家現在內鬥得一團火熱,汪斐哪裏有心思關心這些?再說了,汪斐父母雙亡,小姑娘也沒其他親近的親戚,沒有誰能替她分擔,還是我自己來吧。”

顧煥亭心底一震,他想到了溫彌。

溫彌跟汪斐的處境何其相似呢?

她也是小小年紀就沒有父親,母親又在t z監獄,她遇到難事,誰又替她分擔呢?

從榮軒堂出來後,顧煥亭走到外面的亭子裏給溫彌撥電話,舊金山是早上,溫彌在看早間晨報,接通電話,她笑起來,“昨天晚上剛打過,你是又想我了嗎?”

溫彌回舊金山後,每天他們都會視頻,昨晚她剛跟顧煥亭一起視頻完,聊到半夜才睡。

顧煥亭不否認她的猜測,他確實想念她,想在冰冷寒雪的冬季聽聽她的聲音,“沒去上班?”

“沒。”溫彌:“我現在是新上臺的集團董事,手持1%的集團股份,鮑勃暫時沒想好怎麽安排我,他可能要安排我回國處理跟華清集團的並購項目。”

“你在做什麽呢?”她可不信大早上顧煥亭無緣無故會找她聊天,他一向很註意時間,總是在她工作完之後才撥她電話,盡量不幹擾她的工作和休息。

“沒什麽。”顧煥亭不願承認賀雲纓的計策奏效,也不想直接吐露他對溫彌深藏於心的憐惜,“賀主任準備一份禮物給你,一塊定制腕表,你喜歡的款式。”

溫彌聽著他清潤溫和的聲音,有些想他,在意識到他在大洋彼岸相隔萬裏之遠之後,那份想念便越發深邃刻骨。

“那等我回去戴上。”她想了想,嗓音輕柔細軟,“二哥,我已經十四天沒有看護紫百合花了,你幫我看看它長得好不好,我很想念它。”

紫百合是溫彌在出國前種在霧雪堂的花,種在水晶花瓶裏,無土栽培著。

“好。”顧煥亭溫和道:“一會兒發給你照片。”她養得花都有專人照看,每一盆都養得極好。

溫彌見他沒明白,笑起來,輕盈悅耳,“二哥,我不是想它,是想你。”她柔聲,耳邊像下吹起輕盈柔軟的暖風,“我們十四天沒有見了,我很想你。”

周五,一架私人灣流降落在舊金山國際機場。

黑色勞斯萊斯車隊開到舊金山南灣別墅,管家已經出門迎接恭候。

顧煥亭開門下車,長身鶴立,眼睫溫柔低垂,溫和道:“先不要告訴彌彌我來了這裏。”他要給她一個驚喜。

與此同時,溫彌也訂好當晚回國機票,她要提前回國,給顧煥亭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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